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章 雪夜春潮 文 / 狂沙
卓不凡冷冷的話語如同一把把森冷的刀子飛出,梁風頓時感覺渾身發冷,恭敬跪下道:「屬下知罪,張旺財加入神刀門後整日喝酒鬧事,暗中隱藏實力,屬下也看走了眼,低估了他的功力,請門主責罰。」
卓不凡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麼,微笑道:「起來說話吧,張旺財還真不簡單,這事也不完全怪你,你馬上秘密安排幫中兄弟暗中監視——然飄落的大片晶瑩雪花,似乎完全和雪花融為一體,如此大的暴雪,他很久,很久以前曾經經歷過,那似乎已經遙遠的回憶了,但卻深入骨髓。
一個灰色的身影悄然頂著漫天風雪走到趙烈身後,趙烈沒有回頭淡淡道:「旺財,如此寒冷的夜晚,你怎麼也出來吹風了,黑虎山雪景真的很美,不過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要和你說。」
張旺財笑道:「真是奇怪啊,今天的雪好大,江南好久沒有如此大雪了,目前黑虎幫已經整頓完畢,各位兄弟也是士氣高漲,出乎我的預料,不少江湖豪傑紛紛加入黑虎幫,居然有從遙遠北方慕名趕來的綠林好漢,哈哈,看來大哥魅力無窮,我現在很想知道大哥的下一步計劃。」
趙烈空曠寂寥的聲音在雪夜中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黑虎幫目前到了一個緊要關頭,神刀門和卓不凡一日不除,黑虎幫始終無法在江湖中真正發出怒吼,根本無法得到快速發展,我只有擊敗卓不凡才能服眾,才能讓大家徹底忘記萬象殿中的鮮血和失敗!這是黑虎幫想要快速發展的關鍵。」
張旺財沉聲道:「神刀門輕鬆摧毀的山水聯盟,這是壓在黑虎幫上的巨大陰影,強大恐怖的神刀門讓不少黑虎幫眾心存顧慮,他們對未來黑虎幫的發展沒有信心,但是神刀門目前實力雄厚,遠非此刻的黑虎幫可比,我在神刀門呆過,卓不凡雖然為人卑鄙無恥,但還真是人中之龍,神刀門紀律嚴明,獎懲分明,他很受部下尊敬,在神刀門中享有極大的聲譽和權威,神刀門幫眾很多都跟隨他闖蕩江湖多年,忠心耿耿,眾志成城,大哥想要在短時間內擊敗神刀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談何容易,目前黑虎幫只有養精蓄銳,固守黑虎山,等待時機與神刀門決戰。」
趙烈輕輕吹氣,周圍美麗雪花紛紛上揚飛舞,微笑道:「穩打穩扎的確是好辦法,只是江湖不會讓黑虎幫有這個機會得到發展,黑虎必須盡量利用對方一切可能的弱點,攻其不備,江湖中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卓不凡,我們曾經是一起痛快喝酒的好兄弟,他做事勤奮努力,計謀過人,心胸遠大,從小在刀光劍影中打滾,對敵經驗豐富,功力在實戰中提升,近年來未逢敵手,一生充滿傳奇,俠名遠揚,當年我也是想與他攜手征戰江湖,雖然他出賣了我,但我也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心中的痛苦,因為他一向認為自己是一條光明磊落的漢子,當年他不怕得罪華山派,從英雄劍張楓手中救我一命就能證明這一點,人的一生中,誰都會犯錯,但每個人都必須為所犯錯承擔責任!他此刻的矛盾心情正是神刀門唯一弱點,我必須抓住這個稍縱既逝的機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旺財,你明白我的心思了吧。」
