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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七章 江南輕狂 文 / 狂沙

    趙烈回頭對春花秋月露出了燦爛笑容,然後飄然從破敗小舟躍到美麗水面上,踏著微波粼粼的湖面,像一隻大鳥衝到了長江南岸,他沒有回頭,雖然不想離開善良可愛的少女,反手把懷中錢袋輕輕拋到了破敗老久的船頭,兩根秀美的玉簪劃破寂靜美麗的夜空輕輕插在了春花秋月的秀髮上,「這兩根玉簪就送給你們做紀念吧,希望你們能喜歡。」

    這是一個美好愉快的夜晚,趙烈本以為會在長江上面臨驚心動魄的搏殺,沒想到卻在春花秋月的美景中度過了月夜,飄過了寬闊壯麗的長江。

    湖麵點點月影被趙烈的腳尖踏得粉碎,春花秋月癡癡凝望淡淡如煙的藍色影子,哀怨目光就似湖中的月影般被撕碎,這是她們心中美好純真雋永的回憶,直到多年以後都不能忘記。

    趙烈終於回到了承載太多悲傷,太多快樂和夢想的江南,他的心居然像初戀情人般激動,兩年多的逃亡生涯,終於又回來了,他不由握緊雙拳,十指關節「劈啪」作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感,仰天嘯聲刺破了遙遠深邃的夜空。

    遠處帆船上的漁家少女吃驚的望著趙烈,長髮在寒冷的江風中飛舞,高亢悲憤的嘯音將永遠留在她們的記憶中,小舟慢慢遠去,終於消失在映滿月光的江面上,趙烈卻一直佇立在岸邊,他的心不可抑制的飛離了靈魂。

    清晨的江面籠罩著一層薄霧,沒有一絲風,江水永不停止地默默流淌。凌晨的露珠粘滿了趙烈長髮和衣襟。朝日終於突破了纏綿霧氣,薄霧變為了藍藍天空的悠悠白雲,他喜歡陽光照在身上特有的坦蕩溫暖的感覺,縱情沐浴在溫柔金黃的陽光中。

    趙烈大步走在路上,天藍色長袍,背負長刀,長髮用簡陋帶子從額頭隨意的束在後面,沒有絲毫掩飾的打算,就是要讓整個武林知道他又回到了江南,從那裡倒下就從那裡站起來,臉上掛著自信笑容,雖然離江湖頂尖高手的距離還很遠很遠,無論面對多少困難也不會害怕,他經歷了太多提著腦袋過日子的生涯。

    趙烈沒有選擇騎馬,重重踩在江南大地,喜歡潮濕江風吹在臉上的感覺,前面城門口擠滿了佩帶刀劍和巨斧長戟的武林人士,趙烈大戰丐幫幫主,讓整個江湖為之動容,黑榜排名從二十五位衝到了二十二位。

    一名帶刀少年無限景仰道:「趙烈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名次又上升了,趙烈肯定能夠衝入江湖黑榜前二十位,我真想看到妖艷恐怖的暴雪刀法。」

    旁邊的江湖小混混堅定道:「他媽的!我要做像趙烈那樣的惡徒,武功越來越高,玩最好的女人,喝最好的美酒,成為江湖第一『淫』賊,第一暴徒,完全是我心中的偶像。」

    衣著華麗的富家公子則重重歎息道:「真是老天不長眼,無恥『淫』賊居然越活越有名氣,據說昔日江湖第一美女蕭碧痕也落入了他的魔爪,艷福不淺啊。」

    趙烈身著天藍色長袍,中間用一根紫色的帶子勒在腰間,長髮隨意束起來,背後的兩把鋒利長刀烘托出趙烈高大強悍的身體,孤寂站在人群最後面,臉上露出了複雜笑容。江湖就是真真假假,善惡難分,他走出了最艱難的時刻,不再是默默無聞的江湖小勇,現在已經「名動天下」。

