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龍十力 第42章 巫婚 文 / 輪迴的螞蚱

    巫神島，大殿之上。

    七煞魔君與葬影的眉目傳情並沒有引起除了楚白和遁天之外其他人物的注意，在短暫的禮節性問候後，七煞魔君退到了一旁，而在不遠處的一道月門則是漸漸開啟，九名姿色上等的侍女，穿著類似旗袍的紅色喜服，如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一個薄施粉黛，容貌絕美的新娘緩緩的向著大廳中央走來。

    「洛？」

    楚白眼神一顫，雙拳在霎時間繃起了條條肉眼可見的青筋。

    自從天神宮殿一別之後，如今已經有一年之久，此刻的洛看起來清瘦了許多，做工精緻華美至極的鳳冠霞帔，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身披風，顯得有些寬大而不合體。而最讓楚白心痛在天神宮殿中，那個原本靈動調皮的洛小妞，如今竟然變得如同木偶一般，眼神空洞，面色慘白的如同一張白紙，如果不是九名侍女小心翼翼的服侍，怕是她連行走都會變得困難至極。很難想像在那萬蟲窟中，她到底受了多少折磨和苦楚啊！

    「都是我的錯啊，如果我能夠早點來，洛怎麼會變成這幅摸樣？」

    楚白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往事和洛的一幕幕飛快的流過心間，繼而就是一股深深的自責和內疚。看著洛那如死灰一樣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神，楚白的身體用力的顫抖起來，手中握著的酒杯更是在他失神之下，被捏成了碎片。

    澎！

    酒水四濺，打濕了楚白胸前的衣襟。

    「不要衝動！」

    一隻大手從斜側探出，扣在了楚白的手腕，將他剛剛站起的身形生生的壓回到了座位上。

    毫不畏懼的正視著楚白幾乎要噴火的雙眼，藏天臉色凝重的低聲呵斥：「這裡是巫神殿，有著萬古巫神大人的神力庇護，這個時候動手你必死無疑！」

    「我的洛，已經變成這副摸樣，你讓我如何能夠忍受下去，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拜堂成親！」

    楚白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猙獰的面容再也不復往日裡的俊秀。不過好在此刻眾人的目光都被場中正在舉行的巫婚所吸引，再加上楚白二人所坐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楚白的異常舉動。

    說話間，洛已經走到七煞魔君身旁，兩人就位之後，巫婚也隨之正式開始。葬影盈盈輕笑的面容開始變得嚴肅起來，微微揮了揮手，一名手持金卷的少女從她身後昂首而出。

    「聖女大婚，天地恩澤，巫神再上，賜福蒼生！眾，起，祭祀」

    在場的賓客齊齊站立起來，臉色間多出一副肅穆之色。

    隨著少女吟唱著一首古老的祭祀曲目，九十九名手持短刀的黑衣男子出現在了大殿之外，他們按照一個奇異的陣勢散佈開來，在他們每個人的腳下都跪伏著一個妙齡少女，她們看起來最大的不過二十出頭，最小的卻只有十三四歲，卻都是眉心未散，一望就知是處女之身。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楚白皺了皺眉頭，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輕聲問道。

    「用九十九名處女心尖的熱血，在正午時分，祭祀巫神，以求得巫神大人的賜福！」

    藏天的聲音很冷靜，讓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如何作響。

    楚白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湧起一股悲哀之色。在方寸神台上，雅典娜將蓄養的人類毫無顧忌的肆意殺戮到也就罷了，畢竟那是神的領地，在上面的人類命運早就已經被注定。可是眼前的這些少女，卻是在人間界比自己的同類屠戮，而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討好那些虛無縹緲的神靈

    「祭！」

    金卷少女的聲音突然響起，幾乎是同一時間，九十九名黑衣男子的就將手中的短刀高高揚起，正午的陽光投射在雪亮的短刀上，反射的光芒耀的眾人一陣刺眼。

    短短的三秒之內，九十九條生命就在巫神殿前凋零，殷紅的鮮血順著短刀不停流下，滴落在青石鋪築的地面上，飛快的乾涸，只有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在陽光的暴曬下悄然升起。

    大廳內外的賓客臉色一時間都顯得有些難看，很顯然，巫神教這種古老的祭祀儀式讓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感到心中不適，甚至，是厭惡痛恨。但是在與七煞魔君聯姻之後，巫神教的實力已經飛速躥升到了他們只能高高仰視的地步，為了不讓自己的門派遭受到滅頂之災，在場的眾人只能將心中那一絲正義感深深的埋藏在角落之中，然後用那虛偽至極的笑臉去恭賀聖女和七煞魔君這對天造地設的「夫妻」！

    按照巫神教的傳統來說，在祭祀之後，巫神的賜福就已經降臨到了這對新人的頭上，所以，在眾人的眼中，洛和七煞魔君就已經成為了夫妻，而且這段婚姻據對是牢不可破，因為，一切膽敢褻瀆或是反抗這段神聖婚姻的人，都將慘死在巫神大人恐怖的詛咒之下。

