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來了,貂蟬 第五章 、戲耍 文 / 深幻
(5000+,寫書以來頭一回這麼大章節,今天任務完成了,大家的訂閱呢?)
通天山北麓,并州軍營。
呂布在帥帳裡閉目養神,倒沒有顯得不安。
賈詡在旁邊也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高順板著方臉,路粹、倉慈和百里渡三人均是面露沉思,不沉思不行,他們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什麼,只感覺直犯困,說是沉思不如說在睜著眼睛補覺,雖然要維持這種狀態難度不小。
張遼不在此處,他下去召集巡邏的那些軍官,叮囑他們今夜要多加注意、提高警惕,不得有絲毫鬆懈;典韋則與季昭他們一同去循著那斥候信號傳來方向而去,呂布在等的也是他們的消息。
現在這時候,大部分將士都已經進入夢鄉,晚會之後他們感受最深的是滿足,這時候在夢鄉裡或許都是笑的,呂布當然不想在這種時候打擾他們,所以只是先讓巡邏時並提高警惕,等那邊消息傳來,看看情況再決定是否要叫醒將士們。
不過新年前夜有人這麼不識相前來打擾,他心底的惱怒可想而知,帥帳中的氣氛因為呂布此刻心境,也多少顯得有些冰冷。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帳外終於有了些許動靜,呂布耳根微動,覺察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應當不止一人。
隨後帥帳的帷布便被從外面掀開,一陣涼風襲進來。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帳內眾人不禁都向這邊望過來,就見到高大彪壯的典韋當先走進來,他的臉色卻是有些肅穆,因為身形稍稍格擋住了他身後的情景,但坐於大帳兩旁的路粹等人卻已經看到了,在典韋身後,每兩個軍士抬著一個簡陋的架子,架子上似乎還有人。
等到典韋讓開身體,呂布也看到了這些。那架子上面的是人不錯,但卻已經不是活著的人,而是一具具屍體。
典韋在旁解釋道:「我等去查探的時候,只發現這些屍體了……」他的語氣也有些低沉,畢竟他現在也算并州軍中一份子,發生如此事情誰都不願看到,對於那暗中下手之人,自然也是充滿了憤怒。
呂布等人便上前來,看著這些明顯是遇襲而死的斥候。
這些屍體身上都有明顯掙扎的痕跡。有幾個眼珠子瞪得滾圓,充滿了不甘。而從屍體體溫來看,他們死的時間還不算長,大概也就在發信號的那左右。
典韋他們並沒有發現敵人,顯然對方早就從那斥候發出的信號中得知了不對,躲了起來,至於到哪裡去了,不得而知。
對此賈詡的看法是:「這附近並沒有多少足以藏身的地方,要有也只是這座通天山,可只要對方聰明。就不會選擇上山。」
呂布道:「文和是說,對方可能還在原處附近並沒有離開。」
賈詡點頭,「或許他們本身就沒打算離開,想先看看情況再說,他們此來不知有何所圖,但定然不會輕易死心退卻。」
「那咱們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呂布卻是想到自己派人將斥候們的屍體拖回來,若真如賈詡猜測那樣。那些兇手躲在暗中觀察到了這一幕,他們一定會思慮離開。
賈詡卻笑著搖搖頭,道:「按常理是這樣不錯,但咱們當想到。這暗中之人既然敢於在咱們三萬大軍眼皮底下潛伏著,儘管咱們還不知道對方所圖為何,卻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膽量。既然如此他們目的或許還沒有達到,自然不會那麼甘心放棄,總要看看咱們的應對再下決定。不過如今看到咱們的人那麼快就去搜尋且找到屍體了,或許他們也該要決定回去了。而且詡竊以為,這屍體恐怕也是被他們特意拋出,就是讓君明他們無法再探尋下去,畢竟他們不是溫侯,無法自主決定下一步,還需要將屍體抬回來,等溫侯的進一步吩咐。」
呂布點點頭,一張臉陰沉如水,良久不知想到什麼,他卻突然笑道:「既然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咱們怎麼也不可能就這麼放過了,不管這些人目的為何,敢動咱們并州軍的人,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最後一句話說的確定無比,任何人都無法懷疑他的決心。
現在呂布也沒有什麼打不打擾士兵們的想法了,他們都是將士,隨時都該做好戰鬥的準備,現在這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考驗而已,而且未來他要爭霸天下,也要依靠這些將士,他們也必須要習慣這般。
大軍集結的速度卻是很快,這也在呂布意料之中,畢竟是他親自下令,不管是軍官還是普通士兵,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等到大軍集合完畢,呂布卻下了一個令他們都摸不著頭腦的命令:包圍通天山!