    江湖小混混隨意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趙烈,他緊張得連張開的嘴巴也合不上,飛快回頭望了一眼貼在牆上的畫像,驚恐地望著笑容滿面的趙烈,所有人回頭就看見了他們剛才一直議論的趙烈。

    趙烈身上既沒有冷酷笑容,也沒有散發漫天殺氣,面帶燦爛親切的笑容,喧嘩人群瞬間僵立,寂靜無聲,然後忽然如同白日見鬼般做鳥獸狀一哄而走,包括那些佩帶刀劍的江湖豪客,沒有人敢面對這個凶殘狠毒的惡徒,趙烈無奈地聳聳肩膀,苦笑著走進了城。

    望江樓屹立在城中的最高處,共有七層,飛簷畫棟,夾在周圍低矮的樓房中顯得鶴立雞群,乃是遠望長江最好的地方。趙烈獨自坐在望江樓最高層飲酒,隔窗眺望氣勢磅礡的長江,桌子上堆滿了好酒好菜,登高望遠,心中豪情萬丈。

    樓梯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兩個尼姑緩步走上了樓,她們沒有了滿頭青絲,神色聖潔,目不斜視,兩個人都是一樣的裝束,身後背著同樣的長劍,肅穆的表情並不能掩蓋她們清秀的面容。

    兩個尼姑靜靜坐在離趙烈對面的桌子上,點了幾個饅頭和幾碟鹹菜,津津有味地文雅吃著,趙烈望著她們簡陋枯澀的飯菜,再望著他面前滿滿一桌子大魚大肉,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對面的兩個尼姑抬頭奇怪地望著趙烈。

    趙烈輕咳一聲道:「兩位出家人簡樸的作風和我糜爛腐化的生活形成鮮明對比,所以方才忍不住笑出聲來。其實我覺得吃素非常沒有營養,難怪你們面黃肌瘦,說得好聽一點是「不食人間煙火」,其實也就是我們俗人說的「營養不良」,哎!佛在心頭坐,酒肉穿腸過,出家人重在修煉心佛,像你們這樣病懨懨的,佛祖看了也會心疼的。」

    趙烈滔滔不絕說著,一個年輕的尼姑聽著亂七八糟的話語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而另外一個年長些的尼姑則神色凝重,中年尼姑緩緩道:「公子是否就是江湖黑榜的趙烈,我們是蛾眉弟子,貧尼無塵和弟子靜心。」話未說完,長劍已然出鞘。

    趙烈放下手中的酒杯,長歎一聲,凝神細望著眼前的兩位蛾眉弟子,她們真的不是對手!清秀天下的蛾眉山,泉清水秀清音閣恍惚間從眼前飄過,他心中想起了靜玉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的體態,盈盈巧步,風姿清逸的恬淡氣質和青山靈雨般秀麗的臉龐。

    趙烈的心忽然變得出奇澄淨,沒有一絲塵埃,眼中也射出了平和寧靜的目光,微笑道:「佛云:惡由心生,師太可否看到在下的一顆心?」無塵師太靜靜聆聽,神色緊張,畢竟面對大名鼎鼎的『淫』賊。

    趙烈寧靜道:「我和蛾眉掌門靜玉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心裡忽然想到了靜玉濕潤清新的嘴唇,那是纏綿動人的滋味!他接著平靜道:「我對蛾眉派有著極好印象,貴派掌門靜玉曾經讓我狂躁的心暫時安靜,她給過我清新美好的回憶。」

    趙烈停頓下來,微笑著對旁邊小二道:「麻煩給兩位師太來壺蛾眉山的雲霧清茶,有點口渴了。」緊張凝重的氣氛終於緩和,無塵師太雖然依舊手持長劍,但已經沒有了什麼殺氣。

    雲霧清茶很快放在桌上,空氣中瀰漫著茶——然站在清音閣,聆聽飄渺的梵音,澗水清澈如玉珠在佈滿青苔的山石上跳動,清脆悅耳。她上如青山般靈動的秀髮不再存在,青山靈雨般秀麗的臉龐更加聖潔,清逸氣質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靜玉凝視山間秀美悠遠的綠意,寧靜空明的心忽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忽然想到了在清音閣遇到的趙烈,心跳微微加快,但很快恢復了平靜,靜靜站立,心中再無任何雜念,心湖光滑如鏡,連細微的漣漪都沒有。

