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三十五章 話癆 文 / 中土
賽事馬上就要開始。參賽雙方選手都已經就位。
「季良同學，你好，我是郭嵩，6班的，不知道你記不得，我們6年級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認識了……」郭嵩上場後，就開始一臉微笑的跟季良打感情牌。
「哈，不好了！看看季良那彆扭的表情，顯然他不習慣面對這種打感情牌的對手啊！」
「嗯，我也恨這種的，要戰便戰，又不是娘們兒，磨嘰個屁啊！」
「不懂了吧？這叫心理戰術，這郭嵩顯然下去花了心思的，挖掘出了對手的非戰弱點。」
「沒那麼誇張吧？季良還會敗在這裡不成？」
「那倒不會，不過賭郭嵩會被季良開戰後一秒內ko掉的恐怕要輸錢了！」
台上，郭嵩在繼續：「季良同學，你昨天的表現真的是很出色，我一直在台下呢。甲士，是我少年時就有的夢想，但我沒有絕拔的天資，我曾無數次的為之懊惱，對前路感到迷惘。」
「但是季良同學，你知道麼，我以後不會感到迷惘了。原因，就是你！在我看來，你是我們這些天資普通，家事一般的普通武者的榜樣，我聽說過你的瘋狂修煉，你的毅力與執著讓我欽佩，你的表現更是證明了，只要肯努力，就能成就不凡……」
「有沒有人上去把這個多嘴的傢伙給我幹掉？」台下已經有憋不住要暴怒的了。
「x的，是誰說好漢出在嘴上？我今天總算見識了。」
「這是戰術，絕對是戰術！太卑劣無恥了！」
叮！比賽鈴聲已經敲響。可是郭嵩太燃了，他的聲音抑揚頓挫，他的表情一臉陶醉，真正是聲情並茂，季良喊了他兩聲，意思是說停停嘴，開打了。可郭嵩彷彿根本沒意識到，仍在感情十足的道：「季良同學，你就是我們這些平凡武者的勵志榜樣，昨夜，我一夜輾轉難眠，想到你的種種，經不住熱淚盈眶。在這裡，我想用一首歌來表達我的心情……」
「x的，還要唱歌？你xx的真以為自己是傳說中的說唱歌手啊！」台下有人徹底怒了。
「殺了他！有沒有人上去殺了他~」
「郭嵩同學，我要動手了！」季良一臉嚴肅。
「請稍等，以你的強大，不在乎早一秒晚一秒結束戰鬥，就當做是像之前和20號選手一戰，給我些展示的時間。」
「可這不是讓你展示嘴的地方啊？」
「我是不吐不快！」郭嵩神情懇切的道：「我還是堅持用歌來表達我的心情。這首歌的名字叫『蝸牛』，是一個盛世時叫周傑倫的歌手翻唱的勵志歌曲。『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尋找到底哪裡有藍天，隨著輕輕的風輕輕的飄，歷經的傷都不感覺疼。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任風吹乾流過的淚和汗，總有一天我有屬於我的天！」
「我x！他真的唱了，x的唱功還不錯，聲情並茂的，可尼瑪這是歌友會現場咩？」
「殺了他！」
「我唱的不錯吧？」郭嵩撲扇著眼睛，問季良，那表情讓人作嘔抓狂。「抓緊點時間我再唱一遍……」
「x！還唱！」
「殺了他！我要親自上去殺了他！」
「我覺得你病的不輕，我要動手了！」季良顯得非常迫不及待，似乎跟這樣的說唱歌手對戰，再多一秒都傷不起啊！
「等一等！」郭嵩嚴肅叫停。「我跟你戰，但有話不吐不快。我覺得作為一個合格的武者，我們可以有殘暴的手段，但不能有一個殘暴的心，武，是為弘揚正義，是為保護弱小，是為強身健體……今天，在這擂台上，我們不是進行生死決鬥，而是切磋競技，是為了來日更好的密切配合，與那些異族作戰，衛我種族，衛我文明，衛我家園……」