……
於毒騎著馬,走在最前頭,他不是那樣長吁短歎的性子,但今夜歎氣的次數比過去一月加起來或許都要多。
發現對方有人跑來搜尋,他當機立斷下令手下們立刻撤退,至於那些屍體,當然也是於毒刻意留下來的,若是將屍體隱藏起來,少不得周圍都要被來搜尋的并州軍掃蕩,那當時只是隱藏在石塊群後面的他們很容易會被發現,而以這些屍體作餌,除非是并州軍的主將溫侯呂布親自出來查探,但那可能性就會很小,所以不管怎麼樣,他們總得要先將屍體帶回去再行商議下一步行動,而這一點時間正好就是於毒他們趁機離開的時間,後來一切也證明了於毒判斷正確,所以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們現在走的路,卻是從那個緩坡往下,實際上剛才對方跑來搜尋的時候他們也就躲在旁邊的大石塊群後邊,也就是說他們還是在通天山上。只是藉著夜色掩藏自己的身形,或許是打家劫舍養成的習慣,他們對於這樣的隱蔽是輕車熟路,並沒有被發現,等到確定對方離開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放心走出來,準備下山離開。
其實按照本來的計劃,也不是讓他們選擇這麼點人夜襲并州軍營,那樣的風險太大了些,而是要等到後續的三萬騎兵到位之後。先有他們挑釁并州軍,吸引他們大部分注意力,同時分化小股騎兵實行騷擾戰術,以迷惑并州軍,將他們拖在此地是第一步,接下去就是想方設法令他們的運量隊與大部隊分開,方便他們奪取。
於毒臨時改變計劃是發現事有可為,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小環節的疏漏破壞了他整個意圖,現在又打草驚蛇。恐怕對方在發現不遠處有三萬大軍之後會更加警惕,想到這裡於毒更有些苦惱。自己一時大意啊,還不知道接下去要怎麼更改計劃才好呢。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覺前方有些不對勁,前面居然有一個人影,而且還是騎在馬上,一人一馬橫在前方,確實正好將他們前路攔住,於毒心下疑惑,當再前行幾步距離更近了,才看清對方。
因為對方莫名其妙擋著路。於毒等人就都在看著這個男人,對方不到三十,面如冠玉、眉若朗星、英姿逼人,尤其是他胯下那匹戰馬尤其惹眼,整體比一般的戰馬還要高大一圈,馬首也是高昂著,幾乎快要鼻孔朝天了。不時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表達不屑。
「你是何人?」於毒問道,口氣中帶著本能的警惕。
此處還差幾步路就是山腳了,後面就可以加快速度離開此是非之地。他可不想這時候鬧出什麼事情來。
面前那人卻是理也不理,只是打量著他們,而他的坐騎那匹高頭大馬更是馬眼朝天,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這股傲氣。
「氣煞我也!」就在於毒右後邊的白繞首先惱了,他幾時受到過這等的輕視,雖然是為賊,但他也有狂傲的資本,從一個小兵混到了如今也算是統領一軍,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做得到地,人也就罷了,可如今竟然還被一匹馬鄙視了,再加上對方還當著他們的路,簡直是故意和他們過不去,他就是個暴躁脾氣,這邊才剛說上氣,那裡已經繞過於毒驅馬衝向那人要施展暴力手段教訓教訓對方。
越是接近那人,他那張黑臉就越顯得猙獰,可沒有等上面的猙獰化為笑容,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他根本沒有接近那人,就被對方手中長戟柄端一掃,胯下馬禁不住向後狠狠退去,連連數步才好不容易止住。
那人在馬上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這時已經收起武器,朗聲笑道:「黑山賊,不過爾爾。」
另一邊陳克與白繞交好,見到這一幕氣得來不及多思考起身驅馬就也要衝過去為白繞助陣,卻被於毒及時拉住。
對方竟然知道他們的身份,更關鍵是知道他們的身份,還敢前來挑釁,恐怕絕不簡單,於毒心中有了警惕,遙遙注視著那人,也朗聲回應道:「這位壯士究竟是何人,我等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為難我等?」
對方卻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仰天長笑一聲,笑到於毒的臉色都有些發黑,笑畢似乎方才發現對面的人都已經臉色難看,道:「抱歉抱歉,某只是覺得實在好笑,便怎麼也忍不住了……」
於毒陰沉著臉,皮笑肉不笑道:「倒不知有何好笑之處,不妨說出來,讓我們也樂呵樂呵。」話是這麼說,可他眼中閃爍的卻是一縷殺機,似乎只要對方答得一個不對,他便要痛下殺手一般。
雖說這人的外表很有威懾力,但也僅有一個人,他們現在雖不是大軍卻也有近百人在,自然不怎麼將他放在眼裡。
「某是朝廷命官,你們是叛逆賊寇,天生就是對頭,哪管有無冤仇。至於為難,你們為難得那河北百姓們,某就為難不得你們了?」
陳克雖被於毒阻住,心中憤怒卻無處發洩,這時就哼道:「多事!」
於毒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對那人拱一拱手道:「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只望閣下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這也是因為他看不出來對方的路數,而且就如他剛才所想,那幾個小兵的屍體被收了回去,這便證明他們已經暴露了,就算對方或許還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但那軍營一定已經嚴陣以待,以他們這一點人偷襲已經毫無意義,甚至可能計劃都要直接泡湯了,這時候趕緊離開這裡才是正道。待會等到對方再派出斥候來到處掃蕩,就又被發現的危險了,否則照他的脾氣哪裡會這麼低聲下氣。
當然要說他們真就這麼放棄了也不確切,這按照於毒心裡所想只不過是戰略性暫時的退卻,回去擬定新的計劃,再來圖謀,只是這邊卻要先離開不要讓人揪住。
於毒本以為自己這番態度已經夠了,哪知道這人卻好似根本不滿足,滿口狂傲道:「過分?要讓你們走也行。留下你們的馬匹、武器,滾吧!」
到這個地步就算於毒再讓他忍。陳克也是忍不住了,連一向隱忍的穆根此時也覺得對面武將未免太過分,真不將他們黑山軍放在眼裡了?
