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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徵兆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2-01-12

    呂風起怒擊長空,一來發洩心頭的憤怒和哀慟,二來則是想憑他一己之力震懾群雄,削弱天下虎狼的信念和意志,令諸侯聯軍止步天峽,逼得楚君無功而返,再趁亂殺之為華飛報仇。

    虧得還有典魁和李紫龍這兩個絕世猛將,在呂風起的方天畫戟即將把虎狼們的雄心壯志擊碎時,悍然發出如龍般的戰意。

    典魁於西,火龍自西起,李紫龍在東,銀龍從東來,同時轟向那個站在中都之巔,凌駕大匡虎狼的男子。

    百姓們看不到聽不見,蜂湧奔向天峽關的各個諸侯國的將士們也只能感覺天氣和周圍氣氛的怪異,唯獨擁有天品實力的虎狼之將們,以及隱於西、北的異人修士們,方能看見翱翔纏鬥於天雲間的那三條「真龍」。

    「轟!」

    天頭又傳來一聲巨響,從東、西兩方出兵發往天峽關的諸侯大軍無不止於道左,士卒們張望向面色蒼白、下令按兵不動的主將,心中好奇。轉眼後,就見烏雲瀰漫,間或還有雷光閃過,天色從明亮變得漆黑,烏雲之上似乎堆積著滂沱大雨,卻又久不降下。如此這般,已來來回回上演了好多次,將士們起初還一臉驚奇,可漸漸的,隨著自家將軍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們也不由緊張起來,再看向那座陡峭高聳,直插雲霄的天峽雄關,只覺胸口悶的慌。

    老天爺這般作怒,又是打旱雷,又是降雲的,可是想把天峽關壓塌?還是君上興不義之兵惹惱了老天爺?

    天峽關東西兩側的荒道上,軍心惶惶,楚、秦、齊三方大國相約會盟,可大軍還未開到天峽關便已士氣大跌。士卒們愁眉苦臉的看著天頭,間或望一眼匍匐在重重烏雲下的雄關,心裡直打鼓。

    而在關南,卻有一支人馬沒停下,眼見天象大亂非但沒慌,相反的,當斥候回報東楚和齊秦三路大軍按兵不動時,兩位主將都長舒了口氣,下令全軍開拔,火速趕往天峽關。

    「快到了。」

    銅雀籠龕旁,穿著紫裙的少女面無表情的說道。

    「啪」,一顆白子從案頭滑落,在狐皮地毯上輕彈了幾下,隨後滾落兩人之間。

    紫龍女收回遙望天峽關的目光,轉目看向坐在案前擺弄著黑白子的少女,黛眉繾綣,正欲將棋子拾起,就聽司馬槿突然開口。

    「既然將入天峽,你也沒什麼可不放心了,還不將珠鏈還我。」

    聞言,紫龍女心頭一緊,直直盯向那個目光平靜,被白玉面具遮擋住喜怒哀樂,看不出在想什麼的少女。

    莫非她知道了知道了那個冒天下大不韙的賊子已過盡七關三鎮

    不可能。

    一瞬的驚疑後,紫龍女迅速平靜下來。

    司馬槿表面享受貴妃待遇,實則軟禁於大軍,除了自己,這一路上都沒人能和司馬槿說上話,而她一身修為也被自己禁錮,無法通過別的手段知道鑾轎外的事,更不會知道她念著的那個人正往這趕來。

    「還不可以?」

    紫龍女正想著,耳邊傳來少女冷漠的質問。

    當然不可以,好不容易打消她心中那點念想,怎麼能將珠鏈給她?這珠鏈定是她和安伯塵聯絡所用,若將珠鏈給了她,她豈不是要知道安伯塵正往這趕來,到那時更是手段百出,令人防不勝防。

    抬起頭,紫龍女看向司馬槿:「等過了天峽,自會奉還。」

    司馬槿聞言不惱不怒,點了點頭,也不去管那珠鏈,繼續撥弄起盤中的黑白棋子。

    「琅妃若無它事,奴婢先行告退。」

    越接近天峽關,紫龍女愈發有禮數起來,朝著司馬槿屈膝作禮,隨後向鑾轎外走去。

    司馬槿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盤中棋子,餘光卻緊緊追隨紫龍女的腳步,心跳微快。

    她是司馬家冰公主,是八百鬼軍斥候的統領,更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我行我素的女子,就算玉石俱焚,她也不會讓自己進入那座代表天下最強武力的雄關,以及那個被上千萬人朝思暮想的宮殿。

    現在尚未到玉石俱焚的時候,這一路上紫龍女雖對她嚴防死守,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還禁錮了她的元氣,封印了她的伏妖,可司馬槿的依仗又豈會只有這些?用了一路時間,司馬槿終於讓紫龍女漸漸放鬆,也不再那麼謹慎。

    距離天峽關已沒多遠,紫龍女正當鬆懈,此時正是司馬槿的脫困良機,也是她苦等一路等來的唯一機會。

    鑾轎大若行宮,陳設裝飾華麗奢侈,轎頂懸有龕籠燭台,絲幕綢緞為輔,下鋪地毯狐皮地毯,甚是光滑柔軟。而紫龍女正越過司馬槿,向玉珠紗簾走去,她並沒發現,隨著鑾轎的顛簸搖晃,先前那顆被司馬槿「不小心」灑落的棋子正慢悠悠的向她腳邊滑去。

