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斬首(上) 文 / 深幻
逃,這一個字說起來倒是很容易,寫起來也不複雜,可是真正在面臨險境的時候,從接收到危險信息到反應過來然後再到大腦給予身體指令要行動起來,這中間有一個時間差,因人而異時間長短也不同,但不管怎麼樣,大部分人應急應變的能力,都及不上情況變化的快。
就像是此時,顏良軍將士們在感到危險,慌亂起來要四處躲藏的時候,他們從發現險情到做出反應之間有一段時間,而其中不少人的反應都沒有那「石塊雨」傾下得快,以至於當漫天落灑下來的石塊覆蓋到他們頭頂的時候,許多人都還在抬頭看著這驚心的一幕,連移動一下腳步都不曾,然後就再也沒有移動的機會了
彭!彭!彭!
撕拉、哧啦……
接二連三地,石塊砸中皮肉、乃至於筋骨斷裂的聲音響起來,連綿不絕於耳,而實際上這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少部分人,而是此刻絕大多數的顏良軍士兵面臨的艱難處境。
在這其中絕大多數時候的馬反應都要比它們的主人快得多,只是不幸的是,有句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當它們想要尋找可以脫離這個處境的道路的時候,卻發現路都已經被堵死了,而這一切都是馬背上的士兵指揮做出的,甚至許多時候要引向正確道路,卻被盲目無措的主人硬扯向了另外一條思路。
而且本身人在裡面就顯得有些擁擠得過分了,而馬的身軀本來就要比人大。一匹馬所佔的空間就相當於幾個人加起來,在這樣的空間裡讓他們不管人馬尋找出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這山谷的狹窄、兩邊崖壁的陡峭也不是沒有好處,有時候偶爾也會阻隔一下漫天石塊的肆虐,為下方絕望中的袁軍將士爭取到一線生機,只是地方狹窄不夠寬闊,也沒有什麼可以遮蔽的地方,想要找到一個安全的躲藏之處都幾乎不可能,還沒等到他們找到安全處,頭上石塊又已經落下來,砸中了非死即是重傷。
本來按理說他們現在想要脫離目前險境。唯一的方法就是選擇前進或者後退。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大腦全然無法保持理智,更失去了基本的方向趕,此刻他們的躲藏,也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完全就是見縫就鑽。可殊不知周圍全都是與他們一樣的人。若是一個人跑,哪怕漫無目的哪怕周圍再是狹窄,只要能夠做到靈活躲避。未嘗不能覷出一條逃生之道,可在人群中間人擠人,本來縫隙就不好找,更何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道」上會不會突然就又躥出一個人來,擠占生命的空間。
混亂是逃生路上最大的阻礙,也是此時顏良軍在危機來臨的時候覆亡的最大幫兇。
幾乎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此刻山谷中的景象與前一刻比較起來,已是截然不同,之前還在氣勢洶洶追逐在倉皇逃躥的張遼等人後邊的顏良及其所率領一干袁軍將士,此刻能夠站得起來的已是不多,遍地都是人的、馬的屍體,鮮血淋漓盡致的記錄著之前發生的一切,而模糊的混在在了一起的血肉的痕跡,更是印證著之前的一切有著多麼的慘烈。
這就是戰爭,戰爭便是如此,失敗一方必須要為自己的失敗埋單,付出所有的代價。
但勝利也不是那麼好過的,作為誘餌呂布軍自然也需要在後面留下一部分人吊著顏良他們,而這些人並沒有如張遼他們離開伏擊圈,自然也毫無懸念中招,留下了無法挽回的生命的流逝。
而就在這時候,呂布不知道什麼時候卻是已經騎著赤菟馬,來到了山谷口旁,這裡距離谷口很近,同樣也接近追在最前頭的顏良。
呂布還能夠看得清楚他此刻的面目,當時顏良雖然也在伏擊圈內,但他的反應可要比身後那些手下將士強多了,而且他本身幾乎是一個人追在最前面,不管是與前面張遼率性的的「逃兵」還是與身後手下士兵都要隔著一段距離,這就讓他周圍產生了一片空曠地帶,加上好巧不巧在山谷快谷口這位置地域稍稍開闊一些,自然那些石塊不能完全覆蓋,而顏良胯下戰馬也是一匹好馬,且與他並肩作戰這麼久早就養成了一種默契,竟然在幾輪石塊傾瀉的打擊之下,還撐了過來。
除了幾次無法躲過的攻擊,身上掛了點彩,但總算活著,而且此刻的顏良也終於明白正如副將所勸說的那樣,自己中了計,領著手下一干人步入了敵人的埋伏圈。
可是現在明白似乎也晚了,就連本來就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連番提醒他的心腹副將,這時候也早就看不到了身影,恐怕不是死在了身後那屍體堆中間,就是成了一灘模糊的血肉,很難找到一絲存在的痕跡。
此刻的炎涼心情無疑是複雜的,可另一方面,他卻又更是恨極了張遼和呂布這一方人,眼見著頭上的石塊攻擊或許是缺少資源支持所以停止了,他根本沒有在去管身後倖存下來那一部分將士們的呻吟、哀嚎,也沒有絲毫的遲疑再次驅趕著也已經筋疲力竭的戰馬,往谷口方向衝過去。
而那邊望著幾乎是正面朝著自己衝過來的呂布,臉上帶著卻是死神的微笑。
呂布很早就清楚,想要對付那些普通的士兵,這些石塊的打擊就差不多了,因為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士氣被打散,接下來的命運可想而知,哪怕他們能夠在其中僥倖逃得性命,也逃不脫外圍此時早就在佈置的另外一個包圍圈,畢竟他早就安排好,張遼一出去之後立刻就會組織起被聚攏過來的那三萬將士將這周圍保衛,而本身士氣大受打擊、跌至低谷的一支軍隊逃散之兵若是在跑到外面本以為已經有了希望的時候再次受到敵軍包圍圈這樣沉重有力地一擊,恐怕連反抗的心思都無法提起來,只能夠乖乖的束手就擒。
而顏良則是不同,他是一員猛將,在個人武力和能力上,都是值得肯定的,倒不是這樣的顏良就一定能夠在石塊雨之後還活下來,而是他一旦活下來絕不會像是那些士兵一樣毫無抵抗,而他的抵抗其實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是眼前這個情況,顏良活著之後第一件事情,不是恐懼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是擔憂退避不前,同樣也沒有收攏殘部,而是自己一個人被怒火充斥了腦袋不顧一切要趕過來報仇。
只是已經注定的失敗,呂布不會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前面是用計謀,現在則是要用**裸的個人武力,將他完全踐踏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