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章 刀鋒初現 文 / 狂沙
趙烈提氣朝遠處一座險峻的山峰狂奔而去,剛才生死瞬間,心中思緒萬千,心潮起伏,難於平復,必須找一個寧靜偏遠的地方獨自靜思,心中壓抑的苦痛不能發洩,只能縱情飛奔,跑得性起,索性縱身躍到高高樹尖,踏著連綿不絕的青翠樹梢盡力狂奔,只聽到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好不爽快。
趙烈忘記了內力限制,一口氣狂奔到孤峰之顛,驀然發覺體內真氣亂串,一陣劇烈頭暈目眩,體內熱血沸騰,眼前似乎有無數星星閃爍不停,吐出一口鮮血後重重摔在地上,什麼也看不見了。
練武講究靜坐吐納,蓄積真氣,超越自身真氣限制,超負荷使用內力乃是練武的大忌,可惜趙烈從來沒有真正的師父,也沒有人告誡,所以超負荷使用內力躍空飛奔以至真氣不繼,慘烈暈倒。
良久,趙烈慢慢甦醒過來,憑借體內真氣不可能支持這麼長時間的凌空飛奔,可是為什麼能如此長時間提氣飛奔?深邃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想到一些若有若無的東西!
「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如何才能廢了司馬空這個人渣?如何在武林中建立自己的勢力?如何結束逃亡的命運?」他孤獨盤腿坐在險峻山峰之顛,抬頭仰望廣闊天空,空氣中瀰漫著無法言語的清冷與寧靜,天色是亮的,但明亮中似乎又帶著一點暗色,一群鳥輕柔地飛過,一掠而過,轉瞬即逝!
鳥群飛過的那一小塊天空,只殘留著輕薄的冷風在疾速流動著,天空依然單薄而灰暗,看不見星星或流雲,更看不見所謂鳥群飛過留下翅膀的痕跡。
趙烈靜靜坐在荒山之巔,從烈日到晚霞,從寒月到朝露,始終一動不動!似乎在山頂吸取日月之精華,其實只不過是在思考,思索他的漫漫未來而已!
未來握在自己手中,現實而殘酷的江湖沒有人會幫逃亡江湖的無名小卒,趙烈冷冷俯視山下寬闊大地,一馬平川的天地盡收眼底,慢慢握緊雙拳,茫茫江湖中,只有強者才能為王!
趙烈開始回憶各種門派幫會的劍招,刀法,拳法,曾經經歷的追殺激戰,各種卑鄙陷阱圈套和狠毒無恥的招式;開始回憶所見過的各種女人,複雜的人生經歷,少年時代的輕狂,商場上的勾心鬥角和欺詐拐騙,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酸甜苦辣,人生百味;開始回憶風吹草動,雲的變化無常,風的狂放無痕,天馬行空般遊走於過去,現在和未來,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忘記了一切。
青翠竹林中,風吹竹晃,竹影婆娑,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流過,透明澄淨的溪水被深綠色的青苔映成綠色,叮叮鼕鼕的流淌,趙烈靜靜站立其中,聆聽溪水竹——長的呼吸,將絨毛似的蒲公英種子吹送到遙遠荒涼的地方,雲無常,風不但無常而且無形。
趙烈想出了狂風刀法前三招,明顯感到後勁不足,可是已經想不出任何變化了,三天三夜竭盡所思創出了三招刀意,已是身心疲憊,形容憔悴!
