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491章 黑暗事業 文 / 中土
十萬扭曲怪物一去，地鐵隧道徹底清冷了下來。
但是，虛空井長期造成的影響還在，前後三十多萬怪物在這裡棲息所留下的那種氣息還可以被感應明銳的覺醒者感知到，更何況地上還有大量的怪物屍骸，而隧道本身也因侵蝕而變得面目全非。
對魏凱他們而言，這裡就是十死無生級別的魔窟，是就算想冒險都沒可能活著抵達的真實地獄，那種扭曲怪物氣息殘餘和混濁黑暗能量有機融合的奇特能量，彷彿傳說中魔鬼的呼喚、海妖的奪魂歌聲，一個勁的往他們腦子裡鑽，身體不由自主就抖的跟篩糠似的。
「開啟抗能防護。」薛磊的聲音不大，卻如雷聲轟鳴，在耳畔炸響並直透靈魂，魏凱他們都覺得神志為之一清，急忙啟動抗能服自帶的能量激活裝置。
淡淡的深藍色光芒在抗能服表面如水波般流過，那曾經灰濛濛的皮子，有了令人望之便覺舒適的柔亮光澤。
煩惱盡去，一切不適都被隔在了光膜之外。
「呼呼！」魏凱狼狽的深呼吸了幾次，其他4人甚至比他還不堪，一名女性當場嘔吐，抗能服並沒有配頭罩，而是光能保護，穢物未受阻隔的便吐在了地上。
薛磊近乎本能一抬手，一團血紅色的光在他手中一閃，再出現已經是那些穢物上，一團火焰般的燃燒後，穢物完全消失無蹤。
「對、對不起！」那女代表一臉尷尬的道歉。時間是最好的老師，經過這麼長時間與怪物、異族的作戰。就算是普通避難所的覺醒者，也知道包括糞便、汗衣等帶有濃重氣味的物品，都很容易吸引來怪物。
薛磊嗯了一聲，提醒道：「大約六公里之外，有14頭深級怪物，大家謹慎一些。」
代表們雖然不知道何謂深級怪物，但薛磊剛才露的一手。還是把他們震撼到了。那是能量的激化運用，相比起來，如果說薛磊有能力將汽油當燃料做功。那麼他們就只會直接燒著玩兒，應用的水平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所以，連薛磊都如此慎重的要小心。那應該就是真的很可怕，更何況這裡一看就是那種出妖孽的地方。
魏凱是個好學的孩子，且他也是帶著任務來的，那就是盡量瞭解預言者和他的勢力的情況。
他是本心不壞、也願意與人為善的那種人，沒有發跡了就瞧不起人的惡習，當初瞭解張家口一帶的倖存者情況，與薛磊等覺醒者結下些善緣，幫過些小忙，在季良的追隨者也成為中央某專門機構的分析瞭解對像之後，這點當年的情誼開始有了發揮價值的機會。
作為幫助預言者處理雜務的喉舌和助理。薛磊的價值隨著預言者一次次的強橫表現而水漲船高，魏凱被強行最原本的崗位調離，就是為了這次出使可以順利。而得知荊棘堡的日常如今由薛磊主持，而季良在前線主持戰事，並且那百多公里之外的京城都可以在夜晚看到的異象的確是季良搞出來的之後。後方立刻下令臨時換將，魏凱成了領隊。就目前來看，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薛磊還是念舊的，並且為了日後的工作順利展開，他也有意買些人情給魏凱。
「見了我老闆，他家人的事就不要提了。」
魏凱多聰明的一個人？薛磊這樣點他。他自然能想明白大概情況。他笑道：「說謝太俗了，薛老弟要是哪天有空，不妨到哥哥那裡坐坐，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薛磊點點頭「常聯絡是好事，只是隔的有些遠了。老闆那邊的事了，我的工作才剛展開，短時間內是無望離開這個地區了。」
「正好，趁著寒冬還未至，中央打算在天津外圍新建一城。對了，這個計劃不會讓你們老闆不快吧？」
薛磊笑著搖搖頭，「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們老闆雖然很重視人口，但不會將之視為戰利品而予取予奪。當然，我們會進一步為維繫這個地區的穩定而貢獻力量，將城區內的異族全部清理也不是不可能的，與此同時，我們對整個地區的倖存者也行使一些權力，首要的一條，就是任何行為，要建立在自主自願的前提下。你們建城沒問題，但如果是用武力逼迫民眾加盟，那就有問題。」
「當然不會，中央的目的是為了拯救人民，不是迫害人民。」魏凱信誓旦旦的保證。
薛磊抿嘴一笑，沒就這個問題深入表達看法。中央說的還是不錯的，至於做的，就不怎麼光鮮了。他未來要在這裡展開工作，既然中央覺得果子熟了要來分潤，那麼他就打下這支預防針，這就是先禮後兵了，管不管用，讓對方自己去掂量。反正他這邊是不乏執行力的。
