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章 殺人與救人 文 / 慕非煙

    王府大門外的一棵大樹上，綁了三個血淋淋的人來，旁邊還掛著一張白布，上面寫了幾個墨筆字：如果傷了王府的人，這三人必死！來往的行人忽然都止住了腳步，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家丁們圍成一圈攔著看熱鬧的人靠近。樹下，簡單的放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王勃笑嘻嘻地搖著扇子，看著樹上的三個人。

    待看熱鬧的人多了，王勃站起身來，旁邊陪侍的郭千錯馬上揮舞雙手用破鑼似的嗓子大叫：「大家靜一靜！看什麼看，說的就他媽是你們！都別說話了，大少爺有話要說！」

    王勃把扇子一收，用扇尖指著卓天三人道：「大家看到了嗎？這三個是我們門城裡的三個地痞流氓，壞事做盡惡貫滿盈，居然惹到了我們王家的頭上！這就是和我們王家做對的下場！」

    圍觀的人小聲議論紛紛，群眾甲道：「我操，王家還好意思說別人惡貫滿盈，欺男霸女我就沒見過比他們更壞的人！」

    群眾乙：「您說這話就不客觀，以前也有什麼拐子李、鐵羅漢、射虎那些不是更壞！」

    群眾丙：「還好，卓天他們這幾個流氓起來以後，那幾位就消停的瞇著了。」

    群眾丁：「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雖然交了點保護費，可是也真安全太平了，起碼再沒有搗亂的小混混了，連官府那些當差的都不敢欺負老百姓太過了……」

    「……」

    聲音雖然小，可是大概的意思也基本都聽明白了。

    王勃惱羞成怒，大聲道：「我知道你們當中現在就有卓天的同夥在，如果傷了我妹妹一根寒毛，不馬上把我妹妹送回來，卓天他們就得死！」

    大家哄地又議論開來，畢竟這一個妙齡少女被人綁架了，這事看點太多了，輕浮的人都開始意淫上了。

    郭千錯無奈地看了眼少爺，老爺還特意交代了大小姐被人綁架傳出去恐怕名聲不好，所以白布上也只寫了「傷了王家的人」，沒想到這個草包少爺全給說出來了，就算自己是草包可是也沒到這種程度啊。

    王勃得意洋洋地毫不知覺，繼續指點著人群道：「你們誰是卓天的同夥，趕緊去報信把人送回來！」

    等了一會，王勃漸漸不耐煩起來，扭頭問郭千錯：「怎麼還沒人出現？」

    郭千錯躬身獻計道：「這幫混混們都是講義氣的，只有對卓天三人進行痛加折磨，他們才會忍不住跳出來！」

    卓天被綁在樹上冷眼看著，他早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一些自己的兄弟，其中就有楊山。他雖然沒說話，但是早已經用眼神暗示楊山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之間即使不說話也明白對方的意思。

    王勃琢磨了一會，叫家丁：「來啊，先從那個大黑個開始，把他的耳朵先割下來。」

    家丁們哪裡幹過這樣的事情，戰戰兢兢地不敢上前，郭千錯罵了聲廢物，親自拿刀上前，對著黑天就要下手，卓天怒喝：「郭千錯，你若敢我一定要滅你九族！」

    郭千錯哼了一聲道：「腿已經被我打成肉泥了，看你們還怎麼報仇！」隨手兩刀，將黑天的耳朵割了下來。黑天不愧是條漢子，愣是哼都沒哼一聲，滿面是血惡狠狠地盯著郭千錯。

    「拼了！」人群裡忽然爆發出一聲吼叫：「兄弟們一起上，殺了王家滿門！」正是楊山，他實在忍不下去了，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十幾條漢子。頓時人群大亂，人們四散逃開。

    楊山手持尖刀，衝在最前面早上下幾刀捅死了兩個家丁，然後雙手帶血凶神惡煞般直奔王勃而去。王勃嚇得面無人色，倉皇後退，大叫：「郭教頭，保護我！」

    可是郭千錯卻溜得比誰都快，早已經退到王府大門裡去了。楊山一手揪住了王勃，血淋淋的尖刀已經抵在了大少爺的胸前，獰笑道：「你也有今天！就是神仙也救你不得！」

    正待刺下，忽然半空中有人冷聲道：「小小的凡人，也敢口出狂言，咄！」

    楊山的身體彷彿被人牢牢禁錮了，手裡的尖刀再也難動一下。周圍的兄弟也一樣，都被各種姿勢定住了，難以動彈。王勃連滾帶爬地逃回了王府大門口，其他家丁也恨爹娘少生了一雙腿般飛快地跑進了王府。

