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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240章 生命之歌 文 / 中土

    季良的命令很快落到了實處。

    醫治一名重傷員的時間足夠醫治3-5名中等傷勢的病人。更重要的是對醫生而言,體能和精神上的消耗減緩了很多。

    車隊僅有的兩輛豪華臥鋪客車成了傷員專用車,倒是還有一輛普通的軟座客車也在路斷之前衝了出來,最終成了兒童車,相比成年人,他們更容易被凍死,而且他們是人類的希望。

    實際上,不光是沒有足夠的帳篷和御寒衣物那麼簡單,按照季良的區域分劃,人們甚至缺乏足夠的地方度過這個寒夜。

    乍一聽,這是一件難以置信到讓人覺得搞怪的事,這裡已經是石門的郊區,穿了雪衣的菜田、農田,顯得格外的空闊,真是天寬地大。

    是很大,可惜能稱的上安全的,可以用立錐之地來形容。除了車輛裡、車頂上,最好的地方就是斷了的立交橋,有牆墩隔著,變異的田鼠們沒可能飛起來禍害人。所以這樣的地方屬於女人們的。

    然後是冰雪的、和由大塊橋樑碎塊組成的檯子。事實上,2000多人,宿營的主要工作就是搭這兩種檯子。燒水,用冰當凝結劑,滾雪球……都是為了築這兩種檯子,檯子上就是人們用以過夜的地方。

    身體單薄的,缺乏足夠保暖衣物的站裡邊,身體壯實的,穿的厚實的站外邊,盡可能的找能夠擋風御寒的東西圍在外圈然後注意頭部的保暖,因為在寒冷中,人體流失的熱量,90%都是通過裸露的腦袋散掉的。

    這就是季良提供的過夜的點子。像是南極洲孵蛋時期的公企鵝,它們將蛋夾在雙腿中間,放在腳上,以保持其溫度,然後排成陣列,像軍隊一般站在那裡,長達幾周之久,它們經歷狂風和暴雪的洗禮。彷彿隨時都會被湮沒,但實際上它們會不時的搖擺和抖動身體,將雪抖落,踩在腳下。然後一直等到出海捕獵的雌企鵝帶回食物。

    生存從來都是件很殘酷的事。季良不是刻意要讓人們重新記起這些,是這個已經改變了的世界,要讓人們重新明白這些。

    有人忍不住哭了起來。不光是女人,男人也哭,在零下30多度的寒冷中站一夜,這種苦逼事情,很多人都是有生以來第一遭遇到。他們怎麼能夠毫無感覺?尤其是很多人還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受了很多驚嚇,而且肚子裡也並沒有多少油水。晚餐發放的那點食物根本不夠吃,他們自己帶著的,都被收繳上去了,此時此刻真的是比較悲。

    有人開始唱歌。大家基本都會唱的、膾炙人口的、比如國歌、國際歌。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大家不用那麼認真、跟著哼哼,眾生合一,也能感覺出那種渾厚、並清晰的體會到彼此的存在,心理踏實些,順便打發時間。但是過了後夜,唱歌就不成了,起了風。野地裡本身就比城裡風大,更何況經歷黃昏時分的第一次地殼運動之後。地形地勢的改變使得天候也隨之有了較大改變,足以折毀樹枝的8級大風呼嘯肆虐。吹起積雪,形成一種揚沙塵埋般般碎雪漫空的天候效果,不說張嘴就往裡灌風,光是那風從耳畔吹過所發出的隆隆聲響,就掩蓋了一切聲響,哪裡還能聽到什麼歌聲?

