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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二十四章 風波又起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1-11-02

    蕭侯老奸巨猾,手段高超,托他策劃「除厲」之計,安伯塵自然放心。

    帶上李小官和無華、張佈施前往依雲客棧,一場壓驚酒從下午直喝到晚上,有著一幫狐朋狗友相伴,安伯塵不覺多喝了幾杯,回到墨雲樓已是酩酊大醉。李小官自回鋪子,潛意識裡他對墨雲樓有種說不清的畏懼,即便如今的墨雲樓歸安娃子所有,他也很少留宿。

    秋風高疾,安伯塵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走進藏玉廳,看了眼空蕩蕩的床榻,眸中浮起一絲黯然,下一刻撲通一聲摔倒於榻,呼呼大睡起來。

    今晚的安伯塵只想睡個好覺,卻不知隨著他從容不迫的走出京伊府,又一波暗流蠢蠢欲動,所涉之地,何止區區七十里琉京。

    風捲珠簾,珠簾後,香榻旖旎,**罷了一身媚骨的吳國女終於熬不住,熟睡過去。玉指劃過王馨兒凹凸有致的胴*體,好似撫摸寵物般溫柔,可那隻手的主人卻一臉茫然。

    公主傾國顏,裙下萬千眾,可她卻一瓢不取,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沉溺於征服世上佳人奇女子的快感中,或許那年從上京回轉後,她便已經將自己當作了男兒身。雖披不上金盔鐵甲,提不起長槍斧鉞,可殺人征戰,又何需兵刀。

    披上大氅,捲起袖筒,璃珠坐於案前親自磨墨,隨後取出一紙一筆,認真的寫著什麼。

    寫罷,吹乾墨漬,璃珠將信函用蠟封好,猶豫片刻,還是祭出了崖山飛鴉符。手捏印法,璃珠喃喃唸咒,少時火鴉飛出,叼著信函越出高閣,飛過高高的宮牆,飛離琉京城牆,向北而去。

    翻了個身,王馨兒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可下一刻,嬌軀猛地一顫,那聲低喚被她按捺在嗓子眼,快*感襲來,神色迷離,如潮紅暈綻滿雙頰

    依雲客棧三樓,張佈施盤坐榻上,眉宇間盪開絲絲黑煙,彷彿黑蛛吐絲,密密麻麻,連綿不絕。

    無論在關中還是關西,亦或在這琉京,他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久而久之,身邊的人習以為常,他自己也慢慢習慣,彷彿沒那點苦愁,他就不是張佈施。十七歲的少年人,就算家道中落後飄零世間,經歷了同齡人沒有的坎坷磨難,可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他也不至於如此。

    誰也不知道,就連他的恩師那位趙皇叔也未曾發覺,張佈施之所以終日愁眉苦臉,卻因為在他額心中藏著兩把刀。這兩把刀連著眉毛,通達心意,只要張佈施心生反感抑或惱怒,那兩柄刀便會絞成一團,連帶著他的眉毛也蜷縮如蟲。疼倒是不疼,只不過甚是寒磣,本來好端端一張面龐卻因此變得少年老成的模樣,每每夜深人靜總會令他煩惱不已,越煩惱則越苦愁。

    至於這兩把刀的來歷卻因兒時那場荒誕離奇的奇遇,雖讓張佈施愁容滿面,可張佈施能夠走到今日,眉毛下的兩把刀功不可沒。

    看向面前的白紙,張佈施又皺起眉頭,手中的筆提起又放下,踟躇猶豫著。

    來到琉京一月有餘,那件事也終於有了眉目,這偏居江南的琉京比想像中還要複雜許多。有蛇妖,有秘術大家,還有一個擅長入夢之術的無邪居士,張佈施幾乎可以肯定,那無邪居士便是師父懷疑的神師。然而,隱約中張佈施只感覺那無邪居士和安伯塵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如若不然,一個墨雲樓的小僕僮又怎能在短短一個月裡崛起於琉京?

    可兩人之間的關係又不似師徒,否則安伯塵的修為也不會連地品都沒,至少張佈施從未聽說過,有哪個神師傳人修為不足地品。

    如若將安伯塵也寫入密報中,讓那位無邪居士知道後,會不會惹惱了他?到那時候,安兄弟

    愁眉苦臉的看向窗外,七層墨雲傲立琉京,那個自己新結交的少年此時定已呼呼大睡了,張佈施神色複雜,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提起筆。

    說到底,因為兒時的經歷,張佈施還算是個理性的人,成為中都神師傳人後,他都是令行禁止,從未違背過師父的心意。三位天生無底洞師兄師姐自然親近,而他則貌合神離,平日裡除了修煉、出任務外,幾乎從不和人來往。在琉京遇到無花和尚,雖然很是討厭,卻讓張佈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而安伯塵更是個羞澀拘謹的少年,卻總感覺他似乎隱瞞著什麼,可他偏偏又不怎麼會瞞人,每每三人在一起時,張佈施表面上不動聲色或是愁眉苦臉,暗地裡總覺好笑。

