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百三十九章 真仙(下)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2-06-20
「可需要安某迴避。」
見狀,安伯塵問道。
非邪上人斜睨了眼安伯塵,沒有說話。
張七邊捏印法邊道:「無需,等取出法寶,安兄且隨我和上人暫避風頭。」
說話間,一朵紫色的蓮花從張七頭頂浮起,蓮花朵朵盛開,竟然綻放出十二瓣,氤氳彩霧流轉在花瓣間。安伯塵定睛望去,就見每一朵花瓣上都托著一件法寶,那些法寶和安伯塵從洞天福地得到的法寶有所不同,法寶中不帶絲毫殺伐之氣,卻承載著深厚如淵的氣息,只能用來防禦,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效用。
十二件真仙境的法寶,放在哪都是彌足珍貴,然而這些法寶只被煉製成用來渡劫,可謂是無比浪費,卻也從側面反應出國師府的深厚底蘊。
「一人六件法寶用來渡劫,七公子可有把握?」
安伯塵突然問道。
張七一怔,托著法寶道:「配上上人的丹藥,至少有九成把握。」
「如此甚好。」安伯塵笑著點頭道:「看來十二件法寶是綽綽有餘了。」
話音落下,張七和非邪上人同時錯愕,古怪的看向安伯塵,有些琢磨不清他這番話的用意。
就在這時,遠在太子府的四道真仙境氣息同時向國師府逼來。
「休放走了那賊子!」
一聲暴喝響徹胤京城,群仙悚然。
這聲音非邪上人再熟悉不過,正是他相交數百年的老友,天都判官。
心中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非邪上人面色陡變,剛想斥問安伯塵,一柄銀鋒劃過他眼簾。
是成是敗判於此刻!
安伯塵趁著張七猶在發愣之際,長笑一聲,拔出無邪直取非邪上。
非邪上人雖擅長煉丹,可若沒有幾樣傍身之技,他如何能一步步從九淵洲脫穎而出。
就在銀槍即將刺中時候,非邪上人從口中吐出一顆瑩白無暇的丹丸。丹丸迎著槍風搖擺漲大,轉眼化作無數個非邪上人,不但相貌如出一轍,就連身上的氣息也一模一樣。
妖怪有煉內丹的習慣,非邪上人將妖類的內丹術和他的煉丹術相互融合,造就了仙人內丹之道,不同於低等級的金丹,而是可以幻化千萬分身的內丹,正憑此法,非邪上人當初廝混九淵洲時,方能從一場場紛爭中保住性命,成就今日國師府首席煉丹師的地位。
非邪上人知道安伯塵的厲害,並不指望自己一人便能夠戰敗安伯塵,而是想要為張七爭取時間,只要等張七反應過來,聯手夾擊,安伯塵再厲害不過是六重天巔峰,又如何能在他二仙手中討得便宜。
事實也的確如此。
安伯塵心知一擊不中,他便會陷入絕境。所以選擇先攻非邪上人,只因為非邪上人顯然沒有張七那麼棘手,再者,安伯塵也想在臨去前再折胤朝一員大將。非邪上人修為實力遠不如真仙,可一個頂級煉丹師足以造就出一大批高手。
面對層出不窮的分身,安伯塵猛地吐出一口氣,眼皮下四勢翻湧,螺旋槍力發之於無邪,席捲四勢。
「轟!」
面對安伯塵精氣神聚在巔峰的一擊,非邪上人的千萬分身瞬間毀於一旦。
安伯塵哈哈一笑,撈起那枚瑩白色的內丹藏入珠鏈,連貫的一槍毫無阻攔的刺入非邪上人的心窩。
十分之一彈指剎那不到,安伯塵和非邪上人之間的對決便已塵埃落定。
非邪上人搖晃著,猛吐鮮血,隨後栽倒於地,閉合雙眼,他的丹藥再神奇,也已無法挽回絞死在無邪一擊下的元神和肉身。
「你」
張七直到此時仍舊無法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安伯塵亦不給他懊悔的機會,無邪在半空拐了個彎,化作千萬道槍影,從各個角度刺向張七。
張七倉皇應付,好在他手中還有十二件御劫法寶,安伯塵一時間也無法傷其性命。
破空聲越來越近。
