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02章 孫老 文 / 太僕少卿

    更新時間：201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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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透過昏暗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說話的人是一名身著軍裝，荷槍實彈的士兵。

    邵長偉帶著李雲凡兩兄妹從黑暗中走到燈光下，將一本證件遞了過去。

    那士兵接過證件看了一眼，身體頓時迅速立正，向邵長偉敬了一個軍禮。

    邵長偉朝他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帶著兩人走進了這棟大樓。

    這已經是他們不知道經過第多少次的安全檢查了，幾乎他們每走幾步，都會遇到巡邏檢查的士兵，而且越往裡面走檢查越嚴格，如果不是得到了特別通行證以及口令，就連邵長偉這種國安領導也沒有辦法接近大樓。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人終於在一間病房外面停了下來。

    「進去吧，記住，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時間長了你們也應該明白會發生什麼。」邵長偉歎道。

    李雲凡默默點了點頭，他雖然是孫老唯一的孫子，但孫家卻不是他做主，以前好歹還有孫老護著他，眼下孫老病重，孫家那些人又怎麼會讓他輕易的接近孫老？外面這些人與其說是派來保護孫老，還不如說是孫家特地派來阻攔他們兄妹的。

    推開病房，裡面漆黑一片，正當李雲凡準備開燈的時候，一道蒼老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凡、小婷……」

    啪！

    李雲凡打開電燈，病房內頓時亮起昏暗的燈光。由於孫老眼睛不好，為了防止強烈的燈光對他產生什麼刺激，所以這間病房內的電燈都換成了低功率的節能電燈。雖然不是太亮，也能勉強看清楚室內的情況。

    潔白的病床的躺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約莫九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已是垂垂老矣。不過老人的相貌雖然是衰老，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依然不減銳利，彷彿能夠看透人心一般。

    「爺爺。」看到老人這副模樣，李雲婷頓時按捺不住，強忍淚水撲到了病床旁邊。

    孫老愛憐地伸出枯瘦的右手撫摸著李雲婷的腦袋，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輕聲道：「小婷，你們受苦了。」說完，他又將渾濁的目光投向李雲凡，道：「小凡，是那個殺手救你們出來的？」

    李雲凡沉默不語。

    孫老輕輕一笑，也不在意，彷彿自言自語道：「我老了，戰友們也大都先走一步了，不然也輪不到幾個武裝份子猖狂。」

    「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你至少還能再活二十年呢。」李雲婷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搖頭道。

    孫老不由得莞爾一笑，道：「人生一世，比起我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戰友，我已經算是極為幸運了，又哪裡還敢奢求那麼多？更何況，生老病死是人的一生必須要經歷的事情，唯一讓我放心不下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們兩個了。」

    見兩人都不說話，孫老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兩兄妹還是放不下那件事情麼？」

    李雲凡搖了搖頭，道：「不，我們早已經放下那件事情了，你們孫家把我們兄妹養大成人，嚴格來說，我們現在是誰也不欠誰。」

    孫老沉默片刻，緩緩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這個家，所以你從黨校畢業之後拒絕了上面的工作安排，不肯去從政，反而去弄一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你真以為憑自己會殺幾個人就能擺脫自己的命運？」說到這裡，孫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從口中吐出兩個字：「可笑！」

    「你生下來是孫家的人，是我孫國昌的孫子，那你永遠就是孫雲凡，而不是李雲凡！」孫老臉色肅然，「你別以為你這些年相安無事就認為自己的羽翼已豐，等我一死，在四九城裡面，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盯上你，你李雲凡難不成還想置身事外？」

    李雲凡咬了咬牙，道：「這些年我也攢了一些錢，天大地大，不信沒有地方可以去。」

    「你能去？那你妹妹怎麼辦？」孫老哼了一聲，「你想讓她一輩子就這麼跟著你到處東躲西藏？」

    李雲凡默然，過了半晌才開口道：「那我能怎麼辦？」

    孫老心裡歎氣，是啊，他們能夠怎麼辦？孫家外表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只是生活在自己的餘蔭之下，自己一去，孫家面臨的問題有多嚴重恐怕自己也無法預料，畢竟自己的二兒子熬了一輩子也就只是一個省委副書記，在地方上或許風光無限，但在這四九城中，一個省委副書記又算得了什麼？

