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二三章 騷亂 文 / 懵懂的豬
有些人即便是躲角落裡也會被人挖出來，這句話用如今的楚振邦一行人身上似乎再合適不過了，當然，這其大的緣故還是於他身邊的全善姬，這個真正代表著遠東商業投資銀行的「大富婆」。
如今的國際上，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蘇聯這個國家已經到了江河日暮的程，但必須看明白的一點是，這個時候有能力從蘇聯那片土地上跳出來滿世界亂轉的人，基本上都是人傻錢多的主。其實什麼所謂的「遠東商業投資銀行」，別看扣了個銀行的帽子，但有資格出席今天這個洽商會的人都很清楚，如今的蘇聯，有五萬盧布就能申請開一家銀行，按照如今的外匯牌價，五萬盧布連一萬美元都不到，跳出蘇聯的任何一個國家，這點錢連保證金都不夠。說白了，這家銀行就是蘇聯圈夠了黑錢，出來找渠道洗錢的。
這就是個公開的秘密，誰心裡都清楚，但誰都不會戳破，尤其是對那些電影人來說，什麼叫黑錢？只要能看出面值、分辨真偽，即便那錢真的掉到煤堆裡，拿出來還是一樣能用，一樣能拍電影。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楚振邦與全善姬角落裡才呆了十幾分鐘，就舞台上有人宣佈所謂「酒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全善姬的手裡已經拿了厚厚的一摞資料。
這些資料都是一個個電影公司亦或是**製片人送上的，有些是公司的介紹，有些則是他們近期準備投拍的電影介紹——其實所謂的電影介紹並不是劇本或是情節描述之類的東西，而是一部電影的投資預算以及市場預期情況。比如說介紹影片的導演如何如何強悍，打算聘請某某明星出任主角，電影公司與全球多少多少國家的院線有合作關係，到目前為止，電影亞洲美洲等地的行權預售如何等等等等。總而言之，就是一些楚振邦看來很吹噓、很不靠譜的東西。
再有，今天到場的這些電影製作人、電影公司，大都是法國亦或是意大利的，前者還好說的一點，尤其是意大利，鬼知道怎麼回事，他們的所為電影藝術似乎與東亞某島國頗為相近，大量的電影不是桃色就是限制級，從一開始注定不會有多大票房。
不過話說回來，瘸子裡面都能挑出個將軍，何況能來今天這種場合的還不都是瘸子。那些粗略的計劃投拍的電影介紹裡，楚振邦還真現了幾個前世耳熟能詳的好作品。比如說《亞特蘭蒂斯》，這是法國歐羅巴電影公司的經理人送來的，上面沒提到主要投資方，也沒有提導演，而且還是一部紀錄片，所以全善姬都沒有考慮它的意思。但楚振邦卻知道，這部電影雖然票房上不怎麼樣，但獲得的口碑卻很不錯，主要的是，這部影片的導演很大牌——就是呂克?貝松。
同樣也是歐羅巴電影公司經理人送來一部投拍計劃，說實話，如果不是考慮到手頭資金有限，楚振邦都想跟上去玩一票。這個投拍計劃給出的導演仍舊是呂克?貝松，電影名字是《這個殺手不太冷》，預計明年年初開拍，投資預算兩千萬美元。楚振邦的印象，這部呂克?貝松的作品貌似狂收了上億美元的票房，算是很有的賺了。不過問題於，安東要的不是賺多少錢，而是短的時間內將一筆錢洗乾淨，一直推到一年後才開拍的片子，他肯定是不會滿意的。
再有兩部，一部是反戰題材的意大利輕喜劇影片《地海》，一部是法國戰爭題材的《奠邊府戰役》，這兩部電影楚振邦前世都看過，記憶感覺很不錯。
當然，全善姬究竟打算將錢投哪兒，楚振邦是不會多嘴的，畢竟那跟他沒什麼關係。不過今天這一番遭遇，也算是開拓了他的眼界，將來有朝一日西城若是打算投拍影視劇的話，從這方面尋找突破口也未嘗不可。
看得出來，全善姬對目前的這份工作還是很認真的，她將收到的全部資料都現場做了歸類，那些短期內無法收回資金的，悉數被挑出來，這是直接捨棄不作考慮的。看得出來，她投資意向上也是先為安東考慮的，那就是關注資金的回收速。
今天這場洽商會完全是採取的「自助餐」的模式，有意向洽談的人各自組合，沒有多餘的人站出來幫忙牽線搭橋。
眼看著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之後，主持人走到舞台上，宣佈抽獎活動開始，被抽號碼的邀請函持有者，將得到由會議主辦方，也就是戴比爾斯集團提供的價值四萬七千美元的鑽石胸徽一枚。
四千七千美元應該算是不小的一筆錢了，不過對於到場的這些人來說，除了服務生之外，估計沒有幾個人會看重這份獎品，這種小節目無非就是途助興罷了。
楚振邦倒是饒有興致的朝舞台上張望了一會兒，只看到主持人宣佈了一個號碼，然後前排有一個腰圍差不多超過四尺半的帥哥晃晃悠悠的上了台，從主持人手裡接過獎品，說了兩句俏皮話，又艱難的爬下舞台。
