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八章 一道靈光 文 / 懵懂的豬
前來機場接機的車輛也是喬升志給安排的，兩輛黑色的皇冠。跟車的司機卻只有一位，頭一輛車上，而楚振邦上的第二輛車，卻是張一明充當了司機的角色。
這年頭都機場高速公路還沒有修建，通行的還是後來的機場輔路，開車的時候，楚振邦與傅淑麗並肩坐後座上，前面副駕駛座上就是喬升志。
車開動起來之後，張一明一邊開車，一邊跟楚振邦匯報這段時間他北京的具體工作。
通過一定的關係，張一明這些天崇區的勞動力市場弄了個招聘台，開始掛出「西城時尚」的招牌招錄員工。招聘持續了兩天了，前來應聘的人倒是不少，但其絕大部分都是沒什麼工作經驗的年輕人，至於有輕紡類企業管理經驗的應聘者是幾乎沒有。
這一點上，楚振邦之前也有一些思想準備，這年月國內的國有輕紡企業效益還是不錯的，國有企業工作手裡端得就是鐵飯碗，又有幾個這樣的人願意砸爛了鐵飯碗到一家剛剛成立起來的合資企業就任？
楚振邦的意思，是這些事不要太急，慢慢來，相信等上一段時間，當「西城時尚」有了真正具備說服力的業績之後，自然會有一些有識之士前來加盟的。
車到五元橋，夜色的北京開始變得多彩，管這年月的北京城還沒法跟後世相比，但那種大都會的態勢已經露出苗頭了。
傅淑麗之前去過的大城市就是哈市，北京她還是第一次來，車窗外街道兩側閃爍的炫彩霓虹，令她有了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兩隻眼睛似乎都不夠用了。
「北京這些年的變化很大，」趁著楚振邦與張一明交談的告一段落，喬升志回頭笑道，「說真的，幾乎是一年一個大變樣。不過內地的改革開放畢竟才十年多一點兒，北京要想展成為國際化的大都市，估計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他這番話看似是地主之誼，為原來的客人介紹北京的情況，但問題是，喬升志本人都不是北京人，由他來做這番介紹顯然不太合適。
楚振邦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觀點。
「不知道楚先生有沒有去過香港，」喬升志繼續說道，「如果未曾去過的話，我希望能有幸邀請你去香港一遊，我相信你能香港看到加開放的社會、加自由的商業環境，和加充足的人才儲備。就像剛才一明所說的，西城北京的招聘並不順利，其的原因雖然多方面的，但究其根本，還是與內地的展程有密切的關聯。若是香港，西城若是需要高端人才，並不需要利用這種笨拙的招聘方式，你們只需要找到一家獵頭公司就足夠了。」
說到這兒，他呵呵一笑，轉口說道：「如果出現有這方面意向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一些忙，香港，我有一些獵頭公司的關係，只要你將西城現所需要的人才開了一個清單，相信會有很多獵頭公司願意接下這單生意的。」
「獵頭公司是什麼？」傅淑麗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楚振邦拍拍她的腿，替她解釋了一下獵頭公司的概念，緊接著便不無遺憾的說道：「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但就像我剛才所說的，西城目前的資金很緊張，作為一家非公企業，我們國內又不容易得到來自政府的貸款項目，所以一段時間內，還只能節衣縮食，過緊巴巴的日子。對那些獵頭公司能夠看得上的高端人才，我們恐怕聘用不起。再有，西城立足內地，短期內還沒有遷往香港的打算，那些家香港的高端人才，恐怕不會為了一份工作就遷來內地。」
「這樣啊，嘖，這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喬升志嘴裡嘖的歎了一聲，伸手揉動著眉頭，似乎是為西城的事煩惱一樣。
楚振邦笑笑，他知道喬升志剛才那番話的真正含義是什麼，說到底，他那番話是建議「西城」轉到香港去展，並用一種很隱晦的說法，探問楚振邦的意思。而楚振邦那番同樣隱晦的說法，等於是婉拒了他的邀請。
「算啦，這些問題我相信楚先生總會找到辦法解決的，」揉了一會兒眉頭，喬升志將話題一轉，問道，「畢竟目前的西城雖然還很弱小，但已經顯現出了蓬勃展的跡象，對於那些希望幹出一番事業的人來說，這個時候選擇西城應該是一個很有前瞻性的決定。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很希望瞭解一下，西城的下一步打算怎麼走？是趁著眼下這個機會，正式進軍高級服裝定制的領域呢，還是將多的經歷轉到經營上，走厚積薄的路子？哦，這只是我個人的好奇，若是關係到西城的展戰略問題，楚先生可以不用回答。」
「呵呵，喬先生言重了，西城目前還談不上一個展戰略的問題，」楚振邦笑道，「如果硬要說有的話，也只是有一個短期內的展計劃。」
「願聞其詳，」喬升志整個人都從前座上側了過來，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問題真的很關心。
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他所代表的是香港大公律師事務所，經過了今晚的短暫接觸，今後幾天，大公很可能就要同西城正是協商法律事務代理的問題了，如果這份協議達成，那麼自今而後，大公與西城就成了利益攸關的兩方，所以，喬升志很有必要瞭解一下楚振邦今後的打算。
楚振邦也有與大公合作的意向，所以他對喬升志也沒有太多的隱瞞。
「我認為對於西城來說，厚積薄的經營與正式進軍高級服裝定制領域這兩點之間，並不存任何矛盾。」楚振邦沉默了一會兒，整理了一番思路，說道，「按照西城目前確定的思路，我們今後將著眼於兩點。」
