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并州李彥 文 / 深幻
就在那一剎那,呂布心中陡然一動,而旁側更傳來一聲「小心」,然後就見到猶如靈蛇探步一般飛掠而出一道劍光,劃過他的胸前側邊,而他在那之前已經在內外因素的提醒之下身體自然向後傾側了一些。
這一劍在那一聲「小心」之後,卻顯然是為了幫助他,因為隨後就又聽到了「砰」一聲金屬交織的脆響,然後是兩聲同樣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
呂布這時候才穩住身形去看自己側前方,只見那裡此刻靜靜躺著兩把兵器,一樣就是自己方才模糊看到帶著影子的劍,這是一柄短劍,而且呂布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屬於王越的武器,另一個卻是一把短刀,而且只有刀面而無刀柄。
呂布心中一動,微微側頭過去,就看到在那利劍所來的方向,果然定定站著一個人,正是他所猜測的王越沒錯。
王越還是如往常一樣,一身清澈乾淨的藍衫,挺立如松雙手負於身後衣袂隨風翩翩一派高人風度,而後他開始一步步朝這邊靠近,卻沒有像往常一般先與呂布打個招呼,甚至似乎都沒有多看呂布一眼,而是直直盯著他正對面、呂布斜對面也是剛才威脅所來的方向,朗聲笑道:「故人在此,怎麼李兄還不現身一見?」
也就在那裡原本是呂布軍將士們分散站著的地方突然擠出來兩道身影,這是兩個大漢一個年長一個年輕,年長者面容剛毅表情平靜。年輕的那一個有些無法掩飾的桀驁而望向呂布的雙眸中還隱隱帶著仇恨。
這兩人的出現讓呂布心頭疑惑,那邊已經在張遼等人安撫下平靜許多的陳宮卻是心頭一鬆,這兩人正是方才在裡面時他見到的那兩個人,那時候他們似乎是聽那個官員的命令,但現在看來這不過是偽裝的身份,如他們這樣氣場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聽那等人號令?
而身處其中直面那邊走來兩人氣勢的呂布感受卻更深,而且作為當今天下絕頂的武將,他對於武者氣機的感應也不是陳宮這個僅會幾手擊劍的文士能比地,而他從這兩人身上感覺到了與王越一般的江湖氣息。更令他心頭一緊的還是。在那個年長者的身上,呂布甚至感覺出了不會比王越弱多少的氣息,可以想見這樣一個人方才自己分明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顯然他的刺客之道還在方纔那些一流刺客之上。而如果不是王越的出現並且點破。自己也許真還未必能夠發現。他自己更不可能主動跑出來,自己今天也就真兇險了。
不過呂布不是一個會盯著過去自怨自艾的人,既然事情已經過去知道個因果大概他也就不去細究。反倒是目光一閃笑道:「王兄理當與某說一說,這兩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在呂布手下這些人中,能夠得呂布稱一聲「兄長」地,也唯有王越一人,當然從某些方面來講他卻也當得起,排除掉王越本來要丟掉,但隨著在呂布手下地位顯得越發重要便又有些固態萌發「狗改不了吃屎」的官迷性子,他與呂布還頗有點兒亦師亦友的關係,當然基本上都是他來作為呂布的老師,呂布的許多武學體驗乃至於對於這個時代所謂江湖、綠林,和那些個好漢的認識,都是來自於他。
武將終究身在朝堂,與所謂江湖便自然拉開了距離,怎麼卻也都沒有就在那個圈子裡的王越知道得多看得透。
王越自然聽到了呂布的話,可他卻沉默著,望著面前二人,尤其是那個年長者,目光似乎有些複雜;反倒是年長者灑脫一笑,自報家門道:「事無不可對人言,老朽并州李彥。」
王越這才歎了口氣,旋即也笑道:「既然故人都不介意,王某也無需顧忌那麼許多……」旋即他便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介紹起這兩人來。
這場景卻有幾分古怪,明明應該是敵對的雙方,此刻卻都保持著克制和平靜面對彼此,呂布這邊倒也罷了,那兩人卻也全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好像也是在等著王越繼續講下去。
從王越的介紹中,眾人才得知這二人卻是一對父子,父親名叫李彥,子名李丹。
如曾經在虎牢關下與王越對決過的山陽李進一般,這李彥也是個地道江湖人士,說白了就屬於民間綠林,但其實力卻是相當強悍。
江湖諢名「并州大刀」的李彥成名很早,但除了江湖人士也就并州各地的一些百姓們聽過他的一些事跡,知道他這個人存在,只不過近十年來他已經有了半隱退的意思,漸漸地就有些被人遺忘了,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可以讓人忽視。
說起來這李彥與呂布也算有些八竿子很難打著的牽繫,他有一個結義兄弟,就是蓬萊槍神散人童淵,兩人一起師承玉真子,還都取了河北顏氏之女為妻,成為連襟親上加親;而相比於童淵三大弟子,李彥門下卻只有一根獨苗,那便是已經葬身在了呂布手下的河北上將顏良。
顏良也是顏氏子弟,李彥之所以收他為徒,一則是看在妻家的面子上,更主要當然還是看中了顏良的天賦與潛力,顏良也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將他一身武藝盡皆學去,雖然距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有一段距離,畢竟同樣的招式、同樣的刀法套路,兩個不同的人用出來也是不一樣的,這還是要基於本身的實力、戰力甚至狀態,但這也足夠令他滿意了,要知道不止他自己的兒子比不上顏良,就是童淵的三個弟子中也只有常山那一個關門弟子能勝得一籌。
可就是這樣一個讓李彥滿意的傳承弟子,如今卻沒了,而且就是被呂布所殺。
雖然身為江湖兒女對於這種事情應該比較看得開,但李彥年紀畢竟也大了,有一個兒子可以養老送終是沒錯,可顏良這個唯一的弟子也已經被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了,如此若還不對呂布生出一絲怨憤就奇怪了。
然後再加上有心人特意找上了他,又在其中一挑唆,而其子李丹與顏良關係素來不錯,親如兄弟自然也會幫著說話,李彥想不做點什麼都不行了。
當然這些內因就是王越也是不甚了了,所以他在略微介紹了李彥父子的身份,以及大概說了一些他的軼事之後,自己卻先問了:「李仲才,雖說同處并州但你與朝廷官府之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今來此攪亂五原官衙,還對這溫侯布下殺陣,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李彥冷笑道:「要問,便問這呂奉先,之前到底幹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