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職場校園 > 官路豪門

小說博覽 第二章 渠水棉紡廠 文 / 懵懂的豬

    90年與其後的91年是改革開放承前啟後的兩個特殊年頭,國內打擊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同時,尤其是受到蘇聯影響的情況下,對改革開放的態也存很大的爭議。

    這條路是不是應該繼續走下去,如何走,步調邁多大,非公經濟、市場經濟元素國家的經濟生活應該放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等等,都屬於爭議的內容。類似的爭論直到92年南巡講話才算是有了一個基調,而國策的正式確立卻要靠後。

    有這個大背景,再加上國內的國有企業大多過慣了統購統銷的日子,要想讓渠水縣這個窮山溝裡的偷偷鬧鬧們解放思想,通過市場供求的關係解決企業難題,實是太難了。

    余長志作為縣裡主抓工業的常務副縣長,之所以到現還帶著外貿局、輕工局的領導去廠裡開會,原因無非就是還打算通過統購統銷的路子解決麻煩。

    說實話,對於楚振邦來說,如果不是因為有前世二十年的經歷底蘊,估計遇到這種事也拿不出什麼對策來。

    四面臨山的渠水現成各方面都很落後,一如夜別說是消遣,就連縣城供電都沒法保障,夜裡一過點,供電就停了,整個小城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對於楚振邦這樣一個享受了半輩子繁華的人來說,小城枯燥乏味的夜生活無疑是分外難熬,幸好此時恰是初夏,天短夜長,一晚上的時間很快便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已經是上午點多鐘,母親早已上班去了,家裡只剩下楚振邦一個人。

    簡單的梳洗一番,草草的吃了早餐,楚振邦便帶上母親昨天給的三千塊錢出了門——時不予我,記憶能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手頭要做的事卻有不少,楚振邦必須抓緊時間安排一切。

    來自前世的記憶證明,渠水縣棉紡廠破產的背後潛藏著一個「秦河系」的龐大身軀,管秦茂源這時候還沒有開始建系的全面佈局,但他手所掌握的能量卻不是等閒人能夠與之抗衡的。

    前世楚振邦謀劃十餘年,不擇手段,還賠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終也不過是將「秦河系」的種種不法公諸於眾罷了。

    現,藉著一顆氰化鉀藥丸的偉力,回到了這個二十年前的90年,老天爺給了一個重生的機會,也就等於是給了充裕的時間,楚振邦已經不打算再用什麼陰謀的手段來對付秦茂源了,而是要用**裸的陽謀。

    姓秦的不是玩慣了官商勾結的那一套嗎?那就從官場上壓倒他,從商場上擠垮他。姓秦的有背景,有提前幾年起步的基礎,楚振邦卻有二十年先知先覺的優勢,後究竟鹿死誰手,就要看這一步是否走得順利了。

    棉紡廠家屬院裡住的大多是廠裡的雙職工住戶,楚振邦從院裡一路出來,也沒碰到什麼人。

    家屬院和廠區緊緊相鄰,間隔著一條公路。渠水的縣城很小,屬於那種從縣城東頭能夠一眼看到縣城西頭的小地方,而門前這條不過四五米寬、打滿了瀝青補丁的小公路就是縣裡所謂的東環。從棉紡廠這裡順著公路向東走個三四米就出了縣城了,公路頭是一片小湖,小湖的對面便是綿延的群山。

    從家屬院裡出來,楚振邦站公路的路牙子上,下意識的朝東邊看了一眼。

    那座看上去似乎近咫尺的山梁名叫格格其峰,是大安嶺東麓幾座高的山巒之一。曾幾何時,這道山樑上遍佈蒼翠的松針林,是地地道道的原生林。但87年,也就是費翔唱了「一把火」的那一年,一場大火席捲了整個大安嶺,1800萬英畝原始叢林化為灰燼,面積相當於整個蘇格蘭的大小,連帶著還燒燬了蘇聯境內的1200萬英畝林地。

    那一年楚振邦剛剛考上哈市商專,記得這一場火災震驚了全國,北京高層震怒,大批官員落馬,其就包括當時的林業部正副數名部長。

    當年,渠水縣便處火災的心地區,整個格格其峰被燒成一座禿山,現看上去仍舊像是一大塊黝黑的石頭。

    楚振邦朝山樑上眺望兩眼,依稀記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似乎被忽略了,只是這個念頭來得突然去得也飄忽,嘗試著抓了一把沒能抓住,性放棄。

    棉紡廠的大門很老舊,楚振邦的印象,大門兩側「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幾個字似乎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有了,倒是門內影壁上那句「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的宣傳語是這兩年才噴上的。