    也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野怪們出現了。

    狼群捕獵野牛從來都不貪心,它們選好目標,適時攻擊,放倒目標、及時收手。野怪們基本也是這樣,那種不管前邊是架了機槍、還是火炮,首領一聲嚎叫就全體成為死士,不死光絕不撤離的情況,在真實的世界是不大會發生。

    雖然現在還是浩劫初期,但野怪們已經學會了藉著夜色和風雪的掩護而來,並且通過一些粗淺但往往很有效的手段來為狩獵製造機會。比如田鼠特工隊。

    田鼠是後來的鬣鼠的祖先,現在的它們可不像後來那麼牙口好,輕易就能啃斷鋼板鐵管,這個時期它們主要仰仗的是掘土潛行的本事,後來大量的永久凍土出現,並且越來越厚,而且各個物種也越來越趨於獨立完善,它們才一部分向地上發展成為鬣鼠,一部分向地下發展,成為幽暗地域最常見的幾種生物。

    這是一次貓、狗、鼠的聯合作戰,鼠負責攪渾水,狗負責佯動誘敵,貓負責趁機掠食。

    地面抖動,設立在宿營地外圈的防風火盆未被大風吹倒,但被田鼠們經過時拱倒了,這樣明顯的情況人們不可能不注意到,更何況田鼠們不是一隻兩隻,眼睛尖的、藉著稍微熄滅的火光,不難發現地面的蓬動。

    「地震,是地震嗎?」

    「不是,是怪物來了!怪物來了!從地底下,」

    「不要慌亂,不要慌亂,它們鑽不破石台和冰台。」

    「地上也有怪物,我看到了它們的眼睛,綠油油的,好多!」

    「不要慌,我們是有準備的,保持肅立,只要不下檯子,我們就是安全的。」

    彭彭!兩顆照明彈升到了空中,可惜能照亮的範圍實在有限的很,人們也就是影綽綽看到些身影,但還是有人開槍了,隊伍中的神槍手,被編了兩個班,分別在四輛車的車頂,就像是火力點一般卡在關鍵點,監控整個臨時營地。

    這樣的天候,可不比晴朗的白天,這邊開槍,那邊情形如何,能看的一清二楚,現在就連瞄準都是有超過一半在玩感覺,開過槍之後,也根本不知道是否命中,這是非常考驗射手的心態的,不得不說,營地中真正心態過關的沒幾個。

    坐在奔馳尊逸車頂上的季良對身邊的劉富道:「如果還有下次,我建議射手們的配給彈藥減一半。」

    劉富尷尬的笑,和平年代,部隊們都把兵派去『豐衣足食』了。又是菜籃子、又是肉籃子、再不跟駐地地方政府聯合、搞點建設項目,都快當農民工用了,也就是個別有光榮稱號的旅團營連,作為臉面,訓練的狠點,其他的全都靠軍士(志願兵)們撐著,說個難聽話,除了紀律。業務方面,那兩年兵真不比軍訓完的大學生強多少,他所在的3844團,就是典型的這樣一支隊伍。能有現在這樣的表現,已經相當不錯了。

    季良解開斗篷,遞給一旁的柳青。「多留意我的動作,跟怪物戰鬥,准和狠是最重要的。你必然會成為甲士,如果在進攻方面有足夠的天賦,那麼就會成為和我一個類型的甲士,就算走另一條路,一個沒有傷害輸出的t也是很廢柴的。」

    「哦。」

    季良身子向前一挺。從車頂滑下,一探手,取了倚車而立的戰戈。這戈是臨時製造的,柄沒什麼太多的說法。基本能達到隋朝第一凶器馬槊的材質,只不過製造工藝有所不同,而且能夠在能量的滋潤下進一步提高質地,就像是那些正在異化形成的星銀、星鐵、星銅一般。戈頭就比較奢侈了,二級文物,戰國時期的東東,幾百萬也是有價無市,不過盛世古董、亂世黃金。而浩劫之後,這兩樣都不值錢。畢竟命都不值錢了,誰還在乎這個?

