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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情深 文 / 狂沙

    血魔王身子像槍般挺直,雄偉身形,卓立酒樓,便若一座沒有人能逾越的高山,他冷冷在旁觀望黑虎幫的兩位副幫主,雖然欽佩他們之間深厚感人的兄弟義氣,但也被他們的狂妄弄得搖頭歎息,他只以血殺斧指地,一臉輕蔑神態,也不見如何作勢,雙腳猛蹬,強悍身子箭矢般筆直衝空而起。

    血魔王眼中神光暴現,手中殘存的那把黑色銳斧倏地爆開,變成滿天旋轉的斧影,也不知那一把斧頭才是真?酒樓四周的窗戶紛紛往外震開,一股氣流由斧頭處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湧瀉,桌子上的盤子碗盞居然如散飛落——然盤旋,華山派威震天下的排雲掌驀然朝前推出,渾厚真氣激盪出浩瀚透明的雲海狀氣流,冷冷月色下顯得瑰麗動人——

    然,輕鬆對躺在地面的——然自得,雙眉修長,充滿粗礦的男性魅力,但那雙清澈眼睛卻又是那麼秀逸,鼻子挺直,象徵堅強、決斷的鐵石心腸,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翹的嘴,看來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來,堅強就變作溫柔,冷酷也變作溫情,就像是溫暖的春風吹過了大地。

    宛兒面上綻開了甜蜜妖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這一剎那間開放,銀鈴般嬌笑起來,玉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她眨眼睛笑了,頭髮梳了兩根長長的辮子,長長的辮子隨玲瓏的嬌軀不住蕩來蕩去,完美無缺的瓜子臉配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顯得嬌媚柔嫩。

    托盤裡有烤得黃黃的乳鴿,味道濃重的牛肉,清香的蒸魚,還有一大碗清亮的魚翅湯,再加上一瓶紫紅的葡萄酒,瓶子外凝結水珠,像是已冰過許久,宛兒乖巧地為趙烈手中的白玉酒杯加滿紅色葡萄美酒,溫柔地撕了塊鴿肉放到他口中,吃吃笑道:「這些菜可是我親自下廚燒的,應該比上次有了很大進步!」

    趙烈眼中閃動頑皮幽默的光芒,可是恍惚間卻又充滿著悠然深沉,他認真品嚐,忽然燦爛笑道:「宛兒,其實只要是你做的,就是世間最美味的佳餚,吃在口中,暖在心上。」

    宛兒嫣然一笑,滿天夕陽映著她鬆鬆的發警和纖巧玉足,讓人心醉迷離,她伸手撫摩著趙烈裸露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傷痕,頓時心疼無比,忽然幽幽道:「大哥,你這次激戰幽靈侯受傷極重,好在此時已經完全康復了,就連那些斷裂的肋骨和腿骨也癒合了,可是我真的好擔心你,江湖險惡,不知你以後還要受多少傷?」

    趙烈悠然笑道:「宛兒不要太擔心,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以後我會有很多時間可以陪著你了,張旺財和葉飛還未趕回到黑虎山嗎?我很想見到他們,兄弟幾個也該好好聚聚了!」

    宛兒柔聲道:「他們應該很快可以趕到黑虎山。」

    趙烈臉上露出了深不可測的笑容,展瑩雖然帶來了綿綿無期的悲傷,可是卻讓他和南宮無雪之間和誤會隔閡如冰雪融化無痕,他付出的良苦用心沒有白廢,南宮無雪性格高傲,恃才傲物,不過卻是知恩圖報之人,英雄會已經不再是敵人了,他此次召回葉飛和幫中精銳,就是準備對付野心勃勃的宋青河,心中已經有了初步計謀,先下手為強,逐鹿天下,勝者為王!

    夕陽西下的美景中,但見危崖聳峙,險峰羅列,山下視野開闊,一馬平川。趙烈自從見到展瑩後,一直都呆在黑虎山養傷,心如潮水,根本無法平息,感歎世事無常,人生變幻,記憶中的展瑩總是聰穎堅強,俏皮可愛,可是最近卻老是浮現她富態俏麗的婦人模樣!

