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生水起靜雲縣 第157章 逼婚 文 / 沉默如刀
第157章逼婚
一座普通的農家大瓦房宅院裡,幾個女人正在客廳裡爭吵的面紅耳赤,火藥味十分濃烈。
一個穿著繡花襯衫,留著齊耳短髮,年約四十六七歲的中年婦女正在指責一個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的女孩,唾沫橫飛,滔滔不絕,大有敢不從命,我就用口水把你淹死的架勢。旁邊一個看上去歲數比留著短髮的中年女人還要大一些的矮胖女人正在幫襯著說話,時不時的對女孩冷嘲熱諷幾句。和矮胖女人隔著八仙桌子對坐的則是一個年齡約莫五十歲上下,留著平頭,身體結實,相貌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嘴裡叼著香煙,一邊狠狠的吸著一邊默不作聲的聽著幾個女人的爭吵。
「媽,我說了,我非周翔不嫁,你不用再費唾沫了,要嫁你自己嫁好了。」女孩坐在沙發上一邊打著毛衣一邊毫不客氣的拒絕道。
她就是唐開的二叔唐成武的大女兒唐秀,和唐開歲數相同,今年也是二十三歲,但生日是正月的,比唐開大了整整十個月,所以在唐開的眼裡一直把她當做姐姐看待,自從高中畢業後就一直在南方打工,是個心慧手巧的好女孩。前幾天她還在蘇州昆山的一家電子廠打工,這次突然回家是被母親騙回來的。
唐秀之所以覺著自己是被母親騙回來的,這裡面是有緣故的。
唐秀和本村的一個叫做周翔的男孩子相戀已經有兩年多了,但因為周翔的家庭一般,因此她母親一直推三阻四的不肯同意這門婚事,所以兩人的關係一直無法確定下來。前幾天,屋裡的這個矮胖的中年女人到唐家來提親,說男方是元寶鄉鄉長的獨生子,家裡不但有車而且在縣城還有兩套房子,這樣好的婆家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唐秀的母親胡翠蓮一聽頓時動了心,立刻收下了媒婆送來的禮,和男人唐成武商量著撮合成這門婚事。起初,唐成武不同意,說元寶鄉鄉長王達旦的官聲不好,身上是非太多,而且女兒唐秀也有了意中人,何必難為孩子?
胡翠蓮一聽就啐了男人一臉唾沫,說你真是個榆木疙瘩啊,要是他的官聲好,能給他兒子買上車,買上樓嗎?你管他名聲好不好做什麼,你女兒嫁的是他兒子,又不是他!再說了,你好歹也是陷馬鎮人武部的副部長,咱們這叫做門當戶對,況且聽說王家在縣城裡有親戚做官,咱們要是和王達旦做了兒女親家,說不定會對你將來的仕途起到很大的幫助。而且,王家有勢力,要是這門婚事成了,咱們就讓他順道給咱家柱子安排一個體面的工作,這種三全齊美的好事,你怎麼就明白不過來哪?
聽了老婆的話,唐成武有些動心了,吧嗒吧嗒的吸著煙不說話。
看到男人被自己說的動心了,胡翠蓮繼續趁熱打鐵,又說周翔的父親只是個普通的鋼廠工人,他母親還是個病秧子,他自己又沒有本事,只會在家裡開拖拉機、農用車、收割機等機器給村民幹點莊稼活,你是希望女兒將來坐轎車還是坐拖拉機?是希望他住樓房,雇保姆,還是去伺候病懨懨的婆婆?
聽了妻子的話,唐成武終於不再反對,歎息一聲說秀的婚事就由你安排吧,我不管了。丈夫同意了之後,胡翠蓮立刻採取行動,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女兒的性子十分倔強,在她的心裡一直裝著周翔,要是打電話讓她回來相親,是絕對行不通的,說不定惹惱了她,過年也不回家了。於是和媒婆鄭三姑一商量,決定用計把女兒騙回來。
胡翠蓮先是給唐秀打了個電話,說你爸被車撞到了,趕緊回來看他。為了怕唐秀半路知道了跑路,胡翠蓮又特意給在南京開裝載機的兒子唐柱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和姐姐一塊坐火車回家。唐秀姐弟二人回到家之後才發現消息是假的,問母親為啥騙自己,胡翠蓮便把媒婆鄭三姑喊到了家裡,讓她幫著自己勸勸女兒,這就是唐家幾口人在客廳裡吵架的原委。
「你、你這丫頭氣死我了,我算是白養你了!」胡翠蓮被女兒一句話噎住,氣的捶胸頓足。
「唉……看著挺聰明,挺水靈的女孩,腦袋瓜子咋這麼不開竅哪?周家有啥好的,那孩子不就是會開個拖拉機嗎,每天早起晚睡的,弄得一身機油,三姑就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那裡了?」看到唐秀不買母親的帳,媒婆鄭三姑便鼓動如簧一般的巧舌展開進攻。
「開拖拉機怎麼了?自食其力,有什麼可恥的?而且咱們村要不是靠著周翔的拖拉機和收割機,這些年莊稼能有這麼好的收成麼?不像某些人沾老子的光,而且錢來的不明不白,只怕晚上睡覺也不踏實。」唐秀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手裡飛快的織著一件男式毛衣,一邊毫不客氣的反擊著鄭三姑。
聽了唐秀的話,鄭三姑訕笑一聲道:「這倒是,周翔這孩子倒是挺勤快,挺能吃苦的。可是現在這個社會卻是『出力的不賺錢,賺錢的不出力』,你說他累死累活,一年也就賺個三五萬。人家小王開的是北京現代牌得轎車,在縣城裡還有一家商舖,有兩套三室兩廳的樓房,你公公說了……」
「八字還沒一撇哪,誰公公啊?三姑你也老大不小了,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唐秀抓住機會,一針見血的噴了這個媒婆一句。
「呃……是三姑嘴上沒把門的,怪我。」
鄭三姑臉上的笑容更難看了,皮笑肉不笑的在肥嘟嘟的臉龐上輕輕拍了一下,心說這丫頭片子牙尖嘴利的比她娘厲害多了,要不是為了讓王達旦給我兒子把派出所警察的職務轉正,我才懶得在這裡和你耍嘴上功夫哪!
