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帝王安在哉 第二百三十九章、聖魔師之死 文 / 鴻漸於野
但這時，蘇明海卻笑了，笑得陽光燦爛，笑得青蔥得意，笑得好像一隻第一次出門捕獵的小狐狸，同時抓住了五隻四斤重的老母雞一般。
他一笑，身子就忽然蹲在了地上，這一蹲，揮劍橫斬的人就要斬空、直前刺肩的人也將刺漏、斜刀切肘的更是眼前沒有了手肘，凌空落下的高手眼見得要一落躍空……
但他這一蹲，身子手腳都勾攏在了一起，身形幾乎沒有了再閃避的可能，而他面對的，卻是五個放到哪裡都要被稱之為高手的高手。
所以，余言泰疾步衝上，身動劍不動，行走之間，就封死了蘇明海幾乎所有的反擊可能。
揮劍橫斬的劍勢一拖，還是拉向了蘇明海的頸項；
直前刺肩的長劍一圈，連圈帶刺，反而刺上了蘇明海的右目；
斜刀切肘的著地一滾，一長一短兩把刀子刮起了一陣旋風，逕取蘇明海的下盤；
而凌空躍下的身形倒翻，身形起了變化，頭下腳上，手中的鐵尺也指向了蘇明海的背脊！
蘇明海蹲在地上，似乎起了決死之心，左手腕刃在地上一抵，雙足用力一蹬，竟然不顧拉頸一劍，三管齊下，同時發力，直向剛才揮劍橫斬的八級高手懷中撲去！他這一撲，只是避開了刺目一劍和凌空落下的鐵尺，使地躺刀的照樣能切下蘇明海的腳掌，而拉頸的一劍，看其之勢，更幾乎能切下他的半個頭頸來。
但蘇明海剛才的腕刃一抵，卻先抵死了一隻地上爬動的甲蟲……就算是一隻甲蟲，身上也有著元氣，他剛才刺中余言泰兩刃，用的全是焰拳，如今是焰拳聚氣兩級，此時用普通攻擊一抵，連帶護身符傷害，便在2.5米的半徑內放出了一個12-18的火焰傷害來。
一個六級戰士，其元力護身數量大約是5-6點，被現在的蘇明海用4-7傷害的火焰爆震打上一記，便十有**要死翹翹；一個七級戰士，週身元力並未凝練，其元力數量也不過十一二點，受上這一記12-18的火焰傷害，更是要百分之百死亡。戰士只有到了八級，而且週身元力凝練之後，才會有五十點以上的護身元力。
余言泰正待出手，就看見蘇明海忽然躍身遠去，起步欲追，就覺到身上猛然氣血翻滾，如欲沸騰起來一般，週身元力在霎那之間就去了一成之多。禁不住就是一愣，待回過神來，就看到人稱『飛天鷂子』的新碧關七級高手應海青，「喀嚓」一聲，在地上摔成了六七瓣。然後就看到蘇明海衝過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傻乎乎還愣在那裡的和永光身邊，一金一藍兩道寒光一閃，這個跟隨自己七年之久的八級高手身上就豁開了兩個尺許長的傷口，裡面的肉白花花、紅嫩嫩，卻詭異的愣是一點鮮血卻流不出來。
蘇明海立定，回身，一笑，牙齒潔白耀眼。
後面挺劍刺目的高手還在茫然地邁步前衝——但他這一步邁出，後面就「卡勒」一響，留下了一條大腿……
地上使地躺刀法的漢子也還在旋轉——但那使劍的高手沒了一腿，俯身倒下，在他身上一撞，這個人的兩手兩腳就稀里嘩啦地掉了下來……
——蘇明海這詭異莫名的一招出手，竟然將這幾個人體內的水分血液全部蒸乾，變成了一截腐朽的枯柴！
「你！」
「壞了！這是法師的手段！」
余言泰大驚失色，但只出口說了個「你」字，蘇明海卻已經一撲，如驚雷閃電一般到了面前。連忙揮劍封攔，就看到蘇明海一縮頭，「呼」地坐了下去，「啪！」貼地面竟然出了一聲空氣爆裂的聲音！他經驗老到，見蘇明海往地上一坐，就知道對方要攻他下盤，長劍雖然揮舞在上，不能顧及，但全身元力卻都用到了雙腿之上。只覺腳上元力一震，一股大力傳來，身形根本控制不住，倒飛直出四五丈之遙，「彭」地撞上背後巖壁，「吱溜溜」滑落下來，全身竟然一時動彈不得！
蘇明海剛才在和永光身上劃了兩刀，用的卻是虎擊，轉眼又有了二級聚氣。返身一衝，左腿坐地，右腿貼地前踹，卻是用的大紅拳中的一記「千斤墜」，雖然發力有些障礙，卻勝在出手乃是緊貼著地面前行，角度詭異，對方難以防備。他此刻以『龍爪』來終結二級聚氣，已經有66-107點傷害，這一腳雖然發力困難，但也給余言泰造成了七十來點傷害，連同前面的兩刃，頓時將他的元力打的只剩了一成多點。