    眾人分別落座，在一場血腥的祭祀之後，巫婚開始回歸到了正常人類婚姻的儀式之上。

    少女輕輕的合上手中的金卷，臉上肅穆的神色變成了那種充滿喜氣的微笑，「巫神的賜福，已經降臨，三拜之禮，現在開始！」

    「一拜天地！」

    七煞魔君的右手優雅的按住腰間的劍柄，眼睛十分隱晦的掃過主位上的葬影，他的嘴唇以肉眼難見的幅度微微的開合了幾下，似乎是在用某種秘法進行傳音。而坐在主位上的葬影則是盈盈輕笑著用圓扇重新掩住了下臉，隱約間能夠看到一抹微紅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蕩漾開來。

    然而在下一刻，大殿之中卻是響起一片嘈雜之音。

    而正在和自己小情郎眉目傳情的葬影，面色則在瞬間沉了下來。

    在少女一拜天地的唱音過後，七煞魔君已經弓腰行禮，但是在一旁的身穿鳳冠霞帔的洛卻沒有半點動靜，她依然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就像是沒有聽到少女的唱音一般。

    手持金卷的少女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知所措的神色，這種事情在巫神教的歷史上根本就未曾出現過。要知道儘管每一代的聖女都或多或少的對於這種聯姻的事情產生過牴觸的情緒，但是在師門的手段之下，她們無一例外都選擇了屈服。

    洛樣不行參拜之禮，而且還是在舉行的祭祀之後，簡直就是在挑戰師門的尊嚴，褻瀆偉大的巫神殿下，是要受萬蟲噬咬之苦楚，靈魂永世不得超生的嚴厲懲罰。

    「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看不到聖女身體不適，不能獨自行禮嗎？」

    葬影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冷冷的對著洛身後的兩名侍女開口說道。

    她並不關心洛的死活，但是對於這次巫婚卻是十分的看重，要知道如果今天的巫婚如果因為洛的不配合而被破壞，那麼巫神教的威嚴也將遭受到大大的打擊。到時候別說自己即將展開的吞併計劃，能否繼續壓制住眼前這千餘門派都是未知之數。

    「遵命！」

    聽到了葬影的話，兩名侍女臉上立刻閃過一抹惶恐的神色，當下一左一右的來到了洛的身旁，手臂微微發力就要壓著洛行參拜之禮。

    「跪了天地，又那能如何，我是洛，是他的洛，就算是巫神也不能改變我的意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洛突然開口了，她的聲音沙啞虛弱，似乎是長時間沒有進食，但是語氣卻是堅定至極，讓包括葬影在內所有巫神教派的人臉色都在瞬息間變得更加難看至極。恰恰相反，今日前來觀禮的千名賓客，一時間卻是忍不住嘩然而起，除了其中極少一部分已經和巫神教派達成協議的人外，剩餘的人眼中都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哼！」

    葬影還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七煞魔君就率先開口，一個冷哼，讓周圍的溫度都在瞬息間下降了許多，「祭祀之禮以行，聖女難道要悔婚不成？」

    「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嫁給你，又何來悔婚一說？」

    洛蒼白的面容沒有一絲波動，她看都沒有去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似乎，這個一日之內斬殺數十青年才俊，武傲群雄的男人呢，只不過是一捧空氣。

    「放肆！」

    洛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做出了這種事情，葬影心中的怒火終於無可抑制的爆發出來，她猛然間站了起來，豐滿的酥胸一陣顫抖，那原本嬌媚的面容看起來猙獰的如同從地獄中攀爬出的惡魔，「今日這天地，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

    話音落下的瞬間，葬影握著圓扇的手用力的向下一揮，洛頭頂的空氣飛快的壓縮凝聚，竟然形成一個圓扇的摸樣，向著洛當頭壓了下去。

    卡嚓！

    無數蜘蛛網似的裂痕從洛的腳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憤怒中的葬影出手並沒有留情，這圓扇虛影中所蘊含的千鈞力道，悉數的壓迫在了洛瘦弱的肩膀上。

    撲哧！

    一口鮮血從洛的口中噴出，她原本就已經蒼白的面色在瞬間變得如同白雪一般。面對這恐怖的壓力，洛瘦弱的身體連連顫抖，衣衫下的皮膚已經炸裂開來，一縷縷鮮血順著褲腳，染紅了身下的地面，然而，儘管此刻所承受的痛苦讓洛幾乎要暈倒過去，但是她依然沒有選擇屈服，反而是倔強的昂起頭，用那蒼白和漠然的眼神，凝望著主位上的女人。

    「師姐？」

    遁天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要阻止葬影衝動的行為，但是就在他開口的瞬間，一聲暴喝從角落中傳來，那聲音中縮爆射出來的沖天殺意，即便是修煉了多年的遁天，也忍不住心生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