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百四十四章 身死 文 /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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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豪放不羈的王子岳不同,王子山性情低調且謹慎,是那種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人物。
「你們反正已經做到,知不知道又何妨。」
王子岳也緩緩飄起,懸浮在半空。
到了安伯塵和王子岳這種層次,戰鬥時著地有破綻,飛得太高亦有可能露出破綻,只有像他們這樣懸浮在半空,利用空氣來感知戰局,如此這般才能做到進退有度,盡可能的避開不利條件。
「面對未知的存在,你還真是豁達,王子山王神將。」安伯塵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用一種嘲諷的口氣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玄仙至強者而膽怯:「王神將,你就不怕我用你聞所未聞的神通法術逃過你的佈防,又用同樣的神通道法,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殺死你?」
聞言,王子岳眼中的驚詫隱去,轉而取代的是一抹隱藏得很深的忌憚,和毫不掩飾的殺機。
他名叫王子山是只有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天帝、王子岳和王子山自己,除此之外,再無人知道,曾經知道的人或是死在王子岳手中,或是死在王子山自己手中,按理說再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知道。
沒等王子山繼續想下去,槍鳴聲響徹天地,竟是安伯塵先聲奪人,大笑著一槍刺向王子山。
和強於自己的強者相爭,安伯塵總會選擇先下手為強,至於之前那番話有沒有起到攻心的作用,卻已不再安伯塵的考慮範圍內。
安伯塵之前的那番話,的確是給王子山造成了一定困擾,讓他考慮的時間稍稍長了些許,也就讓安伯塵順利殺至王子山身前。安伯塵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逼退王子山,為他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他不會傻到和王子山硬碰硬,他只是擁有玄仙之力,如今能用的次數不過三十來次的,如何敵得過擁有無限玄仙之力且掌握時間玄奧的王子山。
「想逃?」
王子山瞇起雙眼,身為天宮第一神將影子的他鬥戰經驗何等豐富,一眼便從安伯塵的動作中判斷出他想要跑路的打算。唯一讓王子山感到詫異的是,安伯塵竟沒用道法,而是直接一槍刺來,略顯倉促。安伯塵先有一槍殺敗王子岳的戰績,又在之前破去了王子山志在必得的火海,因此以王子山謹慎的性子絕對不會小瞧安伯塵的槍。
安伯塵的初始之槍從來都是後發先至,這次也不例外。
王子山還沒有所動作,安伯塵這一槍便已刺中他的眼球——只是像刺中,槍尖距離王子山的眼球還剩下十分之一個指甲蓋的距離,卻再無法前進分毫。
「你知道我是王子山,而不是王子岳,那你定知道我和王子岳的關係了。那你知道,我和他的真正區別在哪?」
王子山懸浮在半空,雙手自然而然的向兩側張揚開,頭髮以及戰袍都被安伯塵的槍力掀飛到後方,與大海齊平,好像他整個人隨時也會不受槍力而向後飛走。
安伯塵心頭劇顫,他沒有功夫去思考王子山的話,因為手中的無邪平生第一次不聽使喚,紋絲不動,就彷彿陷入一個無邊無際的泥潭,那泥潭正是王子山的眼珠。
「我和王子岳雖是同胞兄弟,然而,我們的血統卻並非完全一樣。他繼承的是遠古大力聖猿的血統,力大無窮,斷頭亦能活,乃是遠古四大神猿中戰力最強的那一頭,他的標誌是那條尾巴。而我,則是上古月影神猿的正統後裔。」
說話間,王子山易容的那張面孔從中分裂成兩瓣,表面那一層化作齏粉,剝落殆盡,露出他原本的青面。
「我的力量雖不大,可是我卻能掌握別人的力量。」
王子山繼續說著,他邊說邊笑,似有一股青灰色的光亮從他臉上氤氳升起,緩緩遊走,最後遍佈他全身上下。
揚臂,翻腕,一條銀白色的長槍出現在王子山掌心中,他微笑著注視著安伯塵,慢悠悠的說著:「現在你可知道了,我擁有的是怎樣的力量?」
安伯塵咬緊牙關,在王子山手中浮現出銀槍時候,他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震驚,宛如古井不波的道心上出現了一條裂痕。
此時此刻安伯塵如何不知道王子山這位擁有遠古月影神猿血統的影子神將,他所掌握的本領是什麼。
