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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三十年後再印證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2-11-12

    果然,在呂風起的紫日和黑洞下出現了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只停留了萬分之一剎那都不到,可這萬分之一剎那卻足夠安伯塵刺出他蓄勢已久的一槍。

    玉白的右手化成槍意,安伯塵一槍刺出,沒有刺向紫日,沒有刺向黑洞,也沒有刺向呂風起,而是刺向三者之間的一點。

    虛空一陣顫慄,幾乎牽引著整個山谷都在晃動。

    呂風起眉宇間泛起濃濃的煞氣,他咬了咬牙,收回目光。

    紫日和黑洞在安伯塵一槍下古怪無比的斷絕了彼此間的聯繫,轉而化成齏粉,灰飛煙滅。

    虛空漸漸閉合,山谷裡紫氣飄散,白霧漫起,一切恢復如常。

    安伯塵這一槍並沒有使出周天四象神槍,而是很簡單的一招螻蟻破周天槍法。而呂風起使出這般他花費三十年修成的紫日化黑洞的絕學,也僅僅是靠一個眼神一道目光,沒有行功,沒有出手,只是一個眼神便擁有弒神滅佛的威力。

    二人並沒有正式交鋒,因此並沒分出高下。

    安伯塵淡淡一笑,順手撫平山谷中坑坑窪窪的虛空,呂風起依舊站在紫日上,可他看向安伯塵的眼神卻多出一絲轉瞬即逝的忌憚。

    早在六十年前,安伯塵、呂風起和九辰君三人便約定好而來三十年為一期限,相聚共商未來之事。

    又一個三十年期限到了,呂風起早早到來,唯差九辰君。

    「為何不用你那一槍?」

    呂風起站在他營造出的山谷中,問向安伯塵。

    驕傲如他顯然不能接受他如今最重視的對手不用最強的力量應對他最強一擊。

    「莫非我這一招還不值得你用那一槍?」

    呂風起雖在問,可語氣中卻充滿堅決的否定意味,他決不允許他放下「極」之玄奧,放棄爭奪武道之主後,竭盡全力去修行的功法戰技還不值得安伯塵使出他最強一槍。

    安伯塵注視向呂風起,漸漸收斂笑容,露出認真的神色:「古人云,真龍有敵,名曰大虛鳥,五華為蓋,三車為築,常陪鯤鵬遷徙於北海,其形亦如鯤鵬,展翅三千里。然而大虛鳥亦有敵,名曰九頭蛟,九頭蛟身如蜿山,躺下時八百餘里,常常偽裝山川河道,引誘大虛鳥,卻在大虛鳥尚未發現時,九頭各噴風水火雷毒,將大虛鳥殺死於彈指剎那間。強大如九頭蛟,也只是蛟龍之流,排名列次,遠在真龍之下,真龍口吐真言,下達龍族法旨,便能讓九頭蛟似無葬生之地。」

    「真龍,大虛鳥,九頭蛟,都為世間無雙強者,誰能道明他們誰排第一,只知他們彼此相剋。天地永無以弱勝強,亦無恆強者,即便遠古之聖人,他們亦有敵手剋星。」

    安伯塵認真的說道,聲音沉厚。

    呂風起聞言,臉上的戾氣稍退了幾分,顯然是被安伯塵這番話說動。

    卻就在這時,一陣陰冷的笑聲突兀的響起,兩聲之後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語調:「安伯塵啊安伯塵,三十年不見你卻更加喜歡故弄玄虛而來。你直接說我普通一槍便能克你呂風起最強一招,如此便好,何必繞上一大圈安撫此人信心」

    九辰君話音未落,呂風起已拔出畫戟,畫戟憑空掄出一道圓弧,切斬向山谷某一處。

    三十年未用武技,呂風起的武技卻沒有半點退步,同樣,鮮有進步。

    一戟落下,山谷某處的虛空產生劇烈顫動,一道隱藏其中的人影被活生生砸了出來。

    可接下來,呂風起和安伯塵都微微皺眉。

    在呂風起畫戟之下暴露出的是九辰君,也不是九辰君,準確的說那是一張像極九辰君的「畫卷」,可畫中的「九辰君」無論相貌身形還是言行舉止,都給人一種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感覺。

    「九辰君,三十年不見,你卻變成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還好意思說話?」

    呂風起冷笑著盯著九辰君,反唇相譏道。

    呂風起自然知道九辰君這是施展了某種道法,讓他自己以一種極為奇怪的方式出現在他和安伯塵面前,非是神魂出竅,也不是變化之術,更不是他的真身,而是一種像極真身的法門。

    說完之後,呂風起扳指掐算,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轉頭看向安伯塵,卻見安伯塵玉白的雙手已從掐算狀態收回,恢復平常。

