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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又見琴娘 文 / 今夕何夕

    上元夫人揭開面紗,露出那張,安伯塵闊別已久的容顏。

    「琴娘!」

    安伯塵叫出聲來,隨後飛快地朝呂風起看去,右袍下蕩起一縷清風,卻是無邪所化。

    琴娘,也就是龍九子的老大囚牛,她的突然出現完全出乎安伯塵的意料。

    剎那間,無數個設想起伏穿梭於安伯塵腦海中,最終歸為一個——倘若這局是呂風起和琴娘所布下,二人聯手,呂風起的極之武道,加上琴娘剛剛祭出的玄仙法寶,自己不死也要重傷。更何況在這茫茫混沌虛空中,重傷便代表死亡。

    一滴冷汗自安伯塵脊背上滾下,無邪在手,氣息已醞釀至巔峰。

    「我事先說一聲,碰上你們,也在我預料之外。」琴娘從方侯手中取出茶壺,為安伯塵和呂風起以及她自己斟滿,隨後敬出:「一別百多年,今日再見二位,果然都已成為了不得的人物。」

    見到琴娘並無相助呂風起除掉自己的意思,安伯塵暗鬆口氣,心中笑罵一聲,果然越接近通天寨,凡心越重,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跡象。

    「的確,快兩百年了。」安伯塵哈哈一笑,端起茶盞:「當年承蒙琴娘傳授道法,又蒙琴娘收留無華、穿雲他們,安某感激不盡,以茶代酒,先乾為敬!」

    一口飲下,安伯塵倒有幾分和故人重逢的快意,可在這快意之中,安伯塵分明察覺到一絲古怪的違和感,哪裡有些不對勁。

    陡然,安伯塵抬起頭,目光逡巡在呂風起和琴娘之間,卻是記起了這二人的關係。

    放在世俗中,二人這般關係已能稱得上是夫妻。

    可從琴娘的語氣中,並沒聽出這層關係,更甚者,她對待自己和呂風起幾乎如出一轍,並無差別。而呂風起,也沒有任何不滿和惱怒,又或者是驚喜和激動,依舊冷冰冰的模樣。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情況,當年又到底發生了什麼安伯塵有些糊塗了。

    難不成,他們當初的那事失敗了?不對啊,穿雲傳來的消息上說,琴娘已誕一女。

    察覺到安伯塵瞄向自己耐人尋味的目光,呂風起似乎猜到安伯塵在想什麼,虎目露嗔,抬頭望向琴娘,半晌冷冰冰的憋出一句話:「上元夫人?哼,你來這做什麼。」

    端起茶盞,搖晃著盞中茶水,琴娘清雅的容顏在黯燈下顯得別緻而又沉靜:「上元夫人這個身份,是我專門為通天寨所用,至於原因,你無需知道。當初那個約定,你還沒忘吧,呂風起?」

    「當初我實力不濟,不得不遵循你的規矩。現如今,你的規矩對我來說,似乎已經不起作用了。」呂風起道。

    安伯塵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低頭喝茶。

    那年和無華、呂風起同游蓬萊仙山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也算安伯塵早年十分有趣的一場遊歷,可在這其中,最荒誕而有趣的莫過於被那時的他們視為天人的呂風起,被龍女琴娘看上借種。而呂風起的蛻變,他的梟雄之路,也正是從那時開始。

    可以說,沒有琴娘的一場造化,便沒有今日的呂風起。

    然而,以安伯塵對呂風起的瞭解,那年龍山的幾日盤桓,或許是呂風起永生難以忘懷的夢靨。

    約定他們的約定又會是什麼?

    安伯塵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著,喝了大半壺茶水,都難以澆滅。

    「這麼說來,呂風起,你是不想遵守那個約定了?」琴娘注視著呂風起,聲音一貫的溫柔,如同當年。

    「正是。當年約定,離開龍山後,你我便再無瓜葛,我也永遠不得再踏足蓬萊半步。」呂風起微抬下巴,一瞬不瞬盯著琴娘的雙眼:「說實話,我也不想和你再有什麼瓜葛。不過,並非出於和你的約定,現在的你已經無權再規定我做任何事。」

    呂風起的話擲地有聲,霸道無比。

    他的這句話,估計已經憋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終於等到親口對琴娘說出。

    安伯塵低著頭,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心中暗想。

    「你能這麼想,看來我當初並沒有看走眼。」對於呂風起的反撲,琴娘毫無意外,也不動怒:「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你們。雖說你們如今都已是真仙境,算是高手,可在通天寨裡面,你們真的算不上什麼。所以,從現在開始,收起自滿和驕傲。呂風起,別說通天寨裡的那些遺民了,光是我,如今的你也勝不了。」

