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鎮故事 496章 英雄寂寞 文 / 御史大夫
「光少，你謙虛了，你的能力是擺在那裡的！」趙軒呵呵一笑，輕輕地搖搖頭，楊學光的身份京城圈子裡早有耳聞，他早就將楊學光的一切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楊學光在林州市的那些作為，憑心而論，他沒有楊學光這樣的天馬行空的工作思路，也沒有這種肆意折騰的膽略。
當然，官場上的事情不是僅僅需要這些，需要的是更多的人能夠理解你的作為，而不是曲高和寡的寂寞如雪。
「軒少，你過獎啦，哪比得上你在蘇省那邊縱橫馳騁，快意人生呀！」楊學光呵呵一笑，揚起手裡的啤酒跟趙軒輕輕地一磕，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過獎，過獎了，不過是父輩餘蔭罷了！」趙軒呵呵一笑，臉上的笑容卻略略有些自豪之意，顯然，他對於自己在蘇省的表現也甚為滿意。
「哥，你怎麼也來了？」
一個低低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楊學光一怔，放下手裡的啤酒瓶，側身看了一眼身後，就見一個長相極為漂亮的女孩子，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手裡捏著一個高腳玻璃杯，俊俏的臉龐上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來。
「小琳，這麼早呀？」楊學光呵呵一笑，女孩昨天晚上就已經見過了，是他的姑姑楊慧珊的女兒，正在北大讀大學一年級，似乎也是個讓她媽媽很頭疼的野丫頭。
「哥，這還早呀，你不在家裡陪著嫂子跑出來玩，不怕老爺子抽你呀？」杜芷琳咯咯嬌笑一聲，坐在楊學光身邊的凳子上，向吧檯裡面的調酒師招招手：「小六，給我調一杯夢幻海洋！」
「杜小姐，請稍等！」
調酒師小六點點頭，一雙手迅速地忙碌起來。楊學光一愣，顯然，這丫頭是這個酒吧裡的常客，本想警告她幾句，想了想還是作罷，他可不想才回到家裡就在兄弟姐妹面前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態來。
杜芷琳似乎看出來楊學光的想法，咯咯笑道：「哥，這不是什麼烈酒啦。這是一種飲料而已啦！」
楊學光咧嘴一笑，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歎息，一隻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可把我給累壞了，學光。還是你悠閒呀！」
郝秉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小六，來支啤酒！」
「秉少，生意不好做了吧？」趙軒呵呵一笑，轉過身，雙手肘支在吧檯上，看著那一群紈褲們圍著兩個會計的身邊查詢各自一年的進賬，這些在普通老百姓眼裡充滿了神秘色彩的族群們，此刻卻跟那些買一斤白菜都要斤斤計較的市井小民並沒有多大的分別！
「是呀。不好做了，最近壓力很大啊，我都不想接這個擔子了！」郝秉拿起啤酒仰起脖子一口喝個乾淨，把酒瓶往吧檯上一頓，向吧檯招招手：「再來一瓶！」
「是呀，亞洲經融危機才過，各國都在休養生息呀。生意不好做呀！」趙軒呵呵一笑，眼神裡閃過一絲笑意，目光轉向楊學光：「光少，你覺得接下來什麼生意才有作為？」
郝秉聞言也捏著酒瓶轉頭看著楊學光笑了：「對呀，你小子鬼點子最多，指點一下迷津，為了不讓這些公子哥兒們血本無歸，哥哥我是日也愁。夜也愁呀！」
杜芷琳捏著管子，輕輕地啜吸了一口，大眼睛盯著楊學光，最近她可總是聽見媽媽在嘮叨著這個表哥的名字，說他聰明絕頂，小小年紀就比那些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人都更老練。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又幾把刷子！
「秉少，你呀，活該你累的，自己的事兒都忙不過來，還要顧著這一攤子，費力不討好，何必呢！」
楊學光呵呵一笑，轉身看了一眼酒吧大堂中間的繁忙景象笑道：「其實，什麼東西賺錢早就有了端倪，只要平日裡記得多看中央台的看新聞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
趙軒一愣，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他當然明白郝秉這麼勞心勞力的意思，這也是郝秉在圈子裡人望很不錯的原因之一，當然，郝秉的內心裡自然也有藉機跟這些紈褲子弟們背後的大人交好，關鍵時候總能有些香火情分的。
