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仙 第1180章 往事成追憶 文 / 九天冰火

    第1180章往事成追憶

    「哦？既然你不想殺我們，其實我們不不喜歡打打殺殺，不過我想你應該知曉我們的目的了？」

    凌炎露出一絲自己認為還算和善的微笑，對著那男子笑道。

    「你們想下五層，我知道！」男子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的轉過身，掃了眼空蕩蕩的石室，繼而又道：「我也知道，進入五層的方法，是將我殺死，然後我的軀體，會化成漩渦隧道，讓你們進入！」

    「所以你不死，我們是不可能進入五層的！」

    男子的嘴角再度彎起一道弧度，眼中盡數笑意，轉過身對著凌炎道：「呵呵，進入五層的方法並不是只有這一個，其實我這個人也比較討厭打打殺殺，不如這樣，你回答我一些問題，如果你答對了，我會親自為你們打開通往五層的隧道，如果你們沒有答出來的話，你們就必須離開幻境之地，如何？」

    男子說的輕巧，但凌炎卻有些不敢答應，這裡到底是幻境之地，而自己在這裡不知接觸了多少欺瞞謊言，誰能知曉，這個男子笑臉之下，會有著一張怎樣的面孔？

    只是，警惕歸警惕。凌炎掃了眼邪影，飛廉以及攝魂們，與大劍一戰之後，又迅殺了三層守靈，眾人氣力都沒有恢復過來，再對上這麼一個智謀決不會比大劍低的玄仙存在，勝算有麼？能夠保證自己的人不會死亡？

    冒險一搏？這明顯不理智。雖然這些人有不少是服了自己的幻心種子才願相助自己，但既為自己的人，就不能讓他們犯險。

    「你想問些什麼？」凌炎決定，還是先看看此人賣什麼關子再說。

    「呵呵，不必那麼緊張，只是問一些很簡單的問題，畢竟我在這兒悶了太久了，你該清楚，我與前三層的那些守靈並不一樣，我更像是一個人，或者說，我已修煉出了一項神通，所以，我會比他們更強，更清楚我的定位！」男子聳了聳肩膀，愉悅而輕鬆的說道。

    神通？

    這個人難道掌握了神通？凌炎暗暗再度打量起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竹袍男子。

    「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朱峰，怎樣，是不是有一種參透了世間輪迴大道，看破了天地宇宙的意味？」男子爽朗的伸出手，哈哈笑了幾下道。

    凌炎聽了大汗，前思後想，實在是想不出這個名字能夠與什麼天地輪迴大道什麼的糅雜到一塊，不過臉上還是得笑一笑，畢竟這個玩意兒可是掌握了神通。

    「好名字，好名字，絕對比我這個『凌炎』二字內涵的多！」凌炎笑了下，將手伸了過去。

    「哈哈，原來你叫凌炎，凌炎兄，過謙了，過謙了！」男子的手與凌炎的手接觸了一下，但並沒有傳說中的暗暗較勁比拚，而只是輕輕一握，便放開了，很正常的禮節。

    「好了，話不多說，我想你還是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吧！」凌炎可不想拖延時間，確切的說，走的越快，越能與後面的傳說拉開距離，也不知，他能否下到這一層來。

    「呵呵……」朱峰輕笑了幾下，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了口氣，臉上的笑意逐漸散去，一抹憂愁莫名其妙的爬上了他的額頭上，那眼中，竟浮現出一絲哀傷。

    「我其實，也是一個正常人，你可知道？」朱峰的語態竟然一改之前的輕鬆愉悅，沉甸甸的壓進了凌炎的心臟。

    凌炎有些奇怪，或者說，攝魂將軍等人更是莫名其妙。

    但，誰都沒有出聲，只是安靜的聽著。

    「我叫朱峰，這的確是我自己取的，但我模糊的印象裡，好像，好像有人是這麼叫我的，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但我記得，很清楚的記得，她是我生前，我生前描繪出的一個女子，我記得，我生前很喜歡作畫，或者說，我是個以畫畫為生的凡人，沒有修為，沒有錢，沒有權，在亂世當中，描繪著心中的煙雨江山，可，我卻窮困潦倒，幾乎無法生存。」

