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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百六十九章 善意?惡意? 文 / 今夕何夕

    安伯塵也不等他回答,開口便道:「爾等身居宇心,乃是天地間最遙遠最廣博的地方,又或者早已不屬於這片天地。你們縱然能夠掌握歷史的一切,可你們也是來自於天地歷史中那段遠古時期,除了修行時間長點,你們又有什麼資格把持天地歷史?把持天地命數和機緣?」

    「轟隆!」

    從雷雲風暴中發出一聲巨響,強行壓住了安伯塵最後一句問話。

    倘若呂風起和九辰君在此,聽了安伯塵最後一句話,定會瞠目結舌,呆滯半晌。他們二人雖也努力修行提高修為參悟天道,可他們的精力有一半被這個時代所羈絆,因此無論在修為和天道方面,都被安伯塵遠遠甩在腦後。

    安伯塵邊逛邊修煉邊參悟,對於宇心的瞭解,他也愈發的接近那個真相。

    那群佔據宇心的人,他們之所以高高在上,超然於萬神萬仙甚至統領天地萬物的天庭,那是因為他們所把持的不僅是天地,還有天地間萬萬生靈的命數和機緣。

    「既然你已知道,那便敞開來說吧。總有一個兩個漏網之魚,有的時候,一條魚漏網,會將破網越扯越大。」

    雷雲風暴中發出一陣歎息,對於這種聲音而言,歎息有些不合時宜,與此同時,安伯塵也漸漸看見了躲藏在雷雲風暴中的那個男人。

    和少女一樣,那個男人也有著一雙巨翅,卻是烏黑的翅翼,扇動時似能將白天刮成黑夜。

    雷雲變得稀疏,半遮半掩的縈繞著那個雄壯男人的面貌,安伯塵開天目望去,也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側影。

    今次三十年聚會,安伯塵從頭到尾都在算計著,以呂風起、九辰君為掩護,九辰君背後的那人為誘餌,目的便在於引誘出那些高居宇心、把眾生當螻蟻擺佈、監視的存在。事實和安伯塵猜測的幾乎一樣,宇心之人始終在關注他,當他出手擊殺那個來自宇心的少女時,宇心強者終於現身。聽少女的稱呼,再看那人背後烏黑的翅膀,兩人是父女無疑。這也讓安伯塵心中的警覺稍減幾分,宇心之人超然於世,卻也有著父母子女,有著人的情感,如此一來倒也逃脫不了天地倫常規則,也在安伯塵周天玄奧之中。

    「漏網之魚?閣下是說我?」

    安伯塵仰天笑道:「都是天地間的生靈,萬生萬物,循環於天地規律之中,憑什麼你們用運數和天命編製成羅網,將宇心之下的我們網羅其中?你們比我們高強的,不過是元壽和道法,等我輩達到無上,自能脫離天命羅網,你們這麼做不過無用功罷了。」

    「爹爹,此人牙尖嘴利,莫和他計較!」

    插著羽翅的少女撲騰著翅膀飛上雷雲風暴,朝向安伯塵面露不善說道:「還有,你真是自作多情,爭破羅網的魚兒又不是指你,你不過是運氣好被波及的那條罷了。」

    安伯塵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此生命運有兩個緊密相連的重大轉折點,其一是夢入未來之事,讓他逃過了王馨兒的毒手,其二便是遇上司馬槿。因此,在安伯塵潛意識裡他始終認為自己是成功逃脫出天命的那一個,可今日聽羽翅少女之言,安伯塵方才知道他之所以能掙脫出原本的命運,全是因為司馬槿的緣故。

    司馬槿有著神奇的過往,有著超卓的天賦,自然最後可能成為宇心的漏網之魚。

    可她既是漏網之魚,為何宇心之人對她如此放任?宇心之謀究竟是謀什麼?黑翅男人適才那一擊明顯是在試探自己的修為,他這麼做又是為何?

    安伯塵忽覺他又回到了那年琉京,宇心於他,就如二蛇之於從前的墨雲樓青僕。

    縱觀一生歷史,安伯塵發現一件無比巧合的事,似乎他每一個階段都會遇上同樣的經歷,重複著和那年面對琉京二蛇一樣的局面。

    倘若這就是命運,那自己算是已經掙脫出了天地命數,還是仍舊徘徊在命運大羅網中

    「轟隆!」

    正在安伯塵越想越深時,雷聲轟然響起,直擊天靈,將安伯塵驚醒。

    「莫要多想,長則百年,短則三十年,等時間到了那個點,你自會知道一切前因後果。你是棋子,卻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棋子。」