國師府的禁制和法陣比太子府還要高明許多,乃是張國師親自布下,安伯塵初來國師府時,雷雲便因國師府的緣故懸於天頭,無法降下雷劫。
除了抵禦攻擊法術外,國師府中的禁制還能阻止瞬移,因此胤太子等人只能用飛的。也幸好安伯塵是在國師府內對張七和非邪上人下殺手,否則早被禁製法陣反彈出去。
真仙的飛行速度快得驚人,胤京雖大,太子府和國師府雖遠,可真仙往來也只需要幾個剎那,安伯塵所爭的也只是這區區幾個彈指剎那。
眸中射出一道紫光,雷珠從安伯塵眼中飛出。
安伯塵反手重重拍向雷珠,雷液重水從雷珠中翻湧而出,瞬間將半片國師府大廳淹沒。
張七身形劇震,眼中浮起難以置信的痛苦之色,他如何不記得,在海外百國,正是同樣的怪水讓他失了信仰神符。一模一樣的錯誤竟在他身上發生了兩次,而一切的真相也在這一刻明瞭,張七眼角齜裂,羞憤交加,道心「卡嚓」一聲碎落一地。
當雷液精贇消散時,張七呆若木雞,手中的那十二件御劫法寶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他曾經視為心腹的安客卿。
「蠢貨!」
耳邊傳來陰冷的咒罵聲,張七緩緩轉過頭,看到了早已趕來卻撲了個空的胤太子。
在胤太子身後還站著兩個同樣氣息深厚的真仙,除此之外,天都判官,拾龍客,就連狐六娘也悠悠醒轉,茫然的望向廳堂內鴉雀無聲的眾人。
一聲「蠢貨」後,胤太子也沒再理會失魂落魄的張七,他凝視著非邪上人的屍身,半晌吐了口氣道:「使槍的。果然,這賊子是東界餘孽。」
所有人默然。
天都判官痛苦的看向非邪上人的屍身,死死拽緊拳頭。拾龍客和張七一樣發著呆,顯然也不肯相信交往甚短卻隱隱視為好友的「安兄」竟然是胤朝的死對頭。而太子府的客卿們也沒心思嘲笑國師府眾人,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兩方可謂是一應俱榮,一損皆毀。
一個東界餘孽賊子,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胤京城中,在群仙眼皮底下偷天換日,將胤京二府乃至整個三朝都攪得雞犬不寧,死傷慘重。這樁醜事若是傳出去,不單胤朝眾仙會生出非議,對胤太子和張七信心全無,就連葵朝和截朝也會趁機發難詰責,到那時三朝將會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他到底是誰?」
轉頭看向張七,胤太子面無表情的問道。
「他姓安。」張七渙散的眼神漸漸收攏,艱難的開口道。
「哈哈哈」胤太子怒極反笑:「真是蠢貨,竟連手下之人姓的名都不知道。」
放在平常,張七脾氣再好也不會忍受此等羞辱,可現如今,他接二連三的被安伯塵耍著玩,早已沒了半點脾氣。
從海外百國起,他便落入那個人的圈套。丟失信仰神符,重傷被救,招攬為客卿,長街一戰,易容接應從頭到尾他都被那個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偏偏他還以為結交到了一個可以信賴的隱世高人。卻怎麼也沒想到,那個「高人」的目的只是利用自己引起三朝混亂,並得到渡劫的法寶那可是足足十二件真仙境渡劫法寶。
想到這,張七如遭雷殛,萬念俱灰,張嘴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
胤太子冷笑連連,天都判官和拾龍客視若罔聞,顯然都對張七大為失望。
抹去嘴邊血漬,好半天,張七恢復平靜。
「我雖不知他是誰,可有一人,定知道。」
「誰?」胤太子淡淡問道。
「司馬女官。」張七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怨恨:「他們擁有同樣的珠鏈,而且」
