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百一十章 路上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2-09-19
又過十日,這十日裡,永塔校場開始熱鬧。
先是新晉斗奴們在將級斗奴的帶領下,開始他們的操練,只有將級斗奴以上才有資格進入斗奴塔,因此操練之地還是在外域的樹林河流間。永塔校場有一測試魂魄的法門,根據其來判斷斗奴們的年齡,李賢當之無愧的成為新晉斗奴中年紀最小者,在當日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李賢的年齡雖小,卻因得安伯塵幾日的武道傳授,以及那一招初始之槍,在一眾新晉斗奴裡表現出極強的天賦,屢屢獲得將級斗奴的讚譽。換做另一個人,年紀輕輕,悟性如此之高,鐵定會讓一干將級斗奴心生忌憚,暗中出手毀去。要知道,當一干新晉斗奴的操練結束後,緊接著,他們就要開始衝擊將級斗奴,而他們挑戰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帶領他們操練的將級斗奴。
也幸好安伯塵和呂風起早早晉陞成王級斗奴,將級斗奴們知道李賢和安伯塵、呂風起的關係,這才沒有暗下毒手。然而,還有幾名表現出極高天賦的新晉斗奴們則沒這麼好運了,或是在操練中被誤殺,或是被打傷,總之,下場都不是很好。
這也算是永塔校場的慣例了,從上往下,每一層都是如此,沒有人會覺得不對。因為,這也是操練的一種,你只有防範住這些暗算,才能證明你的強大,而若是能在所有人都想將你殺之後快的環境中存活下來,那你已不用參加比試便絕對有資格晉陞。如今永塔校場中的第一人,那個越天戰便是如此,當年天賦之高,被幾乎所有將級斗奴所嫉,卻還是逃過他們的暗算毒害,成就斗奴中最強者。
「越天戰也不知道真仙境的皇級斗奴,和真仙境的王級斗奴,差距究竟在哪裡。」
安伯塵遙望正被操練的李賢,喃喃低語著。體內經絡壯闊,創出武道玄奧,又在永塔校場連番感悟,安伯塵隱隱感覺到,真仙境中,他無一敵手。可憑他那日表現出的一槍,仍只被晉封為王級斗奴,顯然在校場主人眼中,他的本領和皇級斗奴還有一段差距。
「你急什麼,明日不就能見到。」
一旁的呂風起說道,話音落下,呂風起的眉毛皺了皺,似乎對自己之前說話的口氣很不滿意。
剛剛說話的,並非呂風起,而是九辰君。
三日前的那晚呂風起和九辰君爭執未果,安伯塵不厭其煩,自回壁畫世界休息,卻不料兩人一言不合又鬧將起來。九辰君自飛入呂風起肉身中,和呂風起的神魂大打出手,九辰君奪不了呂風起的肉身,呂風起也趕不跑九辰君,兩人便僵持在呂風起的肉身中,直到現在。
幸好兩人的神魂不會融合,否則,擁有九辰君智慧經驗的呂風起,足夠成為真仙中無敵的存在。
安伯塵心裡想著,他看了眼呂風起,道:「明日去走那個修羅道,聽說校場主人會出面,到時候,你們兩個可要小心,千萬別露出馬腳。」
「你還不滾出來!」
呂風起冷喝一聲。
「就算他是玄仙,也無法發現我的存在。」
藏在呂風起肉身裡的九辰君說道。
「你以為你是誰?你若真有你自己形容的那麼厲害,又怎麼會像喪家之犬一樣?」呂風起微怒。
「神魂之法奧妙無窮,非是你所能理解,和你說也無用。」九辰君嗤笑一聲道。
眼見兩人又爭吵起來,安伯塵無奈的扭過頭,走向一旁的塔台。
一人孤掌難鳴,兩人勢單力薄,三人卻無法凝成一股,安伯塵只覺興致索然,開始懷疑聯手呂風起和九辰君到底是對是錯。已經過去十天,這十天裡除了偶爾悟悟道,看看李賢修煉,剩下的時間都周旋於呂風起和九辰君之間,安伯塵已有些疲憊。
這兩人正如水火,永遠無法相合,漸漸的,安伯塵也已不再抱有希望,甚至開始去思考其餘解救虎狼的方式。
就在這時,安伯塵心頭一跳,摸索著珠鏈,許久,將裡面的琉璃瓶取了出來。
瓶口飛出張布片,布片上寫著三個字——我來了。
安伯塵一怔就是好久。
許久之後,安伯塵伸出手指,點上布片,寫道:「你忘了,這珠鏈的魔咒?」
「西流海之事已全部安排妥當,李賢回去,過個百年便能掌握西流海全部力量。」回信中如此寫道,看似和安伯塵的問題無關,可安伯塵卻知道司馬槿這麼說的用意。
想了想,安伯塵又寫道:「可你忘了發財他們幾人?他們幾人是我為未來培養的強者,未來定有不輸於我今日的前途,可他們修行路上卻需有人護持,免得偏了方向。」
