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下山 第67章 潘家 文 / 冷酷社會

    第67章潘家

    看著門口十個大字，『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潘紅升不由得撇了撇嘴，而這一幕讓善於察言觀色的趙大胖子看到更是心裡一陣嘀咕。

    報紙上都登著私生子對其父不屑一顧，看來誠然不假啊！

    「篤篤篤……」潘紅升不去理會一旁的趙大胖子，敲了敲門，看門虛掩著，逕直走了進去。

    蘇海波在房間裡一個人坐著喝茶，對於這個男人，潘紅升最大的感觸就是溫文爾雅。

    潘紅升似乎能從蘇海波身上看到蘇雅的影子，不愧是父女，就連舉茶杯的動作都顯得那麼行雲流水。

    看著潘紅升走進來，蘇海波臉上不自覺的泛起了一絲笑容，對著後面的趙大胖子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隨後給潘紅升倒了杯茶。

    「蘇總，您找我什麼事？」可能是上次初出茅廬不怕虎，潘紅升沒有了之前的百無禁忌和死皮賴臉，看著蘇海波搓著手問道。

    「喲？怎麼才半個月不見，突然轉性了啊？」蘇海波挑了挑眉毛，說實話當初他看上潘紅升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身手另一方面則是他不羈的性格和當初的自己很像，不過從現在來看，似乎也不怎麼樣。

    「轉性？」潘紅升嘿嘿笑了笑，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著房間，沒把蘇海波的話放在心上。

    只要你一月給我兩萬還讓我泡你閨女，別說老子轉性，你就是說我變性我也給你搖搖屁股扭扭腰！

    看著潘紅升的反映，蘇海波不再去糾纏這個話題，而是將茶遞給了潘紅升。

    「嘗嘗我這個茶怎麼樣？」巧妙的轉移了潘紅升尷尬的蘇海波隨後說道，不過賊一樣的眼睛卻盯著潘紅升的手。

    品茶很有講究，不要說品，光是從拿杯來看就能知道這個人算不算的上一個懂茶的人，看著潘紅升二話不說拿起杯子裡的茶咕咚咕咚兩口喝掉，蘇海波笑了，笑的發自內心，笑的囂張跋扈！

    看著突然變了樣子的蘇海波，潘紅升下意識的挺了挺身子，這老小子到現在還是讓潘紅升覺得深不可測，能提防他肯定會提防著點。

    蘇海波笑完，一雙隼一樣的眼睛盯著潘紅升，隨後一字一頓的問道：「紅升，茶喝了，感覺怎麼樣？」

    「馬馬虎虎吧！」潘紅升咂咂嘴算是回味一下，道：「如果加點糖就更好了！」

    「茶就是人生！」蘇海波突然歎了口氣說道：「二十年前我初到金江時也有個老頭子給了我一杯茶，不過我和你不一樣，而是仔細想著以前看到過的書籍，按照課本上的內容去品去喝，結果你猜怎麼樣？」

    潘紅升本來聽的好好的，可蘇海波突然問了他一句，愣了一下，只能訕訕的說道：「老頭子不會說你照本宣科，這輩子都只能是個書本裡有的人物吧？」

    潘紅升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用這句話回答，不過對於當初老爺子用鎬把子敲他腦袋時也這麼說過：「核桃用門夾？你就不會創新一下？從現在起給我拿拳頭砸，照本宣科，這本子你都是個書本裡的小人物！」

    這句話讓潘紅升近十年都生活在夢魘裡，所以此時此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顯得那麼親切自然。

    他不知道蘇海波什麼反映，他這句話已經適當的修飾了，不過當他看到蘇海波眼底突然泛起的精芒時，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不錯！老爺子當時就是這麼說的我，所以我現在只能是金江三巨頭之一！」蘇海波把『金江』和『三』咬的很清楚，即便是潘紅升也聽出了話裡的不甘心。

    「你遇到那老頭子倒是和我家老爺子挺像，不過老爺子幾十年都沒出過村子了，否則找個機會肯定讓你認識一下！」潘紅升呵呵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而蘇海波卻是繼續自言自語著，不去管潘紅升的表情。

    「後來老頭子走了，走之前用那個茶杯把我的腦袋砸流血了！再後來，我就有了金玉閣……」

    蘇海波說著，將目光轉向了放著無數古董的百寶閣上，最大的一個置放物品的位置上卻放著一個絲毫不起眼的茶杯，而且是用膠粘好的。

    潘紅升終於色變了，被茶杯砸破腦袋，就有了金玉閣，先不說這金玉閣的地理優勢，光是這個建築大小，別說用茶杯砸潘紅升腦袋了，你就是拿坦克攆過去，只要潘紅升能活著，他都二話不說。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思，蘇海波更多的是回憶，而潘紅升更多的卻是感悟。

    「紅升，老頭子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但是我生命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周雅雪，也就是小雅和小雪的媽媽。」

    蘇海波歎了口氣說道：「我入贅到了周家，但是三年，我就讓周家變成了蘇家，十年，我讓一個破敗的周家成為了金江三大勢力之一的蘇家！二十年，我讓金江將近數以萬計的人找到了工作，數以千家的家庭過上了小康，可是，卻有數以十萬計的人恨不得我明天就死！」

    蘇海波一番話說的很平淡，但潘紅升心底卻掀起了驚濤巨浪。

    他並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蘇海波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的利弊，但敢於將事情剖析的這麼清楚的，恐怕沒有幾個。

    畢竟，圍繞著無數光環的人，所看到的更多的是自己身上的優點和現狀，而忽略了自己的錯誤和過去，但蘇海波不同。

    潘紅升沒搭話，繼續聽著蘇海波自述，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能說什麼，畢竟他就是一個村裡出來的鄉巴佬，可能一句話就讓別人沒有了說下去的氣氛。

    「我老了，所以需要一個人來幫我。」蘇海波淡淡的說道，而眼睛卻從半瞇著突然睜開了。

    「呃……蘇總您想的太多了，現在您是正直當年啊！」潘紅升尷尬的笑著，心裡誹謗著老犢子說話拐彎抹角，害的自己半天才聽出來什麼意思。

    「可是現在已經晚了！」蘇海波搖頭苦笑。

    「怎麼晚了？」潘紅升砸吧砸吧嘴，感覺喉嚨有點乾澀，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進去。

    「晚了就是晚了，紅升，我問你，三年，你能讓蘇家成為潘家麼？」

    一句話，潘紅升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