    雷雲中的那人說著,到此時,他的氣息中已沒了半點殺意,只從他適才出聲驚醒安伯塵的舉動依稀能判斷出他的善意,安伯塵有些不懂了。

    「臨走之前,再勸你一句。莫要多想,想多了不但無用,還會讓你走上偏路,到時誰也救不了你。」

    雷雲中那人說著,抱起少女扇動黑翅,轉身向遠方飛去。

    他的遠方,自然是虛空,至於虛空另一邊是什麼,宇心又藏在何處,卻非安伯塵所能知曉的。

    最後一眼,安伯塵依稀看到了雷雲後,男人的面龐。

    那是一張佈滿了傷疤痂痕的臉,密密麻麻,讓人很難想像出那個男人到底經歷了多少戰鬥和殺戮,在經歷了那麼多戰鬥和殺戮之後,他竟還能活著,實在令人感慨。除了滿臉傷疤外,他的雙眼已瞎,而在他寬廣的額頭上生著一隻血紅的獨目。無華也有天眼獨目,天眼有神通,可和這個男人的天眼相比,卻如滄海一粟那般渺小。

    「爹爹,千萬別告師公,好嗎。」

    「那你會不會再犯。」

    「孩兒不會再犯了孩兒也只是好奇那個賭約。」

    「大人的事不是你這個小孩兒能摻手的。還有距離那個日子已經很近了,在它來臨前,莫要再下界了。」

    父女二人的聲音隱隱綽綽、斷斷續續的從虛空遠端傳來,安伯塵入神的聽著,直到最後什麼都聽不見。

    「師公就是那個黑翅獨目男人的師父了。這個男人已經足夠強悍,他的雷道玄奧若是再認真點,足夠殺死我十次八次他還有個師父,究竟又是怎樣的人物。」

    安伯塵站在谷中,喃喃自語著,隨後沉默。

    今次引誘宇心來人,安伯塵大致能感覺出他們對於自己隱隱有幾分善意,至少這個黑翅獨目男人所屬的勢力派別如此。除此之外,安伯塵還判斷出宇心諸強的大概實力,這個掌控雷道的黑翅男人當是無上,且還是無上中較強的存在。他還有個師父,按照常理,他的師父應該是超越無上的存在。想要和宇心抗衡,自己至少需達到黑翅男人的修為境界,才有機會達到目的。那人強雖強,可並沒有強大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理解的範疇,繼續修煉天闕和四象神槍,完善周天玄奧,終有一天能趕上甚至超越他。

    安伯塵如是想著,今次一戰對他而言可謂道途中又一次大補,卻有許多值得感悟。

    大風從遠處吹來,捲起安伯塵的長髮,想著想著,忽然間安伯塵一怔。

    「對了,我為何總是在想要和宇心抗衡?

    安伯塵自己問自己道。

    這麼長時間裡,他已養成了這種習慣,面對那些把他算入局中的存在,安伯塵或是隱忍或是佈局或是等待又或者奮起反擊,歸根結底,卻都是在想著抗衡、戰敗那股勢力。因此當他發現宇心後,安伯塵又習慣性的順其自然將宇心當成站在他對立面的大敵,心懷敬畏和敵意,十年磨劍,隱忍等待,只是為了企及宇心上的存在。

    「那人從頭到尾除了佯裝出的殺意外,對我並沒有多少惡意。宇心之人,或者應該說是宇心的高位者們,他們都是擺佈世人命運的存在,神仙中的神仙,他們若想對付我又何需花上這麼多精力,除非是閒著無聊。那個賭約罷了罷了,暫且不去想,等百年後再見分曉。」

    安伯塵站在風中搖著頭,自言自語。

    山谷中一切都恢復平寂,他和黑翅獨目男人的一戰是發生在虛空,因此並沒有波及山谷中的一草一木。如今那對父女消失於虛空,一切如常,卻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那兩個傢伙,看來是不會來了。」

    安伯塵說著,笑了笑,腳踩雲氣,向山谷之上邁步走去。

    呂風起和九辰君承受不住羽翅獨目男人的重壓,早早抽身離去。傲慢如呂風起發現安伯塵真正修為實力比他高一大截,自然無顏相對,直到大道法會開始再不會出現。至於九辰君,他同樣也不會出現,他也羞對安伯塵,原因不在於發現安伯塵的強大,而是生怕安伯塵追問那個羽翅少女的事。

    「如此大道法會再相見吧。」

    站在三仙峰頭,安伯塵放目遠眺,形形色色的真仙、玄仙強者落入他眼中,轉瞬被他拋諸腦後。

    從袖中掏出鳥籠,安伯塵放出那只「奄奄一息」的怪鳥。

    怪鳥一飛沖天,轉眼消失不見,而三仙峰上的雲氣也似有些不同起來,四色環繞,風水火雷,循環往復著。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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