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髮劍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禍水東引 文 / 白衣十三
「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兩世河能夠縱橫虛空，想要躲開你的攻擊更是易如反掌。我更忘了告訴你的，自你我二人開戰之後，我這身外化身就在悄無聲息的行動，為的就是離你更近一些，好殺你一個措手不及。至於我和你的爭鬥麼……只是為了這一招的鋪墊而已。」
「我只不過是個開胃菜，我這身外化身，才是你真正的主菜。當然了，這主菜吃的下吃不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這身外化身乃是我收服的一個聖人三境之中的陰魂，雖然不一定比的上你的本體，但是破開你的英魄，斬殺你的陰魂，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了。」
葉初遠遠的站著，語氣不緊不慢，聽在寒鴉道人耳中，卻險些將他氣瘋。
斬！
身外化身一記重劍斬下，寒鴉道人英魄真身外的那一層陽罡之力終於經受不住，被轟然而至的死怨之氣洞開一道巨大裂痕。
裂痕產生，死怨之氣順勢而入，不停的騷擾寒鴉道人的陰魂的同時，更不斷同裂痕處的陽罡之力爭鬥，阻止陽罡之力恢復這一道裂痕。
只要這英魄真身上的裂痕再多上一些，不用葉初出手，單是天地之間的陽罡之力，都讓寒鴉道人不好消受。
「子，你夠狠！老夫是越來越看中你了！」
寒鴉道人一邊手忙腳亂的抵擋死怨之氣的侵襲，同時大叫道。
「有個智者曾經這麼過。」
葉初反手取出洞徹青冥鏡，一字一頓道：「人不狠，站不穩。」
言畢，葉初緩緩催動體內精純煞氣，將之源源不斷的輸向洞徹青冥鏡。
什麼是修士離體出行的陰魂最大的剋星？要麼是強橫至極，能夠污染神魂，將之徹底轉化為真正陰魂的死怨之氣；要麼，就是強橫無比，能夠橫掃英魄之中陽罡之力的陽罡之力。
很不巧的是。這兩樣東西，葉初都具備。
「接下來這一招吧，能把這一波攻勢硬頂下來的話。就算是拜你為師又有何妨？」
葉初催動洞徹青冥鏡，在週身化出無數罡雷，向著寒鴉道人道。
「我呸！子，你莫以為老夫是傻的！」
寒鴉道人見葉初身旁遍佈罡雷。不由得罵道：「你子有膽的話，就把這些罡雷往你這身外化身身上丟上一通試試看！就算是你這聖人三境中的身外化身沒被轟殺，那至少也要半殘！」
「聽你這麼，我就更有底氣了。」葉初笑笑，一揮手。身旁近百罡雷以電射之勢，衝向寒鴉道人。
嗤！
身外化身一連串數劍斬下，寒鴉道人英魄真身中的陽罡之力，便又被兩世河所化長劍破開一道。
近百罡雷在空中轉動，攻擊的目標，赫然便是被兩世河長劍所轟出的縫隙！
「子，我遲早還會來找你的，你千萬活著。我殺了你之前。你可千萬別死了！」
死怨之氣攻入寒鴉道人英魄之中，寒鴉道人的陰魂也受到這死怨之氣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應付如同潮水般的身外化身的攻勢已經是能力的極限了。現如今又有罡雷來襲，寒鴉道人終於支撐不住。
隨著寒鴉道人的一聲大喝，滾滾罡雷順著兩世河長劍破開的縫隙攻入。直接在英魄體內引爆。
陽罡之力的轟然發作，頓時將寒鴉道人的英魄真體轟擊的七零八落！
半空之中。陽罡之力綻放出道道金光，宛如一場耀眼的煙花。
英魄境界的寒鴉道人英魄化身。因為一點計算失誤，飲恨於葉初手中。
「嘿，英魄境界……」葉初心念一動，召回身外化身，同時將兩世河收回黃泉洞天之中。他看看半空中尚未消散的陽罡之力，心中別有一番感觸。
英魄境界又如何？
「你太得意了一些。」
葉初方一落地，任清便給他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寒鴉道人敗在你手中，完全是因為他不知道你有這麼多手段，還只是將你看做一個普通的凝煞境界。如果他能夠認真一些的話，你們二人之間的輸贏還很難。畢竟在除去了你的身外化身，以及你的法寶的幫助之外，單就實力來，你差他不是一點半點。」
「就算是這樣，那我好歹也斬殺了他的陰魂了。凝煞境界擊殺一個英魄境界的修士，已經算是不錯了。」
葉初被任清打擊了幾句，倒也不氣餒，自己給自己撐場面。
