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x射線下只有風骨長存 文 / 老矣

    「曝光的底片拿來了沒有？」王一笑問道。

    詹先奇點點頭，他倒是不怕王一，可是在他敬愛的校長身邊，現在還坐著兩位貌如天仙的小美女。而這兩位小美女中的一位此時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視自己。詹先奇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口乾舌燥，幸虧面前放著一杯豆漿，結果喝了一口，緊張沒消失，舌頭倒是差點被燙掉下來。

    「丟人了，丟人了！」詹先奇那叫一個喪氣。

    沈雅芝大笑起來，然後把一張手巾遞給了坐在對面的熊貓眼男孩，千佳也是捂嘴輕笑。

    在一旁服侍的陳媽趕緊過來給詹先奇擦去了落在衣服上的豆漿，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涼開水。漱口之後，詹先奇算是舒服了一些。

    王一此時吩咐道：「陳媽，把楚勤務官叫過來。」

    「是！」陳媽點頭退了出去。

    王一這時才轉過身來，對著詹先奇道：「先奇，既然你發現了這個現象，你就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說，我都給你準備。」

    「謝謝，校長！」詹先奇站起來給王一行禮。

    王一擺擺手。

    楚原在敲門後走了進來，道：「隊長，您找我？」

    王一指了詹先奇身邊的座位道：「楚大哥，你坐這吧！」

    「謝謝，隊長！」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詹先奇！先奇，這是我的勤務官——楚原，你以後稱呼一聲楚大哥就可以了。」

    詹先奇和楚原打過招呼。

    王一繼續道：「需要什麼，你都來找楚大哥要，他會安排好一切。」

    詹先奇點頭。「校長，我曉得了。」

    「那就好！」

    早飯吃完之後，詹先奇去上課，雖然昨晚一宿睡得不太好，不過精神多少還是有些亢奮。一個孩子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得到信任，特別是父母的信任。不過對於眼下的詹先奇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了，幸虧有王一在，多少也算彌補了缺憾。

    下課之後，楚原正站在教室門口，把一些盒子交給了詹先奇，裡面在很多密封的底片。

    「隊長說這些底片你不要放在陰極射線管的房間裡，以防被一次性全部曝光。另外你每天在實驗室裡的實驗時間不准超過半個小時！這樣會對你的健康照成影響。」

    詹先奇雖然不知道王一後一條吩咐的原因，不過還是答應下來。

    「試驗不要忙目的做，而是有目的做，要知道自己想證明什麼或者想反對什麼？然後根據試驗目的，制定試驗計劃，最後得出實驗結果。要站在客觀的立場上想問題，不要局限自己的思維，最簡單的可能性往往最接近於事實真相。」楚原想了想，道：「差不多就是這些話！哦，對了，隊長讓你注意休息，勞逸結合，不要耽誤了正常的學業。」

    說完之後，楚原就要走，詹先奇卻叫住了他。

    「楚大哥，謝謝！也幫我跟校長說聲謝謝！」

    楚原一笑，點點頭。

    大約半個月之後，一天下午，楚原來找王一，說詹先奇想要見他。

    看到詹先奇和楚原的臉色都不太好，王一就有些納悶。

    「你們怎麼了？」

    「先生，您看這是我們之前無意中拍攝到的照片……」詹先奇像見了鬼。

    沈雅芝和童千佳也在旁邊，倆丫頭好奇，就把照片接在手中，結果一看，媽呀一聲，快嚇哭了。

    「咋了，這是？」

    王一到好奇了，心說莫非拍到鬼了，把照片放在眼前一看，不就是一張x光片麼，有那麼大驚小怪的麼？後來想想，也能理解。這年頭很迷信……嗯，後世也沒好哪去……不過相比後世中國鬼西方鬼在電影中的嘈雜紛呈，光影絢爛，大家早已見怪不怪。這年頭對鬼的直接印象還是單一了些，說起來若是凶鬼，還真是非骷髏莫屬。至於那種臉色蒼白，飄來蕩去的女鬼，大家的想像往往是與艷情小說聯繫在一起，反倒沒有那麼懼怕了。

