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盛懷宣的航運絕戶計 文 / 老矣
工業實驗室裡，三名穿著白大褂的學者正聚在一起喝咖啡和茶。這裡是一方露台，支著遮陽傘，視野開闊，可以俯瞰對面的整座小湖。
「那個叫曹月新的學生我看到了，長得很一般，不過他提出來解釋光電效應的理論倒是深得王總量子論的真傳。」一名中國青年笑了起來。
美國年輕女研究員同樣一笑，臉上帶著淺淺的酒窩，深邃的五官很是動人，道：「王總天縱英才，想不到他身邊的小孩，也如此了得。看來以後我應該多在王總身邊待待。陳，聽說你們國家有童養媳，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給王總當童養媳呢？」
「得了吧，珍妮！王總才多大啊！虧你還有這種心思。」
「我一向主張婚姻自由，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差距。」
陳研究員只是一笑，沒說話，心中卻道：「是，高矮不是問題，問題在大小！也不知王總發育了沒？」
一直沒說話的德國男子，沮喪道：「行了，你倆別淨想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了。我看還是我們這幫人最倒霉，各自研究了半天，卻誰也沒有想到用王總的量子理論來解決光電效應這個問題。後來我翻看了那期學報，發現不知道是誰排版的，竟然把王總的量子假說和光電效應放在最前頁和最後頁的位置上，可即便這樣，我們還是沒有將他們聯想在一起。」
看著德國男子抱頭揉著自己的頭髮，珍妮笑道：「巴拉克，我看你還是去附屬小學中再學一次得了，那邊似乎靈感更多一些。」
陳姓男子也幸災樂禍地點點頭。不過看到巴拉克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提議的時候，他又連忙勸阻道：「行了，巴拉克，珍妮和你開玩笑呢！」
三人正在說話時，又有一人走了過來。
「諸位，今天天氣不錯啊！」
聽問話的方式，就知道這人是個英國人，至少是在英國待過的人，不過真看了樣貌，絕對會吃驚於這人的長相。丫的，非洲人！
「哦，瓊斯，你這倫敦腔太地道了！」珍妮不懷好意地取笑道。
「您也這樣認為麼？」
「當然，如果你能再稍微白點，就更像英國人了！」
「我的神啊，珍妮，想不到你這樣漂亮的女孩，竟然也會說出如此嚴重的種族歧視話語，我真是太傷心了。」瓊斯故意傷心地捂著腦袋。
巴拉克此時道「行了，你們也別鬧了。「
瓊斯哈哈笑著道：「我的騎士終於出現了，將可憐的黑人小伙從珍妮大惡魔的刁難中解救出來！我愛你，巴拉克，神會保佑你的。」
看到三人要殺了自己的神情，瓊斯終於正常了些，「夥計們，看我拿來了些什麼？」
說著他從白大褂的兜中，拿出幾張紙。
「這是……」珍妮自動女士優先。陳和巴拉克只能乾瞪眼，現在終於有些同意瓊斯關於珍妮大惡魔的說法。
「電子改變時代——關於電子計算機的暢想！」珍妮不自覺把題目念了出來。「哦，這是王總最新的論文！哈哈，又是僅供實驗室和大商學院內部閱讀！」
巴拉克一聽是王一寫的論文，只是一笑，雖然很想現在就觀看，但是一想到要跟珍妮搶東西，他自認沒這個勇氣。現在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沒有再次蹦出一個新的曹月新出來。
讀完之後，珍妮眉頭微皺，從衣兜裡拿出眼鏡，帶上之後整個人彷彿切換了一個新模式——冷血女研究員。
巴拉克和陳在一起讀，他們到沒吃獨食的習慣。瓊斯此時也坐了下來，喝著咖啡，望著湖面，眼中跳動著智慧的火焰。
片刻之後，讀完論文的巴拉克和陳長出一口氣。
四個人沉默下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珍妮終於有些不耐煩，道：「你們加入麼？」
陳一笑，四人中彷彿他最輕鬆，道：「我加入！」
珍妮白了他一眼，道：「你本來就是清國人！哦，王總為何要設定這樣一個門檻！」