    「亂世之中，一名以畫作生的人，豈能生存？那一日，我被貧窮與飢餓逼上了絕路，我將我所有的佳作擺出來，掛在大街旁，可，可憐之人何其多？整整三日，我才將一幅畫賣給了一名可憐我的女將軍，她即將出征，在出城的大道旁，她看見了我，那是一名不算漂亮，但長得很英氣的女將軍，雖然不漂亮，但她的雙眸，卻很靈動，很美，美的讓人窒息。她支付給我一筆不小的銀兩後，希望我能夠在她臨行替父出征前，為她做一副畫，她的父親，是皇朝一名年事已高的將軍，她希望，如果她死了，便將這畫送給她的父親，也就是那名老將軍。我答應了，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道：『將軍大捷歸來，我定將畫送入府上！』她輕輕一笑，點頭之後，便轉身策馬揚帆遠去，隨著大部隊的前行，消失在了我的眼中。」

    「我將所有銀兩購置了筆墨紙硯，躲在一間破舊的草屋當中，憑藉著記憶，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每一個動作，化了三日時間，將我心目中的她描繪了出來，也許，她在世人當中，並不美麗，但在我心中，卻是聖潔如雪，顏若桃花，冰肌玉骨，無人能夠替代，也許，那幅畫，已經烙在了我的心間……」朱峰彷彿陷入了回憶……凌炎不知，朱峰是從哪個凡界飛昇而來的，但可以明白，並不是神州。

    他頓了頓，繼而又道……「只是，三天過後，皇朝軍大敗的消息傳入了我的耳朵，全軍覆滅，她也死了，敵人不會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放過她，因為，那個時候，她的身份是將軍，是敵人的重要將領，必須斬殺，她戰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拔劍自刎，也許，她覺得自己的死，能換來很多人的性命，是值得的。那一日，是我為她點上一粒硃砂，完成畫的最後一步，聽到屋外百姓們喊著這個消息，我的手指顫抖一下，被缺了角的硯台割破，一滴血珠落在了她的額中。」

    「那一瞬間，我感覺這幅畫好似靈動了很多……」

    「有幸，我入了修真之道，成就了很強大的實力，只是，那幅畫，我一直保存著，從未與她離開……」

    「每每打開畫，我總有一種她就在眼前的感覺，她不再披著戎裝，而是穿著花裳，如花兒當中飛舞的蝶，那般靈動，那般讓人癡迷。就這樣，我在沉淪與清明中，開始慢慢無盡頭的修煉，直到，我進入了神仙界！」

    「直到進入了神仙界的那一刻，我忽覺，自己為何這般傻？為何要對一幅畫癡迷？為何每日總要看上她無數遍，才能安心修煉，才能安心休息？我以為，我太依賴於這一份若有若無的寄托了，我不知她的曾經，不知她的過去，甚至不知她的芳齡，更不知曉她的名字，一切，我都不知道，只不過，是見了她一面，將她的容顏記於心中，為何要這般癡迷？」

    「因此，那一日，我在自己的洞府裡修煉，並沒有將她放在身上，而是與我的法寶放在一旁！我不曾想到，這個念頭，會讓我後悔今生。那一夜，我的仇家殺到，在我閉關入座之時，直接破開我層層結界，欲將我轟殺……」

    朱峰彷彿累了，尋了個地，坐了下來，目光望著腳下的地面，眼中滿是回憶……「我清楚的看到，她動了，那幅畫，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緣由，突然飛起，擋在了我的面前，敵人拍在了畫上，並未轟在我的身上，那一刻，我有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碎裂開來。比拍在自己的身上還要讓人無法忍受。」

    朱峰的身子輕輕顫抖，但他在竭力的壓抑著……「因為敵人並未殺到我，破綻大放，我立刻反擊，將敵人轟殺，只是托起畫來之時，看到的，卻只是一張空白的畫卷……空空白白，沒有一切，沒有她，沒有那一粒硃砂……」

    朱峰顫抖的額從懷裡掏出一張空白的畫卷，眼中竟滴落出淚來。

    「我死了，我也不知我是怎麼死的，只是明白，我死後，便成了這幻境之地四層的守靈！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著，一直在想著，害怕將她的樣子忘卻……凌炎，你能否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是什麼讓我變成這個樣子？」

    朱峰狠狠的吸了口氣，讓自己不會顯得那般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