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1章 長生路上無盡劫 文 / 落絮飛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李小飛震驚莫名：傳聞舍利一成，便可往生來世，成轉世靈童，與仙魔長生，有異曲同工之妙。

    「眾生太苦，何必再戀苦生？」慧智大師似是答非所問，「人人都羨仙魔長生，卻不知越長越苦。不歷千般劫，哪得修長生？可千劫過後，還有萬劫，漫漫長生路，無窮無盡劫。

    生，就是一種歷不完的劫。喜怒哀樂、貪嗔癡怨，無不是糾纏不清的劫，活得越長，便越是厭煩。我得舍利，競功於情劫，可情之深、苦，實不堪回首。

    我已無心再糾纏於生，只能以死來了去生劫、回歸極樂。死，才是佛家真正的極樂。那裡，無知無識，無貪無癡，無愛無恨，無怨無悔，無悲無喜，無生無滅，是為大自在，大超脫，大清淨，大圓滿。」

    「你既然堪破紅塵，無心於生，為何還要糾纏於我？」李小飛現在心神被制，只是一隻待宰的雞。

    慧智大師對李小飛的詰問，似乎聽而未聞，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你精神龐大而浩瀚，卻精而不純，浩而無規，駁雜不堪，震盪不休，若是爆發，將神魂俱滅，永無輪迴。

    我今給你種下精神之星核，望你能早日凝聚成星，再演新星，成浩瀚無涯之精神宇宙。」

    慧智大師說完這話後，李小飛腦海中那些由舍利爆發出來的純淨精神力，慢慢由散亂不堪向一個中心凝聚，形成了一個至純至淨的精神內核，爆發出巨大的吸引力，把李小飛大部份的精神，竟吸附成一個超大的圓球。

    只是那圓球凝而不密，鬆散不堪，色澤駁雜。圓球的外面，還飄浮著一層稀薄的精神，呈氣狀，覆蓋著整個龐大的精神球體。

    李小飛精神中的第一個星球，正式成型。

    星球一生，李小飛頓時有一種對世界從外在到內在觀察的清晰轉變，以前的他，目所之及，能看清一里之內樹葉上的晨露，現在目之所查，不但廣到三里之徑，而且，並不只是那種純粹的表面，連籠罩其中的芸芸眾生的喜怒哀樂，都有一種瞭然於心的感覺。

    精神煥然一新的李小飛，在與慧智大師的精神交流中，立即由被動轉為主動，慧智的一生，清晰閃現在李小飛面前。

    這是怎樣悲苦的一個百年人生啊？

    「他人心中苦，便是善之源。

    有源根自生，根生成自長葉。

    待到花開蒂落時，心中自結善良眼。」

    慧智大師唱完這句佛謁後，對李小飛道：「我的一生，除了悲苦，再無意義，如今我把我的悲苦烙進你的心神，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心之真苦，善意萌生，良心漸長，最終得證完整之——心。」

    李小飛心無善良，可以說，他的心，就缺了一個眼，這就是世人所說的缺心眼。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李小飛還是不能明白，為什麼自己掠奪了他人生至愛的全部精華，他還能為自己做這麼大的犧牲。

    「你的人生有缺，怎麼能證道得功，化眾生之浩劫。」慧智道，「想不到這世上，還真有人仙魔同修。『神仙救世』，這個神，不就是從未有人能夠成就的大魔神麼，先人的啞迷，終於得破。

    憑仙人證道那運轉宇宙的威能，竟然都無法化解那未來的浩劫，還要把希望，寄托在另一條從未得功的探索中，那將會是一個怎樣的劫數啊！」

    「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李小飛的心頭，迷霧越來越大了，他雖看清了慧智一生的經歷，但總有一關鍵的角落，撲逆迷離，如霧裡看花，似乎刻意在遮掩著什麼。

    慧智默然，半晌之後才道，「先人之囑，不得不從，我等所知，不能宣之於世人，你雖是最後的希望所寄，但目前實力尚弱，知之徒添煩惱，影響修為的精進。你只要知道，我這樣做，對你無害就是了。

    但我剛才所為，純屬臨時起意，並非一心要與你結個善緣。

    我之所以成就你，只因為你比我更苦。」

    「我比你更苦？」李小飛不解。

    慧智歎道，「眾生皆苦，苦在一個情字，我苦極自憐，總以為用情之深，世無出我佑。然而，我為世間俗孽所惑，可以生出妄心去殺至愛；你為至愛之一蹙眉，可以忍貪捨欲棄一世界。你的用情，比我深多了。」

    李小飛愣了愣後，在苦笑中搖頭：自己心中，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貪慾，棄一個世界如棄玩偶，哪能跟慧智大師這種為了大義，忍痛割愛的大慈大悲相提並論，看來慧智大師，根本就看不透我真正的本性。

    「玫瑰，對不起，你苦守終生，我未能給你丁點的幸福，反而還疑忌不斷，最終害得你不得善終。」慧智大師抱著師太的遺骨，終於流出了渾濁的老淚，「所幸的是，我愛你的心，始終如一，生不能對你明言，死卻無須顧忌了。

    玫瑰，你這一生，活得好苦好苦，好在人生再苦，卻還有終得解脫的一死。你死了，以後也不用再苦了。

    情到離恨方覺醒，

    自悲不是至情人。

    愛恨兩消差閉眼，

    如今不再苦自心。」

    慧智兩眼一閉，就此逝去，終於不用再苦。

    「小飛飛，麻煩你再把它變大一次好不好？」雷蕾遞過一把指甲刀，眼睛卻貪孌的盯著一頭大肥狼：哼，想吃本大俠的肉，等下就吃你的紅燒肉。

    自從雷蕾得了這把問情劍後，每天都逼著李小飛把它變大n次，用來伐木砍樵，開山劈石。李小飛為逗其開心，也只好勉為其難。好在這劍與雷蕾心意完全相通後，倒也沒再生出什麼將他捅上一窟窿的暴燥性子。

    於是，在雷蕾終於得償所願，真正仗劍江湖之後，這位女大俠懲奸除惡倒沒幹過一樁，反把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一路摧殘不休，雖然很不環保，倒也在不辭辛勞的折騰中，活絡了筋骨，頗長了些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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