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四十五章 餘韻 文 / 中土

    潛能杯以極富戲劇性的結局落下了帷幕。

    最滿意的是二中的老師，兩個出類拔萃的人才，其驚艷的表現、足以成為今年北安各高校招生動員活動的最大亮點，校方自然是與有榮焉。

    然後較滿意的是二中的學生，儘管好多人都被墨大小姐的狠辣驚嚇到了，但整體而言，還是相當暢快的。

    絕地大反攻，打的高校師生都不敢吭氣，這對向來傲慢護短的高校來說是絕無僅有的。哪怕獲得殊榮的不是他們，但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可以很牛氣的說：我不是英雄，但我與英雄同校（同班、熟稔），並且親眼見證了他們崛起時所書寫的輝煌篇章。

    再下來就是高校的老師們了，他們此刻是痛並快樂著。最後兩場賽事可以說是被狠狠的打了臉，**辣的痛！但另一方面，他們挖掘出了現象級的人才，這種天才以『神奇』來描述也不為過，這樣的收穫足以彌補所有的損失，當然，前提是要把這兩個天才牢牢掌控在手中。

    最悲催的是參與招生動員的高校生代表們，來之前沒人會認為他們中竟有人會有兩個當場被廢在二中，生死未卜，而且是最強的兩人。但現在情況發生了，他們的隊友成了人家成名的踏腳石，而他們甚至連找回場子的勇氣都沒有，心中的那份鬱悶可想而知。

    然而，再鬱悶也只能是忍，誰讓時失敗者一方來著？

    似乎注定今年二中的招生動員活動、會充滿波折，在賽事之後，頒獎之前，一起『禁藥事件』發生了。

    一名高校的醫士表示，根據他的專業判斷，懷疑季良使用了藥物，並借之在下半場打敗秦鴻斌。

    「你說的是這支注射劑嗎？真不幸，上面你的指紋還清晰可辨……」

    經檢查，這藥劑確實有助於前面強化使用者的戰力，不過事後會有極為麻煩的後遺症。

    醫士對給季良注射劑供認不諱，但他一口咬定不是一支，而是兩支。並且宣稱，這藥劑是受季良所托而制，因為季良事成之後不認賬，所以他才咬出季良，以作報復。

    高校的醫士組義正言辭的表示，要對季良做藥檢。

    季良拒絕，他知道某些人買通的不僅僅是一個醫士，這是一個連環套。再者，他以萬古虛寒之力洗煉自身，雖不確定身體是否因此而變得特別，但他不會冒著可能被人查知的風險來做這份體檢。

    二中校方對高校表示了強烈的抗議，並重提秦鴻斌開戰能、用殺招針對季良這件事，稱如果高校方不能給個合理的說法，那麼二中將不排除為之對簿公堂的選擇。

    『禁藥事件』引發了『打黑拳事件』，眼看著情況愈演愈烈，高校方隱晦的提出一項交易，如果季良和墨顏肯選擇高校，那麼高校將對這兩個事件一查到底，不惜動用特殊手段，否則，得不到人才還徹底丟了自己的面子，這種事情沒人會幹。

    二中校方最終將選擇權交給了季良和墨顏，8年級教導主任於老師很語重心長的對季良說：「這就是『現實的正義』！」

    季良當然理解這種幕後交易，他不覺得有多麼憤懣，也不覺得高校這樣做多麼可恥，相反，他有一點開心，要知道，幕後交易往往也代表著實力、以及一定程度的認可，尋常情況，就是想獲得這個資格，想見見這堂皇榮耀之後的陰暗苟且，都是不可能的。

    「我自己當然是沒問題，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拿這件事約束墨顏，不合適，也很可笑。若是高校一定要強人所難，那麼我放棄那些所謂的榮耀又如何？我們對簿公堂好了。好好探討下『秦鴻斌意圖謀殺，以及我自衛反擊』的事情真相。」

    這樣的情況對高校一方無疑相當的不利。季良如今已是一戰成名，願意資助他的絕對大有人在，兵備、北軍附，甚至一些私人團體，肯定願意出資拉攏，然後跟高校好好鬥一鬥。然後呢？二中的招生活動，乃至今年整個北安八個中學的招生活動，都有可能受到嚴重影響，這責任該誰負？

    好在他們在詢問墨顏的意向時，墨顏並為將話說死。

    墨顏是這樣說的：「我堅持認為，我的同學季良，受到了不公待遇，不論是醫士宣稱的禁藥使用，又或高校本屆學院杯亞軍受賄打黑拳，都是真實存在的。我希望高校能公正客觀的處理這件事。至於高考志願，我不妨這麼說，沒有意願、我不會參加這屆潛能杯，但如果就是這麼一個烏煙瘴氣的校園環境，我實在想不出報考的理由。也許，我該請我父親向城主提議，對高校風氣進行第三次整肅。」

    不死戰神洪江兼任高校校長以來，兩次內部整肅，有些人被處以極刑，有些人徹底失蹤……

    墨顏跟洪江的獨生女洪明萱是閨蜜，其父墨子川是洪江看重的幾位重臣之一，洪江能成為城主，墨子川功不可沒。

    所以，高校的老師們可不會覺得墨顏所說的『請我父親向城主大人提議整肅高校風氣』只是信口開河。

    高校的一幫人再次緊急商議，最終決定，查！徹查！

    徹查是很有說法的，包括動用一切可動用的刑訊手段。而相比盛世刑訊的種種殘酷，這個時代看起來反倒文明不少，一般不會受什麼皮肉之苦，而是直接針對意志，靈魂。催眠、甚至是粗暴的、破壞性的念力入侵。

