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千里破江東 第一九三章 、鴻門宴(中) 文 / 深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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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仙樓作為五原郡都知名的酒樓,其後台背景正是五原郡尉魏越本人,外面驅散圍觀人群的部隊也是他的部下,身後還隨身跟著四個親兵,幾乎寸步不離,這才是魏越在今天接到了陳宮的邀請能夠欣然前來的關鍵原因,因為他自信在自己的地盤別人翻不起大浪,即便陳宮背後站著的是呂布,但只要呂布本人不出現,一切就盡在他掌握之中。
宴仙樓的規模很大,但並沒有傳承五原郡邊塞的粗獷風格,裡面的構造頗為雅致,這裡其實就是他斂財來滿足私慾的重要工具,同時也是他藉機來拉攏并州四郡那些重要上層的手段,這座酒樓的利益都被他拿出來分成,而通過這座酒樓他就在并州四郡結下了自己的朋黨。
當然因為時間以及為求隱蔽關係,魏越的觸手還是有所收斂,五原郡自然被他荼毒最深,朔方郡也不能倖免,因為朔方郡軍方首腦與魏越乃是姻親關係,歷來十分親密,只是此人膽小如鼠,如果陳宮能夠先拿下五原郡,這就是具有戰略意義的第一步,對於其他三郡不只是震懾那麼簡單。
須知呂布離開之後,留下駐守并州四郡的總數就在五萬左右,而作為抵禦胡人前線的五原郡無疑最多,有三萬多人,其中騎兵精銳幾乎集中在此處,而九原城更是有一萬五千人駐守,畢竟魏越本人就在此處,所以說掌控并州四郡的第一步便是掌握軍隊,掌握軍隊的第一步便是五原郡的郡兵,而首要就在於這九原城。
對於陳宮來說,破解并州四郡僵局的關鍵並不在於魏越或者是王楷,而在於五原郡九原城的這支軍隊。
他很看重這支軍事力量,因為需要,掌握四郡不是說說那麼容易,沒有震懾別人的力量如何行得通?
魏越在君穆的引領下來到偏廳,君穆對他身後的親兵一直跟來似乎視而不見,也任由四人跟著進入其中,魏越一眼就看到一人坐於主位榻席上,正皺眉沉思,此人正是陳宮。
魏越哈哈大笑著上前去,也不管陳宮有沒有請他坐下,就逕自在陳宮對面坐下來,四位親兵分列其後。
陳宮看著這一幕,也沒有著惱,只是淡淡道:「魏司馬就這麼不識禮數麼,不請自坐……」
魏越一愣,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旋即卻笑了起來,拱拱手道:「倒是讓先生見笑了,本將軍乃是一個粗人,不知道這麼多的禮數,既然先生請某來必有要事,便說吧某聽著呢。」
旁邊的君穆暗地裡撇撇嘴,在他看來這魏越的做派實在是令人討厭,要知道他崇拜的人可是高順那種類型的,高順是什麼樣的人?沉默寡言倒不至於,惜字如金卻是絕對地,他不說廢話,一說話便字字珠璣。
這魏越在君穆看來,真是連給高順提鞋都不配,更何況高順上面還有一個呂布,而陳宮乃是呂布指定的軍師,最親近的謀士之一,在他面前擺譜那和在呂布面前自稱是「本將軍」有什麼區別,可關鍵是他又有什麼資格?
想到這裡,君穆不覺嘴角一咧露出一絲笑意來,卻沒想到這笑意被魏越捕捉到了,他本來就對剛才被陳宮一番搶白而羞惱不已,不過陳宮畢竟代表著他一直敬畏有加的呂布,而且他還想要看看陳宮的意圖,所以對他就忍著沒有發作;可這君穆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自己面前無禮?
實際上從前的魏越倒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一個人,相反他非常有風度,常常會為了幫朋友而散盡家財,儘管實際上那個時候他的家財從來不多。
而作為呂布一直頗為倚重的親信,在當時呂布離開并州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保證待將來某一天呂布歸來依然會奉他為主、恭敬有加的,而現在呂布派了陳宮來,雖然不是本人親來,卻也差不多意思,但魏越的心理卻已經變得不同了,現在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對於君穆這樣的遊俠兒就瞧不上了,斜眼睨著他,話卻是對著陳宮所說:「依本將軍看,先生在教訓別人之前,是不是先管好自己的人?」
陳宮嘖嘖幾聲,似乎在為魏越此言叫好,但他臉上卻滿是嘲諷的冷笑。
魏越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直到身後親兵突然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得罪了將軍……」他心中一驚本能覺得不好,可是剛想要有所動作便感覺到脖子處莫名一涼,卻是那親兵已經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刀刃口對準的正是他的喉嚨。
而就在這個親兵動手的同時,另外三個親兵也知道不好,但還不及他們反應過來保護魏越,便被不知何處射來的三支暗箭直接擊斃,一命嗚呼。
識時務者為俊傑,曾經的魏越能夠被呂布信任賞識,當然也是一個有頭腦的人,這時候他清楚自己身處險境,不敢亂叫也不敢亂動,只是用眼角餘光瞟著身後,卻只看到這個背叛的親兵的衣袂,他不禁羞惱道:「蔚成,你這是要做什麼?」
身後親兵滿臉羞愧,道:「將軍,屬下已投了陳軍師,他畢竟是主公派來的人,主公於我有救命之恩,我……」
魏越大怒,又衝陳宮道:「你怎能如此?」
陳宮不禁冷笑連連:「我為何不能如此?」
「你……」
「你什麼你,溫侯信任你,才會長久以來將這五原兵權盡托於你手,豈知道你竟然與外人勾結,明知道那張揚乃溫侯死敵,竟與他陰謀聯合,可是想要背叛溫侯?你如此做,可對得起溫侯對你的信任重托,可對得起溫侯對你的知遇之恩?」
「我……」
「我什麼我,我奉溫侯所托,來到并州之後不敢有絲毫怠慢,本以為能夠得到你的相助,這就是件極簡單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你非但沒有出手相助,還在暗中謀劃對付我。」
「什麼?」旁邊的君穆立刻裝作很驚訝道:「溫侯一直在我耳邊提起魏將軍,說魏將軍對他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背叛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接著卻又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道:「哦我明白了,難怪我方來的那一日登門拜會的時候魏將軍居然拒之門外,推說人不在如今看來是故意避而不見,就連軍師這些日子待在驛館,也都沒有見到魏將軍前來拜會看來真的是生出異心了,恐怕連溫侯前來也不會被他看在眼裡了。」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魏越簡直想要一刀砍死他們,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別說自己手上此時沒刀,就算有刀他也必須要考慮是自己把刀快還是自己脖子邊的刀割破自己的喉嚨快。
看著他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君穆這廝居然還嘿嘿笑道:「怎麼,剛才不小心說到了魏將軍的心裡是吧?哎呀哎呀,看我這張嘴……」一邊說著一邊故意搓揉著自己的嘴巴,「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如此說魏將軍呢,怎麼可以將實話說出來呢?」
陳宮任由君穆在那兒耍寶,他只是看著魏越,看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