    這要是另一個時空。季良意念一動,自身戰能流通整個武器,使之如臂使指,那是再正常不過,但現在就不成了,說到底這身體還沒有完成2次洗煉,他可以說是比覺醒者還像覺醒者的非覺醒者,假的就是假的,十方絲那是沒辦法,這個嘛,就當手電筒般使用了,外部供能,符文能量節,效果跟通了電的假原力劍差不多,戈頭亮起了青朦朦的光芒,越來越亮,到最後吞吐著三寸長的能量光芒,看起來也挺神兵利器的。

    然後是甲冑,甲冑同樣也是外部供能,不過今晚這樣的戰鬥,還不值得耗費能量,因此季良只啟動了螢光效果,看起來就像是【創戰紀】中的戰鬥服一般,裝逼效果不錯,但實際沒有能量防護效果。

    當然,季良不說,沒人知曉這位『大內高手』實際上有著一肚子的苦水,差不多都是神仙混成神棍了。人們都是看表面的,一看季良這扮相,顯然是高手再度下場,有這麼一位定海神針在,大家心中都感覺安全不少。

    「敲地鼠都知道吧?現在就是這麼回事。靠外圍的兄弟們你們走運了,你們手裡的傢伙就是用來打地鼠的,看到有地鼠在檯子邊緣露頭,就敲下去。」季良一邊從容的走,一邊聲音沉穩的說,這聲音也是借助符文起到洪亮效果的,沒有戰能,有些技巧只能靠道具來完成,也得虧是如今他掌握的符文體系已經完美版本的,這類簡單實用的小應用,學起來用起來也沒什麼難度,否則連神棍都會當的很累人。

    田鼠特工隊這時已經進入攻擊階段,但它們發現想要將營地搞的一團糟確實有些困難,橋上的暫且不說,就連地上的,也是在柏油路面上築起了冰台或石頭台,能有兩米左右高,滑不留手、又足夠堅硬,刨不動。躥跳一下,上兩米台對它們而言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畢竟是喪失了最具威脅的一種作戰——拉人下坑,不能如此,想要攪渾水可就得付出點血的代價了。

    而這時,季良已經到了一個冰台附近,出槍如電,直接從土裡插起一頭心懷不軌的田鼠,另一隻手一抖,將一枚火能符文珠砸在這田鼠身上,頓時,田鼠就化成了一個火球。

    附近檯子上的人一看,好傢伙,團起來普通洗臉盆都盛放不下的老鼠,身子還在亂抖!

    季良一抖戈,直接將這田鼠甩飛了出去,一團能夠著好半天的簡易火堆這就算是搞定了。異變田鼠的皮毛油脂比過去的海豹海獅還給力,很不錯的燃料。

    叉一隻、點一隻,生堆火,季良的動作其實並不算快,但總體效率還是很不錯的,最難得的是隨著火堆的增多,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季良的作為,他們自知人家這是功夫已臻化境。舉重若輕,自己比不了,但那份海子裡叉魚般輕鬆愜意的派頭,還是成功的讓他們受到了感染,心說不就砸個地鼠麼,咱其實也不太差!

    實際上季良單位時間內能殺死的田鼠很有限,幾百田鼠,就是排隊一動不動的在那裡殺。他也得殺半天,他把自己弄的這麼炫目,又不斷的搞出火堆,就是為了人們看到他的殺戮。

    民眾需要血氣。最忌諱的便是慌亂,有一頭慌,向後退縮。便會將另一邊的人擠下台,如此一來,都慌了,沒人打地鼠,田鼠的威脅就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被擠下台,然後拉緊土坑裡。那就真完了,季良都沒法救,淺土層絕對是田鼠的天下,它們在其內就彷彿是水中的鯊魚。強悍的狠。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領袖的作用就是旗幟,能夠讓人們看到後血氣上湧的旗幟。有的領袖靠的是一張嘴,不過在浩劫之後更流行實際行動,所以領袖即英雄、即出色的覺醒者這一公式漸漸被確立,季良現在做的,也不過是在這個時代先其他覺醒者一步而已。

    外圍的野狗們一看田鼠行動不力,當下便長嚎短歎的壓了上來。這種戰術被後來的人類稱之為『叼羊』,一擁而上。如浪湧來,然後似水銀瀉地。隱入黑暗,至於獵物,誰叼到算誰的。

