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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此顏此容,蒼天何公(上)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1-12-20

    齊國位於大匡之西,上陳下平,有西江貫穿國境,水運發達,商貿繁榮,齊國因此而富。又因西江*賊自稱何姓者聚眾造反,攻城掠地,集民眾之所願,往往在官軍來前及時避退,直到今日未遭清剿,齊國君一怒之下派兵強佔西江,截斷東南西北水道。陳平二國懾服齊國淫威已久,有苦難言,秦國和西江南岸的落雲行省自然不幹,抗議未果陳兵邊界。若是開打,最先受罪的是陳平二國,有此二國為屏障,齊國也不懼怕,我行我素,絲毫不給那一國一省面子。

    西江流域局勢緊張,常有衝突,可也只是千人左右的規模,小戰不斷,卻始終未能真打起來。

    兩人一馬逆流而上,西江兩岸長柳飄飄,透過密密麻麻的柳蔭依稀能看到寧靜卻燃著篝火的營帳,偶有戰馬奔出,驚走一林夜鳥。

    「區區水竹竟能攪亂四國一省的格局,放在大匡歷史上恐怕也是第一遭。」

    對坐竹筏,安伯塵掃過兩岸道。

    他說的是當初匡帝命齊國進貢水竹之事,齊亂因此而起,眼下的局勢也與此事脫不了關係。可齊國兵強馬壯,國力穩居大匡三甲,區區水賊竟能長驅直入,視官軍為無物,稍有眼力者便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何況安伯塵。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諸侯爭雄,不顧百姓各施手段,為的還不是這天下間最大的利益。

    「安小友此言差矣,從古到今荒唐之事何其多,帝王一荒唐,這天下便也跟著荒唐起來。就拿三百年前來說」

    易先生坐於安伯塵對首,一邊把玩著鳥籠,一邊笑著道:「安小友可知書生皇帝之事?」

    安伯塵喜讀神怪傳奇,《國禮》尚未看完半卷,對於大匡故往歷史並不熟悉。

    眼見安伯塵面露探詢,易先生搖了搖頭,目光玩味:「那位帝王也是個奇人,奇思妙想不斷,後宮佳麗三千看膩了,竟然別出心裁,命令後宮都改穿書生裝。到後來武士裝、僧袍、道服林林總總皆讓後宮佳麗換穿。女子男裝別有風情,他玩得不亦樂乎,孰料民間女子亦投其所好,紛紛改穿男裝,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般癖好,民怨不絕,傳入宮中匡帝大怒,下令嚴禁民間女子改穿男裝,又命各地巡監,若遇上女子男裝撕其衣衫以儆傚尤。可宮中不絕,民間又如何絕得了,即便被撕破衣衫,醜態百出,仍屢禁不止。那年的大匡一眼掃過,皆是穿著男裝的百姓,難覓女子蹤影,後人大歎荒唐,直到匡帝駕崩才止住。」

    「滿國皆男子,那豈不是成了男兒國?」

    安伯塵笑著道,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個灰布道袍紅髮飄颺的身影,在他記憶中,那夜的月光從未有過的嫵媚,將她高挑的身姿倒映於地,和月光一樣纖細皎美,然後故作高深莫測的問道,你想學道法嗎

    「女為悅己者容,卻大多薄命,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男子寡情。」

    逆流而上,江風陣陣,對面的易先生感慨道,話音突然一轉,直視安伯塵:「你應該還沒見過她的真容。」

    聞言,安伯塵不動聲色,心跳難免快了幾分。

    易先生口中的她還會有誰,可他又是如何猜到?