司馬槿的回信很快又道:「你無需怕他們日後得了力量卻忘了本。我已為他們施了易容術,只有我能解他們的容,只要我活一日,他們便無法逃脫我的視線。他們日後若是生了貳心,你隨我去將他們殺了便是。」
「可是」安伯塵寫完「可是」二字後,遲疑著,遲遲沒有下筆。
「沒有可是。」司馬槿的回信又道,她彷彿就站在安伯塵身邊,清楚安伯塵會說什麼:「就算你不想我來,我已經來了。和我一起來的,還有你的兩個好兄弟,無華和霍穿雲,以及霍穿雲的娘子。還有一個人,你猜猜是誰?」
都來了果然。
安伯塵噥噥自語,無悲無喜,他早有預感,會有一件讓他極其矛盾的事發生,這事果然在今日發生了。
關於無華和霍穿雲他們的行動,安伯塵早有佈置。
呂風起並不知道,安伯塵領他前來通天寨,實則一石三鳥。這最後一鳥是呂風起麾下的一百零八虎狼,安伯塵引走呂風起,吩咐無華和霍穿雲率領當年從東界離開的天生無底洞修士們,悄悄離開蓬萊,橫越天地汪洋,從後方包抄一百零八虎狼,就算不能逼降,也要將他們制服,免得影響安伯塵平定西流海大計。
如今無華和霍穿雲沒出現在西流海,卻前來通天寨,大為出乎安伯塵意料。
「那人是誰?」安伯塵回信中寫著,心中暗暗猜想,看紅拂那口氣,似乎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可和世上還有誰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沒意思,你猜一下,和呂風起有關。」司馬槿回信道。
安伯塵看了眼一旁不遠處的呂風起,稍一思索,眼中閃過戲謔:「定是無華做的好事,把呂風起的女兒拐了過來,幸好呂風起看不到,否則也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你那邊情形如何?」司馬槿的來信中問道。
安伯塵踟躇著,一直沒有落筆。他總不能和司馬槿說,他和呂風起已淪為斗奴,真這樣寫的話,司馬槿定要瘋了不可。然而,安伯塵又不得不提醒司馬槿。
想了想,安伯塵寫道:「我一切安好,等你到通天寨,見面再說。還有,小心船主,以及船上的奴隸販子,千萬謹記。」
寫完後,安伯塵撣落袖子,藏起珠鏈。
既然司馬槿肯定會來了,安伯塵也只好順其自然,暫且放下通過壁畫世界回到過去的想法,等明日過了為王級斗奴歷練準備的修羅道後,便偷偷遛出校場,卻找司馬槿和無華他們。
又看了眼「呂風起」,安伯塵興致寡然,轉身向壁畫世界走去
「小心船主和奴隸販子?」
疾行於虛空大海的羽船之上,司馬槿翹著腿,坐在桅桿旁的船舷上,看著安伯塵的回信,百思不得其解。
她所乘坐的這艘羽船,並沒船主,是一艘機緣船。所謂機緣船,是一艘固定來往於風雪渡口和通天寨之間的船,且還是一艘天字號羽船。這船無人操控,卻因無數年來的行駛,竟生出了靈性,老馬識途一般。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乘坐此船,首先修為不能低,否則會遭到此船的嫌棄,二來,你必須運氣好,恰恰遇到此船開到碼頭才行。
所以說,這船是難得一見的無主之船。
至於奴隸販子,司馬槿更無法理解了。
凡間有奴隸販子販賣奴隸,可到仙人這個層次,還有誰會去做奴隸販子?司馬槿和安伯塵不一樣,並沒遇上帶著一大群仙奴的琴娘和赤方天兄妹,也沒遇到販賣仙奴的皮先生,自然無法理解。
「奴隸販子小安子這是在和我打暗號嗎?」
司馬槿一臉困惑,想了想,她從船舷上跳下,朝向在甲板上玩耍的風娘走去。
「風娘,你就一點都不想你娘嗎?」
司馬槿蹲在風娘面前,問道。
和無華、霍穿雲在一起,他們兩人會尷尬不自在,而和公孫無憂在一起,面對這樣一個渾身帶刺的女人,司馬槿又會覺得自找沒趣,因此這十日來,司馬槿最喜歡和風娘在一起。
風娘是個人來瘋,和誰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歡樂模樣,討喜無比。
「你說琴娘嗎」
風娘停住,歪著腦袋想了想,正欲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路上一直穩穩當當的羽船猛地一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