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420章 望星山見聞 文 / 中土

    浩劫後1年，即便是避難所也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最明顯的，那些原本就差大書『臨時』二字的特徵和跡象，已經大多從視野中消失不見，不管外觀醜陋與否，如今的避難所就功能而言，各設施大都滿足了基本需要。其中經營的好的，更是有了堡塞的氣象。

    像薛磊和于氏兄妹所屬的望星山避難所，便算是經營比較好的，不說別的，光是那堵冰鑄石砌的山隘高牆，就刁斗森嚴、令人印象深刻。

    薛磊告訴季良，為了砌成這堵l型的壁壘，村兒裡先後搭進去的人命不少於500條。

    「村兒，寨子，好吧，現今再叫避難所的確有些不合時宜了，那就入鄉隨俗吧。」季良突然間就有了幾分遊覽的興致，權當是深入生活了，走一走、聽薛磊一路上娓娓道來，也蠻不錯。

    這望星山寨子，沒有建在溝谷中，而是建在了山上。l型的壁壘，形成了山門以及一段貼著盤山道外緣而成護牆。這山道的存在，使得望星山俯瞰之下，彷彿一枚鈍頭的海螺。

    指了指冰連雪結的峭壁，薛磊道：「相對於高牆壁壘，峭壁提供的防護效果更為重要。因此也備受重視。」

    季良點頭，當今世界，無論是異族，又或野怪，具備高彈跳力及攀爬能力的，都不在少數，光是依仗峭壁，未必就能防的住這類威脅。更何況，去哪兒找那天然而成盤山道、又是四下峭壁的山峰？這裡邊，的確少不了人工建設。

    薛磊繼續道：「我們村兒花費了大量的工本，以水為原料，使得原本就陡峭的山壁變成了冰壁，您看，整個山都是白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冰山，實際上原本就是一座石山。」

    季良眺望，的確如此。這山平地而起不過兩百餘米的高度，算不得特別挺拔，硬是被建設成了這般模樣，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和功力。

    輕鬆的交談著，人已經到了壁壘之下。

    在這個時代，每一位覺醒者，可以說都是其所屬的避難所的明星，薛磊和于氏兄妹回歸。只是喊了一嗓子，寨門便洞開，從內中歡天喜地的迎出十多個人，湊上來噓寒問暖。

    「相親結果怎麼樣？你們是回來送信，還是沒選中？」

    「說什麼白癡話，薛哥要人樣有人樣、要能力有能力。怎麼會落選？當然是送信。」……

    面對熱情的鄉親們，薛磊笑著拱手回禮，「一言難盡、說來話長，我們先去跟當家的回報，回頭有空再跟大家說道。」

    季良沉默的跟在薛磊身後。細緻的觀察這些倖存人類。

    能夠看的出來，但凡夠資格成為避難所戰士的，都是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基因進化的。簡單的說，就是半覺醒者。

    這些人雖然還不能清晰的感應到游離的新興能量，並將之收為己用，但身體已經或多或少的可以吸收利用新興能量、為己所用。這種吸收。一般是通過進食來完成的。儘管這種吸收利用很不完善，但日積月累之下，也改變了人們的體質。這種變化之體現是多方面的，皮膚的角質層變得更厚，毛髮更密集，體魄更強健等等。

    對於朝夕相處的人們而言，這些特徵或許不太明顯，但季良有著專業級的分析能力。跟記憶中的現代人類一對照，差別便凸顯了。

    而真正讓季良在意的，並不是進化本身，而是根據他的觀察比較，進化速度似乎比歷史同期快了很多，他不曉得這是個別現象，還是整個世界的衍變都已加速所導致的。如果是後者，那他就要多多留神了，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這種大變化所導致的影響尤為嚴重，一個搞不好，他的『先知先覺』反倒可能變成束縛，出了大紕漏尚不自知。

    沿著山道向上，季良見識了勞動人民的智慧。階梯，是冰砌的，為了解決防滑問題，冰上都灑了灰渣，時間一長，這些灰渣已經跟冰凍結在了一塊兒，形成粗澀的平面。

    這山道，也可以稱之為廊道，避難所收集來的各類板材，很多都用在了頂棚的搭建上。掏個凹坑，將板材插入巖壁，然後用注水結冰當粘合劑，臨山崖的這邊橫樑、立柱，活兒做的很糙，但效果還不錯，頂上積壓了雪，漏不下來，就不至於影響到山道。而有的地段，特意還建了側牆，風向大抵是固定的，西北風、東南風，差不多就這兩種，防範得當，就不用擔心山道上經常有大量積雪需要清理。

