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拉關係的袁大頭 文 / 老矣
袁世凱現任慶軍營務處會辦,跟著隨吳長慶的部隊東渡朝鮮,之後率領手下舊部配合行動,殺死了幾十名壬午軍亂的參與者。戰鬥中,袁世凱一路放槍,帶頭衝在最前面,他的堅毅勇敢感染了部下,兵變很快得以平定。吳長慶在給清廷的呈報中將他讚揚了一番,說他「治軍嚴肅,調度有方,爭先攻剿,尤為奮勇」,報以首功。當年23歲的袁世凱則以幫辦朝鮮軍務身份駐藩屬國朝鮮,協助朝鮮訓練新軍。
王一拿著袁世凱的資料,心說,袁大頭現在也冒出來了。
「隊長似乎很在意此人。」吳曉正在他對面,旁邊還有副參謀長王曉小。
「有過是耳聞,聽說他小時候做了一首詩,全的記不住了,只記住其中一句,『大野龍方蜇,中原鹿正肥。』」
「呀呵,心夠野的!」吳曉笑道。
「是呀,不是一般人呢!」王一點頭。「這人也算有本事,算不得空口說白話的。」
「那要不要把他招攬過來?」王曉小笑道。
「招攬他?算了吧,他背後一幫子清朝官吏,他叔祖袁甲三是漕運總督,他父親袁保中是地方明紳,他叔父袁保慶是江南鹽巡道。我們一幫老百姓,跟他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別費那心了。」王一搖頭否定。
「我也是這個看法。」吳曉點頭同意,他更相信現在大商陸軍士官學校和海軍士官學校培養出的學生。
幾個人提了幾句袁世凱,便又說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不過此時在朝鮮,袁世凱倒是更在意大商的保險隊。今天他特意邀請金植英和席本雄吃飯,本來照席本雄的意思,乾脆就不過來,不過還是聽了金植英的勸說。畢竟在朝鮮,與清軍打好關係,也是大商任務之一。
袁世凱現在才二十來歲,讀過書,有文化,人也豪爽。個頭不高,倒也別有一番氣勢。他在北京讀書時,李鴻章正在直隸總督任上。對李的顯赫地位,不勝欽羨。在洋務派「練兵求強」思想的影響下,他「好讀兵書」,「留心時事」,常作軍事論說,侈談練兵「安內攘外」。
袁保齡對他的議論,頗為讚賞,曾情不自禁地表示,袁家「嗣武有人,亦可略慰」。由於上述種種原因,袁世凱在科場上的希望破滅以後,遂把詩文付之一炬,決心傚法李鴻章的淮軍。他說:「大丈夫當效命疆場,安內攘外,豈能齷齪久困筆硯間」。當時,李鴻章的幕府中大都是舉人或進士出身。袁世凱僅是一個無名的拔貢,因此,他沒有直接投奔李,而於1881年5月,帶領「其家舊部數十人」往山東登州,投靠淮軍統領吳長慶。
吳長慶和袁保慶「訂兄弟之好」。袁保慶在南京時,吳長慶帶兵駐紮浦口,兩人過從甚密。袁保慶死時,吳長慶渡江視斂,「扶棺痛哭」,幫助料理喪事。因此,當袁世凱來到登州時,吳長慶不僅「肫然相信」,樂意收留,備加照撫,而且隨後又加以提拔重用。
也正因為走對了路子,袁世凱如今也算有了扶搖直上的門路。他這人好觀察,心思細膩,眼中不揉沙子。原本聽說過大商的名號,可是並未在意,不過到了朝鮮之後,他才真正發現大商的與眾不同。自己這點兵跟人家一比,差的太多。那天金植英和席本雄拜會吳長慶,丁汝昌,馬建忠,袁世凱的地位還不能在營帳中相陪,不過他在軍營內遠遠看到營門外的大商護衛隊。立刻就喜歡上了,恨不得把這幫人全撈到自己的麾下,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純粹是白日做夢。
因為大商護衛身上那股氣勢,讓周圍人很不舒服,即便他們表現得很平常,但其他人還是能感到一股子沉重的威壓。所以無論是守營門的清兵,還是從附近路過的朝鮮百姓,都自覺地拉開了與護衛隊的距離。不過袁世凱畢竟是非常之人,想了想,就去自己營房中,找手下人燒了一壺茶水,待到微涼之後,他端著一堆大海碗走了出去。見面三分笑,絲毫看不出官架子,道:「各位兄弟,天氣炎熱,下馬喝口茶水吧。」
護衛隊的領頭之人,名叫潘峰,看到袁世凱如此,也是一笑,在馬上抱腕拱手道:「謝了!」
袁世凱見人家沒拒絕,挺高興,只是看人家喝水這架勢……確實與眾不同,十人下馬喝水,三十人護衛,等這十人喝完了,再輪到下十個人下馬喝水,而之前喝水的十人上馬護衛。
