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旅途 文 / 小小木九
陸明走出餐廳，發現天邊飄來一大片烏雲，正朝這邊滾滾而來，不禁有些鬱悶：「如果是在屋中觀賞雨景，還算不錯，但出行時遭遇下雨，最令人頭疼了。」他帶著夏娜穿過停車場，注意到一隻覓食的白鴿，微微一笑，心中因天氣轉變而帶來的不愉快略微淡了些。
打開車門，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古泉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陸明先讓夏娜蹦上車，隨後矮身進入，重重關上了車門。
「要下雨了，真是出行不利啊。」話雖如此，但很難從他的笑臉上看出該有的沮喪，哪怕是一點無奈。陸明漸漸習慣了古泉的模樣，心中的違和感已經淡了不少，應道：「是啊，我也很討厭出行時下雨，會讓心情變得尤為糟糕。」
夏娜的觀點卻與他們倆不同，認真地說道：「我倒蠻喜歡下雨，不管是否出行，只要下雨了，就會覺得世界乾淨了許多，難道你們不喜歡生活在潔淨的世界裡嗎？」
陸明和古泉相視而笑，紛紛點頭道：「有理，有理。」夏娜滿臉期待地守在窗邊，渴望著第一滴雨水的飄落。
車子緩緩啟動，重新駛上了高速公路。烏雲越來越近，最終將天空染作黑色，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敲打在車身上，發出悅耳的「咚咚」聲，直把夏娜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
陸明凝望著前方昏暗的道路，略微擔憂地看了眼古泉，生怕他再來個非正常的舉動，會害慘了他們。他想不通是誰為他們安排了這樣一個有個性的司機，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想坑他們。
「不用擔心，我自己也是很怕死的啦。」古泉沒有轉頭，也沒有通過後視鏡觀察他的神色，卻一語道破了他的擔心。陸明一怔，神色間滿是尷尬，道：「那個，我沒有……」他不知該如何解釋，解釋就是在承認古泉所指是對的。
「安心些，我們肯定會順利到達燕京的。」古泉安慰道。
陸明選擇了沉默，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古泉處處透著古怪，遠不止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起碼，在他的笑容下面，你看不出絲毫別的情感，也就說明你無法通過神色來探察他的心理，其結果就是，你對這人一無所知。
當人面對不瞭解的事物時，自然會產生恐懼感，因此，陸明不覺得自己害怕古泉有什麼丟人的，如果不怕他，那才是怪事。先前古泉說過，他的老闆受傷在床，不能言語，而他自己卻只是輕傷，其中的疑點未免太過明顯。
陸明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無法避免內心的擔憂。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看著古泉的背影，已是起了提防之心。
夏娜正將小臉緊緊貼在冰冷的車窗上，睜大眼睛，想要透過濃厚的雨幕，眺望遠處的景色。怎奈雨水太大，根本無法看清，所有的東西都只能模糊地看到輪廓。正當她專注於玻璃上如絲線般的細流時，窗戶上忽然凝出一層冷霧。
她嚇了一跳，將小臉離開了窗戶，見那冷霧漸淡，好奇地又湊了上去。冷霧淡去之後，又多出一層新的冷霧，如此往復了幾次，最終赫然在玻璃上幻化成了一張人臉！
「啊！」夏娜淒厲的尖叫聲，險些震壞了兩人的耳朵。陸明連忙把夏娜拉入懷中，緊張地問道：「怎麼了？」夏娜嚇得俏臉慘白，漆黑的瞳孔中露出深深的驚恐，顫抖的小指指向剛才的車窗，結結巴巴道：「窗戶……人臉……可怕！」
陸明不明白夏娜的意思，抬眼打量著對面的窗戶，除了涓涓而下的雨水，卻哪有半點異常？他以為夏娜還沒有從那晚莫名其妙的頭痛中恢復過來，柔聲安慰道：「別怕，你看那邊不是很正常嘛？」