    一隻鴿子從遠方飛越過千山萬水,靈巧落在了清音閣的護欄上,靜玉輕輕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緩緩展開。

    幾行熟悉字跡落入靜玉靈動清澈的雙眸中,「野巷長風橫掠,碧草如幕臨風。負手曠郊秋蕭瑟,回看清音雨稀疏,月淡酥茶涼。大漠三年異客,江山夢裡東吳。蜀女絲竹猶亂耳,坐下胡兒眉點朱,宴歸身影孤。」

    靜玉把紙條緊緊握在手中,閉上眼睛,趙烈一身藍袍,長髮飛舞,狂放的眼中藏著深深的,永遠也化不開的悲傷的影子闖入了她的眼簾,本來已經寧靜的心湖再起漣漪。

    趙烈得意地走出望江樓,兵不血刃輕鬆打發了蛾眉弟子,心中十分開心,愜意漫步在路上,必須盡快趕到山水幫,他騎著快馬急馳在路上,不時觀賞沿途美麗的景色,春色迷人,陽光嫵媚,身下的快馬逐漸慢了下來,最後緩緩的走在路上。

    前方聳立一座青翠險峻的山峰,熟悉陌生的感覺纏繞在趙烈心頭,恍若隔世,心猛然顫抖一下,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奔馳到了黑虎山,這裡是他踏入江湖的開始,記載了無數歡笑和血淚。

    心中泛起一種無法言語的感受,趙烈輕輕跳下馬匹,把馬栓在路邊的樹林中,逕直朝黑虎山上走去。黑虎幫早在兩年前就南宮霸率領高手剿滅,黑虎幫從那時起就從江湖中消失了,如果不是因為趙烈的存在,黑虎幫早就被人們遺忘了。

    趙烈傷感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路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每塊石台階都走過許多遍,上面印著無數回憶。山路十八彎,飄渺優美的瀑布從兩座秀美青翠的山峰之間飛流而下,纖細的瀑布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趙烈臉上露出了笑容,當年最喜歡這個清涼的瀑布,無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他每天都會到這個瀑布沖涼,即使是寒風刺骨的寒冬也會堅持讓頭頂著冰冷水流衝過身體,無比舒坦痛快,瀑布洶湧的水流每天衝擊著趙烈赤裸的肌肉,強勁健壯的肌肉在水流中歡快跳動,他就是喜歡水流衝擊在身上獨特刺激痛快感覺。

    每棵樹,每塊石頭都是那麼的親切,趙烈背負雙手靜靜遊走,心中太多的感慨,淡淡的憂傷和喜悅交錯出現在回憶中。

    黑風崗是黑虎山最險惡的地方,趙烈悠然走在狹窄險峻的黑風崗,不時抬頭望著頭頂上僅一尺寬的縫隙,加入黑虎幫半年後那場艱苦的阻擊戰在就是在黑風崗進行的。

    毒蠍幫當時乃是附近最大幫派,為了擴展勢力範圍,他們集中了兩百多名幫中的好手攻打黑虎幫。趙烈當時還是黑虎幫黑虎堂的小嘍囉,剛剛進入江湖才半年時間。幫主黑天虎採取了趙烈的意見,龜縮在黑虎山上,集中了一百多個兄弟守在易守難攻的黑風崗。

    那是一場血戰,毒蠍幫猛攻黑風崗,暗中派出精銳部隊悄悄從後山偷襲黑虎幫總部,可惜趙烈算準了毒蠍幫的陰謀,預先在後山埋設了大量的炸藥陷阱,偷襲黑虎幫總部的毒蠍幫精銳損失慘重,毒蠍幫在此役後從此一蹶不振!趙烈一戰成名,樹立了在黑虎幫的威信……

