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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十四章 鑫誠 文 / 懵懂的豬

    楚振邦不喜歡廣州,而這個不喜歡的因素有很多,除了氣候的因素之外,重要的一點就是環境污染,記得前世也是零年左右,廣州作為國內經濟展的重點地區,還曾經被列入世界十大污染城市的名錄內,這裡獨特的「灰霾天氣」令人望而生畏。

    到了廣州後的頭兩天,天氣一直都很晴朗,空氣懸浮的粉塵令整個天空看上去都是灰濛濛的,街頭上走一圈,甚至都能感覺到鼻孔裡的黏*膜變得乾澀。

    第三天午,天氣預報播報有一股強對流天氣抵達廣州上空,恰好也是當天晚上,傅淑麗從北京趕來兩人會合。

    廣州的雷雨天氣與北疆的雷雨天氣截然不同,雷雨閃電到來的時候,整個夜空似乎都變成了紫紅色的,如同船纜一般粗細的閃電劃破天幕,呈瀑布狀傾瀉下來,讓人擔心會不會劈到自家的屋頂。

    傅淑麗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天氣,擔驚受怕的,怎麼也睡不著,楚振邦同樣也沒有睡好,他倒不是擔心雷雨,而是整晚都準備一份報告——關於「102」劫機案的詳細報告。

    廈門航空公司客機遇劫的事情被相關部門封鎖了消息,這兩天即便是廣州,也聽不到半點對此事的議論,就像是從頭到尾這件事都沒有生過一樣。

    當然,這種信息封鎖只是對公眾而言的,私底下,相關部門也展開了周密的調查,楚振邦與詹國興住進花園飯店的當天,廣州市安全局的同志就找上門來,詢問了一些相關情況。隨後兩天,詹國興又接到了上級部門的命令,讓他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形成一份詳細的報告呈交上去。

    對於當兵出身的詹國興來說,寫一份報告難實太大,過去他是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腸刮肚的去寫,而現如今有了楚振邦幫手,他自然就樂得甩包袱。當然,作為交換,詹國興也沒閒著,他動用自己的關係,幫著楚振邦找到了一家名為「鑫誠」的水轉印印刷廠,這家85年成立的鄉鎮企業,過去一直給本田製作金屬水轉印彩膜。兩個月前,本田公司國部突然與「鑫誠」解除了合約,由此也導致目前的「鑫誠」陷入了經營困難。

    難得一向刻板的詹國興能利用他手的關係幫個忙,楚振邦欣然接受了他的條件,於是這個整理報告的重任也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電閃雷鳴持續了一夜,到凌晨的時候才瓢潑般的大雨緩緩退卻,忙碌了整晚的楚振邦用一個滾圓的句號結束了洋洋灑灑近三萬字的報告,用力的抻個懶腰,從書桌前的椅子上站起來。

    臥室裡的席夢思床上,半宿沒睡好的傅淑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熟了,包裹睡衣內的身子半趴床上,蜷曲的像是一隻蝦米。

    沒有驚動她,楚振邦簡單的洗漱一番,換了衣服,出門去了詹國興的房間。

    許是部隊養成的習慣,詹國興從來都不戀床,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楚振邦敲響他房間房門的時候,他的房門虛掩著,推開門看看,這位壯漢正客廳的地毯上做俯臥撐。

    看到楚振邦進來,詹國興縱身一躍從地上跳起來,用纏脖頸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笑道:「一晚沒睡?」

    「你以為一份報告是那麼好弄得?」楚振邦晃晃手裡的報告,苦笑道,「相比起搞這個東西,我寧可把當初的畢業論重溫一遍。」

    詹國興把報告接過去,簡單的瀏覽了一遍,捲成一個筒手心裡拍了拍,欣然道:「好,就是它了,今天上午我就把這玩意交上去,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等等,」楚振邦伸手攔住他,板著臉說道,「你好像還差了我點什麼?」

    「哦?」詹國興先是一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恍然想起來。

    「放心好啦,答應你的東西總不會食言的,」走回到臥室裡,沒一會兒詹國興便拿了一份資料出來,遞給楚振邦時笑道,「喏,這是我托朋友找來的關於『鑫誠』印刷廠的資料,你自己看。」