    卓天仰頭一看，正是那個黑衣人，此時腳踏一柄飛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黑衣人瞇起眼睛，緩緩道：「既然你們如此冥頑不靈，休怪我今日大開殺戒了！」右手伸出，掌中忽地憑空出現了一柄烏黑的小劍，他喝道：「去！」

    小劍如閃電般飛下，像一隻極快的蝴蝶一樣，穿梭在十幾個被定在地上的卓天的兄弟中間。之後突地黑光一閃，那小劍又回到了黑衣人手裡。

    再看楊山等十幾個人，忽然眼睛凸出，臉色蒼白，每個人的脖子上忽然出現一絲血線，並且血越來愈多，終於噴湧而出，十幾個人緩緩栽倒。

    在這一剎那，他們居然都被黑衣人抹了脖子。

    「楊山！」卓天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兄弟的十幾條生命就這麼在瞬間被收走了，他痛怒交加，瞪起的眼睛流出血來，仰天怒吼：「啊！！！」

    「賊老天！王八神仙！今日我卓天如果不死，我必毀了你這個天！殺光所有的神仙！神仙肆意屠殺凡人，和妖魔何異，留之何用！老天無法，要天何用！！！」

    卓天嘴裡噴出血來，似乎整個門城都在迴響著他的怒吼：「我要毀天！」

    黑衣人冷冷地低頭看著，彷彿是俯視自己腳下卑微的野草、螞蟻。忽然他臉色一變，抬起頭來看著頭上的青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莫名地聚起了一大塊烏雲，就如憑空出現的一般，如碩大的怪獸般以緩緩但可見的速度翻轉著，中間是一個漩渦如巨眼一般，中間驀地閃出無數條閃電的光芒。忽然「卡」地一聲，空中的巨眼變的通紅，一道霹靂從中間垂直地擊到了綁著卓天三人的樹上，一根房梁粗細的分杈被擊斷了。

    「好傢伙，居然引起了天象，留你不得！」黑衣人皺著眉頭道，手一伸，那柄小黑劍又出現在手中。

    「不可，舅爺，煙蘭還在他們手中！」王化雷此時也急匆匆地從王府中趕出來。

    黑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揮，黑劍已經脫手而出！。

    卓天猶自如受傷的野獸般仰天怒吼，一轉眼，黑劍已經刺到了他的脖子前！王化雷也傻眼了。

    忽然，一道金光閃過，正護在卓天的面前，小黑劍「叮」地一聲刺在那個物體上，竟然彷彿受了傷一般「吱」地叫了一聲，一陣顫抖，掉頭返回到了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咦」了聲，原來卓天脖子前的是金光閃閃的小盾牌，在擋住了致命一擊以後，又倏地向一個方向飛去。

    黑衣人回頭一看，只見街角處施施然轉出一個灰衣人來，腳上趿拉著一雙布鞋，一招手，那個小盾牌回到了他的手中，再一翻手，已經蹤跡皆無。

    無論任何人，見到了無不大吃一驚，這個人竟然是開包子鋪的高老頭！

    卓天也呆了，他也早知道老高頭不是一個普普通通開小吃店的小老闆，卻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來頭，在老百姓眼裡，這就是隱藏在俗世間的活神仙啊！

    黑衣人皺緊了眉頭，憑剛才那一下交手，他知道自己修為不及對方，不是這個老頭的對手。

    「在下是五仙宗的程翡，前輩是何人？為何要替一個凡人出頭？」黑衣人道。

    「五仙宗？那是島對面百萬里外的的修真大陸上的宗派。我以為這個小島上沒有修真之人呢，沒想到還能偶遇道友。」高老頭呵呵笑道：「道友何不下來說話？」說話間手隨便一揮，那程翡的腳下的飛劍彷彿不受他的控制，從空中直直地跌落下來。

    程翡在落地時一個踉蹌，再也沒有神仙的風度，饒是他面冷似冰也禁不住老臉一紅。

    「前輩是哪個宗派的？」程翡拱手道。

    「老頭不過是一介散修，名字不提也罷。」高老頭說罷，也沒有理會程翡，走道卓天面前，手指一劃，那粗粗的繩索彷彿如糟爛的碎草般紛紛落地。眼見卓天自己站立不穩，高老頭伸手一攙，讓卓天般靠在他的身上。

    「老高頭，是你？」卓天難以置信地道。

    「是我，老高頭。」高老頭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