    趙烈站在黑風崗,沉浸在往事追憶中,忽然被一聲怒喝驚醒,兩旁石崗上忽然躍出兩個黑衣蒙面人擋住了道路,黑衣蒙面人手持大刀,凶狠大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往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趙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幾乎笑彎了腰,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黑虎山居然會被強盜打劫,而且說話的語氣和他當年如出一轍,忽然感到無比親切。

    黑衣蒙面人詫異望著大笑不止的趙烈,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笑彎了腰的趙烈劇烈喘息道:「我對你們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我看兩位豪傑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很是喜歡,只是不知道買路錢需要多少,可否告之?」

    兩個黑衣蒙面人面面相覷,簡直快被急瘋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勉強道:「你有多少統統拿出來!」另外一個黑衣人毫不示弱地揮刀朝旁邊的一塊石頭劈下,「匡」的一聲,堅硬石頭應聲被砍為兩半。

    趙烈眼中笑意更濃,黑衣人刀法嫻熟,功力深厚,根本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他們為何要藏在這黑虎山打劫呢?他忽然收起笑容,剎那間整個人變得冰冷,冷酷眼睛直直盯著黑衣蒙面人,身上驀然發出強烈殺氣。

    黑衣蒙面人無法承受趙烈過於激烈的變化,他們後退一步仔細打量趙烈,終於看到了斜背並列的兩把長刀和飛舞長髮,他們眼中露出的驚喜懷疑的眼神,遲疑道:「你就是黑榜趙烈嗎?」

    趙烈淡淡道:「我就是趙烈,有什麼問題嗎?」

    兩個黑衣蒙面人一把扯下蒙著的黑紗,其中一個興奮道:「我們兄弟本來一直在五虎斷刀門修煉刀法,可惜五虎斷刀索然無味,耳聞公子轟轟烈烈的事跡,我們極為景仰,希望能追隨在公子身邊,於是到趙公子曾經生活戰鬥過的黑虎山瞻仰公子故居,沒想到真的碰上公子。我叫張大富,他是我的弟弟張旺財。」

    趙烈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們武功不弱,威嚇要在黑虎上當強盜?」

    張旺財不好意思道:「我們聽說趙公子以前曾經在黑虎山佔山為王,所以我們也想感受一下趙公子以前的生活,所以今天貿然出手,不想卻遇到了公子,班門弄斧,真是萬分慚愧啊。」

    趙烈搖頭道:「我是江湖中人人追殺的『淫』賊,你們真的願意跟隨我嗎?」張大富堅決道:「趙公子自創狂風暴雪刀法,智除霹靂堂老大雷天動,怒殺山水幫正副幫主,火燒無名府,斬殺鬼王,激戰華山之巔,大戰丐幫幫主汪洋,干了無數驚天動地的事跡,我們兄弟決心跟隨公子闖蕩江湖。」

    張旺財不甘落後道:「趙公子瀟灑風流,逃亡江湖的路上身邊沒有缺少過女人,簡直是個奇跡,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甘願追隨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趙烈眼中沒有絲毫得意神色,隱約露出了無盡憂傷和悲痛,刻骨銘心的痛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努力想哭,卻沒有眼淚,到最後只是沉默,會在沉默中爆發嗎?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我想到黑虎山去看一下,你們隨我來吧。」身上散發出無盡寒意傷感,張大富兄弟對望了一下,不敢說話,默默跟在他身後。

    趙烈靜靜凝視昔日金碧輝煌的聚義廳,雙拳握緊,身上驀然發出森冷寒氣!富麗堂皇的聚義廳被大火燒得只剩下了殘簷斷壁,雜草叢生,破敗悲涼,屍骸遍地,散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森冷鬼氣。

    趙烈久久佇立,緩緩閉上眼睛,「庭院深深亂草狂,殘牆蛛網惹鬼塵,心事無風長刀涼。風漸緊,雨聲頻,夜長心寒沖九天!」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燈火輝煌,酒池肉林的聚義廳。