「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武者有武者的風骨，武者有武者的禮儀，汗水、污漬、熱血、這些交織在一起並非只是粗鄙不堪，它們組成的是一幅畫卷，一幅書寫了不屈之心、奮進之心、自強之心……」
「殺了他！殺了他！」台下的觀眾已經達成了一致！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在戰鬥之前，難道我們不應該相互行禮、以示對對手、對自己的尊重嗎？禮節，是文明的沉澱，是……」
季良抱拳施禮。
郭嵩也是傳統的抱拳禮，左手搭在右拳上，重重向前一推，神色間一片肅穆。
「殺了他吧！」
「我的錢啊！」後者是放賭的，台上每多一秒鐘未分勝負，他便會多輸些錢。
施過了禮，季良剛想動手，就聽郭嵩又道：「慢著！」
季良目光已經非常不友善。而台下的觀眾，則是：「殺！殺！殺！」的很有節奏的吶喊。
郭嵩卻依舊能神色從容，侃侃而談，「季良同學，難道你不需要做些熱身運動嗎？我們練武之人，要比常人更注重養生之道，忌諱暴起動手……」
季良哪還在容他多言，逕直衝了上去，郭嵩見再無法拖延，歎息一聲，後退應戰。
是的，後退！包括季良在內的台上台下的人很快發現，這郭嵩身手並不差，至少他的步法相當有水準，前進倒退、左閃右避、行雲流水，宛如在冰上滑行。而且，觀眾們還發現，他的步法中還夾雜了巴西柔術中的雙腳快速交替，這種不時出現的假動作，使他的行蹤更加飄忽，對手對他的運動節奏也無法準確把握，大大提升了堵截的困難度。
季良採取了以點控面、再推進形成壓力的戰術，將郭嵩逼至角落，然後被迫交手。
這個戰術應對被評委和觀眾一致認為是合理的、穩健的，擂台有其邊線，郭嵩一旦被堵進死角，無論從那邊逃逸脫身，季良都能跨步攔截。
然而郭嵩卻再次讓人刮目相看，他的身法居然也相當了得，滑溜無比、而且敢於冒險，未等完全被逼至死角，就展開行動，儘管險象環生，但一連三次成功逃逸也是明擺的事實。
接下來，季良風格一變，動作張狂、猛撲猛追、只攻不守，很多觀眾看到這情形，都在思忖季良是不是被郭嵩的逃而不戰弄火了，但也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季良故意賣破綻、誘郭嵩來攻。
奈何不管觀眾怎麼想，台上的郭嵩表現出一副打定心思當老鼠的架勢，寧肯在季良的窮追猛打下冒大風險流竄，也不遞一拳或踢一腳，以至於搏取了一部分觀眾的同情心，一些諸如「逃到半場結束就是勝利！」、「郭嵩快跑！」之類的口號居然也此起彼伏了。
而那幾個湊一起放賭的學生，此時已經鬱悶到死，郭嵩在已撐過了4分多鐘，論這一場，他們賠的底褲都不保。
眼看著上半場時間就要到，郭嵩這『總在江邊走』終於還是『濕了鞋』，沒能乾淨利落的溜掉，被季良的截擊一腳掃的一個趔趄，之後就一發而不可收，一連串的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讓所有人都再次欣賞了一把季氏風格的連擊。
正如評委一再說的『又高又穩』，季良的連擊、並沒有因為速度而大幅度削弱威力，他的每一擊都力量十足、迅猛異常、角度刁鑽，而且觀眾們也發現了季氏連擊的另一特點，那就是連動極好，腳法、身法配合到位，以進入對敵較有利位置為第一優先，然後才是發動攻擊，所以論攻擊頻率，並不如何凸顯，但節奏極佳，同樣給人以攻勢連綿、排山倒海的強勁感覺。
郭嵩軟軟的栽倒在了台上，隨即上半場的鑼聲敲響。
季良上前伸出手，一把將郭嵩拽了起來，他撅著個屁股半天不起來的樣子，實在是不雅觀。沒人注意到，郭嵩在被季良拉起的同時，手指在季良的胳膊上輕輕叩了兩下，那代表合作愉快~
