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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魔法帝國 第九十一章算計背後的算計 文 / 造化齋主

    第九十一章算計背後的算計

    就像是腦袋裡閃過一道光芒,將以前看不見的陰暗處全部照明一樣,又如同是一柄巨錘,將名為情報不詳的牆壁擊破一樣,唐寧剎那間,用眼前所見為主幹,將所有n-ng不明白的細節都貫聯起來,n-ng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彷彿沒有聽見對方讓他獻身的話一樣,已經想通全部用意的唐寧臉-絲毫沒有改變,就像是複述故事般,將整件事從頭道來。

    「你叛國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吧,用禁魔領域強行禁錮住罪源。這種反能量,用現行的任何魔法體系,都會遭到侵蝕,唯有禁絕一切能量的禁魔領域,才能克制住它,畢竟就算是反能量,也是能量。怪不得你與人作戰從來不用領域,不是不屑於使用,而是無法使用。」

    鄧不利少點頭承認道:「老朽將靈魂的一部分分裂出來,長期在這裡使用禁魔領域,另外,罪源的強大超出了我的預料,在同禁魔領域的對抗中,扭曲了空間,鑿穿了空間屏障,形成了空間隧道。空間隧道的另一頭,則是惡名纍纍,不斷掠奪並毀滅各個世界的燃燒軍團的老巢。為此,老朽特意從中土神洲借來了能夠鎮壓氣運的東方神器,將這罪源牢牢禁錮住,加固了空間屏障,封鎖了隧道。」

    唐寧順著對方給出情報推論下去:「為了避人耳目,不讓人知道事情真相,阻止恐慌麼蔓延,也為了不被某些別有用心者利用,你就加入了魔法帝國,並在這裡建立學院,以免被人懷疑為什麼你總是呆在加洛林,從不離開……將學院起名艾澤拉斯,想來也是以此借喻,希望能像艾澤拉斯世界一樣,抵擋住燃燒軍團的侵略。」

    鄧不利少微微一笑,沒有否認。

    「那一次末日統領的事件看來也是罪源的關係,據怒風騎士團的報告,被追殺的召喚師不過是區區一名七級法師,哪怕是獻祭生命,也不可能召喚出等同於大魔導師級的末日統領。罪源既然能溝通燃燒軍團的老巢,增幅效果,幫助召喚出強大的惡魔並非難事。」

    「這件事是一次巧合,每四年罪源都會暴動一次,散逸出能量,就算是禁魔領域也難以鎮壓,加上老朽年邁體弱,越來越有心無力,導致有能量洩漏出去,這股能量恰好轉移到了翡冷翠森林的下面,結果那位被通緝的召喚師,陰差陽錯之下得到了這股能量的幫忙,召喚除了不可能觸及的存在。」

    也就是說,那一次行動其實並非幫怒風騎士團擦屁股,而是幫鄧不利少收拾爛攤子。

    「也正是因為這次事件,令老朽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唔,翡冷翠下面……」唐寧將兩件事情聯繫起來,「這麼說,我們前天消滅的,就是這股洩漏出去的能量?」

    「是的,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部分,可老朽依舊拿它毫無辦法,只能是選擇封印的方式。接著,因為你與異端仲裁小隊的戰鬥,意外破壞了封印,因此老朽不得不選擇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為什麼不重新封印,這對你而言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吧。」

    鄧不利少苦著臉道:「你太看得起老朽了,站在這裡的,只是一位面對天命害怕得瑟瑟發抖,只能用狼狽不堪的姿勢拚命反抗,像一條流l-ng狗般苟活著的糟老頭。當然,若是咬咬牙關,的確能再封印一回,倒是有件事情想要考證一下。」

    唐寧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知道這才是一切事件的核心:「你想考證我身上的詛咒之力能否抗衡這股虛無能量,所以,那群隸屬地下世界的生物全是你召喚出來的,而那些地下m-宮和陷阱也是你佈置起來的。最後將我同其他人分隔開,也是為了這一目的,甚至為了yin*我去嘗試這股能量,還特意在牛頭怪身上留下了線索——怪不得我在其他生物並沒有找到類似的線索。」

    「倉促完成的m-宮,難免有缺陷,老朽也沒想到你居然不按規矩出牌,不去解開m-宮,直接動手破壞,結果導致沒能發揮隔開你與其他人的效果,所以接下來只能是親自進行指揮。」

    「怪不得那群淫穢生物的智商業協會一下子提高那麼多,居然是有高人在背後指揮。」唐寧不無諷刺的說道。

    鄧不利少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接著往下說:「原本的計劃,是要找個機會將一小部分的虛無能量送給你,推測依照你的求知y-,肯定會進行親身試驗,只是沒想到你執著要還人情,於是乾脆順水推舟,利用這股洩漏的能量設下了小小的局,間接將東西交到你的手上。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你居然會那麼心急,當場就進行試驗。」