「啊，原來你們這兒！」
遠遠看著胖子的身影從舞台前消失，楚振邦還沒來得及將視線收回來，背著雙肩包的艾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跳出來，一隻手裡端著半杯香檳，一隻手裡提著一部照相機，興奮的嚷嚷道，「找你們好久了，怎麼都躲這裡？」
「這位是」全善姬還是第一次看到艾琳，忍不住問道。
「噢，剛剛認識的一位朋友，」楚振邦聳聳肩，隨意的解釋道。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艾琳，總不能說是外面的廣場上撿的。
「你好，我是伊蓮娜，你可以叫我艾琳。」艾琳舉舉手裡的香檳，示意自己手上不方便，不好握手。
全善姬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身上性感的短裙以及短裙下被肉色保暖褲包裹住的長腿，彎彎嘴唇，用對楚振邦說道：「楚先生的女人緣真是不錯，到哪裡都認識到這麼極品的女孩子。」
「哦，她說什麼？」艾琳聽不懂漢語，看到楚振邦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忍不住問道。
「我說你很漂亮，也很性感，不過」一隻手艾琳下身指了指，全善姬笑道，「不過這身衣服不太適合你，太妖艷了。」
「謝謝，」艾琳聽了她的讚揚還挺高興，隨口說道，「不過這衣服是工作服，碰到bn先生之後沒來得及換掉。」
「工作服？」全善姬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是怪異，她扭頭看看楚振邦，唇角的嘲諷意味濃了，「真沒想到，你對女人的喜好倒是挺另類的。」
楚振邦一口氣沒上來，劇烈的咳嗽幾聲，正想解釋，邊上毫無徵兆的晃過來幾個人，當頭就握住全善姬的手腕，說道：「全，我給你介紹一位剛結識的朋友。」
來的人正是如科寧，跟他身邊的，還有一位身高馬大、面帶笑容的灰年人。
對如科寧，全善姬有一種自心眼裡的厭惡，但她也不會這種場合下表現出來。
「您好，全小姐，我是」根本不用等如科寧介紹，年人上前一步，雙手拿著一張名片遞過來，笑道，「我是雷昂影視行公司的公共專務，尼科洛?費裡喬，這是我的名片。」
「公共專務？」全善姬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職務名稱，不過雷昂影視行公司她倒是聽說過。
楚振邦笑笑，用漢語為她解釋了一下公共專務的意思，實際上這個職位就像是跑保險的，和業務員基本類似，他們不負責別的事，就專門負責給服務的影視公司拉贊助。這個職位意大利尤其是東南歐這些國家的影視公司裡很常見。
「哦？」聽了楚振邦的介紹，全善姬皺皺眉，手裡捏著名片，將目光投向興致勃勃的如科寧。
「尼科洛先生的雷昂影視公司近正籌劃一個製作，」如科寧迎上她的眼神，立刻興高采烈的說道，「他們已經和著名導演丁」
「丁?巴拉斯先生，」尼科洛替他補充道。
「丁?巴拉斯先生，」如科寧接過話頭，繼續說道，「由他出任導演」
一聽他提到這個名字，楚振邦先是忍不住失笑一聲，緊接著便朝全善姬笑笑，插口道：「你們談，我們先到別處轉轉。」
說完，也不管全善姬的反應，回頭朝傅淑麗兩人使個眼色，急匆匆讓到一邊。
你媽，這情況沒辦法不迴避啊，不然回頭被記者拍到，估計第二天他這個西城時尚的席設計師就該登上類似《閣樓》、《花花公子》之類的雜誌了。裡面的報道內容來兩句：西城時尚有意投資**片，他楚振邦就真的出名了。
其實，楚振邦倒不是對**片有什麼歧視，前世的時候，他對丁?巴拉斯導演的電影還是很有興趣的，尤其是那部《羅馬帝國艷情史》，藝術價值還是很高滴。不過主要的問題於，他現的身份不適合跟這類人接觸，該迴避是必須要迴避的。
如果僅從商言商的角上說，楚振邦倒是覺得全善姬應該將投資方向瞄準這個方面，畢竟這類片子一般投資不大但卻收益穩定，而且資金回籠的很快。
「楚總，老實交代，這位全小姐跟你之間」離開全善姬一夥人，傅小濃很快靠到楚振邦身邊，兩手的大拇指對一起，表情曖昧的說道，「到底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朋友關係，不然還能是什麼？」楚振邦扭頭看看傅淑麗，卻見她裝作不經意的將扭過去，忍不住搖頭苦笑道。
「我看恐怕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傅小濃哼一聲，不信道，「我可是看到她抽你時的眼神了，嘖嘖嘖，那叫一個幽怨啊，眼窩裡都快流出水來了。」
「胡說什麼？！」楚振邦瞪她一眼，很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傅小濃一歪頭，不屑一顧的說道。