在地鐵隧道中行進了大約1公里左右，一行人從一個小站口上到了地表。
這裡距黑暗區域已經很近，抵近觀察，黑暗區域的景色與遠觀又有不同，區域與非區域之間，並不像那種想像中的那般突兀，過度極為自然，就像陽光直射的地方和房屋投下的陰影區域的關係，而且看起來也不是很恐怖，沒有亂飛的灰燼、沒有色澤斑斕的毒煙、更沒有屍骸白骨。
可惜的是，代表團的這些人相對而言，屬於不學無術，並不明白這其實是自然和諧的結果。也就是說，這裡與自然創造的、比如野火過後的林地是同屬一類，只不過特性更誇張一些。這一點，其實是季良目前最大的成功。
沒有結界，沒有能量障壁，就那麼輕而易舉的一步跨過。雖然容易，但給魏凱幾人的感官卻是很奇特，就像跨越的是時間的界限。從白晝一步跨入了黑夜。
黑暗區域內，真的和他們所知道的黑暗差不多，如果硬要找不同的話，那就是這裡的黑夜更像是浩劫前的，雖然黑，卻不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雖然黑。適應一會兒後，還是可以視物的。
「真的是好奇怪！」幾乎是所有代表都有這樣的感覺，他們進入城市時遠遠觀瞧。還以為這裡的黑暗能量會濃如霧，甚至比霧更黏稠，連前行都會受阻。想像力豐富的。甚至覺得裡邊會有颶風永不休止的盤旋捲蕩，並且不時無差別的出現放電現象，乃是極度危險的凶地。
而實際上，大象無形，真正宏大了、形成規模了，反倒不容易被察覺了。更何況現在季良能量供給緊張，恨不得一份當兩份用，自是開源節流，所有的形象工程，能免的已經都免了。
黑暗區域面積不算大。基本也沒有什麼成群的建築遮擋，卻也不是一眼就能看通透的。給魏凱他們的感覺，區域內的第一印象是荒寂，沒有灰燼、沒有飛雪，去能讓人很容易的就聯想到火山爆發後、熔岩冷卻了的光禿景象。又或所有景物都被白雪覆蓋的冰凍荒原。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開工的奇特工坊，被襯托的格外熱鬧。
魏凱他們還有幸與其中幾個擦肩而過，他們先是見到一個鍛造工坊，整個工坊在巨大的圓坑中，坑中套坑。就像火爐的二圈和小蓋，小蓋的部分是冶煉池，池中不知是鐵水還是鋼水，都是紫色的，亮亮的很漂亮，這些金屬汁液被引出來，進行灌模，隨著溫度降低而色澤加深、亮度變暗，形成不同色差的紫色，同樣也很華麗。
在這奇特的鍛造工坊中，充當苦力的是燃燒巨人，充當工匠的是還妖，打造的東西看起來粗糙而簡陋，卻又有一種粗獷的美，看那成形一半的巨大物件，似乎是什麼攻城武器。總之就是大，一個輪子都有3米直徑，彷彿是供巨人使用的一般。
另外還見了一個鍛造工坊，製作的是小玩意兒，鎧甲，用機器刌壓生產，只不過提供動力是燃燒巨人，就跟過去祭祖打燒紙一般，一張金屬板，下凹上凸就位後，巨人拉動鍛錘，匡當！一聲，板甲形狀就有了，並且從鋼板上刌下來了。
細心的代表還發現，這甲具工坊只生產三樣產品，胸鎧、臂甲、頭盔。同樣，風格粗獷，結構簡單，人們甚至想不通這樣的甲具要如何穿戴。那些幹活的怪物，從大到小，都給人感覺死范范的，不像是聰明到能夠做扣環、合頁等精巧環節的存在。
的確，燃燒軍團的怪物缺乏智慧的大腦、以及靈巧的手，所以季良賜下了粗暴的做法，就像那個著名的鐵面人的鐵面一樣，這些人造能化甲冑的是直接焊死的！
魏凱他們也有幸見到了那個場面，用一位女代表事後的話說：完全就是一場刑罰，而且是成百人同時用刑，慘嚎不斷、焦煙四溢！
季良的燃燒軍團，顯然是沒有舒適性、仁慈、鼓勵這類概念的，整個軍團上下只有一個理念：為了避免被季良施以比死亡更恐怖的極刑而拚命做好每一件事，包括戰死。因為英勇戰死，靈魂可以免受折磨。
順路參觀完積極備戰的燃燒軍團駐地之後，魏凱五人的心中基本已經認定，昔日的預言者，如今已經變成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
當他們見到季良本人，領略了那如有實質的黑暗威壓，一個個就跟站在貓面前的老鼠，用戰戰兢兢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此時此刻，魏凱心中那點關於季良可能是救世主的美好希冀已經完全破滅，他甚至覺得中央請季良介入事件，實乃引狼入室、與虎謀皮，正好給了季良吞占北地最大人類勢力的借口。
然而，有著錚錚烈骨的直臣，自古以來都很稀少，魏凱雖然心中似然已經將季良歸類為大害，可真要讓他在這裡慷慨陳詞、破壞合作，他是幹不來的。