鄭三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繼續用利益誘惑唐秀:「王鄉長說了,只要他兒子娶了媳婦,兩套樓房隨便他們小兩口挑選,而且等他們去世了之後,王家的財產就都是你們的。我說秀兒啊,這樣的婆家可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錯過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三姑也是看著你爸前幾年幫了我們家的大忙,才拚命想要撮合成你們這樁婚事的,你可不能不領情啊!」
「三姑,你甭說了,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王家堆滿金山銀山,我也是不會動心的。我沒有那個福氣消受,窮人家的孩子吃苦慣了,不幹點活憋得難受。」唐秀丟下手裡的毛衣站起身身來,一副恕不奉陪的樣子,就要準備到偏房去。
「嗨……秀她娘,你看這事咋辦?」看到唐秀軟硬不成,鄭三姑有些急眼,盯著沙發上的胡翠蓮追問東道。
「還反了她了,這事誰說了也不算,只有我說了算!明天讓王鄉長的兒子過來相親,只要她看上秀了,我們家啥意見也沒有。」胡翠蓮鼓著腮幫子,重重的在茶几上拍了一巴掌嘶吼道。
「哎呦,還是翠蓮妹子看得長遠,做老人的就應該為兒女著想,就算他們現在不理解也沒關係,孩子們早晚會明白老人的苦心的。」鄭三姑聽了,眉開眼笑的奉承道。
「哼,誰愛相誰相,我今晚就坐火車回蘇州,再也不回來了。」唐秀被母親的霸道氣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撅著嘴斬釘截鐵的抗議道。
「哎呀,這可使不得,老唐,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和秀她媽可是收了王鄉長的聘禮的,光煙酒就上千塊錢哪。」聽說唐秀要走,鄭三姑頓時急了眼,起身推了一把坐在八仙桌對面的唐成武,心急火燎的讓他表個態。
唐成武還沒說話,唐秀就立刻接過了話茬:「哼,現在是自由社會,幾箱酒和煙就像讓我做他們王家的媳婦嗎?三姑你這算盤也打得太精了吧?我媽收下的禮物全部折算成錢好了,我還他們!」
「你、你氣死我了,我不活了,我要跳井,我要喝農藥……」胡翠蓮一看事情要弄僵,決定撒潑,準備祭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殺器。
就在這時候,從大門外匆匆走進一個身材健壯,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男青年,他就是唐秀的弟弟唐柱,一進門就咋呼道:「別吵了,煩人不煩人,我哥回來了,快點做飯。」
「你哥,那個哥?」胡翠蓮被弄得一愣,詫異的問道。
「還有那個哥啊?當然是唐開了,快點做飯。」唐柱不耐煩的催促著母親去廚房。
「別說你哥,就是你祖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今天不把你姐的事情弄明白,誰也別吃飯了。」一聽是唐開,胡翠蓮頓時又恢復了撒潑的樣子。
「呦……二嬸這是咋了,這麼大的火,生誰的氣啊?」唐開手裡拎著給二叔買的皮鞋,還有給這個令人討厭的二嬸買的黃金首飾,悄悄的走進客廳笑瞇瞇的問道。
「明知故問,快要被你姐氣死了,你還在這裡氣我!」
看唐開笑瞇瞇的樣子,胡翠蓮心中的氣就不打一出來,還以為他在幸災樂禍哪,下意識的一揮手,不小心把唐開手裡的禮盒打翻在地,只見眼前金光一閃,一個圓圓的金戒指頓時在客廳骨碌起來,還有一對金金燦燦的耳墜在地上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