「bn先生，你們說什麼？」艾琳跟旁邊，搖晃著手裡的照相機，說道。
「哦，沒什麼，」楚振邦心道，你個小丫頭還挺好奇。
「是嗎？」艾琳顯然也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她拉住楚振邦的手腕，與他肩並肩的站到一塊，笑道，「那能不能請您同我合個影？你知道的，我想給今天這段特別的經歷留個紀念。」
「哦，當然可以，」楚振邦笑笑，說道。
「來，我來幫你們照，」傅小濃上來將艾琳的照相機接過去，一邊調整著一邊笑道。
「謝謝，」艾琳興奮的將相機遞給她，轉過身來就摟住楚振邦的胳膊，擺了個她自認為漂亮的造型。
「k，看我這裡，」傅小濃一手拿著相機，一隻手舉起來，說道，「茄子！」
「卡嚓！」
相機的閃光燈閃了一下，恰好這個時候，楚振邦就聽到身後的人群裡傳來女人的一聲驚叫，隨即，四周人群攢動，嗡嗡的議論聲轟然響起，顯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啦，怎麼啦？」年輕人都好奇，艾琳也顧不上合影了，踮起腳尖來朝人群圍著的地方張望。
她的身材好，個子也高，踮起腳尖來比楚振邦高了將近一個頭，沒一會兒，她落下腳，驚訝的說道：「bn先生，好像是你的朋友打起來了。」
「我的朋友？還打起來了？！」楚振邦一愣，立刻就想到了全善姬和那個如科寧。當下也顧不上多想，轉身就朝人群裡擠過去。
等楚振邦擠到人群內圍的時候，恰好看到的場面就是全善姬一手捂著臉坐地上，如科寧被那個尼科洛拉著，還兀自不可罷休伸腳朝她身上猛踹。跟著他的四個保鏢護作用，阻止周圍的人朝他身邊湊，其一個還不停的解釋著什麼。
今天這種場合可不是集市，如今雖然不是講究紳士的年代了，但風同樣重要，何況洽商會的召集方來頭大的很，因此一旦有人不顧風的動了手，自然會引來場來賓的譴責，周圍議論的聲音很大，還有人不停的招呼警衛。
楚振邦一看到這場面，臉色頓時就青了，他看到如科寧抬起來的腳又一次朝全善姬踹過去，忍不住兩步跨上去，用膝蓋將他踢過來的腿別開，大聲呵斥道：「住手，你瘋啦？！」
這一聲呵斥用的是俄語，他相信如科寧聽得明白，只要這傢伙不是傻到腦子抽筋就應該冷靜下來，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沒成想他實高看了如科寧的自制力，這傢伙一看到楚振邦，反倒加沒了理智。他一把將攔身前的尼科洛推了個趔趄，嘴裡用鄉音很濃的俄語罵了句什麼，緊接著便掄起拳頭朝楚振邦劈頭蓋臉的打過來。
楚振邦是會兩下的，但他身材上與人高馬大的如科寧比起來吃虧太大，再者，他的心裡也顧忌這個場合，根本不能還手。氣勢洶洶的如科寧上來就給了他兩圈，都打後腦勺上，緊接著又是一腳，踹他的後腰，將他踹的踉蹌兩步，一屁股坐倒地。
這一下現場算是徹底熱鬧了，四周圍觀的老外基本上都認識楚振邦這個西城的席設計師，對他們來說，這是同行，而且是近頗受讚譽的同行。至於如科寧，他這些人眼裡不過是個滿身銅臭的暴戶罷了，何況他剛才還不顧身份的動手打了女人，自然是得不到別人的好感。眼看著如科寧凶神惡煞似的，追上來還要繼續行兇，圍觀的人群裡就有人上來阻攔他，現場一瞬間就亂成了一團。
原本呆隔離帶內的記者們都昏昏欲睡了，這回就像是打了一針興奮劑，有忙著爬到高處照相的，也有趕著面對攝像機現場解說的，還有一些甚至直接跳過隔離圍繩，跑到人堆裡攝影攝像。
這場面，太刺激啦，等了多少年了，終於等到一向表現的溫爾雅的時尚圈子裡也上演了一場真人pk的好戲。
結結實實挨了幾下的楚振邦很快便被面色蒼白的傅淑麗和傅小濃護住，這時候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警察也趕了過來，四五個警察簇擁上去，也不敢用手銬，只是將如科寧勸離了現場。
楚振邦挨得幾下是不輕，但還不至於出什麼內傷，他只是惱恨。如果國內論輩分的話，如科寧這王八蛋還得管他叫聲舅呢，如今可倒好，當舅的讓外甥給打了，還是這種場合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楚先生，您打算起訴如科寧先生嗎？您打算讓他為之前的人身傷害行為付出賠償嗎？您」護楚振邦身前的人裡還有一位律師，看到如科寧被勸走，他楚振邦面前絮絮叨叨的問個不停。
「不用，謝謝，我自己會解決的。」楚振邦強笑著拒絕了他，緊接著，面色鐵青的走到剛剛起身的全善姬面前，沉聲道，「馬上給我聯繫安東。」
全善姬表情木然的點點頭，但一對蘊著淚水的眼睛裡卻閃過一絲欣喜與狡黠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