    「既然你觀察著戰鬥,為什麼不出手拯救范達爾?」

    「因為來不及了,從范達爾被罪源感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無法再拯救,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容納罪源的能量,哪怕他消滅了夢魘。這三百年間,老朽做過許多實驗,從高階魔獸到強者死囚,可惜,除了一些修煉墮落魔法的人還能稍稍抵抗外,其餘人都只能保持短時間的理智,在那之後都會陷入徹底的瘋狂。所以,哪怕老朽出手將范達爾救下,也不過是將他的生命延長數日而已,為此,可能會將罪源的秘密曝光……只能是對他說聲對不起了。」

    這番話,讓唐寧對鄧不利少有了新的印象,不,應該是證實了他猜想的形象,原本只是一個隱隱約約由直覺得來的模糊影子,現在已經徹底勾勒出來。

    為了保證罪源不會外洩,他可以背負叛國賊的罵名,足足數百年,不曾對外解釋過半句;作為一名本可叱詫風雲,行走諸多位面的大魔導師,他甘願蟄伏在小小的學院中,只為守護世界的安全,哪怕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也不會傷及到他;那麼為了計劃的安全x-ng,他當然可以坐視范達爾的犧牲。

    他如果將罪源的存在公佈於眾,不但能洗刷百年罪名,還能憑借數百年的無i付出,獲得全人類救星的榮耀稱號,這份榮耀足以讓他和那些上古英雄並肩。

    這是一名大仁大愛的偉人,同樣也是殘忍無情的人,完全可以預想到,他設計這一個局,令唐寧去嘗試接受虛無能量,並沒有在意萬一失敗的後果。

    如果失敗,證明唐寧身上的詛咒之力不足以抗衡虛無能量,那麼他的生死也就變得無關緊要,肯定也是被犧牲的一員。

    彷彿看出唐寧心中所想,鄧不利少道:「你在怨恨老朽沒有出手去救范達爾嗎?」

    「不,為什麼要怨恨?我和他無親無故,縱然佩服他在最後時刻的精神,可也僅此而已,就像在書上看到上古英雄殺生成仁的故事一樣,再者,就算要怨恨也該由蘭斯洛特來才對。」唐寧故意著重點出蘭斯洛特,卻是證明另外一個猜想。

    鄧不利少坦誠道:「你不必試探什麼,老朽說過,你的問題全部會給予回答,不會有任何隱瞞,因為現在是老朽有求於你。」

    「讓死刑犯在行刑之前,吃上一頓飽飯嗎?真是慷慨啊。」

    無視唐寧的諷刺,鄧不利少面不改-道:「一切同你猜想的一樣,蘭斯洛特知道這件事件,他是知情者,也是協助者,當年他會身患重病,也是因為罪源,他是一個好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從來不曾與人抱怨,老朽虧欠他很多。」

    「看來整件計劃她都很清楚,怪不得會有愧疚的情緒,也難怪她會拒絕我的幫忙,因為她早已知曉,哪怕我真有能力研究出消除魔化的y-o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了。哈哈哈,這就是背叛詛咒吧,我雖然只用過兩次斬鋼劍,可畢竟是用了,所以這位我並不信任的人,便將我出賣了。」

    鄧不利少歎了一口氣,道:「請不要怨恨他,老朽提出這一計劃的時候,他也是再三反對,聲明自己得到過你的幫忙,決不能恩將仇報……最後老朽以大義相bi,才迫使他答應。這孩子也活得很苦,遠不像外人眼中那麼風光,英年受挫,還不能跟人解釋原因,有苦也只能藏在心中,范達爾的死,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雖然這一懲罰本該由老朽承擔才對。」

    「把罪孽都攬在自己身上,是知道我奈何不了你,所以肆無忌憚嗎?某人想要救人,結果不小心殺死了對方,你說法律會不會判他無罪?」已經撕破了臉皮,唐寧自然不會再給對方留面子,「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無論有怎樣內心的糾結,背叛就是背叛,不會因為負罪感的多少而有所改變。有一名殺手,每次在殺人之後,都會向神懺悔他犯下的罪過,如果你是神,你會寬恕他嗎?」

    面對咄咄逼人的責問,鄧不利少微微一笑:「老朽認為,蘭斯洛特的行為雖然對不起氣,那卻是正確的。如果換成那位備受你信賴的阿托莉絲,面對同樣的要求,你說,她會做出什麼選擇?」

    阿托莉絲無疑是一名有極度正義感的騎士,雖然她可以因為相信唐寧,而選擇對異端仲裁團揮劍,將守護騎士的責任至於正義之前,可是如果將唐寧的生命和世界的安危放在一個天平上,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難以預料。

    鄧不利少暗示的也正是這一點,以阿托莉絲的x-ng格,只怕是會選擇多數人的生命,可能x-ng更大一些。

    他以此為蘭斯洛特開罪——你不是說並不信任蘭斯洛特嗎?現在換成你信任的人,如果也是做出一樣的選擇,可見跟信任與否毫無關係。

    常人遇上這樣的詰問,只怕會選擇無視,或者迂迴的解釋,避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就像是說,你的至親遇上了一道選擇題,是選擇犧牲你拯救世界,而是選擇犧牲世界保護你?