他怒吼一聲,手中的竹枝如離弦之箭「嗤」地狠狠刺穿了遠處碗口粗的青翠竹子,忍不住仰天長嘯,亡命江湖的壓力和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終於創出了自己的刀法,渾身精力充沛,體內氣息緩緩如青翠山澗小溪流暢自然,雙目一明一暗,氣度沉穩,明時精光電閃,暗時陰沈莫測,好一會才回復正常,眼神已和從前大不相同,轉動間充滿了沉浮人世的深沉,肌膚閃閃發亮,臉容紅潤俊俏,嘴邊掛著淺淺微笑。
趙烈吃了幾天的野果溪水,嘴裡都淡出鳥來了,雖然明知前路有無數的艱難險阻,還是像風一樣又回到了花花世界,先到市集上買了一匹高大的黑色膘捍駿馬,然後到酒樓裡面大魚大肉吃了一頓,吃飽喝足,洗梳乾淨之後覺得不過癮,購置了一套全新行頭,內裡換上一套黑色緊身打鬥服,外面套上一件天藍色長袍,腰部用青色腰帶紮緊,滿頭亂亂的長髮也用紫色帶子隨意從額頭束起來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煥發,清爽灑脫。
趙烈偶然在路邊上發現了一家規模很大的鐵匠鋪,裡面堆滿了打造好的各種兵器,路邊毫不起眼的鐵匠鋪,打造的兵器卻是異常精良,原來這裡是祖傳十幾代專門打造各種兵器的鐵匠鋪。
趙烈在堆積如山的武器庫中發現了一把色彩暗淡的長刀,輕輕擦去刀身的古老灰塵,露出了黝黑而沒有光澤的刀身,沒有鋒利刀刃,刀身普通大刀長出許多,刀鋒略窄,拿在手裡異常沉重,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所鑄造。
渾身肌肉,皮膚黝黑的打鐵匠對趙烈道:「這是父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回來的長刀,也是父親生前最喜愛的刀,但由於此刀詭異沉重,而且沒有刀鋒,所以在這裡躺了幾十年了,你身材高大,似乎很適合它,因是父親留下的遺物,所以價格有點貴。」
趙烈定定凝望手中毫不起眼的長刀,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這把刀有了生命,甚至感覺到長刀的喜悅,一見鍾情,他就是看上了這把沒有刀鋒的黑色長刀。
趙烈想也沒想道:「我就要這把刀,價格不是問題,你幫我好好做個刀鞘,要能方便地綁在身後。」他還買了一把薄而鋒利的短刀掛在腰上,森冷短劍藏在懷裡,最後還買了兩把飛刀藏在腿上的繃帶裡面,「為了活命,也只有全副武裝了!」
趙烈非常喜歡這把長刀,坐在樹林邊休息的時候,反手從肩膀上拔出了綁在背後的長刀,喜歡握在手中沉沉的感覺,輕輕撫摩刀身,發現刀身溫熱,這種感覺透過指尖傳到身上,整個人似乎和長刀融為了一體。
藍色身影矯健從地面彈起,傲然劈出了狂風刀法,三招過後,一棵大樹被攔腰斬斷,意猶未盡在樹幹倒地之前劈了第四招,漫天刀光夾帶著凜冽的刀風灑向空中,周圍被劈成碎塊的大樹紛紛落地,借助這把奇異長刀,趙烈創出了狂風刀法第四招。
「這一招就叫「無邊落木」吧!」他非常喜歡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犀利無比,快如閃電,手握黝黑長刀,頓時覺得豪氣干雲,笑聲透過樹林遠遠的傳了出去,他仔細凝視手中黝黑長刀,沉聲道:「我給你取名「無邊」,就像心中無邊無際的悲傷!」
趙烈含笑把長刀往後輕輕一拋,想把長刀凌空插入刀鞘,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嗖」的一聲,並沒有插入刀鞘,而是順著刀鞘插入了鬆軟泥土,他尷尬笑了笑,真是有點對不起觀眾,不服氣從地面拔出長刀,開始一次接一次練習拋刀入鞘,好幾次差點傷了自己,就這樣在頂著烈日不停練習,直到日落西山,終於做到無論從什麼角度,什麼方向都能準確無誤拋刀入鞘。