「首先，這只不過是一個英魄境界修士的英魄而已，換句話，這個狀態的寒鴉道人除了手段多一些之外，和一個陰魂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按照你之前的表現來看，擊殺一個英魄境界的陰魂，也在你的能力之內。」
任清的語氣不冷不熱，緩緩道：「還有，誰你已經斬殺了他了？」
「沒道理不死吧。」葉初看看被罡雷轟炸過之後乾乾淨淨的天空，然後問道：「我這一輪罡雷砸下去，不管怎麼，他的陰神是保不住了，這和魂消魄散有什麼區別？」
「你會分化念頭，寒鴉道人這個英魄境界就不會分化念頭這種把戲？」
「你是……」
「一個英魄境界有兩三個和本身差不多一樣的念頭，這不是什麼稀罕事情。而且我要提醒你一點，英魄雖然被稱之為英魄，並不是英魄是和魂魄一樣的存在，只能有那麼一個。相反的，英魄也可以分化出來一部分，配合一個念頭分身，成為一個不如本體神魂的存在。」
任清本身就站在英魄境界，對英魄境界的瞭解自然遠超葉初。
「他最後的回來找我，果然不是空話。」葉初聽了任清一席話，想了半晌道。
「你子……」黑雲煞仙任清欲言又止，不再搭理葉初。她本來想提醒葉初現在的情形對葉初而言有多麼不利，誰知道葉初看起來壓根就沒把她的話聽到耳朵裡去。
「葉哥……」
申行一直在一旁看著兩人交談，現在總算是抓住了一點空閒，急忙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麼……」
葉初打開黃泉洞天，將周圍陰魂全部收入黃泉洞天之中，輕聲道：「現在麼。我們要去拜見幾位老朋友了。」
…………
「這下有大熱鬧看了！」
踏空山上，一個中年文士闖進一個茶館，尚未落座。便大聲嚷嚷道。中年文士衣衫整齊，髮髻更是一絲不亂，看起來也是個很注意姿態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這些全然不在意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茶館中零零散散坐著數人，粗略一數，也有二三十人。聽見這文士高喊，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
踏空山，顧名思義。此處雖然是一座山峰，卻是用莫大的神通法力煉製之後，漂浮在空中的。這踏空山日夜都在九天之下的高空之中移動，日行千里左右，不算快捷。
而先前煉製踏空山的，本來就沒有將踏空山作為一個載人飛行的法寶的意圖，其真正的作用，是成為修士之間交流信息、買賣交易的移動平台。
因為踏空山本身便在九天高空之下。所以便無形之中有了他自己的門檻。修為不能支撐自己來到九天之下的高空中尋找踏空山的，便無法進入踏空山。而進入踏空山的，則必然有與之相等的境界、修為、實力，因此，他們身上的消息或者買賣交易，也就比尋常修士之中要更為高級一些。
踏空山上沒有任何關於登上踏空山的修士的身份的選擇。不管是魔道也好，正道也好。或者是妖族鬼怪也罷，只要能夠登上踏空山。便能夠在踏空山中進行交易，踏空山方面不會做出任何的阻攔。
只不過，踏空山也有他自己的規則。
第一點，凡是在踏空山上，當著眾人出的消息，踏空山有權向任何有需要的人出售這條消息。
第二點，同樣的，如果在踏空山上進行交易的話，踏空山擁有先行購買或者先行出售的權利。
最重要的是，在踏空山上，不允許出現爭鬥。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的爭鬥，踏空山上都一概不許。如果哪兩人之間有非要解決不可的問題，大可離開踏空山，去高空之中較量一番，等到問題解決之後再返回踏空山，踏空山絕不過問。
這三條規則，就是踏空山的所有規則，不管是誰到了踏空山，都必須遵守這三條規則，否則，便要面對踏空山的執掌者，某個不知名但一定存在著的上古世家的報復。
踏空山不止一處，但是具體有多少座踏空山，誰也不准，而踏空山從何而起，從何而落，更沒人知道。
不過，這些都不能阻止踏空山成為一個，一定意義上修為強橫的修士，用來交流信息或者交易買賣的最佳平台。
「你們知不知道劍傾寒的那個徒弟？」
茶館中，中年文士終於恢復常態，但是卻依舊難掩他的興奮之情：「太素劍宗，劍傾寒的那個徒弟！」
「我倒是知道劍傾寒收了一個徒弟，叫什麼來著……好像才二十來歲的年紀吧？」
中年文士沒有故意遮掩他的言語，一旁的茶客便也不避嫌，插嘴道。倒是這中年文士身旁看起來是他的同伴的幾人，並沒有話，只是靜靜飲茶。
「不是那個，不是那個！是他的大徒兒，化身黑龍，衝破太素劍宗山門，轉入魔道之中的那個！」