「而且司馬槿還暗中幫襯那個賊子,助他瞞天過海。」胤太子的聲音依舊平靜,面無波瀾,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眾仙看向張七和胤太子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二人追求司馬女官之事胤人盡知,可誰也沒有得手,如今看來,並非他們魅力不夠,而是司馬女官的芳心早有所屬。
戴著同樣的珠鏈為何偏偏直到現在才發現。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絲荒謬,真相就藏在眼皮底下,卻被眾人堂而皇之的忽略,不過總算在最後露出破綻。
「事不宜遲,殿下請立馬前往三公主府。司馬女官既是同黨,定然早已準備好逃跑了。」
開口說話的是花仙子,語氣中隱隱透著幸災樂禍。
她幸災樂禍的對象非是司馬槿,而是司馬槿那個一直壓她一頭的師父
當胤太子和張七等人來到三公主府上時,府中已亂成一團。
「出什麼事了?」
拾龍客逮住一個神色慌亂的女婢,和顏悅色的問道。
那女婢也有一重天真人境的修為,地位高出尋常女婢,見到太子等一群大人物同時造訪,她急忙道:「是司馬女官。司馬女官今早想偷偷離府,被太子殿下留在府上的高手發現,三公主質問司馬女官,兩人產生口角,三公主一怒之下逼司馬女官服了七日散。」
聞言,眾人暗舒口氣。
若是司馬槿也給跑了,他們可就真的一敗塗地了。
「去看看吧。」
胤太子說著,率先進府。
眾人來到三公主府後院,遠遠瞥見一個身姿曼妙的白衣女子靜靜躺在溪水上,像是熟睡一般。
三公主亦從小築裡跑了出來,捏著衣角,另一隻手抓著珠鏈,緊張的看著太子。
「哼,被一個女官玩弄股掌,你也夠有出息的。」
胤太子面無表情道。
眾人露出古怪之色,卻很快消失。
三公主被司馬女官耍得團團轉,而胤太子和張七又何嘗不是一樣。
「不過,你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看了眼三公主,又瞥了眼那串珠鏈,胤太子的聲音依舊毫無絲毫波動:「這鏈子可是她的?」
「嗯,這鏈子好看。」
三公主緊張說道,似乎生怕珠鏈被胤太子要去。
沒再理會三公主,胤太子轉身掃過眾人。
「既然服了七日散,她便會睡上七日,而那個姓安的賊人定會來救她。所有人都給本王守好公主府,不得有誤!」
「是。」
無論來自太子府、國師府還是公主府,包括張七在內,眾人應聲道。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等到那人突破真仙境,他定會回轉,只要能將他擊殺於胤京,尚能保住最後那一點顏面。否則
說完,胤太子率領眾人離去,從始至終,他和張七都沒有再看司馬槿一眼。
若說此前他們對於司馬槿是讚賞和愛慕,或許還有一點憐惜,而現如今,他們再不會小覷這個女人。
「總算走了。」
眼見太子等人離去,三公主府的下人們終於得以喘息,同情的看向站在溪水邊一動不動的三公主,下人們暗歎著紛紛離去。
所有人都知道三公主和司馬女官的感情甚好,出了這樁子事,想必三公主定是難過的緊。
溪水緩緩流淌,人心紛雜,溪水卻一如既往的發出悅耳動聽的輕音。
三公主獨自一人靜靜的站在溪水旁,抬頭望向天空,臉上漸漸綻放出動人的笑意,腕邊的珠鏈隨著溪水緩緩流淌的輕音,也在吟唱著只有她才能聽見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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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換劇情了,整理下思路,今天就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