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鎮故事 512章 不想幹就滾 文 / 御史大夫

    中午下班的時候，市政府秘書長胡凌峰再度找上門來，這一次他的臉色看起來不錯，眉頭似乎也舒展開了。

    「楊市長，終於把房子收拾好了，我帶你去看一看？」

    楊學光這才明白過來，胡凌峰是因為這個高興，看來他還真的擔心被王娟收拾一頓呀，想不到王娟這個鐵娘子威信如此之高，心頭不禁凜然。

    「好，走吧，反正下班時間快到了，就去看一看房子！」楊學光點點頭，長身而起，率先走出了房門。

    走到樓下，周維已經把車開到市政府辦公樓下，陳明飛護著楊學光上車，這才拉開車門鑽進副駕駛對周維道：「跟在胡秘書長車後，去市委家屬院!」

    隨後，陳明飛又轉過身對楊學光解釋道：「市長，我們雍州市跟其他的地方不同，其他地方的宿舍區就在市委大院裡，我們市裡副廳以上幹部集中居住在一個大院號稱二號大院，大院就在江邊，環境很不錯！」

    「有二號大院就有一號大院吧？」楊學光笑了笑，掉頭看向窗外，春節過後陽光似乎都變得暖和了一些，元宵節都已經過了，街道上的商舖似乎還沉浸在春節的喜慶之中，到處都是披紅掛綵，將城市裝點的多姿多彩起來。

    「市長，您猜得還真準，一號大院只有幾棟房子，就在二號大院的隔壁，是市裡正廳級以上領導幹部的別墅區！」

    陳明飛笑了：「處以上幹部才有資格住在家屬區！」

    楊學光聞言一愣：「那你們這些公務員，處以下幹部住哪裡，去外面租房子麼？」

    「市委市政府機關有幾棟單身幹部的宿舍樓，其他部門的幹部住房問題都是他們自己解決的，有些部門就自籌資金建房子，有些單位就給沒房子的報銷租金，反正都能解決！」

    陳明飛苦笑一聲，他說的都是前兩年的事情了，如今各部門的公務員越來越多。市委市政府的那幾棟單身宿舍樓早沒了空餘的房間，那些調走的，換了部門的人又沒把房子空出來，導致後來進入到市委市政府的人都要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問題，那就要看各自的能量了！

    楊學光突然想起來要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來：「小陳，小周，你們住的地方解決了沒有？」

    「市長，我家就在城裡！」

    司機周維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小車班裡的人都在為他惋惜，給楊學光這樣一個沒權沒勢的領導開車，小車班的司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給市委書記和市長開車的人似乎要高其他人一等。

    楊學光雖然初來咋到又勢單力薄。但是，卻還關心他一個司機個人問題，這讓他心裡很是感激。

    「市長，我就住在我的一個親戚家裡！」陳明飛呵呵一笑，其實他是租房子住的，不過，他知道楊學光現在立足未穩，不想分了楊學光的精力，等到楊學光站穩腳跟大權在握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主動幫他解決一切問題，他相信終究會有這一天的。

    汽車慢慢地停了下來，二號大院到了。

    楊學光下了車，打量了一下這個雍州幹部們心目中的聖地，其實也很普通就是一個居民小區罷了，綠化搞得不錯，綠樹成蔭。假山流水，無不彰顯著小區的與眾不同。

    小區的房子不多，前半部分都是那種兩層小樓，後半部分都是那種鄉野間的瓦房式樣。

    「市長，那種一層的房子是市委常委們住的，這種兩層小樓是市裡副廳級以上領導住的！」陳明飛解釋道：「同事們在一起開玩笑的時候，常常說這輩子要是能在二號大院裡分到一層樓就夠了！」

    「等級森嚴呀！」

    楊學光歎息一聲，宦海仕途就是一條佈滿了荊棘的坎坷之路。多少有能力，有思想的正處級幹部倒在了副廳級這道坎上？

    陳明飛聽到了楊學光的感慨，卻不敢接話，這種問題他也就是在心裡贊同一下而已，就算是他是楊學光貼身秘書，有些話也就聽一聽罷了。

    「走吧。過去看一看，胡秘書長已經在等著了！」楊學光擺擺手，大步向胡凌峰走了過去。

    楊學光的房子是靠近路邊一棟的二樓，站在陽台上可以看見高高的牆垣上綠色的青苔，也能看見不遠處河水的潺潺波光。

    房子是三室兩廳兩衛的格局，各式傢俱都一應齊全，大件家具有些陳舊，被褥床單什麼的都是嶄新的，甚至那被子外面的塑料包裝都還沒有卸下來。

    「楊市長，你看看還缺什麼，我馬上去買，市長一再叮囑一定要照顧好你的生活，讓你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這房子可是市長從魯書記的一個親戚手裡搶回來的，要不是市長發話了，我還拿不到這鑰匙呢！」