袁世凱暗自點頭,心說,瞧人家這兵練的,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而且他還發現了另外一點,就是馬上每名護衛只關注一個特定的方向,顯然是把後背交給了戰友。
「好兵啊!」
有了這壺茶水,袁世凱也跟潘峰交談起來。
「兄弟是哪的人啊?」
「奉天的!」
「家中還有兄弟沒有?」袁大腦袋問道。
「有,有個弟弟,還有個妹妹,現在都在大商附屬學校中讀書。」
「女孩也在學校讀書?」這種事老袁還沒見過。
潘峰點點頭,道:「我們那邊男娃女娃都讀書的,從六七歲開始。早年間,董事長還把學生買進學校,簽賣身契的,不過現在家長都排隊往裡面送孩子。當然了,雖然在同一個學校中,不過男娃女娃平日裡並不在一起上課。」
「那女孩能跟上麼?」袁世凱沒聽過這事,很好奇。
「跟得上?別人家我不清楚,反正俺家小妹可比俺那弟弟學習好多了,據說可以輕鬆考上我們大商的附屬高中,弟弟就兩說了,很可能初中畢業後,就要進工廠工作。」
袁世凱,心中尋思著,大商還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聽說你們那邊外國人挺多?」
潘峰點點頭,道:「多!花旗國的,德意志的,英吉利,法蘭西,奧匈……」
「呵,兄弟知道不少啊!」袁世凱暗自吃驚,說實話,他從前對外國也沒個瞭解。要不是在北京的時候,覺得李鴻章開辦的洋務運動,是救國強國的法子,他認真找書讀了一讀,不然潘峰說的那些國家,除了個別之外,他恐怕大部分都不知曉。
「想不到兄弟你有如此見識,小弟真是自愧不如。」袁世凱說這話倒是真心的。
潘峰聽完卻笑了起來,道:「這位弟兄,我所的這些東西在大商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有什麼自愧不如的。沒事的時候,下午或者晚上,有老師給我們來上課。」
「哦?這是為何?」
「我自己原本是不知道的,後來老師說,打仗要有個目標,大家才能心往一塊想,力往一塊使。而士兵如果不識字,不讀書,那領軍之人只能用金錢美色來誘惑他們,但是這些東西你能給,別人也能給,所以後來大家其實還是沒有目標的。不過士兵們讀過書,知曉事理就不一樣了。我們知道我們在世界上的位置,我們知道董事長他老人家的目標,我們知道我們不努力,我們的父母妻兒都要受罪被外國人欺負……」
潘峰說得其實很零碎,但是袁世凱卻聽明白了,心下之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朝聞道,夕可死矣!兄弟叫袁世凱,字慰亭,敢問大哥尊姓大名?」
潘峰一愣,旋即笑道:「稱不上一個貴字,俺叫潘峰,沒字,不過弟兄們都叫我峰子。」
從這天起,袁世凱倒是和潘峰成了朋友。當然朋友歸朋友,但潘峰對大商內部機密卻始終守口如瓶。袁世凱雖然年輕,也不至於如此莽撞。跟著大商的人混在一起,大部分時候都是說些大商內部的新鮮事情,比如電話,火車,以及其他袁世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奇事物。
而近日他請大商在朝鮮的兩位頭面人物吃飯,也是為了交個朋友。不過金植英和席本雄竟然真的答應下來,這倒是讓他喜出望外。
「多謝金經理和席營長賞臉,在下袁世凱,給二位見禮了。」
「喲,這個我們可不敢當。袁大人,您可是朝廷中的大員,我們大商不過是一介草民。如果袁大人不嫌棄的,稱名字,叫個兄弟就可以了。叫我們經理和營長的,那是真不敢當的。」金植英笑著說道。
袁世凱一愣,一想也成,便道:「金大哥,席大哥。」
「瞧這多好,聽著也舒服。」
眾人吃飯的地方是一朝鮮老店——海雲亭,裡面的東西味道還不錯。
袁世凱此時笑道:「哎……朝鮮這邊的東西怎麼說呢,除了泡菜,就是泡菜,吃一頓飯,小碗小碟地放一桌面,其實還真沒多少東西。」
「估計也是為了節省,才會這般安排吧。」金植英隨意說了一句。
「想來也是如此。」袁世凱很健談,一幫人坐在一起,有他在氣氛倒也活躍。說來說去,最後他才上了正題,道:「今天小弟請諸位吃飯,其實也是有一事相求。」
「請說。」
「是這樣,我見保險隊各位哥哥身手不凡,心中甚是仰慕。不知諸位誰能抽出閒餘時間,到我們營中當個教習,幫著訓練一下士兵,小弟自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