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未雨綢繆 文 / 深幻

    新年剛過，呂布就又繁忙起來。

    如今的他坐擁并州九郡，五原太守陳宮、上黨太守張遼、西河太守賈詡、太原太守倉慈、雁門太守耿祉、雲中、定襄二郡兼任太守田疇、朔方代太守呂嚴和上郡太守逢紀，這都被安排好了，如曹性、王成和季昭等人也都各歸其位，高順領兵繼續戍守五原北，曹性、張遼分別陳兵西河、上黨南，留在九原的除了陳宮、典韋、良樂、路粹、阿依木、牽招，還有荀氏三代叔侄和曹仁，就是新年左右剛剛回來通報水軍進度的魏續、侯成兩人。

    老實說誰都不會想到魏續兩人竟然還真有訓練水軍的天賦，他們本人的水性倒是不錯，在北人中已可算是出色，但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麼，而在此前顯然也沒有接觸過，完全是自己一邊摸索出來，好在呂布當初也只是抱著實驗的心態，現在他們交的答卷則完全讓人驚喜。

    三千人的水軍，雖然還只是在河水二級支流這樣的小流域上橫行一下，但已經似模似樣甚至超過呂布預期了。

    當然現在天氣漸冷，河水結冰，水軍也沒有辦法再呆，只能暫時先將戰船拖進了碼頭，水軍全員也都在他們帶領下回歸九原了。

    因為這大小算是一份功勞，讓呂布對這二人都刮目相看，說起來魏續好歹能夠跟他沾上一點兒親戚的邊，而且從目前來看因為呂布自身的轉變，兩人的忠心程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畢竟不是誰天生就喜歡當反骨仔的，歷史上如果沒有呂佈個人的原因，一起從出道就跟隨他的魏續二人哪怕真要投降曹操。最多也就像是張遼那樣，而非綁了他投敵。

    而且從後來兩人在曹操手下時候的表現來看，他們或許未見得是多麼傑出的人才，但講義氣卻是肯定的，在這裡呂布更是經過親身相處後發現。比起之前那成廉，還有雖然一直頗受重用但卻什麼事都藏在心裡讓人看不透的郝萌，這兩人可要值得信任多了。

    水軍的事也急不來，呂布本來也只是想要發展一個模板，往後便按照這個方向去走，有了成功的範本就會容易許多。

    而魏續和侯成。呂布也打算往後對他們厚待點，當然也不要做的太過明顯，之前過於冷淡現在過於優厚這樣的差距別說是他們，就是旁人也會感到疑心，總歸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本來好事說不得都要變成壞事。

    而呂布新年過後做下的第一個決定。便與貨幣有關。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而在商品經濟時代，貨幣是其中一個重要的點，如今雖然是農業社會，自然經濟為主導，但早過了物貨相易的時候，貨幣作為一個價值符號。不管是在社會商業還是在私人的流通中，都無比重要。

    說到貨幣，就不得不提到董卓頒布，而引發天下浪潮的換幣政策，這也是呂布之所以會先選擇這方面下手的主要原因。

    自從去年為改鑄貨幣以及建立書院的朝議之後，董卓便採納了呂布建議，由司徒王允主持，廢除五銖錢，而改鑄小錢。

    哪怕後來呂布出走并州，而王允也被裸屍掛城樓。死後淒慘無比，但他們留下來的這項政策卻並沒有因此而被擱置，當然如今是由李儒來主掌，而李儒由於事情太多，也無法分出太多心思來。所以讓人還是依舊按照著之前王允定下的基本軌跡運做下去。

    不過與歷史上不同，由於董卓此時還未遷都長安，更未將雒陽幾乎付之一炬，所以李儒前期為了保險，便先在雒陽及附近地區搜羅秦漢以來的各種銅製品，包括各種銅器、銅爐，甚至還有始皇帝收天下兵器鑄造而成的十二銅人，其中在附近被發現的數個也都被他搜羅過來，而後全都銷毀成原料，熔鑄成新錢。

    但這種小錢的流通性目前來說其實並不高，因為董卓此次發放小錢本質上是為了搜刮民間財富為己用，當然還有一部分是為了建立呂布所說的書院，而且在鑄造過程中無論是主持的王允還是輔助的呂布都未曾盡心，後來兩個正副主導人丟下一個爛攤子，接手的李儒也沒多少時間顧上，偏偏董卓要求又嚴苛，時間上很倉促，為了趕工工匠們自然也是能快則快，以至於鑄造出來的小錢或有「五銖」、「五朱」等字，或無文字，其錢質既差，又極輕薄，每枚重僅一克上下，只是靈帝時鑄造「四出五銖」錢的近四分之一的重量，且鑄造數量多不勝數，但又因為董卓控制範圍的緣故，目前還是只能在中央政府統治權力所及的狹小地區內流通，這樣數目太多區域又有局限，以至於在小錢流通區內造成了惡性通貨膨脹。

    就以以小錢計算的谷價，每石從幾萬錢、幾十萬錢漲到上百萬錢。

    目前來說，這一惡果已經在雒陽及周邊地帶初步顯現出了影響，按照呂布的估計，撐過了這個新年去，恐怕司隸一帶就會爆發一輪民潮，而且還會持續影響，現在還只是對城鎮之間的小販、商戶，後面還將蔓延到佔據人口大多數的農民，以及城市中的中產階級，最後甚至是一些大商人都會被波及到。

    天下局勢來說雖然被各大諸侯人為割裂出了一個個分區，但因為當今天下也沒有誰、包括董卓都不敢去揭下漢室天子的名頭所以在天下百姓的眼中，如今仍然是大漢的天下，不管怎麼割裂不同勢力的民間都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聯繫，商業上的互通有無更是無法完全禁絕，而因為雒陽及司隸的特殊地位，加上董卓本身勢力的強大，所以本來只是董卓治下範圍內的危機，卻很容易就蔓延到天下各處去，尤其是比鄰之地，譬如并州。

    居安思危、未雨綢繆，呂布必須要考慮到這一點影響，這世界上恐怕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經濟危機的可怕，在現代社會哪怕是世界上再強大的國家，在經濟危機浪潮來襲的時候，也會一身狼狽，當然這也與市場的特性導致經濟力量分散成許多個體，無法在關鍵時刻凝聚在一起共同抵禦經濟危機有一定關係。

    總之剛剛走上正軌的并州絕不能夠因此遭受一次無妄之災，呂布為此設定的應對之策也很簡單，在還未受到波及影響之前，先以官府的力量強勢介入，將一盤散沙的并州民間商團聯合起來，使之能夠至少在危機來臨的時候團結一致做到自保。

    為此呂布還必須要讓手下某個人能夠真正領會自己的意思，然後由他出面去先演一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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