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章 未來 文 / 懵懂的豬
傅小濃的個人簡歷還是很有看頭的，洋洋灑灑的十幾頁，從這麼一份簡歷，楚振邦看到的儼然就是一個標準的「四有青年」成長史：上幼兒園拿大紅花，上了小學年年拿優秀少先隊員、優秀班幹部，學到高，一直都拿著優秀共青團員的榮譽。上了大學之後總算是沒有了這些，只有一個獎學金手，不過那並不是因為她的表現不好了，而是因為她大學是上的「香港大學」，人家那裡沒有共青團員一說。
只香港大學建築學院就讀了兩年，傅小濃便去了英國，進入了聖馬丁藝術學院，並那裡拿到了碩士學位，一門心思的投入了時裝設計這一行。bp;她這份簡歷，楚振邦看重的還是那個「金頂針獎」的提名，作為法國乃至全世界頂級的高級手工時裝大獎賽，要想這個賽事拿到獎，其所要求的不僅僅是設計師出類拔萃的設計，還要求有高超的裁剪手工技能。換句話說，它考究的不僅僅是設計師，還有縫紉師的能力，兩者缺一不可。
楚振邦的強項是時裝設計，而裁剪方面，他的技巧甚至連一個低級裁縫都不如。傅小濃卻是一個全才，而且設計與裁剪兩者，她後一項的能力還要強一些。楚振邦的強項就是如今「西城」的強項，同樣的，他的弱勢也是如今「西城」的弱勢，因此，無論從哪方面看，楚振邦都需要有一個類似傅小濃這樣的人物加入團隊。
除了傅小濃之外，張一明也選擇了加入「西城」。
其實張一明初的要求，只是想給楚振邦做一個關於「西城」的專題訪問，作為《國服裝》雜誌年輕的「時評人」，他對「西城」的一切都覺得很好奇。後他之所以加入了「西城」，完全是來自於楚振邦的親自邀請，可以說他也是第一個由楚振邦親自出面邀請加入「西城」的人。
原本楚振邦看來，要想讓張一明放棄他《國服裝》雜誌社的工作，來「西城」重開始打拼應該不太容易，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用張一明自己的話說，類似《國服裝》這樣的時尚雜誌，暮氣太過沉重，很多時候他都搞不清楚主編們究竟是標榜時尚，還是追求復古。像張一明、傅小濃這一類從不指望著工作來養活自己的人，自然不願意理念不合的工作環境裡消磨意志，如果不是因為家裡的關係，張一明早幾年前就離開雜誌社了。
傅淑麗、傅小濃、張一明，再加上楚振邦自己，「西城時尚」早的一個團隊就算是有了雛形。四個人裡，除了傅淑麗年近三十之外，剩下三個人都是正值青春年少，尤其是傅小濃與張一明，兩人都是滿腔熱血、激情澎湃，對於「用自己的手，創造自己的明天」這種想法近乎於癡迷。可以說，「西城時尚」給了他們一個揮憧憬想像力的空間和舞台，他們給「西城」勾畫的未來，就是要「締造一個屬於國、屬於他們的國際時尚類奢侈品品牌」。
…………………
「乾杯！」
「乾杯！」
「等等，等等，還有我呢！」
……
叮叮噹噹的脆響，四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輕輕撞擊一起，管杯子裡裝的只是商場裡能買到的高檔的長城干紅，燈光透過酒杯映照人臉，顯現出來的全都是興奮的紫紅。
「我說大老闆，對著我們這些任勞任怨、不計回報的長工們，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張一明端著酒杯，用胳膊肘旁邊的楚振邦身上撞了撞，擠眉弄眼的笑道。
「對對對，要說，一定要說，」傅小濃跪坐沙上，上半身直立起來，起哄道，「苗秘書，準備記錄，今天這樣的場面一定要記錄下來，每一個字、每一個情節都不能漏過。將來的某一天，這份記錄說不定都能賣出個大價錢。」
苗豆剛喝了一口葡萄酒，此刻正於面前一隻蒸螃作鬥爭，聽了傅小濃的話，她抬起頭來，鼓著腮幫子說道：「鬼才要做什麼苗秘書，人家的志向是做一名時裝模特好不好？而且是出名、出名的那種。」
「想做模特還吃那麼多，」傅小濃回她一個白眼，說道，「小心身體走了形，到時候別說模特啦，連一身像樣的裙子都穿不出去。」