「珍妮，你說錯了吧。王總說的要成為大商人，而不是清國人！」
其他三人忽然恍然大悟，這句話有玄機啊！
王一此時正在和查理*法瑪談話，旁邊是鼐德，三人一同坐著馬車從營口回來，這時到了工業實驗室門口，衛兵見到王一立刻行禮，王一同樣回禮。查理和鼐德此時正看著工業實驗室門口的一塊超大號的牌子大笑。
「哦，我親愛的王，我發現你是真的英雄！」
王一一愣，不解道：「法瑪先生為何這樣說？」
「你瞧，對面的附屬學校進門處有兩塊牌子，一個寫著為中華崛起而讀書。另一塊寫著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不過相比之下，這工業實驗室倒是更加的恩怨分明，直接用各種文字寫道——狗走狗洞，俄日之人禁止入內。」
王一笑笑，並未接話。
查理和鼐德此次前來，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更確切地說，是為了旗昌洋行的事情。
旗昌洋行如今是大商的子公司之一，跟歷史上的旗昌洋行已經沒有絲毫的關係。王一在得到旗昌洋行的絕對控股權後，直接切斷了旗昌洋行原本經營的從印度進口鴉片的輸入貿易。而對旗昌洋行內部也進行了人事改革，從前之事，王一算是既往不咎，願意在旗昌工作的，歡迎！不願意的，走人！可是誰要是敢再走私鴉片，王一到沒殺人，而是直接給這幫人上了海*洛因。
爺爺是學醫的，上輩子醫生當得不咋地，宰人可是練了一手的絕活！
這事王一直接交給了屠小花，不過海洛*因可是被嚴格控制的藥品。即便在罪大惡極的人，屠小花想要使用，也要經過王一的同意。不過一旦被使用了，這人也就基本廢了，傾家蕩產，最後慘死街頭。
對於這個辦法賺來的錢，王一自己都嫌髒。這錢後來也算專款專用，基本上用來研製新藥。
自從絕了旗昌洋行的鴉片貿易之後，其實也鬧出了不小動靜，大清中許多家族都是靠煙館為生的，有些基本就是販毒世家。旗昌一斷了鴉片貿易，其實就是斷了他們的生計。而王一現在安排在旗昌的總經理，名叫：趙文。他算是替王一擋了槍子兒，前後被人暗殺五次，其中第一次最嚴重，直接被人一槍崩斷了左腿。幸虧當時王一在營口，而趙文也沒去上海，不然這命可就丟了。可即便這樣，趙文的腿腳依然恢復得不是很好。
本來王一想要換人接替他，讓他安心養傷，大商準備養他一輩子。沒想到這趙文倒是個硬骨頭，跟王一說的清楚，我家裡當初就是因為鴉片而破產的，父親也死在了吸鴉片上。母親不辭辛勞地將他拉扯長大，唯一的告誡就是不讓他吸大煙！若非當初年紀小，不然他就跟林則徐打鴉片戰爭去了。
趙文說到這個份上了，王一還能說什麼，最後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吳曉給趙文上了親衛。對於那幫販毒世家，王一也算忍無可忍！下手之狠，也算雞犬不留了！他直接上了暗刀。在東北的販毒世家，奪其財，滅起家，刨墳絕戶！而在其他地方的，狙殺，毒殺，綁肉票，無所不用其極。老蠍子自從跟了王一之後，這忠狗當的那叫一個徹底。別看他當土匪沒什麼天賦，可一旦跟對了人，立刻就迸發出絢爛的光芒。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老蠍子的蔫損陰壞，深得王一的真傳，把一幫販毒世家也算折騰得心驚膽戰，欲死欲仙。
因為掌握著東北糧油貿易的大權，所以旗昌開展正常貿易，也是獲利不菲。再加上大商出產的各種貨物遠銷歐美，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日益興隆。而隨著大商造船廠的逐漸開工，旗昌洋行的商船數目也開始增加，規模逐漸擴大，想來用不了幾年，就可以成為世界上有數的大型船運公司。
正因為看到了旗昌洋行的良好發展前景，昨天有一人親自上門前來拜訪了鼐德和查理，他就是盛宣懷，輪船招商局的會辦之一。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收購旗昌洋行的股份。