「嘶！」
中年文士這句話一出來，茶館之中眾人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沒人敢話。
「那位做得好大事！」
中年文士環顧四周，道：「前些日子，我上踏空山之前便聽了，那位向浮冰宮，靈劍天山發了話，要挑戰這兩個門派中的弟子。本來我還想著多打聽打聽，可後來有事，便上了踏空山，也就沒有了消息。」
「方纔我在外面散逛，遇到了一個老朋友。和他閒聊的時候，他倒是將這件事情給我聽了。」
中年文士頓了頓，環顧四週一圈。賣足了關子之後一字一頓的道：「浮冰宮和靈劍天山那兩個門派，」到這裡，中年文士屈指「砰砰」的叩了兩下桌子，重聲道：「完了！」
「怎麼會！」
「沒道理。沒道理！準定是瞎胡扯！」
中年文士一句話出來，茶館中頓時炸開了粥，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幾個附和、相信的。
「不管你們信不信，浮冰宮和靈劍天山滿門。自最低一輩的弟子開始，被那位一路挑了上去。弟子全部戰敗了，就是授業師長，授業師長全部敗亡了，就是各堂、各部，以至於各位長老，兩位掌門，全都敗在了他手中。壓根就沒有一個。能夠讓那位受半點傷的。」
中年文士不管眾人怎麼議論。高聲道。
「那位就只是將他們一一擊敗，就沒殺多少人？」有一個茶客半信半疑道。
「整個茶館裡，就你最懂事。」中年文士指指那個茶客，然後道：「那位什麼秉性？不殺人？什麼笑話。這兩門被那位清掃過一遍之後，煉罡境界之上一個都沒給剩下，剩下的全是凝煞境界的字輩。」
「這兩家的道場更被那位施法。用九天之上的罡雷轟擊了整整七八個晝夜，方圓近百里的山頭給抹平了不。就是地皮也被硬生生刮下數丈來。這一番下來，別的不敢。至少這兩家先前佔據的這風水寶地，一兩百年之內是積蓄不到一滴天地靈氣了。」
「他就不怕……」
中年文士這一番話出來，茶館之中沉默了一陣。過了一會，終於有一個茶客輕聲問道。
「他怕個屁。」
中年文士顯然覺得這個問題很不夠格，不等那茶客完，便伸手一攔，將他話頭壓下，道：「當年那位闖出太素劍宗，落入魔道之後，造出了多大的殺伐？可是你們想想，只有上太素劍宗向劍傾寒要個法的，可見了有人向他要個法的？」
「那些想向劍傾寒要個法的，被劍傾寒一劍退了。這還是因為劍傾寒和那位不一樣，是個有底線的人，不能不去顧及身後的太素劍宗。但是那位有什麼顧及，有什麼底線？」
「這種滅人滿門的事情，那位當年就敢做，現在自然更敢做，他當年沒怕過，現在會怕？」
「元方，你怎麼看？」
中年文士旁，一個一直沉默著的青年人問道。看得出來，這個青年人在這一桌茶客之中地位超然，身份更是在這個中年文士之上。
「依在下看，那位不會停手，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動手而已。不過這也沒什麼，不管他是什麼時候動手，他下一次動手之時，必然是亂局開始之時。」
本名徐元方的中年文士聽見青年人問話，不復方才模樣，躬身恭敬道。
「這樣的話……」
青年人手中轉著青瓷茶杯，低聲道：「這兩天將所有事情都收拾利落，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離開踏空山。」
「去……」中年文士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劍傾寒的大弟子雖然凶橫了一些，但也算是少年英才，也難怪劍傾寒看的上他。我倒是有興趣看看，那個剛被他收入門中的弟子，又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是。」
…………
「十步殺一人，深藏功與名。洛陽親友如相問，輕舟已過萬重山。」
葉初站在登青冥上，臨風而立，搖頭晃腦了半天，終於憋出一首詩來。他倒是不氣餒，口中嘖嘖有聲，感歎道：「好詩，好詩！當浮一大白！」
「殺人之後狼狽奔逃？你這首詩雖然狗屁不通，但也算是應景。」
黑雲煞仙任清在一旁，週身黑雲縈繞，看不清她是坐是站，不過葉初早就對這個見怪不怪了，也沒有什麼不適應。
「任前輩，我這的明明是一個不想為虛名所累的劍客，在殺人之後瀟灑離去的故事，怎麼就能成了狼狽奔逃呢？」
葉初轉過身來，向著登青冥中喊了一聲：「申道友，來來來，快來鑒賞一下我的大作啊！」