    戲虐的看了眼伯塵,易先生從竹匣中掏出一把金玉雕鏤的精緻酒壺,自顧自的喝上一口,幽幽道:「你若看過她的真容,定不會再想看第二眼。」

    心頭忽地一緊,安伯塵沒來由的生出一絲煩意,強忍著濃濃的好奇和疑惑——又或是緊張,將頭轉向另一邊,充耳不聞。

    三年了,安伯塵卻連她的真容都沒見過,雖也一起神遊大匡,可司馬槿的元神和安伯塵的天地雙魂一樣,只是模糊的虛影,難辨容顏。

    不會再想看第二眼

    安伯塵竭力不去胡思亂想,卻始終甩不掉這句經久迴盪在耳邊的話。

    若她終日藏在面紗下的容顏真像易先生所說的那樣,為何會被司馬家當成和皇室聯姻的工具,因為易容嗎。可是

    冷風從兩岸吹來,捲起皎白的光暈飛馳在柳林道間,歲月如梭,華光流韶,編織成一段段零碎卻輕巧的歌謠,把夜江染得青蔥而明麗。

    安伯塵靜靜聽著,靜靜看著,長髮飄颺,漸漸的,眼裡的複雜隱沒,隨風逝去。

    看向轉眼變回雲淡風清,嘴角揚起淺淺的弧線,不知在回憶著什麼的安伯塵,易先生眉頭挑起,面露詫異,隨即恢復如初。

    「相知不如不見,相見不如不遇,可惜這世上能懂的人太少太少。」

    易先生擊水長歎道,眼裡閃過一絲緬懷,絲毫不顧正想著伊人的安伯塵。

    安伯塵兀自看著兩岸風月,並沒搭理對面的中年人,若不是為了飛龍駕,安伯塵定會將這個惹人嫌的易先生一腳踹下西江,揚長而去

    女子善懷,亦各有行,許人尤之,眾稚且狂。我行於野,芃芃其麥,控於大邦,誰因誰急。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安伯塵輕聲咀嚼著,她最喜歡詩,激揚中透著愴然,愴然中卻是無邊無際的孤獨。

    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安伯塵念著司馬槿的詩,易先生看著蕭蕭然的江水,各想各的心事,誰也沒發覺鬧了一路的籠中鳥漸漸安靜了下來,鳥喙對準籠柱,也在等待著。

    兩岸柳道退,山澗白猿啼。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兩人一馬以及那只不再憤怒的小鳥終於到了江口,江口左岸山成天門,巍峨挺拔,崖尖下懸,上面隱約寫著什麼。

    「到了。」

    易先生停下竹筏,看了眼安伯塵道:「從此下水,百丈過石陣,再半里便是我在齊國的住處。」

    安伯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莫名的一笑,易先生搖著頭,伸手探入竹匣,尋找著什麼。

    就在這時,刺耳的聲音從兩人間傳來,好似刀尖磨白骨。

    月光下是一隻不惜折斷鳥喙,擊破鳥籠振翅高飛的白鳥,鮮血將它的喙口染紅,觸目驚心,妖冶中透著猙獰。

    易先生乃當世奇人,這只普通的鳥籠中藏有上古禁制,削弱妖物元氣。可他卻忘了一件事,雖是妖,可本體卻是有著堅硬喙口的鳥禽,生死關頭,螞蟻尚惜命,何況來自洞天的妖孽。元氣被限制,鳥喙尤在,即便捨棄鳥喙也得搏上一搏。易先生來得匆忙,又一心忌憚妖力,反倒疏忽了本體,這才讓妖物逃出生天。

    那白鳥盤旋於半空,恨恨的盯著二人,鳴叫著,剛想撲來,就見易先生又掏出那柄照妖鏡,身形微顫,稍作猶豫,轉頭而逃。

    「安小友再等幾日,待易某捉回那精衛鳥便領你看飛龍駕。

    易先生似乎很重視逃脫的精衛鳥,臉上現出懊惱之色,匆匆道,從竹匣中取出風雷羽插在身後,展翅高飛,直追精衛而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夜色很重,安伯塵看了眼左岸雄山,捲起陰陽之風將竹筏拉到岸邊,牽著野馬王上岸。

    「啪!」

    油紙包從懷中掉落,安伯塵彎腰拾起。

    一時半會見不著飛龍駕,安伯塵也沒時間等易先生回來,自然是先去秦國尋無華。

    「是了,雲兒將這行軍圖給我,究竟有何用意。」

    撓了撓頭,安伯塵笑著打開包裹,眉頭陡然一皺。

    油紙包裡是有行軍圖,可行軍圖裡卻夾著一條布片,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傳奇命主下一輪選中的踏腳石仍有你。小心。」

    霍穿雲不想讓安伯塵知道誰在幫他,可又忍不住親手給他,便用順手牽羊來的行軍圖傳書。誰曾想安伯塵竟和他一樣,絲毫不在意,直到此時才發現玄機。

    抬起頭,少年將油紙包收入懷中,眉頭揚起間,無邪在手。

    漆黑而深沉的夜色中,磔磔的笑聲從遠岸傳來,驚散林中夜鳥。

    安伯塵的神色漸漸變得冷凝,眸如寒潭,遙望於遠山,手臂劃過殘影,銀槍砸地

    吳中,司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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