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帝王安在哉 第一百九十七章、猶豫和抉擇(下) 文 / 鴻漸於野
蘇令翰聽了蘇令北的話，連連搖頭道：「如今我們蘇家人丁稀少，損傷是背不起的，一切要以穩妥為上！」
蘇令南卻對蘇明海的手段佩服不已，在旁邊喃喃地說了一句：「損傷……也不至於。」
蘇令翰眼睛一瞪道：「這不是至於不至於的問題，而是我們蘇家，現在絕不能冒風險！」
蘇令南歷史脖子一縮，低頭不言。蘇令北卻道：「還有呢……」
「拿臨山村和桑村也是可以，分別取下之後，桑村西南二十里還有侯居廟村，這樣有四個村子，也勉強符合一個男爵領的要求。」
見眾人似有所思，又笑道：「大家都想到了吧……不錯，侯居廟是一處山凹，和桑村之間被山脈隔開，行走困難，只和落烏鎮和慶台村有道路相連。也就是說，我們即使打了下來，也是一塊飛地，於家族而言，並無多少益處。」
楊八妹在旁邊忍不住插嘴：「那打下了有什麼用？就湊個男爵領？那還不讓人笑死！」
蘇明海如今是經驗多多益善，也在旁邊接口道：「五嬸此言有理，況且，去清剿侯居廟的時候，不也要從慶台村外圍經過，這中間也有許多風險吧。依我看……」
蘇令翰對這個義子是滿意之極，向蘇明海頜了頜首道：「明海，你有什麼主意，也說一說吧。」
蘇明海道：「先弱後強，先易後難。先清理了臨山村和桑村，這樣慶台村的實力應該也會有所下降。然後我們再慢慢清剿慶台村，拿得下就拿，事不可為就算，以後侯居廟也不要了，省得讓人笑話——一旦拿下慶台村，我們再取侯居廟——等六個村子全拿下了，再慢慢盤算落烏鎮，大不了等家族發展起來之後再打嘛。」
蘇令翰哈哈笑道：「說的好！大丈夫，不要作窩窩囊囊的事！就依明海所言，慶台村拿不下，我們蘇家就弄三個封地騎士，不要這名不符實的封地男爵稱號，徒讓人笑話而已！」
次日夜，蘇家集合先清剿桑村。
這桑村是個大村子，當時有二百來戶人家，六七百人口。雖然地方廣闊，但因不在要道，這三十年基本沒什麼人來。蘇明海如今那一張入場卷的十級護身符已能發揮作用，火焰爆震的傷害即使不算對不死生物的加成都到了4-7，一夜之間就剿滅了六百七十四具骷髏、四百二十七條幽魂。雖然這村子原先大概也有不少四五級人物，裡面的魔物又幾乎沒受過傷害重組。但蘇明海如今升了一級，所得大為減少，只不過攏了八千餘經驗入手，向接下來的一級經驗挺進了大半。
桑村的範圍比蘆池村更大，距離也遠。蘇家現在只能以蘆池村為據點，每天趕到十八里外的桑村，光來回就得在路上耗去小半天時間，因此這一次的淨化足足耗時六天之久。
臨山村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不過村邊的水實在窄小的很，若說是溪，那還不如說是溝。在這佈滿了烏雲，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濺濺的流水聲，老遠就能聽見——這是在污濁之地，所有的生物都已死絕，靜夜裡能聽到的，只有這一種聲音的緣故——即使有風吹過，也只能多一點沙石流動的聲音，連一絲樹梢的摩挲都是沒有。因為所有的樹，都如鋼筋鐵骨，風想吹也吹不動。
蘇明海見這一夜烏雲滿天，連一絲星光也無，臨山村原先的人口也不多——甚至比蘆池村還要少些，因此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只是他和蘇令南兩人前來清剿——畢竟普通的武者，在夜間只能靠過人的眼力和耳力作戰，在這樣的陰雲天氣裡，他們的戰力就要打上一半折扣，來了也沒什麼用處。