    說起來，好像東西方都願意把凶鬼描繪成骷髏的形象，王一覺得這事也挺有意思的，難不成大家都不喜歡非正常的人類？

    「這照片怎麼來的？」王一笑問道。

    兩個丫頭對這照片表示出本能的厭惡，躲得老遠，而楚原和詹先奇則臉色有些難看。

    「當時曝光了一組照片，我就想洗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詹先奇解釋道。

    「你們不用害怕，若我所猜不錯，這是先奇發現的那種射線本身具有很高的穿透性。因為人體中的骨骼密度大於軟組織的密度，所以這射線可以穿透軟組織而無法穿過骨骼。因此在照片上我們可以看出，射線穿過軟組織致使底片曝了光，不過與周圍無遮擋的地方相比，曝光程度還是有所削弱的，因此照片看起來是呈現淡黑色。而這些白色的部分，是因為射線無法穿越骨骼，所以底片無法曝光，因此洗出來的照片上，呈現了白色。」

    「原來是這樣。」詹先奇點點頭。

    楚原對物理並不是很瞭解，但既然王一說得頭頭是道的，想來也只是虛驚一場，表情逐漸淡然了起來。而兩個丫頭中，千佳還好些，不過沈丫頭就是王一說出大天來，該不喜歡，還是不喜歡，所以離得遠遠的，也不敢看。

    「除了這照片，還有什麼發現？」

    說到這裡，詹先奇到興奮起來，很像一個孩子在炫耀自己手中的玩具。

    「校長，這是塗有磷光物質的屏幕，這東西放在陰極射線管旁邊，竟然發出了光亮。」

    王一笑著點點頭。

    之後在他的指導下，詹先奇完成了關於神奇射線x的論文，中間經過幾次修改，而今天就要在工業實驗室發表。

    珍妮，巴拉克，陳和瓊斯也來到了會議室，不過此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他們算是比較幸運，在角落裡找到了兩位位置。珍妮自然當仁不讓地佔據了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座位三個男人互不相讓，最後猜拳決定。可是當瓊斯勝出之後，珍妮卻召喚來了自己的姐妹淘——曼迪小姐，於是瓊斯的勝出自動作廢，這讓兩個原本的戰敗者歡呼不已。

    詹先奇站在講台上，看著會議廳裡人山人海，他多少有些緊張，以至於聲音開始不經意地顫抖，甚至連腿都有些發顫。不過當他看到王一台下鼓勵的眼神之後，終於安定下了心神，聲音也開始變得有力起來。

    詹先奇的報告以中文作為主講語言，旁邊有英文翻譯和德文翻譯，不過並不是同步，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講述。雖然效率上差了很多，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好在論文都已經書寫完畢，英文和德文的稿件也已經到了翻譯員手中。因為事先進行了綵排。雖然難免會出些小狀況，但是總體來說還是非常平順。

    當詹先奇的論文報告完成後，他開始展示自己拍攝到的x射線照片，會場立刻一片嘩然。

    「這是我的左手骨照片，這是我的右手骨照片，這是我的左腿骨照片，這是我的右腿骨照片，這是我的頭骨照片……」

    詹先奇現在不緊張了，反而非常的放鬆，他從未感覺如此的驕傲，特別是看到下面大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此時他心中卻在想奇怪的事情，校長站在講台上，受到大家矚目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呢？曹月新是不是也是一樣呢？校長說過，只要學生能夠讓世界變得更好一點，那他的心血就沒有白費，我這也算達到了校長的期望吧？

    論文發表會結束之後，王一來到講台上，此時會場中已經安靜下來。

    「詹先奇發現的射線x，在我看來是本世界最偉大的發現之一。雖然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是電磁波，還是微粒輻射，這需要諸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但是誰都可以看出來x射線在醫學領域和物理學領域的廣泛應用前景。因此從今天起，工業實驗室將成立新的項目研究小組，藉以推動x射線的本質和應用研究。」

    大概兩年之後，大商x光公司成立，其後半年，第一批醫學x光機面市。因為x射線開創了醫學影像學之先河，所以詹先奇也被後世稱為影像學之父。從大商附屬高中畢業後，詹先奇進入了醫學院學習，畢業後留校，其後專注於醫學影像學的研究，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診斷學專家。又因為在大商x光公司裡面所獲得的專利授權轉換股份，不長時間，就讓他成了家資千萬的富翁，一輩子生活無憂。

    詹先奇發現x光是非常偶然的事件，就像王一穿越前的倫琴先生一樣，有人會說這是上帝給予的幸運和恩惠，但是若沒有對事情的堅持和執著，這樣的幸運永遠不會降臨在你的頭上。

    大概是被詹先奇的事跡所刺激，巴拉克抱怨了幾句之後，便毅然決然地申請加入了電子計算機的研製項目，而從這天起，他不在是德國人，而是大商人。珍妮選擇加入了大商x射線研究室，後來成了x射線在工業應用領域方面最著名的專家。

    不經意間，王一改變了世界的進程，不過總的來說，目前的結果都還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