    趙烈就是從黑虎幫的聚義廳走入了江湖,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滅的鐵血傳奇道路。其實進入江湖有很多方法,可以加入名門正派,如果那樣的話,趙烈也許將走入另外一條道路,當時霹靂堂和神刀門都在江南迅速擴張,他應該有機會加入這些大幫派。

    鬼使神差,趙烈卻選擇了盤踞在黑虎山小小的黑虎幫。聚義廳前面寬闊練武場上,幫主黑天虎親用腳挑起一塊大石頭,右手「砰」然把石頭擊得粉碎,一隻小鳥從黑天虎頭上飛過,黑天虎肥胖的身子居然能躍到空中,凌空把小鳥握在手中捏死!趙烈握緊雙拳,覺得武功簡直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

    趙烈想到了被燒燬的家業,迫不及待,廢寢忘食的拚命學武,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得到了充分發揮,他默默觀察這個全新的世界,新鮮刺激,隱藏在體內的激情被江湖點燃。

    第一次打劫是在黑虎山下,趙烈手持亮晶晶的鋼刀,凶狠大聲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往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然後大家一哄而上,刺激簡單,輕鬆背著無數的金銀回山,江湖遍地都是金子,他開始迷戀上神奇江湖。

    趙烈不斷向黑天虎建議不要打劫來路不明的商隊,那樣風險太大,搶劫錢物就已經足夠,盡量不殺人,避免惹火上身,利用最小成本獲得最大利益,然後大量賄賂附近的官府,保證打劫的合法性,他很快贏得黑天虎的賞識。

    趙烈功力迅速增加,性格堅韌果斷,絕不甘心做一名小嘍囉,於是不動聲色地觀察,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努力奮鬥,默默尋找機會。

    趙烈在激烈搏殺中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許多武功高強的敵人都被他亂刀砍死,雖然身上佈滿纍纍傷痕,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但決不會忘記心中的痛苦和夢想。

    趙烈依靠豪爽性格和身上纍纍傷痕很快贏得了幫中兄弟的尊敬。黑虎幫最大的挑戰來自周圍幫會的火並,幫會火並讓他逐漸展示了非凡才能和出眾謀略,攻打黑水湖毒蠍幫的激戰中,黑虎堂堂主羅刀意外身亡,羅刀倒下的瞬間,趙烈臉上露出了詭異笑容。

    黑虎堂堂主羅刀仗著和幫主黑天虎是結拜兄弟,不但打劫商隊,而且殲殺無辜女子,搞得黑虎幫名聲很爛。趙烈非常討厭殘忍好色的羅刀,他可以在搏殺中毫不手軟,但從不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所以羅刀遲早是要死的。

    黑天虎在燈火輝煌的聚義廳親自提拔趙烈成為黑虎堂堂主。趙烈久久站立,思緒不但回到了聚義廳,更多的追憶飄回到了曾經縱情狂歌,激情燃燒的歲月。

    趙烈在黑虎幫度過了最痛快的日子。黑虎堂紀律嚴明,獎懲分明,他毫不在乎每次金銀珠寶的分配,身為堂主居然不取分文,全部按照戰功大小分配給下屬,很快贏得兄弟們的尊敬。

    趙烈經常和黑虎堂兄弟在聚義廳痛快喝酒,喝高了的時候,幾十個兄弟就著鍋碗瓢盆敲打起來,胡亂高歌,「青山繞綠水,霍霍清輝欺明月,持長劍,揮大刀,血自流,夢迴江湖高歌嘯,海浪蕩我心,有酒醉今朝,一路狂歌任我行!」鬼哭狼嚎的歌聲響徹夜空,迴盪在青翠的黑虎山上,讓人熱血沸騰的江湖,讓人不能自已的江湖!