    「是嗎?」呂風起笑了,他的笑總有些僵硬,看得人心裡發毛。

    「好男不和女鬥,二位喝口茶,稍歇片刻。」安伯塵生怕二人在這裡大打出手,趕忙站起身,開口相勸。

    「琴娘,你禁錮住那三個倒霉鬼,不會僅僅是想和我們說這些吧?」稍喘口氣,安伯塵問向琴娘。

    「自然不是。」琴娘養氣的功夫明顯遠高於呂風起,笑吟吟的對安伯塵道:「之前就說過,我只是想針對今日之事,和二位商談一番。」

    「連自己的身份、目的都不敢說,還提什麼商談。」呂風起看向另一邊,冷聲道。

    「也罷,你們兩人都已今非昔比,更何況,安國師和我龍子一脈關係非同尋常。等遲些日子,我自會告訴你們。」琴娘放下茶盞,幽幽說道,聲音中略帶戲謔。

    「安國師?」安伯塵有些哭笑不得道。

    「是啊。敖歸的來信中,就是這麼形容你的。」琴娘邊說邊看向李賢:「他便是敖霸的那個義子?你還真是大膽,竟把他也一起帶來,你就不怕他折損在通天寨,你這國師也當不成了?」

    「琴娘你左一個通天寨危險,右一個通天寨可怕的,無非是因為有不少玄仙境的遺民存在罷了。正好,我至今未嘗得見一玄仙,能在通天寨見識到,再好不過。」

    安伯塵對於敖歸把關於他的事悉數通傳琴娘略有不滿,可他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九龍之子和真龍一脈為了他們的大業,同氣連枝,且都是活了近千年的存在,又豈會在意安伯塵的感受。

    「想見識一番玄仙的厲害,倒也無不可。」琴娘呵吐芳蘭,一字一頓道:「可是,到現在,你們還有把握從玄仙手中解救出大匡被奴役的那些修士?」

    聞言,呂風起腦袋微揚,並沒答話。

    安伯塵稍作沉吟,望著盞中茶水。

    安伯塵和呂風起約定前來通天寨解救大匡虎狼之事,除了司馬槿、敖霸、典魁等區區幾人外,並無他人知曉。然而,即便敖歸不說,單憑琴娘九龍之首的智慧,見到安伯塵和呂風起喬裝易名前來,又如何猜不到。

    被琴娘知道,其實並沒什麼大不了。

    隨著安伯塵實力的攀升,真仙修為,創立武道玄奧,他的行事也無需再像從前那樣束手束腳。

    關鍵就在於,琴娘包括龍九子的態度。

    敖歸父子暫時和安伯塵聯盟自不必說,可龍九子中,睚眥、狻猊,這兩大殺星都和安伯塵有隙,而琴娘又隱隱同呂風起成水火之勢。被化身上元夫人的琴娘在半途遇上,對於安伯塵和呂風起的大計,實在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知琴娘有何見教?」安伯塵把目光從茶盞上挪開,抬頭,笑道:「琴娘化身上元夫人,三番五次潛入通天寨,想必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同樣忌憚那些遺民。若我猜得沒錯,琴娘禁錮住這三人,約我和呂兄密談,是想聯手吧?」

    「哼。」安伯塵剛一說完,呂風起那便傳出一聲冷哼,目光依舊落向別處。

    「你倒是一直聰明。可惜,我想聯手,有人卻不願意。」琴娘含笑道。

    「同我聯手也一樣。說吧,琴娘你來通天寨有何意圖,我們三人聯手,又能做些什麼。」

    安伯塵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不管如何,他的目的是大匡虎狼,而他所要做的,自然是爭取到他所能爭取到的一切力量,因此,安伯塵千方百計想要把琴娘拖下水,無論她來此的秘密是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琴娘撫掌,笑容卻漸漸收斂道:「我三番五次前來通天寨,只為了在通天寨的校場裡找一個人。這些年,我幾乎已將絕大多數關隘打通,只差有人進入校場。安國師,你若能進入校場,替我傳一個口信給那人,我琴娘甚至九龍一族,都會欠你一個大人情。」

    黯淡光影下,琴娘的身形不知何時,變得瘦削,彷彿已不再是讓天地修者頂禮膜拜的真仙,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對於九龍一族如此重要,讓琴娘魂不守舍,且還被關入校場成為斗奴?

    下意識的,安伯塵用餘光瞄向呂風起。

    呂風起筆直坐著,雲淡風輕的喝著茶。然而他的臉色,顯然沒有他表現出的雲淡風輕,冰冷而又陰沉,彷彿摧城烏雲,隨時會降下雷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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