「要你管！」苗豆朝她揮揮手裡的蟹鉗，哼聲道。
楚振邦端著酒杯，背靠沙裡笑而不語。自打重生以來，隨著一天天、一月月的流逝，他體會到了一種前世似乎從未體會到過的東西——友情。古人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又有言道：古人誠不欺我。有些時候，事實或就真是如此，計較的越多、算計的越多、提防的越多，可能結果並不會收穫多，反而會失去的多。若是能夠敞開心胸，多的去接納包容，獲取的可能倒要比失去的多得多。
「兩位美女，你們好像是跑題了？」張一明朝楚振邦努努嘴，插口說道，「剛才我的提議，大老闆好像還沒有響應呢？」
被他一句提醒，傅小濃和苗豆目光齊刷刷轉過來，盯到了楚振邦的身上。
「幹嘛都這麼看著我？」楚振邦晃動著酒杯，笑道，「不就是讓我說兩句好，這個簡單，我就說兩句。咳咳……各位，吃好，喝好，喝好，吃好。行啦，我說完啦。」
場的三個人愣了愣，隨即齊聲失笑，苗豆豎起一隻沾滿油的小手就往楚振邦身上抓，嘴裡笑道：「哥，你耍賴皮，這算什麼啊。」
「好啦，好啦，不開玩笑了，其實今天這個特殊的時刻，我還真有些話想說。」乾咳兩聲，楚振邦收起笑容，稍微醞釀了一下情緒，說道，「這話還要從幾年前開始說起。」
「看來故事很長啊，」傅小濃換了個坐姿，單手托著下巴，說笑道，「那本小姐洗耳恭聽。」
楚振邦不理會她的調侃，微微仰著頭，目光穿過手裡的酒杯看著頭頂的吊燈，用一種近乎空洞的語氣說道：「幾年前，我曾經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知己。那時候我的性格比較悶，不苟言笑，整天都忙碌著追求，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追求些什麼。而我那個朋友呢，她天生的性格開朗，愛說愛笑，還特別容易知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她身邊的空氣裡都充斥著快樂的分子。說實話，那時候我很嫉妒她，有的時候甚至會因為這種嫉妒而毫無理由的朝她火。直到有一天……」
「怎麼啦？」苗豆畢竟心思單純，聽到這兒就忍不住追問道。
「她病進了醫院，我才知道她患有一種十分罕見的遺傳絕症，叫做馬凡氏綜合征。」楚振邦說話的語調愈顯低沉，「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這種病症就一直跟隨著她，因病症而生的動脈瘤，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那一次的病是她同病魔對抗的後一次，腹總主動脈瘤的破裂奪走了她後一點生存的機會。就她去世前的後一段時間裡，她跟我說過一番話。她說同這世上大多數人相比，她是不幸的，同時也是幸運的。不幸的是，她從人生剛剛步出的時候，就知道了終點什麼地方，而幸運的是，正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終點哪裡，她才能比別人加珍惜從到終點這一段路上的每一處風景。所以她雖然生的悲哀，但卻活的充實，去的滿足。一生雖短，了然無憾。」
房間裡鴉雀無聲，即便是不著調的傅小濃，這時候也陷入了沉默，她心裡做出虛幻的勾勒，按照自己的想像，描繪出了一個陽光女孩的身影。
追憶般的講了這麼個故事，楚振邦回過神來的時候，抹了抹眼角，突然笑道：「怎麼樣，很感動？其實我還是很有編故事的天賦的。」
「編故事？！」傅小濃一呆，緊接著就有一種想要暴走的衝動，不過就她抬頭的一瞬間，楚振邦眼睛裡還沒來得及掩飾起來的一抹蒼涼感，又讓她那種暴走的衝動瞬間冷卻下去。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大家，」楚振邦呵呵笑道，「『西城』的『今天』並不意味就是同樣『明天』，至少我們自己不能這麼盲目樂觀。從就知道了終點的大悲哀是什麼？不是別的，就是悲哀沒了希望，沒了繼續為之拚搏奮鬥的動力。對於我來說，我當然也希望『西城』將來能夠步入世界頂級品牌的行列，同時，我也會全力以赴的朝著這個方向邁進，但我絕不會將全部的目光都集所謂的成功上，因為那會令自己失去很多可能加華美的風景。總而言之一句話，成功或許會令人賞心悅目，但失敗未嘗不是一道孕育了獨特景致的看點。」
