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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十二章 神龍初現蹤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1-10-06

    秋雨連綿,天彷彿破了個洞,沒日沒夜的下著。

    能下場大雨也不錯,至少能將朱雀街好好洗上幾遍。

    百姓們如是想著,離墨雲樓風波已過去了二十日,可每每看見那座雲頂如蓋的高樓,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墨雲樓前一地血污,支離破碎的殘屍,就連那腐爛血腥味兒也依稀縈繞於鼻間,許久不散,好不作嘔。

    雖已過了這麼久,可到如今,朱雀街也沒恢復從前的生氣,行人漸疏,店舖也接連關了幾家,從前的繁華一下子煙消雲散,就和這雨天般,處處透著靜謐和幽寂。

    朱雀街之所以能繁榮,說到底,還是因為墨雲樓的存在。

    墨雲樓中佳公子,不惜千金博一笑。

    如今那位布衣公子不在了,墨雲樓也冷冷清清,朱雀街自然無法像從前那般熱鬧。

    比之一個月前的演武場比試,二十日前的墨雲樓夜戰,離公子的遁去無疑更讓琉人關心。坊間眾說紛紜,有人說離公子和霍國公私交甚密,為避風頭遠走他鄉,也有人說離公子看破紅塵,出家修道林林總總,以訛傳訛,還是君上的傳旨更令百姓信服——離公子來到琉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攬財,現如今千萬貫錢財已到手,自然回鄉享清福。至於君上欠他的那兩個承諾,也一併用光。

    其中一個承諾便是保墨雲樓以及樓裡人平安,免賦稅雜役。至於最後一個承諾,王榜上隻字未提,到最後反倒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最愛聊的話題。

    「聽說離公子走之前,將墨雲樓送給他的管家蕭侯,嘖嘖,在墨雲樓裡當了七年差,如今算是一夜暴富了。」

    「可不是,墨雲樓名下的那些商舖雖然被賣了大半,可剩下的那七八家足夠養墨雲樓裡的下人們聽說不久前,墨雲樓就遣散光了奴僕婢女,如今墨雲樓裡的下人也就三四個。」

    午後的舊唐古道上人來人往,飯莊茶肆裡坐滿了客人,朱雀街上生意一蹶不振,卻也喜了舊唐古道的一眾老闆,每日座無虛席,人滿為患。

    「下人?」

    客人肆無忌憚的閒聊,卻讓鄰桌的少年人火冒三丈。

    「阿福,別惹事!」

    黑矮少年剛想起身,就被按下。

    在他身邊也坐著個少年,身形瘦長,眸子有神,他拉住滿臉不悅的阿福,低聲道:「老大和伯塵都說過,這些日子不能惹是生非,否則便會壞了大事。」

    「大事唉,伯塵大哥天天臥床,直到近幾日才能下床走動半個時辰還有能什麼大事?」

    阿福長吁短歎,一旁的平子也好不到哪去,臉上掛著濃濃的失落。

    兩人跟著李小官來到琉京,從初時的不信,到演武場上的震驚,已然將從前那個誰也瞧不起的安娃子當成他們此生第一等貴人。可誰想剛過了幾天,突生橫禍,亂匪夜斗墨雲樓,連伯塵也身受重傷。起初幾日,外面的人都在傳安伯塵經脈寸斷,從此以後連槍也無法提起,可近兩日裡,所有人都在談論離公子之事,再無人關注安伯塵,就彷彿半個月前那場比試從未發生過一般。

    阿福和平子自然來火,可除了像今日這樣發洩一下外,還能怎樣。

    「平子,你說伯塵大哥會不會好起來?」

    過了好久,阿福巴望著平子,開口問道。

    「好是會好,只不過」

    身材高瘦的少年搖了搖頭,轉眼後卻似想到了什麼,低聲安慰道:「就算再無法拿起槍來也沒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墨雲樓其實屬於伯塵,連帶著那幾家藥齋。嘖嘖,阿福,你就沒想過咱哥倆幫老大和伯塵打理生意,混出個名堂來,過個四五年體面的回到村裡,也算是衣錦還鄉。」

    「對,對,平子你就是靈光,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等生意做大了,以伯塵的脾氣定會分我們一家鋪子,到那時咱倆也成掌櫃的了。」

    一臉愁容散去,阿福喜笑顏開,轉眼皺了皺眉,疑惑道:「也怪了,為啥伯塵非要咱們向外宣稱,墨雲樓被那啥公子的送給了蕭老。」

    「因為你們的伯塵大哥要避風頭,既然打定主意隱於草莽,就得徹徹底底。」

    溫文爾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兩人回頭看去,就見一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笑著端起酒杯,舉向他們。

    見狀,阿福瞪大雙眼,平子則有模有樣的回敬向那男子,學著讀書人的樣子,謙遜有禮的問道:「閣下此言怎講?」

    「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市,你們的伯塵大哥雖有本領,可無權無勢,也只能如此避禍。」