    提著腦袋生活的日子讓人醉生夢死,悶熱的夏夜,趙烈會帶著手下兄弟騎著快馬一路高歌到附近城鎮的青樓中發洩,銀子得來容易,花得也痛快,快意人生。

    趙烈平時嚴禁奸『淫』婦女,違令者斬!令出必行,趙烈曾經在被侮辱少女面前,揮刀把兩個幫眾的頭冷冷劈掉,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違背命令——

    是黑虎堂經常光顧的地方,刀口舔血的兄弟出手大方,他們是——最受歡迎的顧客。趙烈和手下兄弟摟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縱情痛飲,爽快歡暢,喝得半醉的時候他也會填詞做賦,快活之極。

    夜色溫柔而狂野,每次當會兄弟們在房中快活的時候,趙烈都會放開摟在懷中的女人,喜歡深夜獨自在涼亭中飲酒,冷冷凝望天空的皎潔月亮,也會想起那場熊熊大火,那是他辛苦奮鬥整整七年實現的第一個夢想,歲月無痕,痛楚卻永駐在生命。

    趙烈並非不需要女人,而是不想沉醉在溫柔鄉中,不想讓醉生夢死的生活腐蝕堅韌意志,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堅持練武,惟有不停奮鬥才能改變一切——

    最紅的姑娘小紅每次都陪著趙烈喝酒,她能歌善舞,紅袖飄香,琴棋書畫也略窺門徑,乃是——的當紅頭牌,她也看不透性格狂放,才華橫溢的黑虎堂堂主,他從來沒有讓她過夜。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紅常常站在窗前靜靜凝望趙烈,看他飲酒高歌,看他靜坐練功,年輕的臉龐上卻有一雙深邃蒼涼的眼睛,一直到天亮,她都會默默望著趙烈瀟灑翻身上馬,騎著高大的駿馬急馳而去,惟有飄逸長髮在風中飛舞。

    黑虎堂聲勢日漸壯大,堂下兄弟作風彪悍頑強,戰功卓著,趙烈在幫中地位僅次於幫主黑天虎,又過了一年,還是在酒池肉林的聚義廳,趙烈眾望所歸成為了黑虎幫副幫主。

    趙烈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殘簷斷壁的聚義廳,臉上掛著冷笑,他回頭對張大富兄弟淡淡道:「我從來不走回頭路,我們從後山小道繞下山去。」疼痛,只是因為永遠失去,回憶,只是因為成為過去,他不會哭泣,只是不停冷笑。

    英雄會依仗長江天險,可以方便朝南北武林迅速擴張,佔盡了天時地利,如日中天。不料英雄會在江北遭到了洛陽金龍幫的頑強阻擊,金龍幫展現了超乎尋常的實力,而且鐵血聯盟異軍突起,日漸壯大。英雄會在江南的發展也不順利,卓不凡率領的新神刀門逐漸開始了擴張,江南武林一片混亂,英雄會夾在南北武林中間,腹背受敵,陷入了困境。

    長江落雁島英雄會總壇江河堂中空無一人,南宮無雪順著延伸到大門兩排黑漆柱子緩緩走出大廳,他居然在英雄會危機重重的關頭離開了堡壘遍地,機關重重的落雁島。

    春花爛漫,南宮無雪獨自走在路上,自從未婚妻展瑩失蹤後,他身邊一直沒有女人,他的癡情成了江湖少女完美的夢中情人!英俊溫柔,事業有成,年紀輕輕就成為江湖中最有勢力的幫主,也是江湖年輕俠少的偶像。

    南宮無雪不想呆在落雁島,英雄會凝聚了他的心血,風雲變幻的江湖卻讓英雄會的發展陷入了低潮,他迫切需要定下新的計劃,擺脫腹背受敵的困境。

    春日江南無比妖嬈,清新的田園水鄉讓南宮無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悠閒遊走在美麗圖畫中。溫柔春風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白衣如雪,心卻是陣陣刺痛,以前忙於幫中事務,居然從來沒有陪展瑩到江南遊覽,他心中頓時湧起了無盡悔恨,失落的夢,如天邊那朵煙花,落英繽紛,花一哭,天空伴之落淚。

    南宮無雪呆立在蜿蜒的山道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往事的痛苦追憶中,恍惚間,似乎拉著展瑩柔軟的小手漫步在春日江南,眼中只有日思夜想展瑩俏皮可愛的面容,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匹白色快馬急馳而來,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