    為了加強避難所的先要程度，望星山的倖存者們還使用框架冰結之法，硬是將一些陡坡冰結成了90度的峭壁。連同山道，這些都是下了大辛苦、花費了大量人力和時間才完成的工程。

    季良一路行來，邊走邊看，要說心無所感那絕對是假的。

    沒有神功玄法，憑借集體的智慧和力量，照樣打造出一個又一個奇觀，僅是這一點，人類就絕對有傲視眾生、薪火傳承的資格。

    「若非自絕，天便不能絕之，人類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季良低聲咕噥。

    「老闆，您說什麼？」行在前邊引路的薛磊回頭問季良。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對了，等會兒見你們當家人，真不需要我陪著？」

    「老闆放心，當今天下，一手遮天的強權統治勢力少之又少，就算當家的不願意，也不至於一言不合便動手打殺，況且也不具備那個武力。」這話，若是相親前，薛磊或許沒這個自信說，但現在卻是有了，他現在不但實力大增、還有神經鎖、力陀螺、血光劍、以及提前預支的魔荊鎧。同時應對三五名普通覺醒者，他有把握戰而勝之，就是來十個八個，也能脫身離開，這望星山眼下真就是來去自如，無人可擋。

    「那就好。」季良很是滿意的應了聲，便再未多說什麼。

    薛磊是個聰明人，也比較善於觀察。知道他不喜交際應酬，於是主動請纓將說客的工作大包大攬，他自然是樂見其事的。甚至。他已經琢磨，將王武周和薛磊帶在身邊，這兩人一個心情豪爽，粗中有細，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另一個頭腦清晰，應變能力也不錯，有這兩人在身邊。很多事就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了……

    薛磊和于氏兄妹去當說客，季良則被請進一間石室，這石室像這避難所的大多數房間一樣，都是在山體側壁上開出的洞穴，出門便是山道。

    不同的是，這間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佈置也就相對奢華一些。當然，以望星山避難所的實力，所謂奢華，不過是地面、側壁、頂壁，都鋪了木板、繃了獸皮。用以防寒隔潮，且房中架了火盆，燒的是木炭，如此一來，取暖和照明便算都有了。

    為她提供服務的是一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女，考慮到實際情況。真實年齡應該更小一些，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倒不是畏懼，而是怕怠慢了他。

    用以招待他的東西很簡單，泡了某種植物，微帶草木香氣的熱水，以及一小碟炒熟的草籽，這草籽遠不及現代的乾果好吃。也談不上什麼營養價值，就是聊以打發時間的零食，但季良觀瞧那少女的動作神色，就這種東西，都不是尋常人所能享受的。

    季良見少女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便知道這是專門留下來服侍他的。自是不好大眼瞪小眼的沉默發呆，於是很隨意的問起了這裡的情況，都是些瑣碎的家長裡短，不會讓對方覺得為難。

    名叫小薇的少女一開始有些拘謹，漸漸的倒也放開了，雖不至於有說有笑，但初時的那種尷尬氣氛卻是消弭於無形。

    「這房間裡的溫度不算低，但你仍是有些瑟瑟發抖，是不是平日就手腳冰涼，難以緩過來？」

    「嗯，逃難的時候落下的毛病，這裡好多人都有。」

    季良點點頭，氣血不足、陰寒入體，對於普通人而言，浩劫後的惡劣環境很是難熬，有個馬高蹬短、就很容易落下病根，就像過去風沙大、氣候乾燥的地區，人很容易得呼吸道疾病，而潮濕陰寒的地區，則容易患關節炎一樣，浩劫後的新世界，也會應環境而形成新的慢性病，說是慢性，卻不會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才顯現危害，而是有個一年半載的，便有了明顯症狀，不至於要命，卻極是折磨人。

