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收網 文 / 老矣

    楊秋興最後的語氣讓認識他的人都吃驚不已，作為東北自治區的總理，雖然不敢說萬人之上，但也是東北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不過身居高位的楊秋興卻深受東北人民愛戴，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親民和愛民。無論是官員，還是普通百姓面前，他始終都是一幅謙恭仁愛的模樣。可剛才的表現卻與往常大相逕庭，所有人忽然有了一個覺悟，一個他們忘記的事實。那就是楊秋興是王一親手教出來的學生，是最最堅定的大中華主義者，骨子裡信奉的其實就是一句話：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殺性！？

    「方部長，聽說你跟天津日本妓館的小今日子小姐關係不錯？據說，還曾和她一起分享過我們東北製藥產業上的一些小秘密？」楊秋興看著自己的衛生部長，眼中帶著厭惡。

    因為事起突然，原本坐在靠門位置上的方部長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立刻求饒，還是死扛到底。但是當看到楊秋興冰冷的眼神的時候，他忽然覺悟到，狡辯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於是立刻跪了下來，高聲道：「總理，求您開恩啊！」

    「開恩？」楊秋興冷笑著，隨手扔出一疊照片，散落在地上，上面都是這位方部長在與一位日本歌姬尋歡作樂的不堪場景。幾名警衛衝了進來，連拉帶拽地把這位方部長拖走了。

    楊秋興這時又看向一位政府顧問，這人說來還是他楊秋興的朋友，名叫趙一平。

    「一平啊？清廷和日本給的錢好花麼？三千兩的黃金，夠做一口棺材了吧？」

    趙一平一瞬間張口結舌，臉色鐵青，不過卻沒有辯駁，看著楊秋興惋惜的眼神，面帶羞愧地歎了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然後被總理府的警衛帶走了。

    剩下的人心情都不太好，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誰都知道，這些被帶走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進監獄服刑恐怕是最好的結局了。不過楊秋興的點名並未停止，連沒犯什麼事的官員和顧問都開始手心冒汗。

    「韓先生，聽說你不姓韓，而姓李，老家是安徽合肥，不知跟當朝的李中堂有沒有有親戚關係？」

    韓進看著楊秋興，倒是沒有束手就擒，不卑不亢道。「總理先生，正因為怕你們誤會，我才改了姓氏，難道改名在我們東北也算是很大的罪過麼？」

    楊秋興一笑，道：「當然沒有太大問題，您喜歡叫什麼都可以。問題是，您雖然改了名字，卻依然與李家藕斷絲連。好吧，你可以說親戚走動，乃是人之常情。可本人想問一句，請問今年朝中李中堂過壽的，您送到是什麼禮物呢？」

    「一件衣服而已。」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逢，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在場的其他閣員和顧問都不解楊秋興背誦這首《慈母吟》的意思，不過韓進聽完卻神情突變，從原本的從容不迫，變得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麼？」

    韓進不說話，此時已經是面如死灰。

    「連我們東北情報局的屠局長都覺得您是個人才，竟然在衣服內裡用縫線來編排摩斯密碼，傳遞情報，幸虧我們特工人員覺得事有蹊蹺，不然還真讓你矇混過關了。」

    韓進現在緊張得不行，顯然不是意志品質十分堅定的鐵嘴類型。就在警衛過來要逮捕他的時候，他忽然高聲道：「楊總理，放過我吧，我願意戴罪立功。」

    楊秋興看了身邊的機要秘書一眼，輕輕道：「送情報局，交給屠局長。」

    大商，寧島，金允兒和姜佳仁正在陪王一說話，對於弓長嶺騷亂的事情，他已經有所耳聞。不過並未太過關注，其實原因很簡單，政議局那二十一名委員都是東北各大勢力的代表，其中有五人都是滿族的大企業家族成員。這些人沒人願意東北出現滿漢矛盾，都希望平安的賺錢過日子。有了這些滿族大家族代表的配合，東北就不會出現問題。