    這時候,季良使用了沸血戰嚎,然後將大批的怪物引向火力陷阱,一通狠殺。計劃是蠻不錯的,惟一的問題就在於野怪的首領、對其麾下的控制,要比異族高階對低階的控制強力的多,這或許是因為從根源上講,野怪就要比異族單純的多的關係。所以當野怪中的首領發出嚎叫,其餘野怪也跟著呼嚎,季良的沸血戰嚎基本上就算被破掉了。

    如果是另一個時空的戰場,這個時候往往就是甲士與野怪首領開始『歌唱比賽』,然後其餘戰職者趁著亂勁,要麼就斬首殺野怪首領,要麼就多殺幾個普通野怪,盡可能削弱對方戰力,視情況而定。

    但在這裡,唱歌比賽是沒有意義的,高台上的人群就是固定靶,而野怪們就是輕騎兵,風一般掠襲,從整體看,從來到走,速度相當快,所以……

    「啊!」

    「啊!」

    「救命!」……慘呼聲在某個時間段以一種極高頻率出現,有人被叼了羊,當即咬死拖走還算是好的,倒霉的是那些未曾死的,簡單的拳打腳踢沒意義,反抗激烈些,馬上會有另外的怪物過來,照著胳膊有或其他地方一口,然後兩隻怪物撇頭一撕……掙扎徹底結束了。

    阿貓阿狗們如風而來、如風而去,田鼠們也緊跟著撤退,別人吃肉俺喝湯,它們扮演的就是這種角色,在它們的字典裡,沒有什麼食物是不能被消化的,所以後來能成為鬣字輩的野怪,確實沒委屈了材料。

    很多人都還有些蒙,怔怔的在那裡發呆,季良則開始往回走,戰鬥已經結束了。經常看動物世界的人都知道,類似的場面在非洲大草原上那是常有發生,獵豹捕獵羚羊,一頭羚羊被撲倒了,獵豹開飯,羚羊們也繼續吃草,成為獵豹餐盤肉的羚羊,首先是運氣不好,被選中了,然後是能力不佳,警覺性不夠,又沒能跑掉,就是這麼回事。

    不過呢,這樣的話顯然不太適合直說,大家去慢慢體會好了,會體會到的,這就是浩劫之後,普通人類與野怪的典型關係。可以說,也算是變相的用犧牲少數來換取大多數的安全。

    當然,誰都不容易,像這次,野怪們就虧了,它們留下了很多屍體,都是某些野怪崽子的父親母親叔叔阿姨,甚至還有孕婦,這樣的戰鬥多來上幾次,這個團隊就得覆滅,就得消亡或被其他團隊兼併。

    誰被誰更高貴?大自然將這個問題重新扔給了人類,讓他們去思考。還有各種相關考試,考不及格就得死。所謂弱肉強食,便是如此。

    「夜風,依舊在呼嚎,營地區域燃燒的火光,讓所有將目光投注過來的生命都能意識到,這裡曾在不久前發生過一場激戰。這一次人類勝了,他們殺死了幾倍於自身犧牲人數的掠食者。野怪們,只能靠很少的一點食物聊以自慰,那頭領袖,還很不甘的長嚎了幾聲,似乎在宣佈,這仇,他日會報。」

    「是的,仇恨還有清算的機會,因為不論是失敗者,還是勝利者,都清楚,要在這片土地上生存,這樣的交鋒就不止只有一次,下一次,誰會勝出,還是個未知數。這是荒野中的一個很普通的夜晚,生命們都在為各自的存在而忙碌著、努力著,他們或許會記住這個夜晚,或許不會,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每一天的存在,都讓他們或多或少的有些收穫,幼崽會長大,新丁會成為老兵,而生命之歌,會在這樣的過程中一直傳唱下去……」

    季良抑揚頓挫的說完這段話後,對柳青和劉富道:「這樣的台詞旁白,還是由趙忠祥老師來誦讀才最帶感覺,我打小就愛看他解說的【動物世界】。」

    好半晌之後,劉富豎起大拇指。「季指導,你真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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