    胡凌峰伸手擦了擦汗，上午他還親自來監督著工人安裝了新的空調，跑前跑後忙了大半天，市長辦公會結束之後，他又跑過來看了一下這才回去請楊學光過來看一看。

    「不用了，這樣就很不錯了！」

    楊學光眉頭一擰，胡凌峰這話可能有些誇張，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王娟對魯中秋的作為很不滿，藉著魯中秋無視他這個副市長的機會示好一下，既可以表明她對楊學光的關心，也能讓楊學光對魯中秋的作為生出一絲不滿。

    「那行，市長，你再檢查檢查，市政府那邊還有點事要做，我就先走了，有什麼需要的你再給我打電話！」

    胡凌峰笑了笑，轉身離去，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該說的話也帶到了，至於楊學光會怎麼做，怎麼想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楊學光站在書房裡，目光觸及空蕩蕩的窗台，突然轉身對陳明飛道：「小陳，你幫我去花卉市場買個松柏的盆栽回來，個頭不要太大！」

    「市長，我馬上去！」

    陳明飛大喜，不怕給領導跑腿，就怕領導不讓你跑腿，領導讓你辦私事這就意味著他把你當自己人了！

    當然，這僅僅是個開始，距離獲得楊學光的信任還遠著呢。

    雍州市委市政府開始忙碌起來，市兩會即將召開，各種準備工作雖然早就已經開始了，再有幾天就要開會了，這個時候自然出不得岔的。

    然而，楊學光似乎與這一切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他每天只是在辦公室裡看資料，看報紙，喝茶，也不見有下面基層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來匯報工作。楊學光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每天就是食堂，辦公室，二號大院三點一線的生活。

    雍州市政府辦公樓。

    楊學光放下手裡的材料，這半個月來，他將陳明飛搜集起來的有關雍州市農林漁等方面的資料詳細地閱讀了一邊，腦海裡對於分管的工作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只等到人大會議一過，就要下去基層瞭解情況，然後才能制定出相應的策略來。

    當然，下去視察首選的還是趙國志分管農業工作的倉央縣。

    二零零一年，三月五日，驚蟄，諸事皆宜。

    雍州市八屆人大常委會舉行第二十三次會議，人大常委會主任魯中秋主持當天第一全體會議，會議聽取了市政府機構改革相關情況的報告，通過表決，會議決定任命楊學光為雍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

    至此，楊學光開始了他在雍州的副市長生涯。

    第二天，一上班，陳明飛就推門進來報告，市政府副秘書長顧喜來匯報工作了。

    「顧喜來了，讓他進來吧！」

    楊學光身子向後一靠，眉頭擰成一團，對於這個俞傑一系的副秘書長他還真沒什麼好的法子去對付，也沒那個精力，也要給俞傑幾分面子的。

    顧喜大步走進來楊學光的辦公室，臉上的神情有些倨傲，本來俞傑對他是看不上眼的，不過在俞傑接手農業工作之後，他就趁機抱上了俞傑的大腿，相對於楊學光這個副市長來說，俞傑的市委常委的身份無疑更具有誘惑力一些。

    所以，楊學光來到雍州之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來匯報工作，反而去俞傑那裡去得更勤快了，顧喜要借這個機會向俞傑表明他的忠心，他相信楊學光不敢把他怎麼樣，楊學光就算是再傻，也要給俞傑幾分面子的！

    但是，他似乎忘記了市政府當家的是市長王娟，而不是副市長俞傑，就算是俞傑的副市長前面加了常務兩個字，終究還是副市長。

    「楊市長好，最近一段時間有些忙沒來得及向您匯報一下工作！」顧喜昂首挺胸地站在楊學光的辦公桌前，似乎暗示著他又一顆不屈不饒的心。

    楊學光沒有理會他，頭也不抬地看著手裡的材料，似乎房間裡就沒有顧喜這個人一般。

    顧喜心頭大怒，心道，你他媽一個外鄉人來雍州要權不過是分管農業的副市長，要勢那是一點都沒有，牛逼個屁呀，好歹老子也是市政府的副秘書長吧！

    他重重地咳嗽一聲：「楊市長好……」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楊學光已經擺擺手，伸手抓起電話撥通了市長王娟辦公室的電話：「洛丹嘛，我是楊學光，有個事情要向市長匯報一下！」

    「楊市長，您好，請你稍等！」

    片刻之後，王娟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過來：「學光市長，什麼事兒？」

    「市長，我想換個副秘書長來協助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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