    穿過馬路,走進廠子大門的時候,傳達室窗口上有個蒼老的聲音招呼道:「小犢,來找你爸啊?」

    楚振邦扭過頭,就看到那窗口處坐著一個滿臉皺紋如同蚯蚓一般的老頭,老頭穿著一身褪了色的綠軍裝,頭上的軍帽很古怪,帽簷都是皺巴的。

    這老頭姓趙,具體叫什麼楚振邦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當過兵,上過戰場,朝鮮被美國人的地雷扎斷了一條小腿。復員後就廠裡看大門,日子過得很拮据,一輩子也沒娶上媳婦。

    看到老頭那張刻滿皺褶的臉,楚振邦也說不出自己的心裡是種什麼感覺。記憶棉紡廠破產之後,趙老頭沒了去處,管他是五保戶,每月能領到一筆生活費,但他終還是選擇走了一條絕路,用當兵時留下的一條綁腿住了一輩子的傳達室裡懸樑自了。

    姓秦的就是該死!

    跟趙老頭打了聲招呼,楚振邦繞過門前影壁的時候,心裡默默的嘀咕一聲。前世有些時候還覺得自己性格過於執拗了,可如今看來,要是沒有那份執拗,自己碌碌的半生還真就是活的太憋屈了。

    繞過廠門前的影壁,後面就是一片開闊的操場,四個破破爛爛的籃球架子豎這片操場上充當擺設,對於一個女工占分之十還多的棉紡廠來說,這籃球場實際上就是裝點門面的,至少楚振邦的記憶,這兩個籃球場從建成到廠子破產就始終沒有派上過用場。

    操場的西北兩面,聳立著十幾棟起脊大瓦房,除了前排的看得比較清楚,後面的大部分都只能看到灰色的尖頂。這些大瓦房都是廠裡的車間,年頭長了,砌起來的紅磚都變了色,灰暗的色調帶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末路感。

    操場南面有一圈鏤著十字花孔洞的圍牆,牆內連通操場的是一道圓形的月亮門,隔著圍牆上的孔洞,可以看到牆內有幾排破舊的紅磚房,還有一輛212吉普和一輛桑塔納停院落裡。

    圍牆內的小院就是廠裡的辦公區了,什麼廠長辦公室、保衛科、工會之類的都那些破敗的紅磚房裡。

    二十年沒有見到過的景象又一次出現眼前,楚振邦的腦子裡只有想法——這還真是一個破廠啊,僅從硬件方面的條件來看,這廠早就該倒閉了。

    小院裡影影綽綽的有幾道人影晃動,楚振邦搖搖頭,順著紅磚鋪砌的甬路朝那道月亮門走去。

    繞過月亮門,楚振邦就看到從正對著月亮門的一間辦公室裡走出來兩個人,兩個女人。其是一個身材豐滿、面向刻薄的年婦人,這婦人楚振邦有印象,她是廠裡的工會主席名叫謝蘭秀。

    楚振邦的印象,謝蘭秀生性潑辣,尤其是那張嘴不肯饒人,誰要是招惹到她保準倒霉,她能堵到人家門口上罵一星期的大街,鬧得街坊四鄰都不得安生。不過有一點,這女人潑辣歸潑辣,骨子裡卻不乏正義感,尤其好打不平,而且對楚振邦很不錯,總喜歡跟他開些不葷不素的玩笑。

    走謝蘭秀身邊的,是個多不過十八歲的女孩兒,粗略看一眼,女孩兒長得挺漂亮,個頭很高,身材也很苗條,只是打扮的很土氣。乳白色的短襯洗的都有些泛黃了,而且還是男式的,穿她身上束的緊巴巴的,倒是襯出來一副頗具規模的胸脯。下身一條藍色的褲子,褲腳上磨開了線,打了一個碎花的補丁。腳底下是一雙納底的布鞋,也沒穿襪子,鞋幫處露出來一抹雪白的足踝。

    謝蘭秀攬著女孩的肩膀從辦公室裡出來,也沒看見剛剛穿過月亮門的楚振邦,兀自憤憤的絮叨:「……行啦,苗苗,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姓廖的那個王八蛋你不用怕他,廠裡開除誰不開除誰還輪不到他做主。下一次他要再跟你動手動腳的,你就給他鬧,鬧得越大越好,讓廠裡人都知道,看他那張臉還要不要了……」