    再說了，東北還有情報局，那邊有王一最信賴的屠小花坐鎮，也許清廷和日本人勾結，能夠讓弓長嶺這樣的小地方鬧起來，但是要想讓整個騷亂波及東北全境，那就是癡心妄想！

    說起來，弓長嶺的這次騷亂未必沒有東北情報局在背後的推波助瀾，至於屠小花為什麼要這麼做，原因很簡單，他要幫著王一徹底斷了東北自治區本土民眾對清廷的念想，換句話說，他就是要挑起東北民眾與清廷之間的矛盾，為將來平定清廷留下足夠的借口。至於日本人，不過是個添頭而已，反正現在東北民眾對日本也沒有絲毫的好感。只是現在東北強大，日本也不敢向對清廷那般不敬，原本還嘗試著鼓勵平民偷渡到蝦夷，也就是北海道。後來發現其上的民兵武裝力量，比他們本土的正規軍裝備都要還。即便人數不是很多，但是隨時都有空中支援，以及稍微慢上一些的海軍支援，這樣的敵人，顯然不是現在的日本可以招惹的。

    「先生，可以開始抓捕行動了麼？」屠小花給王一打來電話，等待他的進一步指示。

    說實話，對於弓長嶺騷亂，王一並不希望發生，但是清廷在民眾中的威望，即便這些年日漸降低，但是因為少了中法戰爭失敗的拖累，所以威望要比同一時期，王一知道的高上許多。

    可以這樣說，東北對侵略戰爭的不斷插手，雖然為中華民族挽回了巨額損失，但也在客觀上幫助清廷擺脫了成為中華民族罪人的困境。至少從目前來看，北洋的興亡，各地洋務運動的展開，倒是讓清廷有了幾分中興的跡象。再加上清日甲午戰爭的大敗和八國聯軍的京城肆虐，是發生在十幾年之後，而以目前的情況看，能不能發生，王一都不能確定。所以如何能削弱清廷的威望，如何能為後期向清廷發動進攻尋找借口，就成了東北情報局長屠小花最關心的事情。

    「開始行動吧！」王一下來命令，道：「那三條大魚一個都別放走，連帶著一幫內奸，進行全民公審，證據一定要收集齊整，全境廣播直播審理過程。」

    「我會通知楊總理，還有相關部門。」

    「記住，這次輿論戰一定要佔得先機，即便不能徹底把清廷搞臭，但也要讓他們威望大失。」王一雖然表情嚴肅，但其實內心對此並不太在意。隨著東北的發展，清廷怎麼看，就是熟菜。最近幾年東北要休養生息，不會輕啟刀兵，讓他們能苟延饞喘一段時日，否則憑北京和東北之間的距離，京城裡的那幫廢物能不能抵抗住東北的攻擊兩天，都是未知之數。要不然，一向只知道自己過好日子的慈禧老佛爺，也不能如此輕易答應建立新軍的要求了。

    遼陽半心園會面依然還在繼續，西廂房裡，王元山，福島安正和劉芬三人相對，氣氛有些沉悶。

    「既然福島先生認為應該襲擊這次來視察弓長嶺的戴萬軍副總理，我也同意。」沉默半晌的王元山終於開口道。

    一旁的劉芬有些吃驚，面色焦急道：「兩位，戴萬軍來弓長嶺一定是有保險隊的護送，東北保險隊的戰力，我不要我多言了吧，我們根本沒有絲毫成功的可能。」

    小鬍子的福島安正冷冷一笑，輕輕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微微笑道：「劉君，莫要著急，我們雖然拿東北保險隊沒有辦法，但是我們可以藉機煽動本地滿漢兩族百姓，那個副總理死不死，我倒是並不在意。」

    「您的意思是？」劉芬明顯跟不上面前兩人的思路。

    「讓保險隊殺東北平民，這才是我要看到的局面！」福島安正微笑道。「這樣一來，不但會大大損害保險隊在東北的形象，同時也能給東北自治區政府造成巨大的壓力。到時貴國就可以藉機壓制，取得民間輿論的主導地位。」

    王元山思討半天，覺得辦法可行。而劉芬本身才能有限，既然王元山同意，那他也同意。

    三人終於在此問題上達成一致，決定在東北的地盤上在鬧一次。福島安正面上帶著笑容，給王元山和劉芬面前的茶杯都滿上，然後舉杯笑道：「預祝我們行動順利，馬到功成！」

    「馬到功成！」

    三人將自己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不過背後卻不想表面上那麼和諧，心中也是各有算計。

    可就在此時，西廂房外忽然有人冷笑道：「三位的如意算盤，我看就打這今日吧！」

    這話音剛落，一個奇怪的東西就被砸碎玻璃窗扔了進來，三人下意識一看，那東西卻在此時爆出一團刺目的白光，等三人明白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