    南宮無雪似乎沒有感覺到「得得」馬蹄聲,呆若木雞。馬背上的白色身影發出一聲清脆的驚呼聲,她剛拐過一個急彎,此刻已經來不及勒馬停下。

    南宮無雪就在即將撞上的瞬間直直衝天躍起,白衣少女和白馬呼嘯而過,有驚無險!白色身影如雪花般飄落,灑脫自如,甚至連眼睛也未曾睜開,白衣少女衝出幾丈後把馬勒住,躍下馬來,氣勢洶洶的朝南宮無雪走過來。

    白衣少女嬌柔的臉如蓮花一樣清香可人,正是蓮花仙子秦雪,她心裡窩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洩,怒氣沖沖的對南宮無雪道:「閣下身手不凡,卻站在這路中間,你是想故意擋住本姑娘的道吧!」

    南宮無雪英俊臉龐沒有一絲火氣,微笑輕聲道:「在下剛才一時走神,冒犯姑娘之處請多諒解,告辭了。」轉身繼續沿著山路行走,白色長衫在青山綠水的襯托下顯得溫文儒雅,瀟灑風流。

    南宮無雪溫和斯文的話語讓秦雪滿腔怒火根本無法發洩,只能怔怔凝望南宮無雪轉身離去,一時無語,她呆立片刻,靈動眼珠不停轉動,小蠻腰一扭,白色嬌好的身影從空中輕盈落在了南宮無雪面前,佈滿寒爽的俏臉忽然綻放燦爛笑容,柔聲道:「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獨自傻傻走在荒山野嶺中。」

    南宮無雪微笑道:「大名鼎鼎的蓮花仙子秦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不已。」神態依然文質彬彬。

    秦雪驚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秦雪,你還沒有說你是誰呢。」南宮無雪輕聲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想獨自靜靜漫步。」

    秦雪向來爭強好勝,南宮無雪的話語雖然看似溫和斯文,但卻隱約透出一股淡淡傲氣。她眼珠一轉,甜甜道:「小女子孤身在這荒山野嶺,心中十分害怕,公子武功高強,不如陪我翻過這坐山吧。」

    南宮無雪眉頭一皺,也沒有想到蓮花仙子居然如此難纏,性格變幻無常,剛才還是怒氣衝天,瞬間又是笑容可掬,溫柔可愛,他搖頭歎息,春天總是讓心特別軟,無法拒絕少女春風般的溫柔和楚楚可憐的要求。

    秦雪和南宮無雪在蜿蜒的山道上漫遊,秦雪索性把韁繩遞給南宮無雪牽著,兩人一塵不染白衣在春風中擺動,出塵脫俗。他默默牽馬走在前面,秦雪則左顧右盼,顯得十分開心,她閃亮雙眸忽然盯著南宮無雪的袖口,露出詫異的眼神。

    春風拂起了南宮無雪的袖口,露出了裡面的衣襟,精緻藍色彎月繡在裡面青色袖口上,秦雪心頭一跳,想起了英雄會幫主南宮無雪,她快步走到南宮無雪面前道:「你就是武林四大公子之首,也是當今武林英雄會的幫主南宮無雪。」

    南宮無雪微笑道:「姑娘冰雪聰明,沒想到還是被看你出來了。」秦雪傻傻楞在山道上,「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宮無雪竟然如此英俊斯文,溫文儒雅,全然沒有丁點盛氣凌人的模樣。」

    秦雪眼珠轉了幾圈笑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相遇嗎?因為我們的名字裡面都有一個雪字。」南宮無雪儒雅風流,斯文秀氣,秦雪俊俏清香,氣質高雅。

    南宮無雪並沒有答話,雙眼凝視一座籠罩在飄渺雲霧中青翠險峻山峰,路邊的一塊岩石上刻著三個龍飛鳳舞的血紅大字「黑虎山」,兩個砍柴樵夫正好坐在刻字的岩石下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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