房間裡又沉默了一會兒，傅小濃與張一明都若有所思，只有苗豆聽不明白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托著腮幫子左看看，右看看，正覺得無聊呢，就看到房門被人推開，穿著一條黑色紗裙的傅淑麗從外面走進來。
「啊，淑麗姐回來啦！」苗豆從沙上跳起來，大聲喊道。也不知道她是跟傅淑麗打招呼，還是僅僅為了打破眼前這種沉默的局面。
「怎麼啦？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傅淑麗的臉上描了淡妝，這令她狐媚的容顏看上去多了幾分知性。紗裙的蕾絲邊下擺剛及膝蓋，未著絲襪的兩截小腿燈管下顯得嫩白如脂，米黃色的透明高跟涼鞋是她私有的珍藏——這雙鞋子也的確和她的足形很配。涼鞋拌帶纏住的纖細足踝、露鞋尖處的幾點指豆，都是很亮眼的性感元素。
「你剛剛錯過了大老闆的精彩演講，」張一明扭頭看看她，笑道。
「哦，都說了些什麼？我還有沒有補習的機會？」傅淑麗施施然走過來，挑了楚振邦身邊的座位坐下，笑道。
「沒有，我不開補習班，」楚振邦笑了笑，又皺著鼻子聞了聞，說道，「你用的什麼香水？感覺有種淡淡的荔枝味……不會是小濃的？」
「這你都知道？！」傅小濃誇張的叫道，「快說說，你是怎麼猜到的？」
「這還用猜，你也不看看你的腦袋，長得就像荔枝核，要是……」張一明撇撇嘴，話才說了一半，一個靠墊便飛了過來，正好砸腦門上。
「小濃的香水你用不合適，回頭換一種。」楚振邦又皺了皺鼻子，搖頭笑道。
「怎麼啦，我覺得挺好的呀？」傅淑麗低頭自己身上聞了聞，詫異道。
「我說的不合適，是指這種香味和你今天的穿著不搭配，而且小濃的香水想必是都是由高人指點調配的，這種水果香調的香水，陪她的性格、舉止很合體，卻跟你的情況不合軌。」楚振邦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現可是咱們『西城』的言人，說白了就是臉面，作為一個時尚品牌的臉面，卻連適合自己的香水都選不對，那還不讓人家笑掉了門牙？」
「哎，這話好像很有道理哎，」傅小濃的身子傾過來，也湊著傅淑麗身上嗅了嗅，問道，「那按照老闆你的意思，淑麗姐用什麼香調的香水合適？」
「這是要看情況的，」楚振邦搖頭說道，「具體的要看著裝、場合乃至於某一款式的搭配，這樣，一會兒我看看你這幾天準備的服飾，再列個簡要的單子，淑麗姐根據自己的具體情況學著搭配一下。女人這方面天生有優勢，時間長了自己就能摸到套路。」
傅淑麗顯然是想到了別的什麼，她臉上微微一紅，趁著沒人注意，飛給楚振邦一個嗔怪的眼神。
「對啦，今晚什麼情況？」楚振邦沒注意到她的眼神，話題一轉，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哦，消息倒是有一個，只是不知道算不算好，」傅淑麗乾咳一聲，笑道。
「什麼消息？是不是
a有官方表態出來了？」傅小濃和張一明異口同聲的問道。
「很遺憾，不是這個消息，」傅淑麗笑道，「不過也和
a的官方態有關。我現得到的消息，是關於那一款涉嫌侵權的晚裝設計的，就剛才，黛咪?摩爾的經紀人通過hb電視台的一檔真人秀欄目爆料，聲稱不管這一款設計究竟屬於哪一家，黛咪都將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它的獨版所有權。黛咪希望能穿著這一款晚裝，出席本年的奧斯卡頒獎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