全身籠罩在飛舞雪花中的趙烈渾身發出的冰冷似乎比呼嘯而過的寒風更刺骨,張旺財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趙烈繼續冷冷道:「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你想像不到的事情!知難而上,方顯英雄本色,我要先發制人,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親自深入到月牙城與卓不凡了斷所有一切恩怨。」
張旺財忍不住張大嘴,深深吸了口氣,幾片冰冷雪花也飄落入嘴中,沉聲道:「大哥,此事太過凶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人心叵測,卓不凡未必會讓你與他單獨決鬥,月牙城乃是神刀門核心,高手如雲,大哥此去估計有去無回,況且卓不凡一身功力遠超我的預料,大哥沒有雙刀,雖然新創黑虎拳,但恐怕暫時還不是他的對手,我堅決反對這個極度冒險的行動。」
趙烈淡淡道:「明晚我將率領黑峰三十二騎直奔月牙城,馬不停蹄衝向月牙城,以卓不凡自命俠義的矛盾性格,他肯定不會沿途阻截,此外你在江湖中放出風聲,就說我將到月牙城孤身一人光明正大挑戰卓不凡,我要讓整個江湖都知道這次挑戰!」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張旺財憂慮道:「大哥,這次實在太冒險了,萬一卓不凡率領大部人馬在途中阻截大哥和黑峰三十二騎呢?江湖險惡,此去路途遙遠,全部是神刀門的地盤,不知道會遇到多少機關陷阱,也許大哥還未到月牙城就會遇到危險,大哥三思啊,況且就算大哥在月牙城殺了卓不凡,也很難從高手如雲的月牙城全身而退,這樣做幾乎完全等於送死!」
趙烈悄然握緊雙拳,身上爆發出沖天豪氣道:「江湖就是這樣充滿刺激冒險,我不想在等待,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我從不懼怕危險,這些日子我都在為這一刻做準備,世上本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如果瞻前顧後,那還如何成就大業,此事我心已定,你不要多說!」天空的雪花更加美麗,驀然縈繞在他身邊,然後忽然四散飛出,詭異而妖艷。
張旺財凝望渾身散發王者氣概的趙烈,長髮伴隨著美麗雪花在狂風中飛舞,他深深感受到趙烈身上那種永往直前的勇猛,趙烈的豪氣剛烈讓他心中頓時也熱血沸騰,高聲道:「既然如此,旺財決定跟隨大哥一同前往月牙城,痛痛快快,轟轟烈烈與神刀門大幹一場,也不枉到江湖走過一趟。」
趙烈冷冷道:「你不用與我同行,黑虎幫還需要有人留守,你在黑虎山加緊訓練黑虎幫眾,你先回去休息,此刻我心潮澎湃,我想再練幾遍黑虎拳,月牙城那邊我另外已經有了安排,你不用太擔心我,此戰無論生死,我要讓整個江湖知道我的決心!我就是趙烈,天下獨一無二的趙烈!月牙城哪怕是龍潭虎穴,就算明知必死,我還是要去!」
大雪紛紛揚揚飄落,黑虎山很快籠罩在厚厚的積雪下面,積得很厚,新雪很快又覆蓋了殘雪,白色的積雪此刻卻泛著一種幽藍的微光,異常艷麗,趙烈藍色身影飄飛在風雪中,長髮飛揚,他連續痛快揮出三遍黑虎拳後,仰頭發出一聲長嘯,刺破寒空,彷彿整座黑虎山都在劇烈震動。
飄落地面的身子開始冒絲絲白氣,腳下方圓三丈的厚厚積雪蕩然無存,化為蒸汽瀰漫在空中,很快凝固在空中,彷彿地面陡然升起的濃霧,詭異莫明,體內熱血沸騰,渾身充滿力量,全身肌肉似乎馬上就要爆炸,很快就要與卓不凡見面,他並沒有把握能擊敗卓不凡,但他卻是充滿信心,毫不畏懼!夜已深,藍色身影堅定地頂著風雪一步一步走回了房中,風中不再有沉混的足音了,地面卻留下了很深的腳印,很快地,腳印被新雪封沒了。紛揚的雪花兒,像一個迷幻的故事,結尾是那些封沒無痕的腳印。