喬升志緊緊盯著他，似乎想要記住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第一，品牌樹立方面，西城主要瞄準高端市場，我們計劃拿出幾款精心的設計，撬開年後3月份意大利米蘭召開的秋冬季時裝周大門，以此確立西城這個品牌國際時裝界的初步地位。」楚振邦說道，「第二點就是企業經營上，西城不打算低端市場投入太多精力，而高端市場的盈利又存一個過渡期，因此，為了讓西城短時間內實現盈利增長的良性循環，我們將近一段時間推出一款時尚的產品。」
喬升志當然能明白楚振邦的意思，他這番話就是說，「西城時尚」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不會利用其為優勢的設計獲取盈利，相反，為了打響品牌的知名，「西城時尚」甚至還需要繼續這方面投入大量資金。
從某種程上說，喬升志認為楚振邦這樣的決策是很明智的，他是真正的將「西城」當做一個品牌來運營的，而不是僅僅當做是賺錢的機器。既然「西城」高端領域要走精品路線，那麼其後續展就必須持續投入資金，以期高端市場佔據一席之地後，再向盈利額大的高端市場蔓延。
喬升志真正感興趣的，是楚振邦所說的「時尚產品」。什麼叫做良性循環？顧名思義，就是「西城」高端領域持續增加投入卻缺少盈利的情況下，這個「時尚產品」所獲得的盈利，能夠彌補「西城」的投資缺額。
拓展一個品牌的影響力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就像楚振邦剛才所說的，他準備拿出幾款設計，參加年後三月份的米蘭秋冬季時裝周，別的不說，單單是參加這麼一個時裝周，西城就需要拿出一大筆錢來燒。除此之外，作為參展的配合工作，「西城」還需要做一系列的廣告，這其需要的資金量大。
喬升志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產品能給楚振邦這麼大的信心。
「時尚產品？」管心裡清楚這個問題不太可能得到答覆，喬升志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很遺憾喬先生，這個問題我就不能答覆你了，因為這是西城的商業秘密，」楚振邦笑道，「你要想瞭解的話，只能先同西城簽訂保密協議。」
喬升志心頭一動，臉上卻只是歉意的一笑，說道：「呵呵，抱歉，是我冒失了。」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喬升志心裡想的是必須快同香港那邊取得聯繫，他已經成功與西城的當家人取得了默契，大公與西城的合作可以談，而且必須快談。
車到北京飯店，一行人下了車，喬升志領著楚振邦徑直進了東樓，他之前訂下的兩套房間就東樓12層。
今天晚上的這一番接觸，喬升志可謂是收穫甚豐，其實當初願意倒萬港幣代理西城那樁設計侵權訴訟的律師事務所，就是大公律師事務所。喬升志滯留北京這麼久，就是為了跟西城的當家人當面洽談一次，看看兩家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車上，楚振邦說籤訂保密協議的那一句笑談，實際上就是給喬升志的一個明確暗示——西城與大公可以有進一步的合作關係，簽訂了保密協議的基礎上，大公甚至能瞭解西城核心的商業秘密。
得了楚振邦的這個暗示，喬升志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和香港事務所那邊取得聯繫了，因此，送楚振邦他們到了客房，又簡單的聊了兩句，他便起身告辭。
「楚先生，明天你有什麼安排嗎？」簡單的客氣了兩句，喬升志出門之前問道。
「哦，暫時沒有，」楚振邦送他到門口，笑道，「其實這次來北京只是為了同一明匯合，過兩天我們就要前往深圳，去聯繫一筆生意。」
喬升志一笑，說道，「我想明天午『五人姓』餐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能改到晚上嗎？」楚振邦回頭看看傅淑麗，有點為難的說道，「我想明天上午出去四處轉轉。」
「晚上？」喬升志歉意的說道，「是這樣的楚先生，明天的午宴我夫人也會參加，她很喜歡西城推出的幾款設計，因此一直以來都想見見你這位設計師。之前我們也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來北京，所以她前兩天就訂下了去廈門的機票——明天下午，她就要飛廈門了，我想，錯過了這個機會對她來說定然是個遺憾。」
喬升志給出的這個理由令楚振邦無法拒絕，其實楚振邦明天也沒什麼事，他就想帶著傅淑麗四處轉轉，過一下短暫的二人生活。
「尊夫人太客氣了，」面對人家的誠意，楚振邦沒辦法再拒絕，他笑道，「那好，就明天午。」
「謝謝，我想安娜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喬升志道了謝，退出房門的時候又道了晚安，這才施施然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目送喬升志的身影消失走廊拐角，楚振邦回到客房，用力的抻個懶腰，對跟身側的張一明說道：「這個喬升志倒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他夫人叫安娜？是廈門人嗎？」
「當然不是，」張一明解釋道，「他夫人是廣州人，不過喬升志有個妹妹廈門大學上學。聽說他夫人和他妹妹的關係一直很不好，過兩天不是國慶節放假嘛，喬升志的夫人想順路接著小姑到娘家去住幾天，算是聯絡感情。」
「哦?」楚振邦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一道靈光，廣州，廈門，廈門，廣州？前世的記憶，這一年裡，似乎有個什麼事跟這兩個地方有關。
這道靈光來的突兀，消失的飄忽，等到楚振邦想要去抓住它的時候，它已經再次藏入了腦海深處。
仔細想想，楚振邦前世的這個時候才剛到廣州，正準備著去深圳打拼呢，當時有什麼事給了他深刻的印象，讓他到現還能牽掛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