趙烈輕輕把長刀高高拋起,長刀在空中不停翻滾,劃出道美妙的弧線「匡」地精確落入背在身後刀鞘,他可能沒有想到,後來這個動作成了他的標誌性動作,江湖中年輕俠少紛紛模仿,成為武林中最流行的收刀方式。
趙烈回到路邊翻身上馬,長髮隨風飄了起來,不知道該去那裡,一連幾天都是漫無目的騎馬狂奔,發洩心中無盡的悲憤,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藍色長袍後,居然沒有遇到追殺的武林人士。
路邊茶鋪裡三三兩兩坐著喝茶的人,趙烈悠閒品茶,手中碧綠茶水彷彿紫霞湖水蕩漾,他心中一痛,輕輕閉上雙眼,路上不時有江湖豪客匆匆路過,誰也沒留意路邊長髮飛舞的趙烈,旁邊的幾個人在議論著什麼,他凝神細聽。
茶客甲道:「聽說過幾天就是慕容萬里六十大壽,這幾天趕來賀壽的人可不少啊!連六大門派都派人送來了壽禮,不愧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首。」
茶客乙道:「這次不但是慕容老爺子的六十大壽,也是慕容六小姐慕容無雙招募女婿的好機會,慕容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有了五個兒子,晚年才得此女,深得慕容老爺子和五個哥哥寵愛,她的性格開朗活潑,可是杭州數一數二的美人,武林中不少俠客和年輕公子都是衝著她來的。」
胖胖的茶客丙瞇著眼睛道:「我可是親眼看見過慕容無雙,絕色臉蛋和水汪汪的眼睛真是勾人吶,身段飽滿修長,可惜我是沒這福氣了。」
茶客甲笑道:「你能看見如此絕色美女就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趙烈興致勃勃聆聽,「小時候就想去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西湖,不如順便去看看慕容無雙。」他的性格灑脫隨意,杭州是少年時代曾經最嚮往的地方,清苦涼茶在他口中縈繞。
無影劍林天奇忽然從茶鋪外面走了進來了,神色黯然,滿臉風塵,他被趙烈用計所傷,經過這些天的療養,總算好得差不多了,傷在武功比極差的『淫』賊手中,他一直引以為恥,懷恨在心,巴不得把趙烈千刀萬剮。
英雄劍張楓迫不及待趕到杭州給慕容老爺子送賀禮去了。林天奇不等傷勢完全康復,也匆匆趕來杭州,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抱得美人歸,可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讓他丟盡臉面的趙烈,他強忍心中怒火,平靜坐到了旁邊桌子上。
趙烈燦爛笑道:「好久沒見面了,你的傷好了嗎?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對林兄的劍法景仰如潮水。」他看到張楓不在,又有狂風刀法在手,頓時意氣風發。
趙烈看著林天奇毫無表情的臉,「看來今天和林天奇有一場惡鬥,不過正好試試狂風刀法,如何才能取勝呢?」他在心中默默算計,上次僥倖獲勝,這次對手可是有備而來。
林天奇裝酷在旁邊安詳喝茶,其實心裡恨不得把趙烈碎屍萬段。
趙烈拿起茶杯準備喝茶,突然向茶鋪外面衝了出去,毫無預兆,連茶杯都還拿在手中。
林天奇裝模作樣地寧靜喝茶,顯然沒有想到趙烈會突然衝出,匆忙向外躍出,剛出門就發現一道刀光閃電劈來。
林天奇剛開始顯得有點狼狽,很快就穩了下來,游刃有餘,眼中突然精光大盛,腰畔長劍已然出鞘,挽起無數晶瑩劍花,彷彿烈日下灑落的漫天劍雨,他毫無保留地使出了華山派的「清風劍法」,劍風閃爍如霧,飄渺無影,不愧無影劍的稱號。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長劍驀然發出青色劍芒,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絢爛的死亡氣息,趙烈很快就掛了點輕傷,對方深厚的內力讓趙烈幾乎喘不過氣,激盪空氣流捲起地面的枯——揚悅耳的歌聲。