    精修念力的人，也是浩劫之後誕生的，他們最初被當做是召喚士，但後來漸漸分離出來，這類現象很普遍，隨著能量文明的發展，職業細化是一種必然，像刺客，像術甲，這些都是以前所不曾有的。

    以秦鴻斌的意志強度，自然擋不住專業念師的催眠和入侵，那幾個醫士倒是能多扛一會兒，畢竟對醫士而言、精神力修煉也很重要，而能夠擔任隨團醫士的，實力還是有的。但，也僅僅是多扛一會兒，就像某人所言：只要不及代價，這世界上不存在秘密！

    真相大白，確實是有預謀的陷害。不過這個其實早在高校方的預料之內，畢竟他們也不傻，明顯做的過的異常還是可以看出來的。現在的問題關鍵不在於季良是不是受到了不公，而在於假如高校出面為季良主持公道，能得到怎樣的回報。而查出真相，只不過是一種表態：看，我們對這次的交易，很有誠意哦！

    季良人窮志短，自然是見好就收，他很清楚撕咬幾個槍手於事無補，反倒容易結下沒有必要的死仇，再說既然打算以後在高校混，那麼這些老師，台階該留就留些，落個得勢跋扈的印象，得不償失。

    於是，幕後交易很快就敲定了。無非是獎勵上多一些補償，而這一類恰恰是高校願意慷慨割捨的部分。

    再次輪到墨顏表態，墨顏玩味十足的問季良：「你覺得呢？」

    對於這位魔女，季良自然是要三思而後行。他考慮了半晌，才私下對墨顏道：「我個人覺得，你去哪兒都一樣，反正都是自修。對你來說，學習只是幌子，是不用過早的攙和到那些成年人的事務中的合理借口，也是無聊時解悶的一個去處。所以……」

    墨顏笑：「多多考慮基礎友誼？」

    季良笑這點頭。「你不覺的一個人玩有些無趣嗎？高校有精英團戰術組，或許能找到些新鮮樂趣。至少有我這個勉強夠綠葉資格的同學。北軍附是學術黨的地盤，呆頭呆腦沒啥意思。兵備嘛，就憑你這身份和潛質，你家裡能通過1幫1的實戰式教學？」

    怎麼想，就怎麼說，不介意坦白私心，但也確實有為墨顏考慮。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墨顏忽然一笑：「好吧！」

    季良抒發胸懷的長噓一口氣，道：「大小姐，過你這關，我覺得比跟秦鴻斌再打一場都累。」

    墨顏板起臉，「這麼說，你跟我在一塊兒很不自在嘍？」

    季良反問：「知道罌栗嗎？」

    墨顏搖搖頭。

    「哈，居然被難住了。這個真沒想到，想聽聽關於罌栗的故事麼？」

    墨顏點點頭。直覺告訴她，季良是要用罌栗形容她，那麼自然是要瞭解何為『罌栗』。

    高校那邊還望眼欲穿的等著信兒呢！

    季良向他們豎了豎拇指，然後陪墨顏散佈講故事去了。

    高校的一幫老師自然是喜氣洋洋，二中的老師也是暗中鬆口氣。季良和墨顏固然是奇貨可居，但高校那是真的背景深厚，現在這樣皆大歡喜的局面無疑是最好的。

    「墨顏和季良的關係似乎很不錯。看起來到也登對。」有位高校的老師看著一對少年遠去的背影如此說。

    另一位老師提醒：「可能是同為現象級天才之間的共鳴吧！這個不是我們該關心的。」

    而散步中的季良、此時正正娓娓道來罌栗的種種。

    墨顏聽的很認真，偶爾會看看季良。這是唯一一個讓她感覺到與之在一起放鬆自在的男生，她能感覺的到季良的心口如一，能感覺的到季良沒有任何企圖，不為她的家世，不為她的容貌，也不為她的力量，就是很普通的說說話，儘管季良也害怕她的魔女性格，但他還是願意嘗試，並且坦然承認這一點，對她惡作劇式的、有時候顯得沒輕沒重的整蠱，也足夠的寬容。

    季良說她是罌栗，古埃及人口中的『神花』，大詩人荷馬口中的『忘憂草』，後世也有人說它是『魔鬼之花』，可以成為良藥，也可以帶來災禍，關鍵就在於和它相處的人持有怎樣一種心態。

    「忘憂草，我喜歡這個稱呼。」墨顏這樣說。

    季良抿嘴點點頭，望向遠處陽光水晶下的菜田。柔和的仿真陽光，生機勃勃的綠色……如果不去留意那黝黑的穹頂，那景致就彷彿另一個世界的田園風光。夢想，遙遠的夢想，留戀、渴望、對那個世界的自然，以及種種美好的事物。

    「你知道麼？」季良帶著幾分夢囈的道：「我相信這個世界的某處，仍有一片淨土。那裡四面都是高聳入雲的冰山峭壁，那裡鳥語花香，天空蔚藍，白雲朵朵，那裡有著浩劫前的美麗自然風光，那是一處秘境……」

    「那是你的夢？」

    季良聳聳肩，「是的，我確實挺希望自己成為哥倫布，去發現我夢想中的新大陸。」

    「哥倫布是誰？」

    季良一腦門黑線，「說來話長，哥倫布其實是一種布！」

    「布？真的？」

    「當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