趙烈剛走進房屋就感到一陣暖意,屋內鋪滿了柔厚溫軟的羊毛地氈,圖案華麗,帳心放了一張長几,幾盤新鮮果點,發出誘人的香氣,羊毛地氈的四角整齊地疊著重重被褥,方形和圓形的軟枕隱約散發出清香,予人既溫暖又舒適的感覺,火紅的爐火把整個屋子映紅了,宛兒身著粗布衣裳,不施半點脂粉,烏黑閃亮的秀髮高高隨意束起,用一枝木簪在頭頂結了個發暨,嬌小身子跪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細緻地用茶水拭著清潔的酒杯,繃緊的衣裙展現了她美好青春的身體,微溫的杯壁散發出肉眼幾不可辨的白霧。
趙烈心中一陣熱意,仔細凝望著她恬靜的笑容,那低著的眉,像水中綻開了一枚修長的茶——遊湖上,任小舟自己飄著,巍峨險峻的黑虎山遠比山下更寒冷孤寂。
嬌媚宛兒擔憂趙烈剛才遭受寒氣刺骨,忙著給他暖身子,雙手托著木盤,上面放了一壺溫酒和兩隻潔白酒杯,盈盈步入趙烈身前,柔順跪在柔厚溫軟的羊毛地氈上。松枝在爐中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響,沁著天然的油脂芳香,小爐上擱一壺,正煮著酒,滿屋的酒香頓時洋溢在空中,屋外雪大片大片地落在樹上,直到枝丫承受不住了,「豁裂」一聲降下來,或細脆的枝便斷裂開來,竟也清爽好聽,深夜,就連雪花飄落地面的「簌簌」細微聲也清晰可聞,酒不醉人人自醉!此刻這些來自天地間的響聲落入趙烈耳中,竟然如同天籟之音般美妙。
趙烈幾杯熱酒下肚,剛才凝固在身上的寒冷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宛兒纖手為趙烈遞過來一杯熱熱濃茶,自己也隨手把矮几上的溫酒喝下一杯,纖手仔細剝著長几上的新橙,輕輕遞到他口中,她渾身瀰漫著盈盈的醉態,煙波蕩漾,欲言又止,欲語還休,眼波中流動的神韻比酒更醉人。
宛兒柔聲道:「趙大哥,剛才我聽說明晚你要和黑峰三十二騎直奔神刀門,深入虎穴與卓不凡決戰月牙城,這樣真的太危險了,力量懸殊,大哥何不等待最佳時機再去呢?你也不希望我就從此孤苦伶仃一個人吧。」
趙烈笑道:「剛才我就覺得旺財眼光閃爍,有些古怪,原來他是回來讓你勸我,宛兒,江湖中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萬象殿中情同手足兄弟慘死的場景我一刻也沒有忘記,你要相信我的實力,對我要有信心,以前那麼艱難的道路,我也走過來了,無論生死,無論多少艱險,只要有一線機會我就不會放棄,我若不這樣做,如何在黑虎幫建立真正威嚴,如何避免黑虎幫有人再次背叛我!」他眼中露出無所畏懼和視死如歸的冷冷神色惹得宛兒心疼,教她憐惜,輕輕靠近,令她微熱的如蔥玉手覆住他的額,呵氣如蘭的唇輕輕地印在他額頭上。
宛兒低聲道:「我明白大哥的心,也不會再加阻攔,只是這次你千萬要小心,你要記住有個女孩會在黑虎山一直等你回來。」她說完後,轉身伏在軟墊上輕聲哭泣,她把雙腿收上榻子時,羅衣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無瑕,充滿彈性的纖足,身子軟軟斜臥在另一端的長軟墊上,體態舒閒,雪白的足踝在羅裙下露了出來,已經發育成熟的美好身體形成了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顛倒的美人橫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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