    筆落白紙,張佈施工工整整的書寫著:「師尊在上,琉京確有一神秘高人,世家子稱之無邪居士,來歷不明,有術能入夢,疑似神師,暫無傳人。除此以外,還有一蛇妖,一秘術大家。徒欲暫留於琉,查明原委」

    書罷,張佈施將信封好,雙眉間流轉出一縷黑煙,裹住書信,轉眼化作黑風攜著書信向北飛去。

    揉了揉背,張佈施剛準備睡去,就聽隔間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緊接著又是一聲怒吼。嘴角泛起苦笑,張佈施搖了搖頭和衣躺下,心中暗道,定是無華去招惹了那對來歷神秘的年輕男女。下午喝酒時,李小官便和安伯塵提起那少女,當場讓安伯塵鬧了個大紅臉,無花和尚卻道那兩人是情人,和李小官一陣爭執,各不退讓,在安伯塵的勸解下才悻悻罷了。無華打定主意要探個究竟,剛才估摸著是偷聽人家牆角時被發現了,那少女雖然孱弱,可張佈施隱隱能察覺到在她身上有一種古怪的氣息,而那個天生白目的少年修為高強,即便自己使出全力,恐怕也只能和他戰個平手。

    這琉京的日子也算有趣,輕鬆自在,不像在中都時候每天都要枕戈而眠,戰戰兢兢的應對第二天的煩人事等回去後,或許也很難忘記。

    臉上很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張佈施翻了個身,閉上雙目。

    他能睡得著,卻有一人直到子時過了依舊未合上眼。

    夜雨連綿,辟里啪啦的擊打在窗欞上,擾人清夢,卻也不知道過多久才能止住。

    少女披著大氅,點上紅魚燈,從暗格裡抽出一隻竹綠色的木盒。

    這木盒是司馬槿回返後命手下斥候秘密打造,被她藏於暗格中,每日午夜自有訓練有素的飛鼠叼來密報放入暗格。直到今日也只有區區三頁紙,可每到子夜,司馬槿總會點上燈燭,靜靜的閱讀信函。

    才兩三天的功夫便養成了這個習慣,或許因為從琉京帶回的太多,難以忘懷,司馬槿雖然苦惱自己為何還那麼關心他,卻也不敢深想,難得能遂了心意做一件事,她自然很是珍惜。

    打開信函,漸漸的,燈火下的少女臉色變得冰冷,眸中閃過一絲青火,竟讓屋裡的火光黯下幾分。

    「厲霖,厲家還不死心。」

    深吸口氣,司馬槿皺了皺眉,將信函丟出。

    一道人影憑空浮現,金盔金甲,面龐黝黑,伸手接住信函,隨後抱拳跪地。

    「殺了。」

    司馬槿面無表情道。

    黑無常猶豫片刻,隨即抱拳領命,轉身向屋外走去。

    「等等。」

    剛走到門口,黑無常便被喚住,轉頭看去,就見蒙著面紗的少女一動不動,似在思索什麼。

    許久,司馬槿搖了搖頭,低聲道:「小安子既能破局而出,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又何必橫插一手厲霖若是死了,君臣間的默契也算完了,琉京勢必生亂。」

    聽著統領喃喃低語,黑無常藏在金盔下的臉上浮起極難察覺的笑意,俯身施禮,轉眼後身體一寸寸消失。

    雨越發的大,司馬槿盯著紅魚燈,目光閃爍,陡然間身體一震。

    「我不殺厲霖,自會有人殺他琉京之亂在所難免。」

    緊抿朱唇,司馬槿望向窗外,神色莫名,終究還是沒再宣黑無常

    京伊府大牢,華衣少年喝著悶酒,臉色蒼白。

    牢門外的獄卒提心吊膽的候著,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咆哮聲,一個個面色發青。

    曾幾何時,大牢裡會來這樣一個難伺候的主兒,就算是君上金口玉言,將他打入大牢,獄卒們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好酒好肉伺候著,比巴結頂頭上司還要勤快。厲家公子,那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今日入獄,指不定明日就有八抬大轎來迎他回府,獄卒們可不想得罪這樣一個動輒能讓他們家破人亡的主兒。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帶著莫名的韻律,一陣陣的撞擊著獄卒們的耳廓,如金石,亦如兵刀。

    下意識的轉過身,獄卒們看見了那個一身灰布衣的男子。

    熟悉的裝束,熟悉的氣質,熟悉的溫文爾雅,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牢裡的男子,獄卒們先是一怔,隨後勃然變色。

    「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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