    春日百花盛開,柔風如少女之手拂在趙烈臉上,他卻沒有感到溫暖,心中陡然湧上莫名悲涼,眼前竟然清晰浮現出南宮雨的溫宛笑容,至今都無法忘記南宮雨清澈柔和的雙眸,第一次撥動了他的心弦,短暫甜蜜卻帶來了無盡的悲傷,心中刺痛無比,悲從心發,抬頭靜靜凝視山下的大好河山,不由握緊了雙拳,仰頭把酒飲盡。

    宛兒似乎察覺到了趙烈瀰漫心中的悲傷,默默為他添酒。趙烈雙眼射出冷酷目光,不停思索如何讓司馬空和張楓得到懲罰,巧妙狠毒的計謀逐漸在他胸中成形,「這次一定要讓他們兩人永世無法翻身,絕不會簡單一刀殺了他們!」此時他擁有了強大力量,可以從容讓兩人生不如死,古銅色的面容浮現了冷笑。

    趙烈躺在亭頂向外望去,只見一潭靜靜的水,潭水墨綠但不失清澈,偶爾樹上落下三兩辨花朵到潭中,就能看見潭中輕輕蕩起陣陣漣漪,岸邊靠著一叢瘦竹,岸上幾塊怪石突出到水面上,斑斑駁駁,很有幾分韻味!

    葡萄酒滾落在腹中也有幾分韻味,趙烈不停喝酒,宛兒乖巧在旁邊不停加酒,普通人喝了酒後,眼睛就會變得朦朦朧朧,佈滿了血絲,大多數人都屬於這一種,趙烈卻是另一種,酒喝下去的時候,他的眼睛已亮如明星。

    宛兒故意裝作嬌嗔,忽然間就已掠到趙烈面前,用一雙柔軟的手臂,蛇一般纏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足尖,將兩片柔軟的嘴唇貼在他的耳朵上,輕輕的說,「烈哥,你飲酒之後未見絲毫醉意,而且眼睛更亮了,我好喜歡看著你的眼睛。」

    宛兒也陪著喝了點酒,春日天氣已很熱,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單薄,衣領上的鈕扣散開了一粒,露出了一截又白又嫩的頸子,只看這一截頸子,已經很容易就能令人聯想到她身上的其它部分,何況她還赤著足,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

    趙烈被這萬般柔情融化了,強悍身子也變燙了,兩人靠得很近,宛兒嬌媚地偎依在他赤裸的胸膛中,恨不得融入到他的身體裡面,咽喉裡發出聲聲夢囈殷的呻吟,西邊萬里彩霞連天,就連夕陽都似已因迷醉而變得絢爛。

    花園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矯健身影,鄭東驀然闖入這塊黑虎幫的禁地,神色慌亂,平時裡絕對不會如此慌張,他匆匆走到涼亭下面焦急道:「稟報幫主,屬下剛得到十萬火急的消息,副幫主葉飛和張旺財雙雙被英雄劍張楓生擒,此時已經被關押在少林!」

    趙烈心頭震驚,顧不得赤裸著上身,飛身旋轉著閃電般躍下涼亭,雙眼盯著鄭東道:「張楓絕對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生擒葉飛和張旺財,你可經過調查,此事可否屬實!」

    鄭東沉聲道:「此事絕非空穴來風,兩位副幫主是在月牙分舵附近的挽月樓被張楓擒住,分舵主劉長風得到消息後,率領三百長刀鐵騎趕到挽月樓時,他們已經被少林派的無虛大師連夜帶回少林,劉長風傾盡全力也未能追上,劉長風此刻已經趕回黑虎山負荊請罪!」

    趙烈似乎面無表情,身子堅如磐石,只是右手輕輕扶上了亭邊的石欄杆,上身強悍的肌肉似乎微微跳動了一下,冷冷道:「馬上通知劉長風和周長空趕到黑風堂!」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涼亭,目光冰冷似刀,已經很久未有如此冰冷了,無形殺氣迅速飄散四周,蒼穹黯變,陰霾重重,倉皇飛鳥掠過寂寞的長空,悲聲而鳴,追尋著那久已消逝的雲彩,風還是依然柔和溫暖,可是堅固的石欄杆忽然隨風化作粉末!