余言泰剛才已知不是蘇明海對手，先起了退避之意——在這等沒什麼阻礙之地，一個魔師要跑路，蘇明海就是速度再快，也是沒法抓到。故而他借力使力之下，才會倒飛出如此之遠。無奈蘇明海腿上力量之大，遠在他的意料之外，被這一腳踢上，竟然全身酸麻，本來想好的伸足在後面巖壁上的一點，再也點不出去。正在掙扎欲起之時，就聽得遠處傳來了「崩！」的一響，整個身子才站起一半，就被一箭釘在了巖壁之上。
「啊——」
余言泰絕望之下，放聲大叫！
蘇明海卻猶坐在地上，猶不起身，五指翻飛如輪，「崩！崩！崩！」又是三箭射出，余言泰這一聲長呼頓時嘎然而止！
余言泰一死，蘇明海突然放聲長嘯，只覺心胸之中如層雲排宕，陣陣散開，露出了一片朗朗青天——這，是他殺的第一個聖魔師，事先蘇明海心中雖然也有十足把握擊殺一個聖魔師，但沒有親身經歷，終歸是有一層陰霾籠罩心頭。此刻胸中塊壘盡去，蘇明海只覺神識明晰可辨，周圍纖絲毫縷，盡在其中。精神隱隱中有了突破，凝神內視之下，發現竟然到了七十三點，增加了足足三點之多——原來他這一年多來，一直在拚殺中充滿了壓抑，精神雖然早已有了進步，卻因為心中鬱鬱，一直不能顯露。直到現在殺了余言泰這個聖魔師，沖天一嘯，才真正表現到了屬性之上。
沮樺隆熙六年四月初六夜，半夜月落之時，蘇明海於新碧關西南二十七里外瑤山之畔，在十次呼吸之間，擊殺蘭斯聖魔師，長風劍聖余言泰！
新碧關八級高手，『無影劍』和永光、七級高手，『飛天鷂子』應海青、『一路風塵』梅先、『惡刀』賴安.裡奇亦於是役先一步戰死。
這幾人，都是周圍觀戰高手眼中一向敬仰的頭面人物，全給蘇明海提供了頭目級的三倍經驗。余言泰這個近六十歲的聖魔師和劉鳴桐這個垃圾魔師果然不同，當時蘇明海擊殺劉鳴桐的經驗只有2220，而這余言泰卻給了他4860點，竟然高出一倍還多。連同四個新碧關高手，將他的總經驗推到了86493/90180。
但蘇明海此時卻想到了一個問題——當日擊殺山神麻扎，論戰力就是四五個蘇明海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所得經驗也不過如此。而且這傢伙理應是boss級別的，按理應該比擊殺余言泰再多個三五倍才對啊？莫非……等級比自己高太多，也會導致經驗懲罰不成？
……在前世，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家，而不是專家老鳥，小時候也只玩過暗黑的三代，對於暗黑二隻是知道這麼個東西，根本沒有玩過。對於裡面的職業也只是大致知道在加點上的區別而已，雖然他的工具桌融合了一部山寨手機，俱有旁人不及的分析能力，但到現在也只知道了一些攻擊方面的算法。畢竟天底下魔師數量畢竟有數，即便是他剛剛一級時，將沮樺全部的魔師湊在一齊給他殺戮，也不過三十多個，如何能想得到這等級高的對手在經驗上的懲罰算法。
最先逃到新碧關的潰兵，是在四月初七入夜時分。樊振良本擬趙弘之那三千兵馬，乃是整合貴族領地戰士、燕衛、石柱關精兵和前蒼堡降兵而來，相互之間配合生疏，在吉德三千五百精兵的攻擊下，必然潰敗無疑。如今得知反而是己方兵敗，大驚之下，親自傳問。
「大人，我們到裕風寨後，已是初六下午。永平軍已經先行到達，見我軍遠來疲憊，曾出兵騷擾，為吉德將軍擊退。今日一早，對陣之敵分別為左翼九百、右翼約八百五十，中陣千人。」
樊振良見趙弘之兵馬和原先情報略有增減，只當戰陣臨時估算，有些錯漏，也不以為意，復問道：「趙弘之想必還有後招，後來是怎麼敗的？」
這十一個兵士的身份都已確認，分屬吉德下面的兩營，從四個百人隊中而來，大部分人連伍別都是不同。樊振良倒也不意外這些潰兵相互之間有什麼串聯，因此對他們的搭話相信得很，不由自主地就忽略了另一個可能：
——連永平郡兵中都有段思才的奸細，他這新碧關守軍中，又如何會沒有永平行省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