「他自從得到了那玉簡之後，便開始專心研究劍技了。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的好。」
「很用功嘛。」葉初站在登青冥邊上。自顧自的看著滔滔雲海。
「你想怎麼做？」任清問道：「你要去清風劍門，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會是因為某個人洩露了你的蹤跡這麼簡單吧。」
「不得不，有這方面的原因。」葉初點頭道：「如果單單是洩露了我的蹤跡。那還沒什麼。但是為了打擊我卻將我身邊的人稍帶上，這就讓我不太容易接受了。好歹是冤有頭債有主，沒道理讓別人來背這檔子事兒不是？」
「不過麼，要是只為了這件事情。我倒也不會現在就去清風劍門。畢竟我現在一舉一動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稍不留神就要被破冰國中的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盯上。」葉初頓了頓，反問黑雲煞仙道：「我好像聽你過，你清風劍門中也有幾個老不死的高手？」
「是有幾個不好招惹的老鬼，單對單的話還好。但是那些個老鬼群起而來的話，即便是我的巔峰狀態，也八成要落敗。」
任清心思剔透，一轉眼便想明白了葉初的打算：「你這是要禍水東引？」
「這話多不好聽。」葉初挑了挑眉，笑道：「我這是為了讓清風劍門為了極北之地的和平昌盛，做出他自己應有的努力和貢獻而已啊。以後清風劍門要是因此成名，可都得記掛著我的好處。」
「你這脾性……」黑雲煞仙不知是無力還是煩惱的歎了一口氣，不再話。
修道之中的明心見性這條路子。是任何人都要去走上一走的。黑雲煞仙清楚這一點。但是葉初看起來可完全不像是專修心道的修士，怎麼踏入明心見性這條路子這麼快？
一般而言，專修心道的修士，越是精通內心修行，就越是容易明心見性。但是以其他方式修行的修士，多半是在自己專修的一路上。藉著外物琢磨心性，最終明心見性。例如劍修。就是在參悟劍道的同時參悟本心，在參透自己的劍道之後。自然也就琢磨出了真正的心性。
葉初這種情形，黑雲煞仙不知是好是壞，卻也只能由著他發展。
「嘖，聲勢不夠大啊……」
葉初騰空而起，繞著登青冥左右轉了一圈，搖頭道：「不行不行，聲勢還是了些，不能引人注意。要是破冰國中那些貨色派出來的耳目發現不了我，那我這可就算是白跑一趟了，不行不行……」
葉初皺眉想了想，翻手打開黃泉洞天，將兩世河放出，同時還裹挾著不少陰魂一起湧出。
「唔……」
兩世河隨著葉初心念變化而轉動，在登青冥左右迴繞來去，將登青冥周圍遮掩了個五六分，只留出一點觀察四周情形的空當。那些陰魂依附著兩世河，在兩世河黑浪左右翻飛不已，格外的惹眼。
「這才算是有點樣子嘛。」葉初左右看看，滿意道：「這樣一來，有心人自然就能夠找到我的蹤跡了。如果他們的速度跟我計算的差不多的話，在我抵達清風劍門的同時，這消息也就應該傳到雪京中了。」
………………
萬丈絕壁，白雪皚皚。猙獰怪石紛紛而立，勢如各式各樣的展翅飛鳥。而亂石朝拱的中心處，正是一頭展翅欲飛的冰雪寒鴉。
風雪天，寒鴉道人道場所在。
冰雪寒鴉之內恍如宮殿一般，極盡奢華之美，只不過一切擺設全都是冰雪形成的。最上方的一處平台上，有一個清瘦老者正在閉目打坐。
能坐在「風雪天」內這處平台上的，唯有寒鴉道人一人而已。
「呼……呼……」
寒鴉道人身上雪光閃動，鑽出來一個泛著寒光的虛影，面目竟然同寒鴉道人一般無二，只是略微模糊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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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已有存稿。
p3：明天，也就是下個月，如無意外，保證十八萬字。
p4：p內容都是不要錢的，算過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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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吾敵的第一卷白髮劍者第一百五十一章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