    「哈哈哈,你們兩個不用再算,我這般法門最妙的地方便是任你再強也推算不出我真身和神魂所在之地。」

    那副畫卷飄動在山風中,畫中的男人一邊露出痛快的神色一邊開口說道。

    「九辰君,你也是真有意思。」

    安伯塵搖頭笑罵道:「我這三十年來不斷鑽研槍術,只求真能以真仙之力擊殺玄仙。呂君銳意進取、割捨兩道,創出紫日黑洞神功,也有成就真正越級挑戰本領的打算。你卻好,三十年時間只用來鑽研這般保全法門,豈不笑煞人也。」

    說著,安伯塵五指間遊走出一道利芒,轉而化槍,出其不意的刺向那副畫卷。

    畫卷中的男子面露驚恐,更是慘叫一聲。

    叫聲未盡,他已被安伯塵的槍絞成粉碎。

    「疼,好疼!」

    刺耳的叫聲迴盪在山谷中。

    安伯塵眉頭又是一皺,他將畫卷絞碎成千百片,槍中螺旋之力順勢發出,使得千百片畫紙無法黏合,然而,那每一片畫紙竟都漸漸衍變成完整的畫卷。剎那過後,千百幅畫捲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千百個畫卷中的九辰君。

    九辰君雖在叫痛,可他的神色卻格外戲謔,目露嘲諷。

    呂風起見狀冷哼一聲,方天畫戟再出,這一回畫戟卻不再是向下掄出,紫色的光球出現在畫戟尖頭,猛地向下砸向千百幅畫卷。紫日之光何等強烈,更別說其火焰的威力,頃刻間便將千百幅畫卷燒成齏粉,那齏粉亦在紫華中熔化成虛無。

    半晌,沒有絲毫聲響。

    呂風起和安伯塵相視一眼,同時搖頭。

    卻不料下一刻,九辰君的聲音陰魂不散般的再度響起。

    「莫要在做無用功了。我花了三十年時間創出的畫魂之術豈是這麼好破去的!」

    漆黑的粉末從山谷內部升騰而起,轉而化作光點,光點一變再變,漸漸變大,不多時,密密麻麻的光點已變成密密麻麻的畫卷,充斥滿山谷,無數個九辰君擺出無數種姿態,以無數種譏諷的神色注視著安伯塵和呂風起。

    宇心好啊,九辰君創出此般法門,卻是模仿宇心的存在。

    安伯塵一眼望去,心中通明。

    宇心是一個點,卻是擁有無限空間和時間,並且將空間、時間延伸而出的一個點。雖說是一個點,卻不啻於天地間最廣闊無盡的那片土地。而九辰君則也將自己的神魂化作宇心,卻並非從他神魂延伸出時間、空間,所延伸出的是神魂的數量,以畫卷為載體,神魂無限延伸。

    因此,九辰君新創的這般法門看似只是用來保命,毫無戰鬥意義,可它其中所蘊含的玄奧卻無比驚人,也只有安伯塵這類知道宇心存在、且鑽研過宇心的人才能發現。

    「不愧是安伯塵,這麼快就發現了。」

    九辰君神魂化作千千萬,從各個角度觀察安伯塵,自然而然很容易的便從安伯塵的神情中得出結論。他也是改變不了陰謀家的性子,每一句話中都藏有誅心之言,意在分化安伯塵和呂風起。可落在安伯塵眼中,九辰君雖在道行上擁有極高的天賦和修行速度,可他的道心和性情卻在日復一日、與日俱增的發生著變化,要知道,當初在南荒巫廟裡見到的九辰君雖然也是渾身上下透著陰謀的氣息,可那時的他至少還擁有一副高人做派,氣質也令人崇敬,而剛從桃源村出來的九辰君更是意氣風發、英姿飛揚的男兒。卻因失了肉身,僅以神魂支撐著生命,雖然頻頻更換著肉身,可正如司馬槿從前所說的那個故事,仙人者棄凡塵、更肉身,自以為逍遙自在,然而久而久之,它們卻會成為一種非人非獸的奇怪生物。

    如今的九辰君雖沒有成為那種存在,可他的性情和道心明顯發生著變化,若非他久居人世,安伯塵可以肯定九辰君定會變成連他自己都認不出的存在。

    「宇心」

    從呂風起口中蹦出兩個字,安伯塵倒沒什麼,那千千萬個九辰君卻露出吃驚的表情,顯然沒想到呂風起竟也能看出這一點。

    看來這些年,呂風起也並不是把重心全部放在創建功法和東神教事務上,他未嘗放棄過追尋宇心。三十年後,三人再相聚,各有進步,合該相互印證之時。

    安伯塵心中道,他看向九辰君的一副畫卷,笑道:「不用說,我們之中顯然是九君你對於宇心的奧秘瞭解最深,便從你開始吧。」

    千千萬個九辰君也不做謙讓,微微頷首,正欲開口道來。

    就在這時,三人面色同時一緊,齊刷刷的回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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