夏娜不敢回頭，狐疑地看著陸明，最後忍不住回過頭去，果然已不見了那張人臉，不由一聲輕呼：「奇怪了！」陸明好笑地拍了拍夏娜的頭頂：「丫頭，我看你是產生錯覺了吧。」
她伸出手，在冰冷的玻璃上來回摸了幾下，喃喃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這可不一定哦。」前邊的古泉神神秘秘地說道：「說不定是雨中惡鬼看上了我們，前來索命！」夏娜「啊」地一聲，鑽入了陸明的懷裡，瑟瑟發抖。
陸明皺眉看了古泉一眼，有些不快：「你嚇唬一個小孩幹嘛？」古泉吐了吐舌頭，嘿嘿道：「不好意思，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冒犯之處，還望不要見怪。」
陸明實在沒有辦法對眼前的男子惡言相向，只好忍氣吞聲地抱著夏娜，輕輕拍打後背，告訴她這個世界不存在惡鬼，別信這個不著調的古泉哥哥。古泉聽到陸明說他不著調，也不生氣，低聲道：「不著調嗎？哼哼，也不盡然哦。」
伴隨著滴滴聲，導航儀上的光點越來越醒目，古泉道：「燕京市就快到了哦，可惜今天下雨，不然你們就能看到一個繁華異常的城市美景了。」
陸明也覺得可惜，但轉念一想，反正自己要在這邊生活一段時間，還愁沒有時間出去逛逛嗎，因此也不太失望。倒是從驚恐中緩過神來的夏娜，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看得他險些衝出轎車大罵天公不作美。
古泉的笑容微微斂起，突然放慢了車速。車後兩人不解地對望一眼，這才看清前方的道路，不知為何竟圍了一圈人。「要下去看看嗎？」古泉熄了火，從副駕駛座下摸出一把雨傘，逕直送到了陸明跟前。
陸明嘴角的笑意很是勉強：「我看，已經沒有商量的必要了吧？」他接過雨傘，囑咐夏娜好好呆在車裡，不要給人家添麻煩，言下之意，已是將古泉當做了外人。
打開車門，一股冷意夾雜著瓢潑大雨，頓時灌入了車中。陸明連忙撐開雨傘，關上車門，沿著公路向前走去。路邊叢生的雜草，在雨中彎下了細腰，幾顆細小的石子，也在雨水不斷的沖刷下，滾向兩旁的溝渠裡。
嘈雜聲自不遠處傳來，人群好像在引論著什麼，但每個人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彷彿怕被什麼人聽見。陸明覺得背後一寒，心想前面準沒好事，興許是發生了車禍。他走到近前，圍觀的人見到他，不知為何紛紛避讓到一邊，竟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陸明舔了舔嘴唇，更是緊張，慢吞吞地順著人群讓開的道路，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心。這一看，他險些沒有握住手裡的雨傘，衝到一旁把剛剛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附近的地面上還有不少嘔吐的痕跡，隱隱傳來異味，看樣子有不少人跟陸明的反應一樣。
人群正中，是一輛翻到在地的轎車，從它面目全非的焦黑外表上，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牌子了。興許是雨水的關係，車身的火焰早已被熄滅，只留下些許青煙，裊裊環繞在周圍，不肯散去。
令人奇怪的是，車裡的人死狀極其詭異，身上既無明顯的傷痕，也沒有出血的跡象，而像是溺水身亡一樣，嘴唇呈青紫色，渾身浮腫，七竅都有水從裡面流出，而不是自外朝裡灌入的雨水。
好端端的公路上，怎麼會溺斃身亡？難怪圍觀的人表情會如此怪異了，陸明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車裡的夏娜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百無聊賴中，又不由偷偷瞥向剛剛浮現出人臉的窗戶，身子向後縮了縮。
天空的雷聲沉悶而浩大，雨下得更大了。
ps：總覺得不能讓陸明閒下來，不知各位需要來幾章愉快的休息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