那是一種類似於複製別人攻擊手段的本領,卻又和尋常的複製不同,更像是先將別人的力量、招式吞食吸食,再化為己用。青面王子山,他的青面就好像月亮,轉化陽光為月華,自己則變成影子,便如遠古時候的月影神猿。
「吞食了你的力量,你又拿什麼來抵擋?而我所釋放出的不僅僅你原先的攻擊手段,而是又被我重新放大加強的攻擊法門。」
王子山用一種在觀察螻蟻的目光看安伯塵,不緊不慢的說著,神態悠閒,像是在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
不出所料,安伯塵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的驚慌。
「哈哈哈,你終於想到了」王子山舉槍指向安伯塵,大笑:「是的,我一點都不急著將你殺死,因為你必死無疑,也因為我懶得去追殺你的女人。你應該想到了,她所祭出的那面四方旗,只會將她帶去我的神將行宮所在的天宮之地,那裡有三百六十五神將把守,其中真仙十八人,剩下的都是六重天仙人。你的女人去那,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我看在她長相尚可,已準備饒她一命」
王子山的笑聲變得猙獰而又捉摸不定,他整個人包裹在青色圓形光華中,就像晨曦時分即將謝幕的青月。
下一刻,王子山稍撤半步,低喝一聲,神色專注,猛地一槍刺出。
他無論是神態表情,還是動作姿態,甚至氣質,都在他出槍的一瞬間發出巨大改變,變得和安伯塵如出一轍。
安伯塵一槍之力被吸光,此時毫無後續之力,再加上面對的是他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三槍中的初始之槍——應當說是無論力量和意境都要比他初始之槍還要強的一槍!
瞳孔陡縮,轉瞬擴散開,安伯塵修行至今,所面對的最大危機就在今日!
這種情況就如同七歲時的他和十五歲時的他交上手,結果不言而喻,且毫無懸念。
「無趣,真是毫無懸念。」
王子山收槍,抖了抖手,他的氣質又漸漸變回從前那個他。
在他面前,安伯塵被一槍刺得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碎裂成無數段無數截,就連神魂也沒能倖免,被王子山絞成齏粉,從此徹底消失在天地間,無法轉世。
「呸,什麼混世之才,真是可笑。」王子山負手望向幽冥色的大海,譏諷著笑道:「王子岳,你可知道那個一槍殺敗你的混世之才已被我一招轟殺。若非因為那個女人,你豈會在這樣一個弱到不能再弱的螻蟻手中吃虧,險毀你我一世英明。」
說完,王子山低頭注視著離海波一尺的腳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忽然間,王子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他轉過頭,望向大海某個角落:「所謂的混世之才真的不過如此。他已經死了,你們可想步他後塵?」
他話音落下,從海波某處激起一絲波動。
「居然被他發現了。」
九辰君擰著眉說道。他是變身成一隻綠毛龜匍匐在海底,聽到王子山的話之後,心知被發現索性也不躲,化成人形飛上天空,遙遙注視著王子山,暗中捏好印法,卻是在準備隨時跑路。
而在同一時間,從九辰君西北方向的青雲中墜下一人,玄甲玄盔,正是呂風起。
九辰君對於呂風起的出現絲毫沒感到驚訝,他傳音道:「怎麼,你也發現那個陰謀了。哼,這個時代的巨頭勢力還真是愚蠢,這麼容易便落入別人圈套,難怪大小勢力不斷更迭,起伏不定。」
「你也一樣。」
呂風起冷冷說道。
倘若司馬槿或是安伯塵在場,定會告訴他們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這個時代重力量而不重權謀,又因為在他們所來自的未來時代,是一個道法水平極低的末法時代,力量層次下降,會將陰謀詭計的用途放大,這才使得出了安伯塵、九辰君這樣能以陰謀詭計傲視上古的謀道天才,就連呂風起也擁有超過上古尋常梟雄的見識和眼力。
然而司馬槿已去危機重重的天宮,而安伯塵也已粉身碎骨,死得徹徹底底,都不會向呂風起和九辰君訴說這些。
「安伯塵居然死了。」九辰君也不知是可惜還是幸災樂禍的說道:「不過他早該死了。」
呂風起努了努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摸了一下大戟,似乎有一抹華光順著戟尖灑落大海,在波濤間泛起一絲金光後,消失不見,一如他對於安伯塵這個曾經對他而言有種難以名狀的後起之秀的記憶。
修者修心,心到無情方有道,這便是呂風起始終自持的道。
「你們兩個,商量好沒有?是留下送死,還是逃跑活命?」
王子山一隻眼注視著九辰君,另一隻眼將呂風起牢牢鎖定,狂笑道:「你們四個混世之才,已有兩人喪命於我手,不如再添上你們二人,讓我正式打破這一段令人作嘔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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