趙烈背負雙手靜靜佇立湖畔,思緒萬千。湖水清澈寧靜如水晶,岸上依然遊人如熾,湖影樹,人在岸,點點微風敲落在湖心,激起了漣漪圈圈,遙望斷橋無殘雪,長堤兩岸影綽綽。
遠處緩緩走過來許多衣著華麗的少男少女,很遠就可以聽見他們歡快青春的笑聲,「少年不知愁滋味,我也能想和朋友情人漫步在美西湖之畔。」趙烈不禁想起了辛苦拚搏,四處飄蕩的少年時代。
「十年生死兩茫茫!」眨眼間離家已經十年了,往事不堪回首,為了理想四處漂泊,也曾努力奮鬥拚搏,現在不但一事無成,而且蒙冤被人追殺,如何才能洗脫惡名,如何才能出人頭地?追憶往事感觸頗多,「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
遠處的少男少女慢慢走近,少年男子衣著華麗,佩帶著昂貴的翡翠玉缺和華貴長劍,風流倜儻,少女美艷動人,青春嬌美,他們十之**都是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
趙烈目光落在眾星供月般圍在中間的高挑女子身上,鵝黃色長裙隨風飄蕩,正是那天路上救了他的少女,修長秀美的長腿使人難忘,身材幾乎和旁邊的少年差不多高,臉上掛著高傲笑容,尤其是她特別修長的頸子,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優雅風姿,使人猜想到她的出身血統必然非常高貴,陽光般烏黑的如絲秀髮束縛在肩上順著後背滑了下來,襯在那美麗俏臉的兩旁。
鵝黃色長裙少女顯然也看見了趙烈,忽然停下了腳步。趙烈身材高大,長髮飛舞,很難讓人忘記,少女高傲笑容突然消失,身上瞬間佈滿寒霜般的凜冽殺氣。
「你就是趙烈,也就是害死南宮雨的惡徒,我好恨你,你真該死!」少女咬牙咬牙切齒道,心裡很是懊悔,發誓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個大『淫』賊。
趙烈看著眼前十幾個少年高手,心裡暗暗叫苦不迭,那些少年發現他乃是江湖黑榜上的『淫』賊,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笑容和正義凜然的模樣,此刻春意盎然,正是剷除江湖敗類的好時光!
趙烈面容冰冷,漆黑目光閃爍不停,周圍洶湧真氣如山壓了過來,似乎已經插翅難飛了,他忽然向鵝黃色長裙少女露出了燦爛狂放的笑容,身子毫無預兆突然高高躍起,但不是向前而是向後,用非常漂亮的入水動作跳入了西湖,濺起了很小的水花。
衣著華麗高貴的少年男女雖然武功高強,不過隨機應變的反應和實戰經驗卻和趙烈相差甚遠,他們顯然沒有料到他會乾脆利落的逃跑,甚至連刀劍都還沒拔出,半晌,他們只能衝到岸邊張大嘴巴看著微微蕩漾的湖水發呆。
趙烈悠閒地在水中暢遊,清澈涼爽的湖水讓人心曠神怡,綠綠的水草中間,無數歡快的繽紛小魚自由地游動,他也似乎變成了其中一條自由的魚兒,突然在離岸邊二十幾丈的湖面上冒了出了頭,用力甩了甩長長的頭髮,無數晶瑩的水珠甩到了空中,陽光映射下散發出絢麗變幻的色彩,他仰頭大聲笑道:「謝謝姑娘上次救了我,要不要下來一起玩啊,水裡真的很涼快,清澈見底,爽快無比!」
鵝黃色長裙少女氣得臉色發白,咬牙冷冷道:「你們誰都不許幫我!」說完一跺腳,拔劍用腳輕輕一點水面,凌空向趙烈刺去。
趙烈感到了凜冽劍氣掠過來,慌忙潛入水下,剛到水下,就看見一串透明氣泡擦身刺入,透過清澈的湖水可以清晰看見少女在湖面上飛舞的美妙影子,隔一段時間她輕踩湖面,避免落入湖中,由於水面反光,她卻不能看見趙烈,只能胡亂的向水裡亂刺,遠遠的看去,少女修長飽滿的身體像一隻湖面上飛舞的美麗蝴蝶。
趙烈舒服地靜靜躺在水中觀望少女優雅美好的身體,透過清澈的湖水,忽然發現一隻纖細的腳落在不遠湖面,他猛然從水中閃電般抓住鵝黃色長裙少女的纖美腳踝,拚命把她往湖里拉。