    「送你件禮物，只要貼身帶著它，便不會再有這種凍手凍腳、冷心冷肺的毛病了。」季良說著拿出一塊小小木片，這木片只有成人的拇指寬窄，長度也就一寸，因為祭煉過，質地更像是玉石，只不過灰褐的顏色、且有雜紋，即便是顯出幾分潤澤，也不至於讓人誤認，木片的一端有孔，且有個小小的金屬環，厚約一厘米，其中一面什麼都沒有，另一面有個篆刻的符文，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掛墜，不過細細看的話，便有些意思了。首先那穿過木片空洞的小小金屬環沒有銜接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的金屬，其次這符文凹槽中，有及其微弱的光流轉。

    「不不不！我不能收貴重的禮物！」小薇慌忙擺手。

    「小玩意，不貴，也不重。」季良輕輕一彈，木片便準確的飛入小薇手中。

    確實，這東西對他而言，真算不上貴重，製作、刻符，都不是他做的，只在最後祭煉這一環節上出了力，而且一次性就搞定上百個，連同其他一些小玩意，就是拿來打賞送人的。如今季良也自持有了些身份，依舊拿什麼奶糖、巧克力打賞，太暴發戶，不如這些小東西，他做的不費力，送的不心疼，受贈者卻能落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更重要的是並非消耗品，可以長期發揮作用。

    小薇最後是大著膽子才收了這禮物。就像過去的酒店侍者，小費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收入來源。她平時也能得個三瓜兩棗的，但這種帶有功能性的物品，而且沒有時限，永久有效，就真的是比較貴重了。然而她真的是受盡了陰寒的折磨，這小小木片一入手，立刻產生了明顯的效果，暖意流經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她根本無力拒絕這樣的饋贈。

    「先生，晚上…晚上我來陪您。」小薇說話時、低著頭，不敢於季良對視。

    季良擺手，「不需要。」

    「先生，我是乾淨的！」小薇望著季良為自己辯解。

    季良哭笑不得，「你會錯意了。我沒有嫌棄什麼，是真的不需要。就是件小禮物，贈送，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價。」

    小薇的神情中透著幾分不可置信，浩劫以來，小薇學明白了很多道理，比如，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儘管薛磊的進屋，使得事情沒有進一步向尷尬的方向發展下去，但季良卻因為這小小饋贈而壞了心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大多數人、尤其是年輕人，太矯情，蜜罐子裡泡大，無病呻吟，就應該接受血與火的洗禮，否則拿什麼在浩劫後的世界生存？可發生在小薇身上的事，卻又讓他心中升起刺痛感，天真、純真、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都被殘酷的現實洗去，剩下的這些所謂的成熟，真的是讓人感到很無奈、也很無愛。

    繼而，季良一不小心的發現，他自己其實就是這種人，充斥著矛盾的、連他自己提及都感到蛋疼的存在。

    好吧，他自己也再度矯情了。認識到這一點的季良將不愉快掃入情緒的角落，問薛磊：「情況如何？」

    「沒有超出預料。當家的語重心長的刻意放大了風險和問題，並網羅了大堆的理由。而實際上，就是因為其自身權益會因之受損。」

    季良點點頭。這個結果的確是預料中的，鼓動人們加入由他領導的勢力，不是確認了利弊就會有明確的選擇那般簡單的事。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損害了各避難所的管理者、尤其是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所以『振臂一呼、從者無數』的情況是沒有什麼可能發生的，『王八之氣一放，眾小弟納頭便拜』的情節，更是要多扯有多扯。

    「沒所謂，本就沒有整村收編的打算。我也是考慮到各避難所先前都接納了緋月殿送來的糧食，一旦緋月殿發動征服戰，幾乎可以兵不血刃獲得大量他們想要的『豬仔』，這才勉為其難的當了回爛好人，如今也算是俯仰無愧了。」

    薛磊知道，季良這話說的有些消極、有些涼薄、卻也是實話實說。他也是帶著眼睛和腦子的，之前救助覺醒者所表現出的人手不足、以及後期的新基地建設，無不說明季良所代表的勢力、並沒有真正做好接納大量倖存者的準備。

    不過即便是這樣，薛磊仍非常篤定跟著季良絕對是幸福可期，因為季良掌握著無與倫比的技術，而且是個實實在在做事的人。更關鍵的是，季良的動機便如他所說的，只求俯仰無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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