    趙烈冷冷站在寬闊的黑風堂中,沒有說話,周圍幽幽的燭火猛烈跳動。

    月牙分舵主劉長風神情肅穆,重重跪下道:「屬下罪該萬死,兩位副幫主孤身在月牙分舵附近挽月樓被少林派無虛大師帶走,屬下失職,不但沒有派長刀鐵騎護衛兩位副幫主的安全,而且未能攔截下無虛大師,請幫主責罰!」

    趙烈對劉長風沉聲道:「葉飛向來喜歡獨來獨往,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葉飛和張旺財的功力我很清楚,他們兩人聯手,江湖沒有幾人是對手,此事有些蹊蹺,你先站起來吧!」

    劉長風恭敬道:「稟報幫主,屬下在挽月樓經過詳細調查,兩位副幫主先是力戰黑榜高手血魔王,然後才被華山英雄劍張楓擒住,而且事前曾經有名華山女弟子到挽月樓找葉飛。」

    周長空與平時略微不同,額下留著微鬚,皺眉沉思,忽然上前一步道:「幫主,屬下認為此事恐怕與華山英雄劍張楓有關,不然張楓怎麼會那麼巧趕到挽月樓?」

    葉飛和張旺財都為了趙烈付出了太多,山水聯盟昔日好兄弟也僅剩他們兩人,從山水聯盟到黑虎幫,他們兄弟三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其間經歷了無數坎坷艱辛,終於辛苦建立了黑虎幫,可是就在黑虎即將嘯天下的時候,卻突發此變故!

    趙烈心中怒火填胸,冷冷道:「無論是否和張楓有關,我都絕不會放過張楓!不過現在首先要把葉飛和張旺財從少林救出來,少林派居然敢利用他們來威脅,我定要讓少林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鄭東慷慨激昂道:「兩位副幫主對黑虎幫忠心耿耿,戰功昭著,而且天下豪傑都知道兩位副幫主乃是幫主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少林派欺人過甚!屬下認為幫主應該馬上召集黑虎幫的精銳力量,全力攻打少林,黑虎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擁有數千幫眾,長刀鐵騎威震天下,實力早就超過了少林。」

    周長空沉吟道:「少林派乃是六大門派之首,向來都是江湖的中流砥柱,少林僧人逾千,高手如雲,事情未徹底調查清楚前,黑虎幫不宜莽撞行事,否則只會激起武林公憤,目前黑虎幫實力強大,少林派絕不敢為難兩位副幫主,屬下認為幫主應該靜觀其變,再做定奪。」

    趙烈整個人就像是一張引滿的弓,蓄勢待發,殺氣逼人,江湖總有腥風起,血染黃沙不足懼,他方才情急之下也是心亂如麻,憤怒無比,恨不得立刻率領長刀鐵騎殺到少林,不過很快就逐漸冷靜下來,「葉飛和張旺財不但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左膀右臂,這些年兩人為了黑虎幫征戰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兄弟情義深似海,為朋友不惜兩肋插刀,赴湯蹈火,何況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此時江湖的各大幫派肯定都在看著實力強大的黑虎幫,天下武林豪傑也都在看著威震天下的武林戰神,黑虎幫數千兄弟也在看著義蓋雲天的趙烈,江湖風雲變幻,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良久,趙烈終於仰天長長吸了口涼氣,無論如何,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根本無法逃避,他很快令紛亂的思緒穩定下來,糾結的眉際終於緩緩舒展,星目中也射出了懾人的深沉光芒。

    趙烈沉思片刻,忽然昂首憤怒道:「人不可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無俠、無義,人間便無愛,無情!人活在世間,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欲獨上嵩山攬日月,為兄弟捨生取義,縱死也無悔!鄭東馬上召集黑峰三十二騎隨我趕到少林,其餘幫眾加緊戒備,隨時待命!」

    鄭東和劉長空的眼中頓時露出欽佩目光,沒想到趙烈僅僅率領三十二人就敢傲然闖蕩少林!周長空目光閃爍,忍不住跪下高聲道:「幫主三思,少林派臥虎藏龍,幫主僅率領區區黑峰三十二騎勇闖嵩山少林,實在太過凶險!此事應該從長計議。」