蘇令南雖然不知道蘇明海有那麼個暗黑2的無敵作弊器，卻也隱隱推測到他應該受過魔戰士的傳承。但如今見蘇明海在這漆黑一片的暗夜中行走自如，神識外放的距離遠在自己之上，也不由得大為吃驚。他在族人面前脾氣率直，因此不由得問道：
「明海啊，你這一年的進步可不小，十叔我怕已不是你的對手嘍。」
蘇明海不會把自己的底牌全然露出，但也不想對蘇令南多做隱瞞，因此道：「十叔你拳力驚人，又是多年的**級戰士，在力量殺傷上我遠不是你對手。但我的魔力深厚，已不在一些老牌魔師之下，而且身法和協調方面，也應該比十叔你好一些……七月初七我在永平郡曾和淳於清政切磋交手，倒差不多和他打了個平分秋色。」
他若是說自己如今連莊敬之流都已不懼，蘇令南只會以為他少年輕狂，胡吹大氣，反而是這麼說，倒還能在這位十叔的接受範圍之內。
「淳於清政乃是成名二十來年的魔師……唉，想不到你已經到了那等地步！」蘇令南歎了一口氣，隨即住口不言。蘇明海知道他多少受了一些打擊，又道：
「十叔，你只是剛剛晉級魔師，對自己的身體還不太熟悉。我看你如今的底子，似乎已和聖德蘭差相彷彿，只要熟悉了自己的體質，再悟出幾門特有的魔師技來，也不在這些人物之下。」
蘇令南知道聖德蘭是蘇明海的結義大哥，又是沮樺九大魔師之一，聞言精神一振，豪氣滿懷地道：「嗯！我這許多年一直止步不前，倒也琢磨了一些東西，過段日子，還真說不定給我悟出一二項來……」
此時已漸漸靠近臨山村範圍，兩人俱是魔師，神氣內斂。不像前兩次馬修等人內勁勃發，在對人身氣血感應極為靈敏的魔物眼中，宛如遠遠來了幾個大燈泡一般。因此到了這時，臨山村還一如以往，沒半分動靜。
蘇明海心中想著那份經驗，站下來對蘇令南道：「十叔，我神識感應範圍大一些，還是由我前去探路，你在這兒作個接應如何？」
蘇令南卻道：「這事你就不要提了，我神識感應不如你是不差，但在這兒接應又能起什麼作用？還不如一齊殺進，左右遮蔽來的安全一些。」
蘇明海聞言心中哀歎一聲，只得答應。
臨山村之所以叫臨山村，就是因為它靠了一座嶙峋的石山，可資利用的地方更多，蘇明海放出神識略略一掃，就在一處看到了幾塊二丈多高的巨岩，其中兩塊岩石中間，有一條寬約五六尺的小路，通過去，繞了個彎，似乎又能通到村子裡面去。因此，只要在中間貼背而守，以這個村子的魔物實力，便有千軍萬馬也衝不進來。
兩人剛走近通道，卻沒料到那後面轟隆一響，直衝出一頭龐然大物來，四蹄起落之間，將地面震的彭彭直響。狂亂的風聲裹帶著魔氣，擊打得兩邊的巖壁都泛出了絲絲寒意。黑夜中，只見兩隻閃著幽幽紅光的眼睛越來越近，直向二人撲來。
蘇明海正欲迎上，旁邊蘇令南卻大喝一聲道：「我來！」雙手提劍，高舉過頂，一劍直上直下地自那兩點紅光之間劈下！
那一個巨大的頭顱頓時被蘇令南一劍劈成兩半，可這東西撲勢兇猛，雖然冥氣已經被一劍耗盡，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但衝勢依在，猶自向蘇令南壓到。
「哈——」
蘇令南不退反進，劍柄上提，一劍反撩而上，跨步前行。通道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喀嚓喀嚓的骨骼碎裂之聲，他這一劍反撩，竟然將對面的整個黑影分成了左右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