評委之一笑著表示，如果願意、郭嵩還可以打下半場，郭嵩卻是擺擺手，呲牙咧嘴的道：「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包括台下的觀眾，都被郭嵩給逗樂了，之前講大道理的是他，現在不介意當眾服軟出糗的也是他，滑溜？還是磊落？反正挺讓人印象深刻的一人。
事實上郭嵩昨天晚上就專程拜訪了季良，表示自己擅長的是步法、身法，希望翌日季良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季良就問：「為什麼只來找我，明天你的對？」
郭嵩很坦誠的表示，他對6進3的其餘5人都做了研究分析，認為唯獨面對季良時，需要一定程度的放水。「我很仔細的觀察了你跟胡楓的下半場戰鬥，你避過了所有重擊，我認為這不是機運巧合。」
季良明白了，郭嵩的步法、身法如何他還不清楚，但一個善於觀察推測、謹慎認真的定義是跑不掉了，想了想，季良便應承下來，說水可以放，但不會大放。
郭嵩曉得季良等於是在說：你的實力得差不多，不能把觀眾和評委當傻子。
「好的，非常感謝！」郭嵩覺得季良能如此已經足夠了，畢竟他對自己的專長還是有那麼點信心的。作為投桃報李之舉，郭嵩告訴季良，據他所知，明天會有一幫富家子弟開賭……
所以今日這一戰，當季良發現郭嵩的專長確實有其獨到的地方時，便心安理得的沒有暴露預判能力，讓郭嵩表演了一陣子，同時還假他人之手，下注賺了幾個零花錢。
「你倒是很懂賺錢之道啊，校門都沒出，就放水打假拳。」墨顏嘴上如是說，臉上卻滿是笑意。不得不說，結算賭金時，看到包括金滿倉幾個在內的放賭的富家子弟或哀聲短歎、或陰沉不語，墨顏很是小開心了一把，是不是錢賺到了自己手裡，她是不怎麼在意的。
季良從墨顏手裡接過翻了數十倍的賭資，呲牙笑道：「掙點營養費，順便跟你套套近乎。」
「哦，是麼？為什麼要套近乎？」墨顏似笑非笑的看著季良。
「我覺得吧，像我們這麼優秀的，又是同學，早早建立基本的友誼挺好，幾年交往下來，上戰場比那些新結實的人靠譜。」
「嗯，倒是想的挺深遠，不過我更欽佩你的膽量，交往，這個詞是一種試探麼？」
季良攤手，「天可憐見，墨大小姐，你太敏感了。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將成為必然，比如我嶄露頭角、比如你成為未來戰職者中的佼佼者。既然看到了對方具備了成功的種種條件，需要的不過是些時間，為什麼不能早早的做點什麼呢？這是對雙方都有益的，就像今天的這小賭，我賺了小錢，你也玩的開心。我不覺得我佔了多大便宜。」
墨顏與季良對視著，心中詫異：「這個季良，以前真沒想到能有這樣的表現。」
「好吧。」墨顏道：「我也想看看，你所說的基本友誼，包含了些什麼內容。」
季良這次沒有用他那招牌式的呲牙一笑，而是微笑道：「這個，我也在想……」
人力資源，人脈，這是個份量不輕的部分。以前的季良人際關係非常渣，現在，季良則是多管齊下，分類處理。像墨顏這種、就在身邊，明擺著實力、智慧皆不缺的人物，就算不屈節而交，也不至於什麼都不幹。
正所謂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往來不必太親密，也不需多麼努力的經營，憑的不過是『先識』和『時間』這兩個概念，幾年下來，總是有些效力的，從容佈置，以後受益，這買賣劃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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