    男子笑著的說著,他的笑很乾淨,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看了眼阿福,又看了眼平子,男子放下酒盞,站起身,離席而去,走過圓井村「雙傑」身邊,卻忽然停下腳步,笑吟吟道:「在下精通望氣觀相之術,不知兩位可願讓我一觀?」

    聞言,阿福長歎一聲,拍著大腿道:「搞了半天,敢情你是跳大仙裝瞎子的」

    還未說完,就被身旁的平子止住;「敢問先生,卦金幾何?」

    「本人批卦看相,還從未收過錢。」

    男子玩味的一笑道。

    「如此就煩勞先生為我二人算上一卦。」

    聽說不要錢,平子暗舒了口氣,故作鎮靜道。

    雙眼瞇成一條縫,男子上下打量著滿臉期盼的平子,又看了眼歪著嘴一副不信之色的阿福,哂笑一聲道:「兩位都是命中注定大富大貴之人,一位征戰沙場,為萬夫長敵萬人,一位出入車馬隨,封侯拜相。只不過」

    「不過什麼?」

    聽得男子說的神乎其神,兩人都是一怔,齊聲問道。

    「沒什麼,跟定眼前人罷了。」

    說完,男子甩袖丟落一錠銀子,玩味的笑了笑,轉身而去。

    眼前人?

    阿福和平子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就在這時,只覺眼前突然停下一個人,抬頭看去卻是李小官打酒回來。

    「老大,老大就是眼前人!」

    阿福先是一呆,隨後興奮地大呼小叫起來。

    「我說阿福,你還真信?」

    「要是不信你幹嘛還問他?」

    「他這不是不要錢嘛,不問白不問。」

    「你」

    兩少年嘰嘰喳喳爭辯了半天,漸漸的,眼裡都閃過古怪之色,他們在這爭吵,李小官卻隻字未說,甚至都沒動彈半下,這也太不像老大平日裡咋咋呼呼的作風。

    「老大」

    平子轉眼看去,就見李小官張大嘴巴,怔怔地看向前方,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有吃驚,有不信,還有一絲恐慌。

    連叫了三聲,李小官方才回過神,提著酒壺,憂心忡忡。

    「平子,阿福,剛才和你們說話的那人是誰?」

    「是個算命先生。」

    阿福答道。

    「算命先生?」

    李小官狠狠瞪了眼一臉無辜的阿福,隨後坐下,倒滿酒杯,兀自飲著,神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怎麼,老大認識他,他算命到底准不准?」

    平子好奇的湊上來,開口問道。

    他剛問完,李小官一口酒噴出,滿臉通紅。

    「不吃了,你們倆先回鋪裡,我有事去找伯塵。」

    猛地站起身,李小官推開身前的酒菜,大步走出酒肆,看得身後的阿福和平子一愣一愣,苦苦琢磨著自己究竟哪裡說錯。

    走出酒肆,街上人頭攢動,李小官不由加快腳步。

    酒肆裡的那個人,雖只有個背影,看不清眸子的側臉,可李小官又怎會認不出。

    一身布衣,嘴角總是含著笑意,走起路來不急不緩,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待人處事溫文爾雅。這些倒礙不著李小官,最可惡的是,他讓李小官為他扇了四年扇子,四年裡玩不得,睡不安的,日日夜夜巴望著回家。

    離公子哼,就算化作灰,我李小官撒泡尿也能將你照出。

    咬牙切齒,李小官恨恨的想著,可走著走著,他心底愈發冰寒。

    這大半個月裡,安伯塵「臥床養傷」,李小官整日吃不香睡不著,跟在蕭侯身邊忙裡忙外,焦頭爛額,很罕見的沒有半句怨言。直到前天,有著一頭紅髮的少女將他叫住,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方才冷笑著對他說,勉強算你考核過關。

    考核過關?

    李小官心中疑惑,思索起這古怪的話,可接下來,卻從少女口中聽到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秘密。

    原來離公子那日是真的被殺害了,而這些日子裡,他所見著的離公子,是少女變出的是一個假公子,而伯塵也是假受傷。

    想到那日被戲弄的場景,李小官正要發作,可見著少女笑吟吟的打量著他,立馬沒了脾氣。這女子連離公子都敢假冒,和伯塵的關係又總之,不是他能惹得起。

    轉念又想,她既將這麼大的秘密告訴自己,顯然對自己很是放心,李小官心中暗暗歡喜,紅著臉,當即拍著胸脯保證絕不說出,就連阿福和平子也不告訴。

    李小官並不知道,非是司馬槿信任他,而是安伯塵見著他為自己操心,整日愁眉苦臉,於心不忍。況且這些日子裡即便安伯塵失勢,李小官也沒有心生去意,做起事來反倒更為上心。思索周全,安伯塵方才求得司馬槿告知真相,司馬槿起初並不情願,可想到樓裡人手緊缺,這李小官雖是個渾人,卻對安伯塵極好,想來不會說出去,索性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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