    女孩低垂著頭,下巴幾乎都要挨著胸脯了,從腦後繞過來的大麻花辮子穿過胸前的溝壑,辮稍垂到了小腹,用兩隻小手用力捏著,一根手指頭上纏過來繞過去。

    謝蘭秀嘴裡念叨著,一抬頭看到站月亮門前的楚振邦,原本瞪大的桃花眼頓時瞇成一條線,緊繃著的嘴角也裂開一道笑容。

    「呦,這不是咱們的大秀才嘛,今兒日頭從哪出來的,怎麼想起到廠裡來了?」

    楚振邦高畢業考上了省城哈市商專,雖然是個三年制的大專,可山溝的小縣城裡也是一個轟動性的聞了,畢竟這年頭學歷太過值錢,大專生比後世的研究生還要稀缺。

    就為這事,楚建國廠裡可是出了好一陣兒的風頭,相熟的都叫他「秀才爹」,楚振邦這個作兒子的自然就是秀才了。

    「日頭不也得聽秀姨的,你說讓它從哪邊出來它就得從哪邊出來,」再見到前世相熟的人,楚振邦沉甸甸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謝蘭秀臉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要說棉紡廠家屬院裡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也有不少,可真正有出息的她絕對還就的數楚廠長家這棵獨苗。相貌周正,嘴甜,又會讀書,要不怎麼說人家楚建國命好呢,本身粗人一個,養活的兒子卻這麼招人待見……

    心裡這麼想著,謝蘭秀嘴上卻是不肯饒人,笑瞇瞇的啐一聲,過來楚振邦的臉上擰一把,說道:「你個小犢子,就這張嘴甜。」

    楚振邦後背一涼,激靈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重回到二十年前,楚振邦早已成熟的心理哪還能適應別人把他當成毛頭小子來對待。

    「來找你爸?」幸好謝蘭秀很快轉開了話題,說道,「那可不巧,你爸正開著會呢。」

    說著,她朝停廠辦門前的那輛半不舊的桑塔納努努嘴,道:「喏,縣裡的頭頭也。」

    「還是為那批棉襯的事?」楚振邦朝廠辦的窗口張望一眼,依稀可以看到窗戶裡面有幾道人影晃動,「昨天不就說開會嗎?怎麼今天還開。」

    「哎,開會要是能把問題解決了也行啊,怕只怕……」謝蘭秀臉上閃過一絲憂鬱,想到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廠裡這種困難的事當著一般職工的面談畢竟影響不好,所以這話說了半句,便轉開了,「行啦,我的大秀才,你要不急就先到我屋裡坐會,你爸他們估計也快散會了,我先把苗苗送回去。」

    「不用啦,謝姨,俺自己個回去就,」一直低著頭的女孩說道,說話的聲音細細軟軟的,羞赧透著幾分怯懼,像是受了驚嚇的黃鸝。可要聽口音,卻是東鄉那邊的。

    別看渠水縣的縣城不大,可縣境卻是不小,三鎮鄉上個村,而方言上,全縣就有基本的三種,東鄉那邊近山東口音,應該是「闖關東」時的遺留下來的。西邊幾個鄉鎮口音上近山西那邊的味道,地道的東北腔並不是很多。

    楚振邦看看她,女孩側向站著,也看不到臉,只看到一截裸露衣領外的脖頸,肌膚奶白,附著一層細細的絨毛。

    「那也成,反正又不是不認識路,」謝蘭秀笑道,「記住我剛才給你說的,不用怕那個王八蛋,他要再來騷擾你,你就卷他,有多大嗓門就用多大嗓門,什麼難聽就卷他什麼。你跟他鬧上一回,下次他就不敢了。」

    「卷」就是罵街的意思,這倒是渠水縣地道的方言。

    「哎,俺曉得了。」女孩點點頭,動作很小,要不細看幾乎都看不到她點頭。

    女孩低頭走出月亮門,寥落的背影很是單薄,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哎,造孽啊,老王八蛋真是造孽啊。」謝蘭秀搖著頭,歎息道。

    「秀姨,罵誰呢這是?」楚振邦收回目光,好笑道。

    「除了廖雲生那個老騷包還能是誰?」謝蘭秀天生嘴巴大,藏不住事,何況現心裡氣憤,自然想著跟人絮叨絮叨,「真是不做人吶,看人家閨女是村上來的,城裡沒親沒故,就可著勁的欺負人家。老混蛋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人家閨女比他女兒也大不了兩歲,竟還想著佔人家便宜,你說缺德不缺德啊?!」

    「廖雲生?」楚振邦腦子一陣兒迷糊,前世的記憶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至少名字陌生的很。

    正想問問這姓廖的是什麼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兒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扭頭去看,一個破鑼般的聲音背後響起:「謝蘭秀,你罵誰?!」

    楚振邦下意識的轉過頭,只見身後的月亮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年人,身上穿的白色挎帶背心不知多久沒洗過了,掛著一塊灰一塊黃的污痕,下身卻是一條灰褐色的警褲,腳底下趿拉著一雙藍帶白底拖鞋。