雖說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此次帶來的人也不多,可幾人要放在一方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巨盜,而且他們盜的不僅是金銀財寶,還有性命女色,乃至大漢根基,一時的低聲下氣也就罷了。步步緊逼那就是在挑戰他們底線了。
「兀那廝,真當咱們怕了你?」這卻又是剛被那人逼退到一邊的白繞第一個大喊一聲,提起自己的大斧在此衝上去迎著對方當面就砍,似乎忘了自己方才是怎麼被擊退的,而後面陳克和穆根也向著這邊馳騁過來,白繞忘了他們可沒忘,方纔那人擊退白繞雖然短暫。卻也足夠他們知道對方實力強大,不是他們任何單人可以抗衡,那麼群戰也沒什麼,他們可不是那些武將。還要講究什麼顏面尊嚴。
而臉色陰沉的於毒則心思細膩些,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時候悄悄揮了揮手,身後的黑山賊眾便會意地從兩翼向前散開來,暗中圍成了一個包圍圈。
面對著氣勢洶洶一前兩後衝過來的白繞三人,只見那人面色一沉,手中的長戟突然靈動地跳躍起來,就如靈蛇出洞,速度飛快,迎著根本來不及躲避正好進入突擊範圍之內的白繞直刺過去,戟尖正中一點,卻恰好就刺在了那白繞的眉心處,這個粗獷大漢竟是連抬起大斧阻攔一下都做不到,嘴唇張大動了動,而後再也沒有了動靜,一雙翻著白眼的瞳孔裡滿是不甘。
看到這一幕令稍晚幾步的穆根和陳克都一陣膽寒,但他們也來不及去控制戰馬狂奔前突之勢,眼看著也要到對方跟前了,不願意就這麼束手待斃的二人咬著牙紛紛提起武器做出抵抗防禦的姿態,現在已經不奢望能夠戰勝對方,而是先保住性命要緊。
對方卻只是冷笑,哪裡可能放過他們,手下更加了幾分力,長戟往前一甩,一道華麗的劃痕閃過,根本沒有懸念就在面前一左一右兩人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兩人的武器在瞬間都被拋棄,他們瞪大瞪圓了一雙眼睛,裡面滿是不甘和絕望,他們雙手護著脖頸處,似乎想要抹去那道口子,可隨即卻是血流的爆發,噴薄欲出的鮮血濺紅了他們的一雙手,兩人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嗯呀……咿唔……」了半天,還是一個有意義的詞也沒有吐出來,而後變成了兩具等待著冰冷的屍體轟然從馬背上栽倒在地。
後面的於毒早就看呆了,不只是為對方的殺人手段,連殺自己手下三員悍將還都只是一擊斃命,還有他殺人之時,自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顯得十分冷靜,這令於毒對於他的來歷身份心中更感疑惑。
這絕對不該是一個無名之輩,如今那支并州軍中也的確有不少有名的人物,不說那威震天下的虎牢戰神呂奉先,張遼張文遠、典韋典君明這些在虎牢之戰中都有過登場且有出彩表現的武將於毒也都聽說過,可面前這個男人又到底是誰?
是他們中的一個,還是別的自己不知道的人物?
其實在這過程中,他一直迴避了一個人名,張遼、典韋他都想過,也都覺得有可能,但他根本沒有想到,以那人的身份還會單槍匹馬跑來幹這種事情。
陰沉著臉,於毒抑制住自己的怒氣,但語氣卻很是不善,「乖乖束手就擒,交代你的來歷,否則別怪我於某人不客氣。」
對方卻笑了,那笑容中充滿了輕蔑和嘲諷,他道:「該束手就擒的是你們才對!」
於毒剛想再說什麼,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發覺這個人太詭異了,從他的出現到他的所作所為都很奇怪,難道他只是為了跑來挑釁黑山賊逞英雄?於毒覺得又不像,此時對方更說出這樣的話,更讓他心中本能產生一種危險的感覺。
但還不等他多想,就見對面那人突然朝著四方喊道:「聽本將軍命令,將這些逆賊統統抓拿了,不得放過一個……」
他話音方落,於毒就聽懂耳邊傳來陣陣鼓響,而後四面八方的呼喊聲響起來,像是在呼應著他的話,再順著四面望過去,於毒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竟然被反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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