這也是郝家雄踞嶺南這麼些年都有驚無險的一個原因吧，怎麼可能是費力不討好？當然，楊學光這麼說，顯然是楊學光有更好的賺錢法子，這倒是讓趙軒生出一絲好奇來，楊學光會有什麼法子？
「哦，學光，什麼法子，給哥哥透個底兒？」郝秉大喜過望，用力地拍了楊學光一巴掌，笑道：「你給哥哥想出了法子，哥請你嶺南七日游，一條龍！」
杜芷琳聞言，漂亮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翹，冷哼一聲，她當然明白郝秉的意思，郝秉這傢伙在京城就是有名的浪蕩子，娛樂圈內只要他能夠看上眼的，幾乎沒有逃脫得了的，不過，最近幾年這傢伙倒是老實了很多。
「秉少，你可別把我哥帶壞了，不然，我讓外公削你！」杜芷琳示威般地揚起了粉拳。
「軒少說得很對，經濟危機之下整個亞洲都沒那麼容易復原過來的，所以，外貿萎縮是必然的，當然，目前我們國家應對的策略非常正確，那就是擴大內需，我們國家有十多億人的巨大市場，任何一家企業只要拿下了這個市場的一部分就足以在危機中穩坐釣魚台了！」
楊學光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將手裡的香煙往吧檯上一扔：「你們要抽的拿！」
「不著急，你先說一說，說一說，要是你說的辦法好，哥哥我包你抽一年的古巴雪茄！」
郝秉搖搖頭，這幾年走私這生意不好做，規模大了容易出事兒，小打小鬧地收成又不太多，更何況家裡還有那麼多人盯著他呢，倘若楊學光能夠想出一個賺錢的法子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趙軒呵呵一笑，伸手去取香煙，眼神也是一亮。
「秉少，擴大內需呀，怎麼擴大，那擴大哪些方面的內需呢！」楊學光笑了：「提振內需，國家需要做的就是大規模地搞基礎工程建設，當然，國家的舉措自然不止這些，各種改革計劃不都是天天在電視上，報紙上報道了麼？」
楊學光的聲音一頓，夾著香煙的手指一伸，指著門外笑道：「你明天上街去看一看就會明白了？」
「哥，雖然是大過年的，不過京城也一樣會很熱鬧的，到處都是人山人海的，除了看人還能看什麼呀？」
杜芷琳抬起頭看了一眼楊學光，小臉蛋上一片鄭重的神色。
「對呀，你想一想這麼多人在京城，他們是不是需要衣食住行？」楊學光吐出一個煙圈笑道：「秉少，讓你們去做實業那是打死都不大可能的，所以，你們需要的都是來錢輕鬆的，而且又不能有什麼麻煩，對不對？」
郝秉不由自主地點點頭，他的確是這麼想的，不只是他，只怕現在酒吧大堂裡的紈褲子弟們都是這麼想的。
「秉少，其實呀，你要做的很簡單的，就是用這些資金買下幾塊地來，放上幾年等到房地產發展起來的時候，再轉手一賣絕對能賺得盆滿缽滿！」
楊學光呵呵一笑，偏著頭看了一眼郝秉：「這對你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吧？」
「光少，你覺得接下來會是房地產發展的黃金時期？」趙軒聞言一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難道這就是楊學光所謂的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
「差不多吧，其實這不單單是房地產的事情了，建房子需要鋼筋吧，需要水泥吧，需要各種建材吧，還需要建築工人吧？」
楊學光悠然地吐出一個煙圈：「這才是提振內需，卻又能夠促進就業的最佳選擇！」
他的聲音一頓，笑道：「當然，能賺錢的行業很多，例如醫療器械，只要有門路，又能花點心思當然也一樣能夠賺錢的！」
郝秉沒有說話，抬起頭看了一眼楊學光，眼神裡閃過一絲迷茫。
楊學光不再說話，同樣的話，昨天晚上在跟老爺子聊天的時候，他就已經說過了，老爺子卻並沒有懷疑，而是讓負責家族生意的伯父楊天喜趕緊著手準備，上頭有風聲說要深化住房制度改革，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動靜，不過，早作準備總歸是好的。
看著楊學光的輕鬆自若的模樣，趙軒眉頭一皺，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難道這就是父親讚譽有加的天才，伸手拿起面前的啤酒。
楊學光眼角的餘光瞥見趙軒的表情，心裡明白趙軒不贊同他的意見，趙軒可是京城紈褲圈子裡少有的意志堅韌之輩，也是最有出息的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縣委書記了，在蘇省幹得有聲有色，固然有蘇省的大形勢下搭順風車的優勢，不過，倘若沒什麼本事的話，只怕早就灰溜溜地被趕回京城了！
難道這就是權貴家族中的傑出人物？
楊學光微微歎息一聲，心頭生出一種寂寥的感覺，看來，英雄真的是注定要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