    「你們走吧，讓我仔細想想。」孫老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落寞，輕輕擺了擺手，道。

    李雲婷站了起來，低聲道：「爺爺，您多注意身體，我有機會再來看您。」說完，她走到李雲凡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哥，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吧。」

    李雲凡點了點頭，他轉過身，正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忽然又停下腳步，略一猶豫，轉身低聲道：「爺爺，你保重。」

    等到李雲凡兄妹離開，孫老才從驚愕回過神來，他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久違的笑容，哼著老一輩的戰鬥歌曲，他臉上的一絲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之色。

    江南省，省委大院。

    蘇振聲放下手中的文件，輕輕歎了一口氣，他揉了揉太陽穴，從抽屜裡拿出一副老花鏡戴上，然後重新拿起那份文件仔細閱讀起來。

    「省長，您的電話。」王平忽然急匆匆地闖進了辦公室。

    蘇振聲一愣，他取下老花鏡，道：「誰的電話？」省長辦公室雖然配了電話，但大部分都是一些瑣事，所以一般這種事情都是由秘書來處理的，除非是遇到什麼大事情，一般秘書都不會驚動省長。

    王平喘著粗氣道：「是、是中組部。」

    蘇振聲訝然，隨即微微搖頭，道：「走吧，去接電話。」

    王平緊張地透過門看著蘇振聲打電話，心裡卻是升起一絲激動，如果他今天接到的是中紀委的電話，現在可能會惶恐不安，畢竟如果蘇振聲倒下去了他也就什麼都不是，但接到的是中組部的電話，那可就是另外一種感受了。

    難不成蘇省長要高昇？想到下一屆黨代會即將召開，王平心中越發激動，過了半晌他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裡卻是覺得有些好笑，蘇省長剛剛坐上省府一號的位置不久，哪有那麼快就高昇，再往上的話也就只有省委書記的位置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振聲才從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王平並沒有多問，只是悄悄注意著省長的表情。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蘇振聲的表情很平靜，和平時一般無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王平心裡有些失望。

    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地點，蘇振聲臉上這才露出一絲微笑，隨即笑容很快斂去，一抹疑惑之色浮現在他的臉上，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低聲自語道：「難道真的是你？」

    劉東第二天便和龐海等人商量著離開了釣魚台國賓館，因為他們感覺自己不像是住在賓館，而像是博物館。來來往往的高官以及各種有身份的人物，讓他們著實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不是劉東等人對他們感到畏懼，而是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物，又何必非要扯在一起？劉東從來就不會刻意地想要去融入某個圈子，擠不進去的圈子，他不會硬擠，何必為難了別人，作踐了自己。

    本來劉東是打算直接回江南省的，但是宋若勤非要拉著他去醫院檢查身體，無奈之下劉東也只好繼續留了下來，住進了一座普通酒店。李雲凡兩兄妹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龐海和卓凡則是自行找地方去切磋武藝，至於布萊特，似乎是去了八達嶺爬長城。

    傍晚，布萊特一臉疲憊地回到酒店，剛坐在沙發上，他便忍不住長出一口氣，道：「該死的。」

    劉東遞給他一支煙，道：「怎麼？長城人很多？」

    布萊特接過煙，歎道：「太多了，我無法想像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

    「爬個長城怎麼現在才回來？」宋若勤端來兩杯水，她輕輕蹙了蹙秀眉，道：「看樣子你還喝了不少酒。」

    布萊特苦惱道：「都怪這裡的出租車司機，我從長城上下來之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問司機北京哪裡美女多，那司機把我帶到一個叫什麼三里屯的地方。噢，該死的，這可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一大堆黑人白人湊在一起，實在是糟糕透了。」

    劉東笑道：「吃過飯沒有？」

    布萊特搖了搖頭。

    劉東站起身，道：「走吧，正好一起去吃個飯。」

    「去北京飯店嗎？我聽說那裡的譚家菜很有名。」布萊特說道。

    劉東從衣架上拿起外套，笑道：「洋鬼子吃什麼譚家菜，下去給你買份肯德基。」

    話雖然是如此說，但劉東也不可能真去肯德基吃洋快餐，連同龐海、卓凡一共五個人就在酒店外面找了一個普通飯店，點了幾個飯店內的特色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