    因為做出選擇的人不是你,所以很難給出回答,選擇前者固然是稱讚至親的大義,可未免心有不甘;選擇後者固然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卻又好似在貶低至親的人格。

    反而,如果做出選擇的是你本人,倒是完全可以自i的大聲說,犧牲世界保護至親。

    這是攻心計,設下令人無法做出選擇的陷阱,陷入無限的糾結循環中,對此,唐寧不屑一哂。

    「省省吧,我從不會去假設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然後用極其糾結的選擇題來困擾自己。現實永遠不會像選擇題那麼簡單,受出題者的限制,現實是充滿多變x-ng的,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在這裡回答你,倘若我的守護騎士遇上了同樣的事情,她會選擇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然後勸解我去做這樣的試驗,為了保護世界而做出奉獻,而不是一味的欺騙。」

    唐寧可沒有上當,他最擅長的就是用言語動搖敵人的信念,雖然面對鄧不利少的銅牆鐵壁起不到作用,可這不代表,他的防禦也是不堪一擊。

    縱然無法攻破銅牆鐵壁,可至少能保證自己無懈可擊,這並不矛盾,也並非做不到。

    鄧不利少被反噎住,一時無話可說,唐寧首次在同他的對話中佔到了上風。

    「我並沒有要怨恨別人的意思,若我被別人欺騙,中了暗算,那只是因為我不夠聰明,沒有看人的眼光,僅此而已。」

    千罪之都出身的人從不會抱怨騙子的狡詐,只會後悔自己不夠謹慎。

    為什麼要相信對方?從沒有人逼你相信?既然是自己選出的選擇,就要有承擔不良後果的覺悟,撒潑打滾,怨天尤人,只能說明自己氣量不足。

    同時,唐寧這句話也是在諷刺對方,如果他中了算計,只是因為自己不夠聰明,沒能看透別人的陰謀算計,所以你不需要惺惺作態,裝成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罪人。

    氣氛一時僵滯,到了這種地步,已經宣告鄧不利少試圖獲得好感的計劃全面破產。從在學院的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試著不斷釋出善意,比如圖書館借書證,又比如在同神聖聯盟交惡後,公然宣稱要庇護唐寧,這些都是為了增加彼此的親密度,因為接下來的計劃,若能獲得唐寧的友好,能極大的增加勸解的成功率。

    可惜,唐寧一直對他抱有戒備,加上過往的經歷,不願欠別人的人情,使他的拉攏計劃沒一個成功,雙方的關係到此刻已經變得極端惡劣,不說生死仇敵,至少是討厭的對象,若能不見面,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最後,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有什麼把握能讓我付出生命?」唐寧身上透露出濃濃的戰意,「我承認贏不了你,但是想走,憑你一人決計留不住,縱然你找到其他強者做幫手,殺我可以,但要生擒我,未免太天真了。」

    如果鄧不利少可以使用禁魔領域,唐寧自然是束手就擒,這個領域罩下來,什麼招式都沒得用,魔法、聖炎劍術、魔導銃等全部廢棄,就連末日髓龍鑽也會由於裡面的魔法回路無法激活而成為普通的鑽頭,剩下的手段就只有一些東方武技,這時只要有幾名武力強者出手,就能將他生擒。

    可是偏偏禁魔領域無法使用,必須用來禁錮罪源,那麼除此之外,就算甘道夫的回合制領域來了,他也有應對之法。

    對方的目標在於用他體內的詛咒之力,去對付罪源的虛無能量,那麼就必須生擒他,用他的身體作為容器才行。

    唐寧再怎麼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能在一個帝國的諸多巔峰強者圍攻下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反過來,他如果要自爆,對方也攔不住,而失去了唐寧的身體,那所有的算盤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何況,真要打起來,付出的代價對方未必能承受得了,如果被逼到了絕境,唐寧肯定會不顧一切的用上神兵太虛,到時候搭配對應的武學招式,全力轟向帝國王宮,那麼將王宮從地圖上抹去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帝國王族的死亡,縱然兇手是唐寧,可其餘人難道就能逃過遷怒?強者大都愛惜自身羽m-o,這種罪名誰也不願意沾上。

    面對這種直指要害的問題,鄧不利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著自己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老朽並不想犧牲誰,獨自一人鎮守罪源到世界的盡頭也很樂意,可是,天命難違,老朽可以戰勝諸多強者,打敗一個又一個敵人,但是有一個敵人卻是怎麼也贏不了——時間。」

    唐寧反問道:「你已經是巔峰的大魔導師,並且凝練出領域,對你而言,應該是不老不死,無限壽命才對,時間也只是你足下的墊腳石。」

    鄧不利少搖頭:「誰也戰勝不了時間,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基礎的法則之一,就算是聖域法師也不能例外,你如果能戰勝這一法則,就會被排斥出這個世界。聖域法師也有壽命,可能會無窮的接近無限,但終究不是無限,我們不老,但並非不死。」

    感歎完後,他轉過身看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女子,背對著唐寧。剎那間,那個背影縮小了不少,流露出一絲蕭索,彷彿站在這裡的不再是什麼絕世強者,而是一位即將回歸天命的可憐老人。

    「我的壽命因為長期使用領域鎮壓罪源,已經急速縮水,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我的一切都將回歸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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