    楚振邦拿過資料,翻開來看了一遍,這份資料準備的很詳,比之前詹國興的介紹不知道詳了多少倍。從資料上看,鑫誠印刷廠是叢化縣習明鎮所有的一家鄉鎮企業,85年習明鎮還是習明鄉的時候,由鄉黨委書記邵功一起創辦的,當時鄉里出資三萬,剩餘部分由鄉里各個村子負責籌集,終籌了十萬資金建成。

    初的兩年裡,這家印刷廠主要是印刷掛歷,那些年頭掛歷全國走俏,每到年關的時候,各地的黨政機關、事業單位的訂單都讓廠裡閒不下來,當然效益也好的不得了。只是到了這兩年,掛歷國內賣不動了,廠裡才開始轉產,開始給立足廣州的一些企業印刷金屬類水轉印。與本田達成合作協議之後,印刷廠率先從德國進口了一批海德堡印刷機,技術國內鄉鎮企業內應該是數得上號的。

    詹國興給的資料裡,附了幾張鑫誠印刷廠印刷出來的水轉印彩膜,楚振邦看了看,色彩印刷的很逼真,效果很不錯,看的出來,雖然是一家鄉鎮企業,但地處經濟達的珠三角地區,鑫誠沒少技術上花費精力。

    資料的後還附有鑫誠印刷廠近一段時間的財務狀況,怎麼說呢,這家企業現並沒有虧損,賬面資金還比較充實,但問題是,自從與本田解約之後,印刷廠目前攬到的活都是一些小單。印刷廠的盈利主要於批量印刷,量越大盈利越高,而類似這樣的小單如果放過去,估計鑫誠是不會接手的。

    作為一家以籌資形式創辦起來的鄉鎮企業,鑫誠承擔著給當初投資的鄉民創造紅利的重任,沒有利潤分紅,鎮裡的投資者就會有情緒,就會鬧事,這是國內鄉鎮企業經常面臨的狀況。所以可以肯定,目前企業的領導層定然焦急的尋找出路,能夠接到來自「西城時尚」的大單,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一件幸事。

    尋找合作夥伴的事情上,楚振邦是很謹慎的,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資金的條件不允許,他寧可選擇收購一家印刷廠,究其根本原因,還是於紋身的製作工業很簡單,沒有多少技術含量,仿起來容易得很。楚振邦沒指望「西城時尚」獨佔這一領域的市場,但他希望西城推出產品之前,相關方面的消息不要走漏出去,若是被別人搶了先手,「西城時尚」的紋身營銷將會面臨很被動的局面。

    從鑫誠印刷廠目前面臨的局面可以看出來,若是「西城時尚」選擇與它合作的話,談判的時候能夠佔據一定的主動,這對楚振邦來說是比較有利的一個方面,他可以以訂單為誘餌,促使對方與「西城時尚」簽訂一個類似保密協議的東西,約束對方產品信息上的流通。

    「我想今天上午就去一趟叢化,實地看一看這家印刷廠,」放下手裡的資料,楚振邦想了想,說道,「從資料上的情況看,這家企業跟我們的要求很相符,不過資料畢竟只是資料,反映不出詳實的情況。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跟廠裡的負責人簡單的接觸一下,先談一談合作的意向。」

    「今天上午就去?」混熟之後的詹國興還是很好說話的,他抬頭看看窗外的雨勢,說道,「這麼大的雨,我記得叢化那邊的路好像不太好走。」

    「租輛車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楚振邦看看表,時間還早,八點都不到,「找個路熟的司機,大不了多付點租金。」

    詹國興見他主意已定,也不好繼續堅持,他想了想,說道:「這樣,我找輛車,過去有個退伍的戰友廣州這邊,自己有輛車跑黑的,你要是不反對的話,廣州這段時間就照顧他的生意。」

