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仙 第1182章 問世間多少愛恨 文 / 九天冰火

    第1182章問世間多少愛恨

    「最後，你的魂魄，回到了那副畫卷當中，情願得不到輪迴，也不願離開這幅畫卷，情願以身為盾，也不願意讓他受半點傷痛嗎？」

    凌炎聲音有些沙啞而乾澀的說道。

    君不見相思滿路傾芳華，誰剪朝歌踏煙霞。

    君不見西風乍乍訴寒笳，清芳盈覆滿山茶。

    誰能知曉，茫茫長路，相思之人，會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不離不棄。

    「是的，公子猜的不錯，我便是那位女將軍！」女聲有些悲傷，又道：「只恨，恨這咫尺，卻是天涯，我在他身旁，他卻總以為，我已離他而去……」

    「那……你為何不親自與他一說？」

    「哎……此事自有苦衷，我落入畫卷中後，許久才醒悟過來，有了自己的意識，但那時，她已入了神仙之境，神仙境的氣息太強，又豈是我這種孤魂野鬼能夠久留的？我的魂魄受到撞擊，記憶失去了不少，直到不久前，才回憶起一切，曾經的點點滴滴，一一放映於心間，萬般疼痛，萬般苦難，卻無法與郎訴說，唯獨與公子傾訴，希望公子能夠告知他，放開一切，離開這裡，重新尋找他想要的……」女聲落出一絲無奈與悲哀，凌炎聽出一絲端倪，連忙朝畫卷內注入一絲精神力，當即，凌炎臉色大變。

    「你騙我？你分明快要消散了！」

    「公子，我時間已經不多了，那次為救朱郎，我早已死，只是畫卷與心中的一股執念支撐到今日，如今朱郎心意我已知曉，執念已去，我也無力再繼續支撐下去……」那女將軍淒婉而慘然的笑著，感覺，一隻風中蘭花，即將凋零。

    凌炎知曉，她的殘魂，已無法救治，無力回天……「那麼，我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凌炎沉默了片刻……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一絲悲涼，她的魂魄，越來越弱，氣息慢慢退散，也許世間最悲哀的事情便是如此，自己最愛得人就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卻渾然不知。

    時間，慢慢流逝，生命之花，漸漸凋零，曾經的淒美，不過今日之悲惜……漸漸，女將軍最後的聲音，飄了出來，如風，如鈴，如泉水叮咚，如細雨漸落……「問世間多少愛恨，敵不過生死一瞬，千萬年尋尋覓覓，回轉身擦肩而過……」那無名的風中，傳唱著那虛弱無比的悅耳之聲，這一句，不僅僅子啊凌炎的腦海裡響起，似乎還在朱峰的耳邊響起。

    那熟悉而陌生的言語，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相隔了不知多少萬年後，在一度響起在耳畔之邊……朱峰整個人如遭雷擊，怔住了……他呆呆的看著凌炎手中的畫卷，雙目逐漸通紅，渾身玄仙之息暴躁開來。

    那潔白無瑕的畫卷，漸漸開始泛黃，枯萎，變成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廢紙，好似它少了什麼。

    朱峰愣住了，他連忙屏蔽氣息，害怕自己的氣息將這普通的廢紙給壓碎，他一把走過去，小心的搶過凌炎手中的畫卷，張了張嘴，淚水再也抑不住的流淌下來，一滴接著一滴的落在畫卷之上。

    誰言英雄不落淚，只是未到傷心之處……「她走了，那是什麼？我告訴你吧，那叫情！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凌炎平靜的說道。

    這個時候，沒有人言語，沒有人吭聲，甚至，眾人的呼吸，都緩了下來，不是他們小心，而是，太沉重。

    「能告訴我，她與你說了什麼嗎？」朱峰深吸了幾口氣，笑容再度展現出來，對著凌炎……看著那雙劍目，凌炎心中不是滋味，但，女將軍要自己轉告的話，還是如實的說了出來。

    朱峰沉默不語，笑容漸漸散去，雙手顫抖的捧著畫卷。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生生的兩端，我們彼此站成了彼岸……「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我踏入了神仙境，如果我不入神仙境，想必，她也已入輪迴吧？哈哈哈……」朱峰哈哈大笑了起來，淚水將畫卷完全打濕了。

    他就好像發了瘋一般……只不過一句話，他便已知曉了全部，他與她之間的秘密，自己是永遠不可能知曉。

    蕩氣迴腸的笑聲，充斥了整個四層，不入幻境，凌炎永遠不知道，原來不僅僅是永生境，可以凌駕在神仙境上。

    這個東西，人永遠也詮釋不了。

    漸漸，四層平靜下來，朱峰的笑聲也停止了下來，他手中的畫卷，已被淚水沾濕，殘破不堪，裂出窟窿來，但他卻沒有任何的心疼，只是轉過頭看著凌炎，那熟悉的燦爛笑容再度泛起。

    「這個答案我很滿意，凌炎，我這就為你開啟通往五層的通道！」

    輕鬆，愉悅的口吻，再度出現在朱峰的言語當中，但凌炎怎麼聽，都覺得不似之前，彷彿，之前隱藏的那抹壓抑，更為的壓抑了。

    朱峰催動少許仙力，包裹著畫卷，仙力使那畫卷綻放出五彩光芒，繼而讓其漂浮空中。

    凌炎有些不解朱峰舉動，怔怔的看著朱峰。

    朱峰閉起眼睛，靜靜的感受著什麼，嘴角彎著微笑，臉上一片輕鬆，片刻後，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目中好似重新燃起了希望，清澈見低的瞳仁望著凌炎，笑道：「凌炎，我能否交你這個朋友？」

    凌炎愣了片刻，繼而笑道：「能有一名玄仙存在作朋友，我凌炎求之不得！」

    「哈哈，好，沒想到我一窮破畫師，能交到像你這樣的朋友，此生無憾了！」朱峰哈哈大笑，笑中得意，彰顯無遺。

    「窮破畫師？」凌炎聽後，心頭微驚，似有不對……朱峰怎會自稱窮破畫師？他不是玄仙嗎？

    「入了五層之後，記住，一直往西走，記住……」

    耳畔邊的聲響，將凌炎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嘶嘶嘶嘶……奇異之聲帶動了眾人的神經……朱峰軀體，忽然間，彷彿被風吹過的沙子，竟漸漸消散開來，他的血肉化作塵埃，逐漸融於空氣當中，生機開始潰散，仙力揮發，一切，都在走向泯滅……而從他軀體裡溢出的三魂七魄，朝凌炎笑了一笑，繼而毫不猶豫的朝浮空著的畫卷撞去。

    砰……畫卷與魂魄同時撞碎，那炸開的碎片好似花朵一般，隨風而逝，也不知，這石室內的風，從哪個縫隙進入，又將帶他們吹望何處。

    殘風凋零，血液凝固。夢裡繁華落盡，此情未央，此意難忘，弦雖斷，曲猶腸。

    世上愛戀，猶如曇花一現……朱峰消散的軀體那兒，漸漸出現一道旋轉著的隧道，它的無聲無息，告知了世人，歲月之間，一尊玄仙，為情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