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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千里破江東 第一三六章、貂禪之心(上) 文 / 深幻

    董卓走了,他走的時候,貂蟬莫名感覺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在董卓的大手將要覆上自己身體的那一刻,她差點兒生出乾脆去死的衝動,還好董卓被李儒叫住、停住了手。

    隨後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迷茫,真要說來,前幾日在呂府的日子真可以說是她有生以來最歡快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日子了,正好呂布也有空,可是陪足了她幾日,兩人甚至還偷偷在外面晃蕩了好幾圈,當然是做了偽裝地。

    貂蟬出身卑賤,從小便被送到了洛陽西街舞姬院去,練的是歌舞,還有各種用來討人歡心的本事,到外面晃蕩的時間本就極少,更何況她自己的開心,誰會去理會?可是在呂府的那幾日,不管是出去外邊玩,還是在府上,呂布都對她極好,也會令她開心,甚至感覺從未有過的舒心和溫馨。

    那時候的貂蟬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個頗有心計的歌姬,而只是一個想要彌補掉那些貪玩時間的小女孩而已,當時連她自己都有些錯覺,也更別說其時的呂布了,只是他們兩人誰也沒有點明,好像彼此都明白了雙方之間的一層薄膜卻都不願意去點破,當然貂蟬是不清楚呂布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圖的。

    即便是剛從呂府回到司徒府的時候,貂蟬似乎還沒有從那種感覺中晃過神來,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有了一種回到現實的感覺。

    現實就是她終究還只是一個舞姬,命運完全不由自己掌握,王允說要讓她去勾引呂布,她不答應都不行,而她最終也是答應下來,而且就那麼去做了。

    可令她更沒有想到地是,這根本就不是王允的最終目的,他真正的想法是為了要讓董卓和呂布反目,而貂蟬不過是他所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根本就沒有自己的選擇權,所以她剛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違心說出了那番話來,因為認清這一切只在一瞬之間,她完全知道這時的自己該怎麼做。

    甚至在她心裡,也未嘗沒有用呂布來震退董卓的想法,董卓的確勢大,但呂布也不是好相與的,可任她再怎麼樣也沒有想到,那董卓居然霸道如斯,那種情況下竟還想著要染指自己,幸而最終被李儒喝斷。

    如果說剛開始對於答應王允去勾引呂布是出於對其的感激,那麼現在,她心裡面卻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一些屬於自己的想法。

    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貂蟬並非無義,對於王允她還算知恩圖報,而她更非無情,只是以前從來沒有動過情,多年的歌姬生涯,使得她心理上早早成熟,而且對於一切看得比很多人都要透,所以她能夠在關鍵時刻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僅僅從那所謂的情義去考慮,那樣或許她早就無法站在這裡了,所以現在她覺得也是時候開始思索,到底是繼續遵從王允的命令,還是依照自己心的旨意去做。

    女性天生就是一種好比較的動物,當貂蟬在呂府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將自己和呂府另外三位女性,尤其是作為呂布原配的嚴氏一一比較過,每一次比較之後,貂蟬就突然覺得,自己過去那麼多年都白活了,因為自己過去過得實在是太可悲了。

    和她們比起來,自己沒有享受過真正的疼愛,沒有完全敞開心扉的玩樂,也沒有被保護被呵護的那種安全和溫暖的感覺,她們天天都在享受著這一切,而自己或許就只有那麼幾天。

    貂蟬心底突然湧出一絲不甘來,她真的不甘心,為什麼別的女人能夠得到的東西,她卻不能夠,尤其還是曾經擁有過,將要失去的時候更覺得珍惜。

    王允想要將貂蟬推向董卓,她也可以藉機接近董卓,但她卻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董卓是決計給不了的,誰都能夠看出來他不僅好美色,同時更是絕對的喜新厭舊,哪怕是以貂蟬這樣的絕色麗質,他也總有玩膩了的時候,而到了那個時候,哪怕是貂蟬,也同樣要被拋棄;反而呂布雖然也有數個女人,但他卻是一個喜新不厭舊的人,從他對於原配嚴氏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可以,在這兩人中任何一個女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可是再想一想,現在的她,似乎已經有些身不由己了,雖然她的身體現在還保持清白——指的是沒有給呂布戴有色帽子的清白,但也只是這一時地,誰知道董卓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更別說現在貂蟬更加擔心的還是那所謂義父王允的反應。

    就算他們兩個都沒有反應,以她這個程度的察言觀色,和前些日子和呂布的相處多多少少得出了一些瞭解來看,呂布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染指的,哪怕是被人覬覦也不行,就算表面上過得去,心裡也會有疙瘩,沒有真正十全十美的人,更何況確實是貂蟬自己的錯。

    雖然這樣的確可以達到義父王允所說,令董卓和呂布反目的目的,但自己呢?

    毫無疑問,貂蟬自己也看得很清楚,她在這其中就是一個犧牲品,可她根本就別無選擇,從她答應下王允要為他去勾引呂布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了,甚至可以說當她從西街舞姬院被王允帶來了司徒府就已經注定了如今的一切。

    呂府的那幾日,就好像過眼煙雲,轉瞬就消散不見,不過是假象而已,甚至都有一種泡沫破滅的感覺……

    王允去送董卓了,貂蟬自然也就被他支使回了後面閨房去。

    而此時王允已經將董卓送到了司徒府外,在這兒他還在一個勁兒衝著董卓道歉:「相國實在是對不住,千錯萬錯都是允的錯,叫相國生氣,允甘願受罰。」

    董卓擺擺手,雖然餘怒未消,卻不會衝著王允發洩,這本身也不是因為王允,他說道:「子師不必記掛在心上,此事本就與子師無關,倒是卓方纔那般有些冒昧了。」

    王允哪裡敢接董卓的道歉,連忙誠惶誠恐道:「相國這說的哪裡話,都是允驚擾了相國才對,讓相國平添煩惱,只請相國不要去責咎呂將軍,若是傷了你們二人的情誼,那就更令允不安了……」

    說是這樣說,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的又有誰知道?不過這回董卓卻只是擺擺手什麼也沒說,而後王允就目視著董卓上了他的車駕,隨後遠去。

    李儒就騎在馬上,與董卓的車駕並排而行,離開司徒府有一段距離了,他回頭看著司徒府門口,王允卻還站在那兒遙望,不禁皺了皺眉,對著車駕裡的董卓道:「相國接著想怎麼做?」

    裡面傳來董卓的冷笑聲:「散佈消息出去,就說某拜訪了司徒府,睡了裡面一個舞姬,據說還是王允的義女……」

    李儒聽了心中一動,董卓這是要測測呂布的反應啊,他當然也不會有意見,因為他自己也想要看看這呂布,這種情況下到底會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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