    楚振邦強忍著看他一眼的衝動,低著頭嗯了一聲,說道:「這事你拿主意,咱們得廣州呆十天半個月的呢,租金不妨開的高一點,別讓人家吃了虧。」

    略一沉吟,他又補充道:「要不這樣,暫時訂兩千,要是用車多的話,後結算的時候再補油費。」

    楚振邦不抬頭看詹國興,是因為他知道以對方的性格是很難開口求人的,他這次之所以能開口,一方面是因為有了劫機事件的接觸,對自己少了一份隔閡,另一方面大概就是因為他這個戰友目前過的肯定不怎麼樣。

    有的時候幫人也要看人家的性格的,對那些自尊心強的人,出手幫忙都要可能做到悄無聲息,不然的話,人家會覺得面子上很難看。

    「那好,我這就去跟他聯繫,」詹國興也沒說什麼感謝的話,但這份感謝卻是藏心裡的。他也知道,這年頭已經比不得前些年了,雷鋒精神已經讓位於經濟效益了,**裸的金錢關係面前,好人也不吃香了。楚振邦歸根結底是個商人,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簡單了。

    詹國興找的戰友姓郝,郝學良,呼機打過去,很快就回了電話,沒半個小時,車就開到了酒店,結果卻被攔了酒店院外,原因很簡單,他開來的車是一輛又老又破的淡黃色波羅乃茲,噪音大的驚人,酒店保安嫌它堵得慌,說什麼都不給放行。

    楚振邦原本就想到車不會是什麼好車,但他終歸還是低估了詹國興的本事,上車的時候他還擔心,這輛老爺車究竟能不能跑到叢化。

    事實證明,楚振邦還是多心了,這輛來自東歐波蘭的老爺車雖然噪音大、又老又破,坐車裡也顛簸的很,但它唯一好一點的特點就是結實耐用,頂著暴風雨,沖泥濘的道路上竟然一點都不打滑。

    郝學良就是叢化人,他不僅熟悉這條路,還很熟悉叢化的情況,車到叢化縣城,他負責給找了賓館,幫忙訂了房間之後,還自告奮勇的跑出去打聽鑫誠印刷廠的情況。

    90年的叢化已經有了城市的樣子,從城市基建上看,甚至比白嶺市的建設都不差,郝學良給找的這家賓館名叫白雲賓館,檔次夠得上三星級,是全縣城裡上檔次的一家。

    臨近午,楚振邦和詹國興賓館的餐廳點了一桌菜,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坐等郝學良回來一塊吃飯。

    賓館的餐廳稍稍顯得有幾分簡陋,東面一般還正裝修,弄得很難看,所以整個餐廳裡也沒有幾個客人。

    楚振邦與詹國興一人喝了一瓶啤酒,正準備再開兩瓶的時候,餐廳門口進來兩男一女三個人,當先的是一個年男人,挺著一個碩大滾圓的啤酒肚,頭頂微禿卻又滿面紅光,附大肚腩上的左手上,戴了兩個異常顯眼的金戒指,一對瞇起來幾乎都看不到眼白的眼睛,始終盯那邊年輕姑娘的身上,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拉開半步距離跟後面的年人相貌猥瑣,乾癟枯瘦的臉上始終帶著諂媚的笑容,一副腰板就像是直不起一樣,總是那麼微微地彎曲著,倒是身上的一套西裝簇簇的。

    三人唯一一個可以讓人看的順眼的,就是那個年輕的姑娘,瓜子臉、燙染過的短卷,再搭配上一身得體的白色連衣裙,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清純、很有朝氣。

    三個人進了餐廳,就離著楚振邦他們不遠的一張餐桌前坐下,服務生過來的時候,謝頂的年人甕聲甕氣的問了餐廳的招牌菜,後說了一句:「算啦,揀幾個你們拿手、貴的弄上來,劍南春有沒有,有的話也給我上兩瓶。」

    「你看到啦,梅子,」枯瘦的年人不失時機的送上一句吹捧,「鄭總就是海派啦,叢化這個芝麻大的小地方,什麼消費啊,對他來說都是毛毛雨。只要你能讓他高興了,別說你們廠裡這幾個月的單,他手指縫裡露出一點沙子,就夠你們開工一年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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