    隨著那顆「白子」離紫龍女的腳後跟越來越近,司馬槿的神經已繃緊,雙膝微屈,眸中掠過一抹冷光。

    只要棋子滾到紫龍女腳底湧泉穴處,便可趁機發難。

    司馬槿冷眼而視,右手中也握著一顆不同尋常的「白子」,悄然移動著。隨著她手中「白子」的移動,地上那顆「白子」彷彿受到一股斥力,被操控著向紫龍女腳後跟滑去。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馬兒的嘶鳴聲從鑾轎外傳來,似乎受到了驚嚇,猛地止住,鑾轎則不受控制的向前傾斜。

    司馬槿猝不及防,手中「白子」送出,而那顆堪堪滾落紫龍女腳邊的「白子」受到斥力,在毫釐間劃過紫龍女的腳踝,跌出紗簾。

    「何事慌張!」

    紫龍女手揮勁氣掃開紗簾,後退兩步,護住身後眸瞳蒼白的司馬槿,喝問向鑾驕外的斥候。

    「回稟紫小姐,上京羽林軍將至,兩位主將命小人來」

    那名莽撞的斥候面紅耳赤,磕磕巴巴說道,他還未說完,就見眼前飛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在半空中化成齏粉,卻飄浮不散,圍繞空氣飛快旋轉著。

    「小心!」

    開口驚呼的是紫龍女,她雖看不明那顆白子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能感覺到在齏粉和空氣融合時,似有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正在醞釀生成。

    「轟!」

    未等斥候反應過來,那團飄浮在空氣中的詭異齏粉劇烈爆炸開來,氣浪傾蕩,宛如一張透明的刀扇,頃刻間將那名斥候的腦袋平平割去,脖頸噴出一柱長血,染紅了紗簾前的白狐皮地毯。

    鴉雀無聲,伺候在鑾轎邊的宮女內侍們慘白著臉看向鑾轎外的鮮血淋漓,就連紫龍女也是倒吸了口涼氣,她再淡然鎮定此時也禁不住頭皮發麻,心中一陣後怕。

    扭過頭,紫龍女盯向故作平靜卻終究無法掩飾失望之色的司馬槿,許久方才道:「那是什麼?」

    「力量的一種。」

    許久,司馬槿道。

    紫龍女疑惑不解,盯著司馬槿手中的棋子,皺眉苦思,司馬槿則黯然一笑,目光越過紫龍女飄向轎外。

    世間力量無窮無盡,命運,天意,技巧,或許還有其它,誰能道盡。司馬槿在那兩顆白子中磨出陰陽磁極,方便操控,又在其中一顆白子中嵌入指甲蓋大小道符殘片。祭出道符需要文武火,司馬槿修為被禁錮,無法祭符,退一萬步講,即便能祭出文火,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道符又能發揮多少威力?然則司馬槿對於力量的技巧所知頗多,利用陰陽磁極將那顆白子擠壓成齏粉,借助空氣的壓迫燃燒引爆,非但能祭出道符,還能借助空氣之力將道符的威力壯大數倍。

    原本勢在必得的一擊,卻被突然到來的斥候破壞,那斥候引火上身慘死當場,使得福大命大的紫龍女逃過一劫。

    天色時而陰沉,時而明媚,司馬槿跪坐案前,透過破碎的紗簾遙望天峽。

    天峽關外,六千餘眾的鐵騎快馬加鞭而來,隊伍中高立兩面大旗,左書「貪狼」,右書「迎親」。

    上京羽林軍中,最負盛名的便是這貪狼營,隸屬嘯日虎黃霸天。

    看著由遠及近的揚塵,聽著如雷鳴般滾滾蕩蕩的馬蹄聲,司馬槿抿了抿蒼白的嘴唇,也不知過了多久,眸裡的冰凝終於破裂,露出令人心慟的絕望。

    技巧再精妙,力量再莫測,終究敵不過命運和天意。

    女子懷善,亦各有行。

    既然沒法子逃走,也不會有人來相救,那便只能捨了這具肉身皮囊了。

    司馬槿如是想著,目光落向紫龍女藏著珠鏈的那只口袋,眼中卻浮起掙扎之色。

    皮囊對她而言更多的是累贅和負擔,正因這具皮囊,她才背負上那麼多本不屬於她的命運,可每每想要捨去時,司馬槿總有些捨不得。

    或許也和三年前那個承諾有關。

    亂子過去,迎親大隊繼續向前行駛,明知罪魁禍首是司馬槿,可也沒人敢拿琅妃如何。

    紅顏傾國,亦禍國,只因琅妃一路北上,大匡前前後後死了多少豪勇將士、虎狼之輩,如今再死個斥候又算得了什麼。

    血染的荒道上,車輪滾滾,馬蹄陣陣。天邊光影陸離,龍吟虎嘯,風起雲湧。雄關兩側,千軍萬馬折戟止戈,沉寂得近乎壓抑。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把今天指向一個極不尋常,注定會載入史卷的日子。

    而在荒道另一邊,那個用一桿銀槍挑起這一切的少年踏著沉重的步伐,頂著三名絕代猛將的威壓,終於走過漫漫荒道上的最後一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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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恢復正常時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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