少女頓時大驚失色,慌亂之中,整雙秀美長腿都被拖入了水裡,她用力把手中的短劍向水裡的趙烈擲去,左手用力拍在水面上,藉著這股力量凌空旋轉飛起,總算逃脫了趙烈的魔爪,雖然避免了全身濕透,可是腰部以下都弄濕了,一隻鞋子也被趙烈抓掉了。
她飛速踩著水面躍到岸上,飽滿的胸口劇烈起伏,驚魂未定,秀美玉足沒穿鞋子,幽幽站在岸邊,一襲長髮沾滿了湖水,黃色裙子幾乎濕透,緊緊包裹著玲瓏的身體,玉手拿著一隻繡花鞋,不停往下滴著水珠,她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眼神是那麼的哀怨難堪。
趙烈見到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弦輕輕被觸動,再次從離岸邊二十幾丈的湖面上冒了出來用雙手把長髮瀟灑攏在身後,笑著對她道:「水裡很涼快吧,還你的劍,以後不要隨便亂扔東西了,砸到小魚小蝦也是不好的,再次謝謝上次的救命之恩!」說完之後用力把短劍拋向岸上少女,忽然消失在美麗的西湖中,只留下了陣陣漣漪在湖面蕩漾。
鵝黃色長裙少女顯然從來沒有受過如此侮辱,從未有過的奇妙酥軟滋味緩緩由纖纖玉足傳到身上每根神經和每個角落,最後沉澱在心中,冷若冰霜的臉蛋驀然抹上一縷嫣紅,默默接過趙烈扔回的精巧短劍,湖水弄濕的長裙緊緊貼著修長的腿上,勾勒出動人的美妙曲線,回頭發現那些少年都盯著她秀美的長腿,她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扭頭像黃色小鳥飛走了。
夜晚似乎比白天更讓人心動,到處掛滿了紅紅的燈籠,大街小巷都籠罩在朦朧而誘人的紅色中。趙烈很喜歡這種溫柔的感覺,躲在偏僻小巷裡的酒店中痛快喝酒,只是獨自喝酒太沒勁。
趙烈發現隔了角落有人也是孤獨喝酒,此人二十五歲左右,英俊豪邁,氣度不凡,身上披風繡一條青鱗閃亮的刀狀長龍,繡工很精緻而又令人驚訝地外浮在披風的表面上,看起來簡直就像真有一條青色的活龍附在那件披風上一般,隨著披風的飄動,光線照在上頭,青芒滾繞,極為絢麗。
趙烈喝得半醉,忽然端起酒杯對青衣人大聲道:「勸君今夜須沉醉,樽前莫話明朝事,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遇酒且暢飲,人生能幾何?如此良辰美景,我這裡還有很多美酒,兄台何不過來一起同飲。」
「我正愁沒人一起喝酒,今天我們就喝個痛快,我就先乾為敬了。」青衣人端起手中酒碗一飲而盡。
趙烈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連日提心吊膽的逃亡和生與死的搏殺感到身心疲乏,「好!今天就不醉不歸。」同樣端起手中滿滿的一碗酒一飲而盡,兩人也沒有說什麼話,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痛快之極。
兩人桌子旁邊亂七八糟留下了五六個空酒罈,掛著明月的天空突然升起了一顆煙火,青衣人原本醉意惺忪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澈精亮,「在下有急事需要處理,只好先走一步,今天喝得非常痛快,下次相遇再痛快喝酒。」青衣人說完後匆匆走了。
趙烈凝視青衣人一閃而消逝的身影,忍不住讚道:「好快的身法,杭州果然藏龍臥虎,高手如雲,以後要更加小心了。」獨自對著天空彎彎月亮喝了個半醉,月明星稀,反正回客棧去也睡不著,恍惚中再次來到西湖,他特別喜歡西湖怡人寧靜,煙波浩淼的景色。
夜晚的西湖和白天不一樣,蕩漾著朦朧煙霧,皎潔月光溫柔似水,完全和湖水溶為一體,格外誘人,湖裡漂泊著很多掛著紅紅的燈籠遊船,燈火輝煌的遊船倒映在月影朦朧的湖面上,一陣風吹過,所有倒影交錯在一起,如夢如幻。
涼風拂過,趙烈感覺酒醒了不少,聽著湖面上遊船傳出的絃樂和女子清曼的歌聲,他的心似乎也飛到了船上,如此良辰美景豈能浪費!提氣朝湖裡最大的一艘船飛躍而去,過去的歲月裡,輕功是練得最多的,藍色影子如同水面掠過的大鳥,只是不時踩一下水面,激起了很小的水花。