    趙烈默默沉思,握緊雙拳,不為所動,目光冰冷堅韌,大堂中剛才還猛烈跳動的燭火此時卻變得異常寧靜。周長空驀然感到極度寒意,再也不敢說話,抬頭望了望鄭東和劉長空,三人恭敬低頭退下。

    黑風堂瀰漫著冰冷的蕭殺之意,長長一排漆黑發亮的桌子延伸到大門口,趙烈靜靜凝視幫中的三員大將走出,就在三人轉身的瞬間,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陰沉笑容,獨自冷冷站在大堂中央,「少林乃是武林泰斗,高手眾多,不過少林此次只是擒住葉飛和張旺財,並沒有對他們下重手,顯然少林派並非想和黑虎幫展開血戰,北上少林雖然凶險,但畢竟此番勇闖少林乃是為兄弟情義而戰,相信那些德高望重的和尚也是老江湖了,並不想看到少林血流成河!」

    趙烈神情輕鬆,眼中沒有了剛才的震怒,緩緩走到了黑風堂門口,藍色身影沐浴在璀璨星空中,負手仰望深邃夜空,眉目間流動著深沉睿智的迷霧,誰也無法徹底看透,冷靜得讓人害怕,讓人心寒,「此次轟轟烈烈北上少林,務必要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我趙烈乃是為了好兄弟而捨生取義,黑虎幫絕對不能缺少這種江湖義氣!」

    春夜格外輕柔,風雖然帶著涼意,但卻帶著淡淡的花香,趙烈並沒有十足把握在少林全身而退,可是他依然毫不在乎,苦苦思索如何對付那些少林高僧,心中反而充滿了莫名的興奮和狂熱,雙眼中隱約射出了渴望征服的目光,「漫漫人生路,巨大挑戰其實也是一種機會,就看如何才能把握!天下武功出少林,我也很想體會少林武學的玄妙!」

    青翠險峻的黑虎山下,殘陽如血,天地肅殺,衰草隨風,枯籐老樹顫抖,抖落了幾許淒涼。數百名黑虎幫眾神情悲壯,全部靜靜凝視即將遠赴少林的趙烈,他們眼中射出了欽佩目光,可惜誰也無法阻攔趙烈奔赴少林的決心,那怕是龍潭虎穴也無所畏懼,根本沒有把代表江湖權威的少林派放在眼中,他把滿頭金髮用根紅色的帶子從額頭束起,更加顯示了無比堅定的信念。

    晚霞映紅了天空,趙烈背負雙刀,藍色身影獨立於斷崖之上,久久凝視悲壯的落日,忽然反手拔出長刀,右腳猛地震起一塊千斤巨石,揮刀用力把巨石「轟」然斬斷,抬頭慷慨仗義道:「我自橫刀為義氣,刀斬紅塵動四方,江湖可以沒有刀光劍影,但不能沒有兄弟義氣,刀山火海誰人能過?一腔熱血幾人能解?男兒立此天地中,自當持刀向前,是非惡善且看我一刀兩斷!」

    眾兄弟聞之熱血沸騰,心潮澎湃,數百名長刀鐵騎紛紛跪地請戰,全部高舉雪亮長刀,決心跟隨趙烈勇闖少林,恨不得一起痛快揮刀殺到少林!

    趙烈臉上掛著從容淡定的笑容,驀然從斷崖上旋轉躍下,藍色身影落在高大黑色駿馬上,長刀在手馬長嘶,猛地勒緊韁繩,健馬人立而起,輕輕把長刀拋回後背的刀鞘,馬蹄落下時濺起一片灰沙,他已決心選擇面對,於是提韁策馬,追著倉皇的落日絕塵而去。

    黑峰三十二騎沒有絲毫畏懼,迅速策馬跟上,鐵蹄捲起了漫天塵土。馬跨千山萬水,烈馬狂歌,吞吐風雲,縱橫意氣,嘯傲高歌煙塵隨,金戈鐵血號鳴悲!留在黑虎山上密密麻麻的幫眾頓時肅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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