隨著世界衍化的嚴重扭曲，各地大的人類勢力，都呈現一種畸形發展狀態，就拿中央來說，基礎的填飽肚皮的問題尚未解決，高端的、適合這個時代的實景聲像收錄播放技術卻是已經小範圍普及。
有了這技術。倒也的確方便，至少季良現在可以直觀的瞭解、是什麼讓中央放下臉面，請他這個一直與之關係冷淡的自由主義者幫忙。
剛看了一段開頭，季良就已經瞭然，雖然外形上有了不小的改變，但他還是認了出來，給中央造成了嚴重困擾的。正是潛伏經年的緋月殿。
耐心的看完實錄，季良在魏凱等人的注視下，於寶座前來回踱著步。
魏凱心中默念：「別答應、別答應、拒絕……「
他卻不知道。季良此刻想的根本就不是去不去問題，而是如何把事情擺順，這邊的事情也是進行到了關鍵時刻。能有現在的情勢，看似輕巧，其實也是一步步經營運作才成功的，他絕不會幹那種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沒屁股事，可中央那邊的情況也同樣緊急。那些人，還是一身要不得的壞習慣、臭毛病，做事扭扭捏捏、局勢都已經徹底糜爛了，這才跑來求助，若不能短時間內給與及時支援，體系崩潰都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可是知道緋月殿的能量，以及當初帶走了多少人口，經過這一年多的消化，那硬實力，中央是真扛不住。更何況他們不像怪物那般不是沒腦子，就是沒見識。那些傢伙可是有自己完善的體系，難纏的很。
思來想去，季良所能想到的路數也就是分兵而行了。
當然，分兵歸分兵，主次還是要有的。他準備自己留在這邊，督師燃燒軍團，以盡全功，另一邊，他決定派先鋒隊去打前站，做好相應準備，包括前進基地、情報收集等等，一旦這邊戰事結束，立刻專場去那邊投入作戰。
有了計劃的大概輪廓，季良一邊將相關信息發送給本體，尋求幫助，一邊讓人喚來了貝琳達。
貝琳達適時正在一線督工，其實用不到她，只不過這位對季良全力發展黑暗事業欣喜不已，而且也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模式充滿了好奇和崇拜，別琳達覺得，黑暗勢力這樣發展才帶勁，鐵血、殘酷、對內對外皆如此，將黑暗的華麗完全展示了出來，用一個又一個令敵人絕望的勝利去書寫制霸天下的傳奇。
貝琳達的事業熱情，被徹底喚醒了，她渴望著參與其中渴望著迅速掌握相關技能，成為季良黑暗王冠上最華麗的那顆寶珠。為此，她難得的主動放棄照顧季良生活起居的工作，全心全意的想用能力來贏得季良的青睞。
收到季良的召喚，貝琳達不敢怠慢，急忙趕回覲見，得知季良的安排後，貝琳達又是雀躍，又是遺憾，遺憾的是暫時不能學習和參與偉大的黑暗崛起工作了，而是得去幫低等生命解決麻煩。雀躍的是，她在季良的心目中顯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這種獨當一面的事，第一個考慮的是她。
恭敬萬分的辭別季良，貝琳達昂首走向1號集結地，在那裡，精銳的魔兵部隊，已經待命，另外還有500名剛二次武裝完畢的黑暗納迦和100名還妖，以及50名燃燒巨人，這就是她此次出任務統御的全部戰力。
魏凱他們已經恭候在那裡，季良覺得事不宜遲，開啟空間門送他們一程，因為缺乏前線空間坐標，所以無法一次到位，但即便如此，也大大的節省了時間。
魏凱臉上堆著笑，迎上衝一臉傲氣的貝琳達，「閣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與季良不同，貝琳達雖然歲數不小了，但修煉還差了火候，也缺乏自然的認同，所以外形雖然是人，但氣質卻是那種妖孽怪物才有的，普通人都不會認差，更別說感知敏銳的魏凱他們了。魏凱現在真的是有種進了妖怪洞府的感覺，見到的竟是這些妖魔鬼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索性見了誰都點頭哈腰。
貝琳達腳步不停，與魏凱擦肩而過時，輕蔑的道：「你們人類真是廢柴的可以，連靠自己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腆著臉來向主人求救，影響主人偉大的事業……」說著一甩斗篷，當先登上了氣墊車，進內室去了，搞的魏凱等人尷尬不已。
一旁的薛磊看在眼裡，心道：「老闆派了這不把人當人看的傢伙去，別正事沒辦好，反倒壞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