    年人的長相很「別緻」,滿臉的橫肉不說,左腮上還長了一個杏核大小的黑色肉瘤,幾根明顯的黑毛肉瘤上支稜著,讓人看了鬧心。

    一看到年人的長相,楚振邦就想起這傢伙是誰來了。前世棉紡廠的確有這麼號人物,不過那時候不知道他叫廖雲生,只知道他的外號「廖瘊子」。就像謝蘭秀說的,這廖瘊子就是個缺德帶冒煙的主,仗著自己是廠裡保衛科的科長,還有一個當鎮長的弟弟,壞事著實沒少干。棉紡廠破產之後,聽說這傢伙又轉去了縣公安局,裡外都是靠他弟弟的關係。

    謝蘭秀被突然跳出來的廖雲生嚇了一跳,等看清了來人正是自己剛才罵的正主,兩片單薄的嘴唇一撇,陡的尖著嗓子喊道:「我就罵的你,我就罵的你個缺德帶冒煙的老混蛋,怎麼著?噢,行你做那不要臉的事就不行別人說啊?」

    廖雲生一張佈滿橫肉的大臉漲的通紅,那顆碩大的瘊子是黑的紫。他上前兩步,抖手指著謝蘭秀,憋著嗓子說道:「你個娘們,有本事你再給我罵一句?」

    楚振邦站的地方正好謝蘭秀前邊,廖雲生步子大,兩步跨過來就到了面前,正好被楚振邦擋住。

    廖雲生仗著一個弟弟,平時把誰都不放眼裡,一般人也真不敢得罪他。可謝蘭秀不同,她家裡倒是沒什麼當官的,可架不住人多,她自己有兩個弟弟,她男人那邊是兄弟個,算上表親、妯娌弟兄什麼,打架能上手的大小伙子得有二三十號,就這麼份家世,謝蘭秀哪會怕了廖雲生。

    「再罵一句就再罵一句,你個臭不要臉的老絕戶……」一吵嘴謝蘭秀那副潑辣性子就上來了,也不管礙著礙不著的,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

    廖雲生沒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媳婦幾年前也跟人家跑了。山溝的小縣城裡,沒兒子就等於是絕後,平日他忌諱的就是別人叫他「絕戶」,謝蘭秀當面這麼罵,他哪能不火。

    火氣一上來,也顧不上對方是個女人了,廖雲生又上前一步,甩開胳膊,一個大巴掌照著謝蘭秀的臉上就扇過去。

    楚振邦夾兩人間,眼看著廖雲生一個巴掌扇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替謝蘭秀擋了一下,正想著說點什麼調解一下,沒承想廖雲生像只瘋狗,被擋回去的巴掌空轉了個彎,逕直朝他臉上打過來。

    要說廖雲生這錯打的一巴掌也不是有意的,主要是氣急了,腦子一熱什麼都顧不上,只想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

    楚振邦前世學過點搏擊,雖然是學著玩的,可多少能頂點用。眼看著廖雲生瘋狗似的亂咬人,大巴掌扇的虎虎生風,他想都不想,一抬手鉗住對方打過來的手腕,腳下一抬一踹,正廖雲生的小腹。

    對廖雲生這號流氓,楚振邦前世就厭惡,這時候下手自然難免重了一點。

    廖雲生被兜懷一腳踹小腹上,「登登登」的向後踉蹌幾步,將將站穩身子的時候,腳後跟卻磕紅磚甬路的路牙子上,「噗通」一屁股坐地上。

    誰也沒想到楚振邦會動手,驚魂未定的謝蘭秀愣了,坐地上的廖雲生也愣了,一時間倒是都忘了吵嘴了。

    「這可不怨我,秀姨,你可看見了,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楚振邦攤攤手,裝出一副可憐像,滿臉無辜的說道。

    謝蘭秀哪會怨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從初的驚愕回過神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孩子沒白疼,關鍵時刻總也是站自己這邊的,好孩子,好孩子啊。

    心裡想的高興,謝蘭秀臉上難免就露了笑容,正想著誇上楚振邦兩句,順便還能氣氣廖雲生,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呵斥。

    「你們幹什麼呢?出什麼洋相?!」

    楚振邦聞聲回頭,只見廠辦門前站了三個人,領頭的一人五短身材,體形偏胖,一身灰色的山裝卻是異常得體,往那一站頗有幾分威儀。此人身後一左一右站了兩個人,右邊一個身子微帶幾分佝僂,像是天生的駝背,但一張瘦長的臉卻是頗為白淨,看年紀應該也就是四十出頭。左邊那個……管隔了二十年的時光,可楚振邦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正是父親楚建國,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仍舊讓人感覺有些畏懼。

    廖雲生被一腳踹到地上,原本還不知道如何收場,這時候看到來了人,反倒性撒起了潑。他也不起來了,整個人順勢朝甬路牙子上一栽歪,扯開嗓子就是一通乾嚎。

    「哎呀,打死人啦,小王八犢子沒人教沒人管啊,可打死人啦,姓楚的,你倒是管不管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