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7章 真命天子歸誰屬 文 / 落絮飛花
當然,陰符生並沒感覺到局面完全失控,因為只要亂戰一起,自己這上千號人固然難逃一死,可被圍在中心的張天師等人,恐怕也難以逃出生天,頂多是自己這邊大小頭全部死光,他們那邊,只死幾個大頭頭而已。
可張天師這等大頭頭,會有這種自我犧牲的覺悟嗎,顯然這只是一個笑話。
看著這兩幫專搞封建迷信的傢伙,竟然把高科技武器用得一家比一家兇猛,居然連國際市場上都是稀罕貨的導彈,也能搞到手,李小飛不禁為自己連一桿小手槍都沒配備的疏懶,深感汗顏:落伍了,我真的太落伍了,現在明明是火器時代,我怎麼身上連一個炮仗都沒帶。
可單槍匹馬的李小飛,以他的身手,用火器攻擊遠沒仙魔殺技來得快捷、有效,帶著反而是個累贅。難道,還真要招些兄弟姐妹們來鎮鎮場子?
李小飛平生第一次,有了把單干變群毆的念頭,可一想想自己命不久已,又嫌人多沒人少來得輕鬆自在,便熄了這個暫時不切實用的胡思亂想。
「張天師,當心我們鶴蚌相爭,讓旁邊的這個漁翁得利!」陰符生用手指了指李小飛道,「他可是幽冥鬼界的正統傳人,沒我們的約束,他的那些鬼子鬼孫,可不怕你們這些重槍重炮。你張天師捉鬼雖然稱得上是個行家,但即便你本事再大,也沒辦法同時對付成千上萬的猛鬼吧,就算你滅了我們,你們,也難逃一死。
更何況,這仗真要打起來,也不知是我先死,還是你們先死?」
「那你想怎麼樣?」丘橫一終於顧不上德高望重的長者風度了,「難道先殺了這小子,我們再來個生死決鬥。」
「錯!」陰符子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
茅塵子愣道:「難道先殺了這小子,我們再平分幽冥天子庫?」
「錯!」陰符子還是搖了搖頭道,「天子庫一分,誰都做不成幽冥真天子,頂多把這些東西當成古董賣點錢罷了,何況,愚昧的世人還不一定會識貨。就算能賣出個天價,又能怎樣?你我混到今天這個田地,還差錢嗎?」
誰差錢啊,錢再多也只能當紙燒!茅塵子默然以對。
「難道你想連你的這些鬼奴也一併滅口,然後再以文比的方式,彼此不傷和氣,以輸贏定乾坤,賭個陰間天子歸誰屬的有史以來最大的賭局?」張天師一付悲天憫人的語氣道,「這個方法雖最為妥善,可實在有傷天和,實在於心不忍,望道友三思。」
「錯!都錯了!
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們何必要幹這些打打殺殺的事——這要被國法制裁的。」陰符子這個不知指使陰鬼做下多少無法無天之事的左道中人,突然就成了奉公守法的好良民,「鬼王陛下本來就願意獻出幽冥重寶,我們再來嚇唬這孩子豈不是枉做小人?」
嗯,有道理,這堆滿了一屋子軍火的左道梟雄,啥時候成了個通情達理的慈厚長者了?李小飛驚岔得目瞪口呆。
「這孩子雖小卻是一界之儲君,身份尊崇卻又深明大義,主動讓賢。這樣的賢人,還真是天地間少有啊。」陰符子說到這裡,對著李小飛慈祥的一笑,卻把他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確實夠賢明,可這樣的賢人有什麼用啊,難道還把他養著供著,不如殺了埋了。有這種想法的可不只丘橫一一個。
「國之重器,有德者居之。」陰符子在此大講道德經,實在是令在場所有人都從岔異昇華到了詭異,「這個德,既不是人德,也不是陰德,而是天德——得天獨厚之意!」
哦,原來這個德字還可與那個得字通假共用啊。
陰符子繞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如今這個局面,誰也佔不到便宜,稍有差遲便是大夥兒同歸於盡的下場,不如我們一切但憑天意。
據我家奴才鍾魁所言,這幽冥重器有個認主的程序,通俗一點的說,也就是滴血認親。只要認主成功,天子重器便會自動加身。
不如我們讓鬼王陛下取出重寶,我們四人每人滴血認主一次,它認誰,誰就是陰間真命天子。」
「要是都不認呢?」茅塵子提出了這個較為老成的猜測。
「那就是我們無德,無德者竊居天地重器,必遭天譴。自然是將天地重器物歸原主,奉還給鬼王陛下,我們從此不再過問幽冥之事。」陰符子這次回答之爽快乾脆,讓李小飛都隱隱有些佩服:此人拿得起放得下,難怪能掌一教之重器,打造出奴役萬鬼的輝煌江山。
丘橫一的氣量明顯小了很多,他翻著白眼道:「這神器認主,當然是先認先得,真要認,除非我正道先認。」他沒說出他自己先認,顯然還是有些氣量的。
「我看不如這樣。」張天師終於顯露出了他睿智的一面,「把我們四人的血混在一起,同時認主,這樣豈不就避免了紛掙,而且真正是但憑天意。」張天師沒說出五個人同時認主,最終顯示了他貪心之下,連氣量都略有缺失。
「不行!」陰符子神情鄭重道,「天地重器,萬不可戲耍,它一次只能接受一個認主程序,若是混血,不但無效,恐將帶來不可預知之禍事。」
是啊,天地重器,豈能任由凡人戲耍,要說它沒半點脾氣,那是不可能的。
「幸好我們這裡還有一位真正的賢人。」陰符子笑道,「現在就是賢人表現他賢明的時候了。
你我雙方,勢均力敵,若憑天意,肯定要有人公證,這公證人嘛,當然就只能是大家都認同的賢人。
我們抽籤定順序,大家按順序來滴血,這簽嘛,就從賢人的手中來抽,你們意下如何?」
如今這個僵持不下的局面,這也只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唉,李小飛在心裡長歎一聲:被利慾熏昏了頭的聖賢,到頭來還不如一個邪魔歪道來得賢明。聖極而反的貪慾,讓他們在剛才,一個個都對自己生出了必殺之心,用以遮掩他們內心不安的羞恥,來洗白他們重新純潔的靈魂,唉,人心啦,其實就是一團在隨時改變形狀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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