趙烈在空中翻了一個漂亮的前空翻,輕盈的落在了船頭,這艘船裝飾華麗,船裡面似乎坐了很多人,客艙的窗簾突然掀開了,走出來了一個少女,看著眼前婀娜修長煥發動人的青春氣息的少女,趙烈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但笑容裡包含了太多無奈和尷尬。
趙烈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在少女發出任何驚呼之前,高大身子也沒有轉動,像塊木板一樣直挺挺向後重重砸在夜裡的西湖。
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鎖,齒如含貝,正是趙烈白天遇見的鵝黃色長裙少女,這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她眼睜睜看著藍色身影「砰」地重重砸進夜裡冰冷的西湖。
她快步走到船頭,湖面上除了微微泛起的浪花,什麼也看不到。「哼,我有那麼可怕嗎,就像老鼠遇見貓,跑的倒是蠻快的,下次我才不會讓你再跑掉了,居然對南宮姐姐做出那種齷齪事情,小小黑虎幫副幫主居然如此膽大,我一定要殺了這個『淫』賊!」
趙烈一口氣潛游到了岸邊,「他奶奶的!真他媽倒霉,老子今天兩次好心情的時候,都被逼到水裡,弄得全身**的,這才是真正的漫遊西湖,身臨其境。」站在水中凝望佇立船頭的少女,冷笑道:「我會記得你,永遠不會忘記泡在西湖水裡的冰冷滋味」。
杭州城外西郊風景秀麗,滿山皆是參天古樹,瀑布清泉遍佈山中。慕容世家的棲霞山莊坐落在鬱鬱蔥蔥的群山懷抱之中,山莊依山勢而建,不但具有江南園林的構思巧妙,把山莊和山勢完全融為了一體,規模宏大,不愧為武林四大世家之首。
碧空如洗,空氣清新,碧波蕩漾的西湖在陽光映射下反射出點點波光,恍若鋪滿寶石的鏡子,趙烈順著古樹林立的小徑拾級而上,青石板上飄滿了花凋葉落,枯枝敗葉和潑墨般的苔蘚,印證了慕容世家的古老歷史,半山腰上的棲霞山莊大門前是很大的一片草地,趙烈站在綠綠的草地上面俯瞰遼闊美麗的西湖,心情相當不錯。
由於前來道賀的武林人士太多,慕容世家慕容老爺子的六十大壽今天就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舉行。棲霞山莊大門前搭了一個很大的檯子,慕容世家和重要的武林人士在上面就坐,檯子下面擺了很多的酒席款待前來道賀的一般武林人士,江湖小勇和平常老百姓就只能站在遠處看熱鬧了。
趙烈觀察了地形環境,發現老百姓有好幾百人,混在其中應該是不會被認出來,經過這段時間的逃亡生涯,他已經變得非常的小心,盡量把帽子拉得低低的,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今天不但是慕容老爺子的六十大壽,而且還有帶有為慕容無雙比武招親的意思,所以吸引了很多江湖中年輕俊傑前來道賀。
「承蒙各位武林豪傑前來為我捧場,在下不勝感激。今天不但有成名已久的老前輩,還有很多年輕的俊傑和後起之秀,愛女自幼頑劣,一直無人垂青,今天就借此機會讓各位年輕俊傑比武較量,也讓我們老一輩看看年輕一代的表演。」身著華服的慕容老爺子滿臉紅光大聲道。
站在人群後面的趙烈什麼也沒有聽見,楞楞站著,眼睛睜得大大的,驚異地望著檯子中央的鵝黃色長裙少女,衫襦?裙,亭亭玉立,四周鮮花開放,可是也掩不住她秀美的嬌靨,萬千蝴蝶飛舞,難及她輕盈的身姿,玉色的錦帶束住長髮,臉上沒有妝,膚色如白玉,眼光如秋泓,竟然比天邊晚霞還要光彩照人,從前面看去,她的臉上依然掛著高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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