王一聽到消息多少有些納悶。
1878年，正是丁丑奇荒最困難的一年，而李鴻章所在的直隸也恰恰是受災最重的省份之一。為了應對天災，李鴻章成立了直隸籌賑局，而盛懷宣此時應該以候補道的身份加入該局工作。
「他怎麼會跑我們這兒來了呢？」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物，胡雪巖，盛宣懷等等，王一都沒有太多的感覺。從前看過關於他們的電視劇，不過評價麼……就是一個「人」而已。做過好事，也幹過壞事，說不上好人，也談不上壞人。
可是他突然跑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了，而且目標直指自己控股的旗昌洋行，顯然也是有備而來。
「他要收購旗昌洋行的全部股份？」王一此時問道。
鼐德點點頭。
「輪船招商局的總辦唐廷樞，會辦有徐潤，盛宣懷。雖然名義上如此，可是這三人的背景去完全不同。唐廷樞和徐潤那可是真正的商人，這盛懷宣麼……」查理顯然對盛懷宣有過瞭解。
王一明白查理的意思，盛懷宣其實算不得真正的商人，而是官商！他父親盛康乃是淮軍出身，這盛家淮軍背景深厚。盛懷宣雖然名義上是輪船招商局的會辦，但實際上整個輪船招商局的運作卻是在徐潤的主持下進行，而其中的原因，就出在胡雪巖身上了。當初盛懷宣乃是輪船招商局的督辦，只是因為胡雪巖的暗中下手，朝廷才罷了他的督辦之職，成了現在的會辦。
胡雪巖和盛懷宣算得上仇敵，從架設電報之爭，一直到胡雪巖破產，中間兩人勝勝負負，雖夾雜著私人恩怨，其實背後就是左宗棠與李鴻章之間的齷齪，再說大點，就是湘軍和淮軍之間的利益衝突。
「難不成是因為胡雪巖而來？」王一一時間猜不透。他本身並不想介入到湘淮兩幫人的爭鬥當中去，不過盛宣懷突然不告而至，確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想想之後，王一才對鼐德和查理說：「回絕他，不過也不用透露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就不信他還敢打壓我們。」
鼐德和查理點點頭，現在王一是洋行的大老闆，二人只是佔了一部分股份。既然王一有了決斷，他們也就沒有異議。
「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想李鴻章的人應該也清楚。」
王一點點頭。在上海，旗昌洋行大樓就是大商銀爐上海分行的辦事處，雖然名義上是兩家企業，可是明眼人心裡都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三人結束談話的第二天，李御珍便來了電話，說盛懷宣求見。
王一對盛懷宣沒有絲毫的好感，直接拒絕。只跟李御珍說，有事情，讓他和你談。後來傳回的消息讓王一哭笑不得，盛懷宣竟然想和大商銀爐借銀子，然後收購旗昌洋行的股份。
「這貨怎麼想的！」王一心中好笑。
偏巧此時沈雅芝就在他身邊，於是順口說了出來。
哪知丫頭聽完後神色大變，驚道：「王一，好險啊！」
王一也被嚇了一跳，道：「怎麼了？」
「你想想，如果當初你沒有收購旗昌的股份，並將其掌控於手。此時若是落在李鴻章手中，我們可就沒有對外貿易的運輸渠道了！即便你控制著東北的糧油貿易，也不得不接受李鴻章的威脅！」
王一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當初胡雪巖雖然壟斷著生絲收購和貿易，可是李鴻章和一幫洋行最後拒絕為之運輸，直接導致了胡雪巖的破產。這招雖然未必是針對自己的，可也不得不防。
王一直接給李御珍打了電話，告訴他，只要跟盛宣懷有關的生意，銀子一律不借！只要跟輪船有關的生意，銀子一律不借。必須維持旗昌洋行在大清的運輸巨頭地位，不參與其他洋行與輪船招商局的聯合定價，若是對方敢發動貿易戰，大商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